君心我心——《追憶》續(xù)文

第十七章
王朝馬漢推開展昭的房門,見展昭正在運功調(diào)息,不便打擾,于是端著藥碗在一旁靜靜侍立著。
展昭睜開眼,見他倆直愣愣站在那里盯著他,無奈地說道:“你們兩守著我干什么?把藥碗放下,等它涼一會兒,我會喝的。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回大人身邊去,大人那邊不能沒有人?!?/p>
“不行!大人有令,我倆得看住您。大人身邊有張龍趙虎在。白大俠也在,大人很安全。”王朝毅然拒絕了展昭,說話間遞給了馬漢一個眼神,馬漢立刻將藥碗遞到展昭面前說道:“展大人,先生吩咐了,這藥也得看著你喝,溫度正好?!?/p>
展昭抬眼看著眼前一臉認(rèn)真的王朝馬漢,心中暗想,他兩什么時候說話也學(xué)會兩頭堵了?只能默默端起藥碗,仰頭將藥喝盡。
見展昭已經(jīng)服下藥,二人同聲道:“展大人,您好好休息,我們就在門口,有什么事盡管吩咐?!?/p>
展昭聞言頓時無語,這話真是怎么聽怎么別扭,無可奈何地對王朝馬漢說道:“好吧。不過,申時將至,展某和穆掌門相約有天音派要事相商,穆掌門乃天音派掌門,展某總得到驛館門口相迎,不能失了禮數(shù)?!?/p>
王朝和馬漢對視了一眼,道:“展大人,您說得有理,但大人嚴(yán)令,我們兄弟倆也不敢不遵,這樣,我待會兒替您到門口迎接穆掌門,您自己還是留在房里好好靜養(yǎng)?!?/p>
見展昭并未死心,還想說什么,馬漢立刻可憐兮兮地說道:“當(dāng)然,展大人您如果真要出去,我們兄弟也拿您沒轍,只能到大人跟前領(lǐng)罰了?!?/p>
展昭的性子又怎么可能連累他倆受罰,只能“認(rèn)命”地說道:“王朝,那就有勞你替我去迎接穆掌門?!?/p>
“是!”王朝馬漢向展昭一禮,退出了展昭的房間。此時兩人心中,對公孫先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真的只要他倆裝可憐,展大人就會拿他們沒轍。

穆無心在王朝的引領(lǐng)下,來到展昭房門前,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馬漢守在門口,站得筆直,心中很感動:包大人身邊的兩個貼身校尉,一個到門口迎接,禮數(shù)言語都將他奉為上賓,一個竟然專門站在掌門的房門外迎接。如此禮數(shù)周全讓穆無心對展昭的敬仰更甚。
穆無心踏入展昭的房門時,展昭已站立房中,對他拱手笑道:“穆掌門,展昭未能到門口迎接,望穆掌門見諒?!?/p>
“哪里哪里,掌門如此說,不是折煞了穆某?”穆無心連忙回禮道。

展昭見穆無心三句不離“掌門”二字,知道讓他短時間內(nèi)放下執(zhí)念是不可能的,便也不再糾結(jié)于此,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穆掌門有何要事必須密見展某?”
穆無心并未答話,而是從懷里拿出一本冊子,將它遞到展昭面前,道:“掌門請看?!?/p>
展昭翻開小冊子一看,竟是一本簫譜,再仔細(xì)讀來,展昭不由得吃了一驚:“是《斷欲》!”
展昭抬眸疑惑地看著穆無心,穆無心緩緩開口道:“月前,穆某想著,石府畢竟是我天音派的發(fā)源之地,歷代掌門都在石府中研習(xí)琴法,便產(chǎn)生了將石府重新收拾齊整,讓天音派重回根本的想法。于是穆某重回石府,將歷任掌門的房間都進(jìn)行了整理,沒想到在上官掌門的房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格,里面竟然是《斷欲》的簫譜,不僅如此,掌門請看?!闭f著穆無心將帶來的一個錦盒打開,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簫呈現(xiàn)在眼前。
“‘煙水寒’!”展昭愣立當(dāng)場,玉簫的名字脫口而出。
所有的人只知上官聞樂乃一代“琴圣”,就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他只擅撫琴,其實上官聞樂擅長的,何止于琴。
至今展昭都還清晰地記得,年少的自己常常會偷偷跟在上官聞樂的后面,看著他獨坐在山澗邊,悠悠然吹著簫,簫聲和緩幽嗚,清耳悅心,久久回旋于空寂山林之中。
一次,在一旁聽得入了神的展昭被上官聞樂發(fā)現(xiàn),簫聲驟停,展昭正愣忡間,上官聞樂已轉(zhuǎn)頭,沖他寵溺一笑,問道:“怎么?昭兒也喜歡簫?”
