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Debug
? ? 阿萊莎將我的工作定位由后臺數(shù)據分析調到軟件開發(fā)。我所在的公司Vita et Lux商標注冊在西班牙,交予墨西哥城以及下加利福尼亞承包,主要生產服務于第三產業(yè)的智能仿生人,以及開發(fā)可用于優(yōu)化AI的軟件和補丁。
? ? 總歸來說平平無奇,無論是公司也好,出生并服務于公司生產線的我也罷。若一定要提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就是北加州的硅谷碼農偶爾會來曬日光浴,而我喜歡邊喝桑格利亞邊偷聽他們吐槽同行的代碼寫得像奶奶的破圍巾。
? ? “算是我擅作主張,”阿萊莎在升降椅上轉圈,“我看了你的KPI統(tǒng)計和工作報告。如果僅僅讓你做些是個猴子都能做的活兒,我個人覺得甚是屈才?!?/p>
? ? “您抬舉了。但請容我糾正,統(tǒng)計分析也是一門需要系統(tǒng)學習的……”
? ? “我當然知道,”阿萊莎停住升降椅,“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能坐到這把椅子上?”
? ? 我仍然不喜歡她為人處事的風格,似乎我自出生開始,就不擅長與這類人打交道。阿萊莎上任第一天,就下令將心智模塊生產線由“OP-X”改名為“Epsilon”。我不敢確定有多少成分是出于她的私欲——將赫胥黎用于象征“底層”的名稱,來代表仿生人生產中、最高階的心智技術。
? ? 然而當她發(fā)給我重置的工牌時,我原以為我會被改名為“Epsilon-6-Klein”,卻發(fā)現(xiàn)她干脆刪除了我的原工號“OP-X6”,并在名稱“Klein”前附加了“Penelope”。
? ? “為什么是佩內洛珀?”我忍不住問。她的答復是純粹因為好聽,這倒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當我追問為什么額外附名時,她只是朝我狡黠地眨眨眼。
? ? 工作對接的第一日比想象中順利,除了阿萊莎玩壞了那把升降椅。我在休息室接上一杯美式,恰巧碰見新工友排在我的身后。我主動為她遞去方糖罐。
? ? “我是仿生人OP-X6……現(xiàn)在的Epsilon-6,剛從后臺數(shù)據分析8區(qū)調來軟件開發(fā)3區(qū),”我主動自我介紹道,“未來恐怕要多加叨擾了?!?/p>
? ? “歡迎來到軟件開發(fā)工作組,”對方笑起來還算親切,“我在2區(qū)。能代替真人做軟件開發(fā)的仿生人不多,您是目前我見到的第三位。以及,老實說我很驚訝……畢竟您還是第一臺被調來軟件開發(fā)的量產機?!?/p>
? ? 說著新工友伸出右手。我和她握手,她的手腕已經略顯鍵盤手的病態(tài)。隨后,她補充道:“埃斯黛拉·克萊因,您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為克萊因?!?/p>
? ? 老天爺,幸好仿生人不會因為支氣管痙攣而噴出咖啡?!翱巳R因……好名字。您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為……呃……佩內洛珀,嗯,佩內洛珀?!?/p>
? ? 我不記得我是如何結束那場尷尬對話的。明明滴酒未沾,直到第二日我看到她時還有種荒誕的宿醉感,比阿萊莎從Purple Orchid出來時還要糊涂得多。阿萊莎抱著手在旁邊憋笑,憋不住了便象征性地用工作報告擋住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