原本有些局促的展昭,抬頭正對上上官聞樂眼中藏不住的笑意,使勁兒點點頭,道:“嗯,喜歡?!?/p>
上官聞樂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跟我真是投緣,君子不奪人所愛,你師父既然要吃我的醋,我們就不做師徒吧,你叫我什么?”
展昭疑惑地答道:“上官伯伯啊?”
“好,好,好。昭兒,那伯伯來教你吹簫,你可愿意?”
展昭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心領(lǐng)神會,朝上官聞樂展顏一笑,道:“昭兒謝過伯伯?!?/p>
那日以后,青青山林,孱孱溪水間,時不時總能見到兩個挺拔俊逸的身影,聽到嗚嗚簫鳴,洋洋盈耳。
當(dāng)時上官伯伯所吹之簫,正是“煙水寒”。

穆無心見展昭果然認(rèn)得此簫,欣喜萬分,道:“掌門好眼力,的確是‘煙水寒’!傳聞它與那把白玉古琴,皆是我天音派至寶,上官掌門成為“琴圣”以后,這支“煙水寒”再沒有出現(xiàn)過。沒想到掌門卻認(rèn)得?!?/p>
穆無心兩眼放光,若不是這錦盒中所提“山遠(yuǎn)天高煙水寒”,穆無心是是不會知道這把簫就是“煙水寒”的,而展昭卻能脫口說出此簫的名字,展昭的反應(yīng)讓穆無心堅信,接下來他請教展昭的事,他一定能解決。
展昭看著靜靜躺在錦盒中的“煙水寒”,一時間有些愣忡。
“掌門,《斷欲》經(jīng)上官掌門續(xù)譜,已經(jīng)成為我天音派繼《追憶》后的第二琴曲。若此次《斷欲》的簫譜也能重見天日,那將是我天音派的又一成就?!蹦聼o心目光炯炯地望向展昭說道。
展昭嘴角微揚(yáng),道:“的確,展某相信天音派在穆掌門手下,一定會發(fā)揚(yáng)光大?!?/p>
“不,掌門!”穆無心突然朝展昭跪了下來,道:“穆某此次密見掌門正是為這本簫譜而來。穆某不才,作為現(xiàn)任掌門卻無法參透此簫譜的精妙之處,從而無法吹奏出《斷欲》,實在是給天音派丟臉,還望掌門責(zé)罰!”
“穆掌門,”展昭實在是不習(xí)慣穆無心總是跪他,連忙俯身扶起他道:“此話從何說起?”
穆無心見展昭并無責(zé)備之意,感激地站起身來,指著簫譜上的一段,對展昭說道:“掌門,請看。”
展昭低頭細(xì)看,穆無心所指之處,譜中所標(biāo)注的簫音音域很是奇怪,明明是一本簫譜,譜中音域卻非簫音可及。
展昭眉心微蹙,道:“穆掌門可曾試過用‘煙水寒’?”
穆無心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煙水寒’在穆某手中,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p>
展昭聞言,沉默不語。
“掌門,”穆無心走到展昭面前,鄭重地向他撩袍下跪,道:“穆無心知道,掌門一直無心天音派掌門之位,但穆無心也知道上官掌門和您之間,曾有一段淵源。所以,穆某認(rèn)為,此譜和“煙水寒”的奧秘恐怕只有掌門你能參透。穆無心不敢拿掌門之責(zé)來壓您,只想對您說一句:上官掌門留下曲譜和“煙水寒”,一定是為了天音派能有人再次用它吹響《斷欲》,您就權(quán)當(dāng)是圓了上官掌門的夙愿吧?!?/p>
一句話刺痛了展昭的心,扶起跪在地上殷殷期盼的穆無心,展昭緩緩開口道:“好,展昭盡力而為,”
穆無心剛踏出驛館,果然聽見嗚嗚然的簫聲傳來,和緩悠然。停下腳步回望,連穆無心的心中也染上了一絲惆悵。
“煙水寒”的聲音一如當(dāng)年,展昭停下來,用手輕輕拂過“煙水寒”碧綠的簫身,閉上眼,那晚,上官伯伯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昭兒?”上官聞樂輕聲喚醒睡夢中的展昭,睡意朦朧的展昭揉了揉眼睛,道:“上官伯伯?”

“走。”上官聞樂將展昭從被窩里拉起來,給他披上自己的外衣,領(lǐng)著他在漆黑的山里走了好久,終于在一座山峰之巔的草地上停了下來,將“煙水寒”遞給他,道:“來,吹一首曲子給伯伯聽聽?!?/p>
展昭接過這支通體碧綠的玉簫,嘴角輕揚(yáng),調(diào)皮的梨渦輕現(xiàn),道:“上官伯伯要聽什么?”
“就吹我教你的那半部《斷欲》吧?!鄙瞎俾剺沸χf道。
“好!”展昭應(yīng)道,玉簫一轉(zhuǎn),玲瑯簫聲已起。
上官聞樂輕輕閉上眼睛,手指隨著展昭的簫聲輕動。曲罷,上官聞樂睜開眼,正看見那個月下的少年忽閃著大眼睛問他:“上官伯伯,昭兒今天吹得怎樣?”
上官聞樂只是微笑卻并不回答,待展昭走近寵溺地刮了他一個鼻子,朗聲笑道:“不錯不錯,有那么點兒意思?!?/p>
“真的?”展昭聞言,笑意瞬間照亮了他墨黑的眼眸。
“真的?!鄙瞎俾剺泛苷J(rèn)真地看著展昭答道。
從展昭手中重新接過“煙水寒”,上官聞樂摩挲著這支通體碧綠的玉簫,思忖良久,道:“昭兒,你喜歡這支“煙水寒”嗎?我把它送給你可好?”
展昭被上官聞樂問得一愣,道:“喜歡是喜歡,不過上官伯伯你曾說,它是你們天音派至寶。如此貴重的禮物,展昭是萬萬不敢接受的?!?/p>
上官聞樂直直地看著展昭,良久,深深一嘆,轉(zhuǎn)過身,清朗的聲音響起:“好吧,昭兒,那今晚,上官伯伯就將整首《斷欲》吹給你聽。你可要聽仔細(xì)了。”
那晚,年少的展昭只記得,月光下,他的上官伯伯一襲白衣如水,一曲《斷欲》猶如天籟,衣袂翻飛間,簫聲高亢,驚起林中飛鳥無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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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展昭輕嘆出聲,上官聞樂一直是展昭心中說不出的痛,展昭一向很隱忍,再痛再累也從不出聲,但今天的這一聲如果不嘆出來,展昭覺得自己會被這種痛逼到窒息的。
“怎么?才被關(guān)了一兩個時辰就唉聲嘆氣地裝可憐了?”白玉堂推開展昭的房門,走了進(jìn)來,正碰到展昭劍眉深鎖,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p>
展昭并未理他,白玉堂踱步湊到展昭身前,見他看著手中的一支玉簫發(fā)愣,“剛才的簫是你吹的?”見展昭并未回答,繼續(xù)說道:“這支簫可真夠精致的。穆無心送你的?展大人,這禮挺重啊?!?/p>
展昭深呼吸了一下,目光悠遠(yuǎn)道:“是啊,是挺重的?!?/p>
白玉堂見展昭像是魘住了,伸手在展昭眼前晃了晃道:“展昭?”
展昭收回目光,對白玉堂一笑,問道:“白兄到展某房中有事?”
白玉堂吸了吸鼻子道:“我來看看你這只貓咳死了沒有。”
展昭輕笑道:“煩勞白兄掛心,展某已經(jīng)不礙事了?!?/p>
“你少來,什么叫不礙事?怎樣才算“礙事”?”白玉堂扁嘴,大聲對展昭說道:“坐到床上去!”白玉堂一把拉過展昭,打算為他運功,驅(qū)散他體內(nèi)的寒氣。
展昭反手壓住白玉堂的手腕,制止他道:“白兄,你聽我說?!?/p>
“哪兒那么多廢話?”白玉堂知道他要說什么,皺眉不想聽。
展昭道:“展某不想讓白兄消耗內(nèi)力,要知道,我們兩必須得保證有一個可以和赤獍旗相敵,才有可能有勝算,須知目前為止,敵暗我明,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我們輸不起,大人和賈瑄,任何一個人在陪都出事,都會引起軒然大波,都會有人拿他們做文章。陪都一亂,勢必就會有不軌之心的人從中漁利。”
白玉堂當(dāng)然知道是這個理,但他又怎能讓展昭這樣繼續(xù)下去?于是抬眼正視著展昭道:“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xù),直到冰蠖成形?”
“在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以前,只能這樣?!闭拐鸦卮鸬煤苤苯?,事到如今沒有必要再瞞著白玉堂,也瞞不住他。
“你瘋了!”白玉堂吼道。
“沒有?!闭拐哑届o地說,“覃妙不能死。”
“那你呢?你就可以死?公孫先生的話你不是沒聽見,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冰蠖成形的那一天,你會被至寒之氣所噬,展大人,“噬”字,你懂是什么意思嗎?就是你就沒得救了,你就死了,你明白嗎?”白玉堂沖到展昭面前抓住展昭的前襟,恨不得將他拎起來。
“我不會死的?!闭拐衙髁恋难垌聪虬子裉?,清朗的聲音平靜響起,就像談?wù)摰牟皇亲约旱纳?,而是別人的。
“你......你家大人和先生不會答應(yīng)的?!痹G訥地放開展昭,白玉堂很沒底氣地說道。
展昭越是淡然,白玉堂就越覺得心中堵了一塊大石頭,憋得他難受,展昭這執(zhí)拗的性格,讓他不得不搬出包拯和公孫策,這是他最后的殺手锏了。
“只要你不綁了我,大人和先生也拿我沒有辦法。”展昭看著白玉堂,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白兄,這是目前代價最小,也是最有效的辦法,望白兄成全?!?/p>
白玉堂呆呆地望著展昭,喉間突然就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迅速轉(zhuǎn)身,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口的王朝馬漢,一臉懵,半盞茶的功夫,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錦毛鼠就被他們的御貓大人氣得兩眼通紅了?再看看屋里那個,淡然坐下,翻開桌上的一本小冊子埋頭看起來,清朗的聲音說道:“請關(guān)門?!?/p>
這個“請”字一出口,王朝馬漢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看來展大人也是心情不佳。
“是!”王朝馬漢不敢造次,只能乖乖關(guān)上了門,不禁心中暗誹:“好厲害的展大人!”
房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紛亂的心緒,讓展昭體內(nèi)被壓制的寒氣再次侵入,展昭忍不住低咳起來,怕被王朝馬漢聽見,忙以拳掩口,盡力壓制。
白玉堂的心情展昭很清楚,展昭甚至覺得自己其實挺不夠朋友的,千斤重的擔(dān)子,不分青紅皂白就分一半給白玉堂,還非得讓他和自己一樣壓抑著,不許炸毛,擱以前,這只驕傲的小白鼠早跳起來,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吧。如今白玉堂卻能如此隱忍,展昭心里也不好受。
勉力止住咳嗽,展昭閉目,靜坐調(diào)息,腦中不斷閃過上官聞樂高亢的簫聲和《斷欲》簫譜后半部中,那些奇怪的音高,他只記得上官伯伯在吹奏后半部時,簫音驟變,高亢清亮,聲聲入心,卻從未想過那段曲的音高,是否是正常的簫聲所能企及。難怪上官伯伯要他聽仔細(xì)了,但似乎當(dāng)時那個傻傻地自己只是仔細(xì)聽了,啥也沒學(xué)到。
將“煙水寒”再次拿起,試著吹奏后半部中那些奇怪的地方,果然曲不成調(diào),放下“煙水寒”,展昭抬頭,默默嘆道:“上官伯伯,您難住昭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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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時分,包拯和公孫策來看望展昭,正預(yù)敲門,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出奇安靜,以為展昭在休息,包拯輕聲問王朝道:“展護(hù)衛(wèi)可曾用過晚膳了?”
王朝道:“送進(jìn)去了。”
“送進(jìn)去了?”包拯擰眉。
王朝見包拯神色有些不悅,立刻回道:“展大人說他會用的,又吩咐非他召喚不得入內(nèi)打擾,所以......”
“白大俠可在里面?”公孫策問道。
王朝馬漢對視一眼,道:“沒有。”
語罷,四人俱是一驚,包拯立即抬手推開房門,卻見那道藍(lán)色的身影,顯然被嚇了一跳,拿著簫譜,一雙黑眸充滿詫異地看著突然涌進(jìn)來的他們。
“大人?您有事?”展昭訥訥地開口問道。
包拯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瞥見桌上的飯菜并未動過,立刻沉聲問道:“展護(hù)衛(wèi)可曾用過晚膳了?”
“屬下......屬下一時忘了......”展昭突然有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下午才因為弄傷自己被禁足,現(xiàn)在忘記吃飯又被大人逮到,這下子不知道要被關(guān)到什么時候。
“王朝馬漢,”包拯轉(zhuǎn)身喚道。
“大人!”展昭焦急地打斷了包拯,“不關(guān)王朝馬漢的事,晚膳早就送進(jìn)來了,是屬下自己忘記了。大人若要責(zé)罰,就責(zé)罰屬下吧。”
王朝馬漢見展昭如此維護(hù)他們,心中一暖,齊聲向包拯說道:“大人,不關(guān)展大人的事,是我們失職?!?/p>
包拯見狀,拈須道:“展護(hù)衛(wèi)誤會本府的意思了,本府是讓他們?nèi)埐藷嵋粺??!?/p>
王朝馬漢聞言,立即將飯菜撤了下去。
“大人,屬下有一事相求?!闭拐岩姲⑽匆蛩洺燥埖氖虑樯鷼?,決定為自己的自由爭取一下。

“展護(hù)衛(wèi)是想讓本府還你自由?”包拯早已猜出了展昭的心思。
“正是。”展昭低聲道,“展昭許賈大人的五日之期,只剩三日了,再加上覃妙那邊......”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xù)喂養(yǎng)冰蠖?”公孫策一聽急了,“不行!你一邊在損失你的內(nèi)力,一邊又被寒氣入侵,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不錯,本府不允許你再這樣做。春妮姑娘的清白,本府會另想辦法,一定還她一個公道。再說,如果讓春妮姑娘知道你現(xiàn)在的情況,你讓她情何以堪?”
“大人,先生,沒有別的辦法了。至少現(xiàn)在沒有。他們毀掉了所有的證據(jù)卻留下了覃妙,他們在用覃妙的命賭一只“冰蠖”。我只能以一只“冰蠖”賭覃妙一命?!闭拐严虬门酃蛳拢ы?,緩聲道:“展昭曾答應(yīng)過師父,一定好好照顧師妹,這是師父對展昭唯一的要求。師父之死,展昭難辭其咎,若不是展昭,師父就不會死,師妹也不會失去至親,只要展昭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師妹受一點委屈?!?/p>
包拯低頭,展昭英挺的輪廓似乎比離開開封之前更加明顯了,包拯豈會不知展昭心中之痛,自孟若虛身死,展昭就沒有釋然過,這孩子背負(fù)的東西太多了。
心疼地將展昭扶起,包拯緩緩道:“你可能向本府保證,你不會有事?”
展昭點點頭,對包拯展顏一笑,道:“大人放心,屬下有師父的六十年功力,不會有事的?!?/p>
公孫策眉心緊蹙,他心中當(dāng)然清楚地知道展昭的“不會有事”代表著什么,公孫策也知道,其實包拯和他一樣,也清楚的知道。只是他們都默契地不想讓眼前這個倔強(qiáng)的孩子,更累而已。
說話間,王朝馬漢已將熱好的晚膳重新送了過來。
“好了,什么事都先放一放,先把晚膳用了。別仗著有六十年的功力就亂來!”公孫策將碗筷遞到展昭手上,半帶命令地說道。
接過先生遞來的碗筷,展昭還是不太放心地望向包拯,道:“師妹那邊,還望大人替屬下暫作隱瞞?!?/p>
包拯濃眉微豎,提高聲音道:“用膳!”
展昭聞言,知包拯已經(jīng)默許,嘴角輕揚(yáng),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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