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戰(zhàn)錘《高崔克與菲利克斯》系列小說第三卷《惡魔屠夫》第二章 斯卡文鼠人的蹤跡 譯

第二章:斯卡文鼠人的蹤跡
??? 坐在搖搖晃晃,時不時因撞上路上隆起的車轍而上下跳動的馬車里對菲利克斯的宿醉沒有任何幫助,相反,每當馬車的車輪碾過路上深淺不一的車轍而顛簸的更厲害時,菲利克斯的胃就開始翻江倒海,仿佛要把里面的東西都給傾倒出去,他的嘴巴也開始變得軟弱無力。菲利克斯此時此刻腦子里的壓力越來越大,如同開水壺里的蒸汽一般不斷聚集和膨脹。但匪夷所思的是,他現(xiàn)在竟然非常想要吃油炸食物,煎蛋和培根不斷地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現(xiàn)在他開始后悔沒有跟屠夫們一起吃早餐了,那時候他對兩位屠夫的狼吞虎咽,大快朵頤的場景非常反胃,而現(xiàn)在他卻極其渴望吃到一樣的食物。
??? 不那么吵鬧的屠夫們多少讓他感到了一些舒適,除了他們時不時會嘟噥兩句,菲利克斯猜想他倆抱怨的應(yīng)該是關(guān)于他們昨晚的宿醉,以及糟糕的人類啤酒。只有瓦列克看起來精神比較抖擻,眼神炯炯有光,不過這也是應(yīng)該的,昨晚他很令其他兩位屠夫掃興,因為他只喝了大概三杯啤酒后就不喝了,說自己喝夠了?,F(xiàn)在他牽著結(jié)實的韁繩驅(qū)趕著拉馬車的騾子,吹著歡快地口哨,絲毫也沒察覺背后同伴們投來的厭惡目光。菲利克斯在這時恨他恨到了極點,猶如恨他那該死的宿醉一般。
為轉(zhuǎn)移對這件事注意力,也為轉(zhuǎn)移對之后即將到來的瘋狂冒險的注意力,菲利克斯開始注意觀察這路上的周遭風(fēng)景。這確實是格外明麗的一天,陽光十分燦爛,格外耀眼,一路上的帝國人文自然風(fēng)景引人入勝,歡快而充滿活力。周圍的山丘布滿了巨大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房屋,鄉(xiāng)農(nóng)居住的茅草小屋零散地遍布四周。奶牛在柵欄里悠然地吃著草,脖子上的鈴鐺歡快地叮當作響。仔細去聽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鈴鐺發(fā)出的音調(diào)有所不同,菲利克斯猜測,這樣的設(shè)計可能是方便農(nóng)民辨別具體是哪一只奶牛。
??? 在他們的旁邊,一位鄉(xiāng)下人正沿著滿是塵土的路邊趕著一群鵝,正堆疊干草堆的農(nóng)家女孩抬起頭來,朝馬車上的菲利克斯燦爛地笑了笑。菲利克斯很想努力地擠出笑容以表禮貌,但這時他感覺自己仿佛像個百歲老人般無力,因此他只能一直注視這那個女孩直到她在路口的拐角處消失。
“麻煩你看著點兒路!”高崔克抱怨地說“沒看見我們的斯諾里很難受嗎?”
“我確實感覺不太好?!彼怪Z里點點頭,發(fā)出了低沉的咯咯聲;“肯定是昨晚的土豆燉羊肉,我覺得那肉的味道嘗起來就有點不對勁?!?/p>
菲利克斯再次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腳下堅硬的石頭路面,車輪行駛在路上,撞擊著路面的石頭,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他正極力地想要轉(zhuǎn)移注意力,以讓自己忘卻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路上凸起的石子清晰可見,鋒利的石頭如果以其鋒利的一側(cè)撞擊馬車木制的車輪的話,很有可能將其擊碎。
此時一只蒼蠅慢悠悠地落在了菲利克斯的手臂上,令得他感到了些許搔癢,他無精打采地拍了拍手臂,蒼蠅輕易地躲開了這一擊,繼續(xù)嗡嗡地縈繞在菲利克斯周圍。菲利克斯再也沒有力氣去管這討厭的東西,只會在這蒼蠅離他眼睛太近的時候厭惡地轉(zhuǎn)過頭去。他閉上雙眼,渴望著這生物趕快死去,但那貌似不太可能。有時候菲利克斯很想自己是一名巫師,然后這只蒼蠅就是巫師變的。他想,也許這樣他們就不會忍受宿醉的痛苦,也不用忍受肥大的蒼蠅發(fā)出的嗡嗡聲帶來的煩擾了。
打心底里講,菲利克斯倒是特別希望現(xiàn)在突然蹦出個野獸人能一斧子把他給劈了,這樣至少能讓他不再如此痛苦。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仿佛在戲弄他一樣,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看到了某些眼睛冒紅光的小生物在剛經(jīng)過的灌木叢偷偷地鉆了出來,但一瞬間又不在了。菲利克斯想要讓高崔克注意著點兒但還是決定不告訴他,畢竟打擾一個還在醒酒的矮人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也許真的就是自己看花了眼?又或者可能是某些有毛的小動物為了逃避過往的路人和車輛而四處逃竄?盡管如此,菲利克斯麻木的腦子還是對剛才看到的生物頭部有一種熟悉而不安的感覺。他一時還沒想到那是什么,但只要回憶的足夠久,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記起來那是什么。馬車再一次猛地顛簸了一下,這次差點就把菲利克斯給甩出去了。為了不把昨晚吃的土豆燉羊肉吐出來,他這一路上都在跟暈車搏斗, 而他每次都是都快要吐出來的時候才強行把已經(jīng)到了喉嚨上的東西咽下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菲利克斯為轉(zhuǎn)移注意力,問了瓦列克一句。這已經(jīng)不是菲利克斯第一次暗暗發(fā)誓再也不碰啤酒了,有時候看起來,他所招致的麻煩大都是因酒館而起,而這么多年來他居然沒意識到。
“孤塔。”瓦列克歡快地說道。菲利克斯克制住了想打他的欲望,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什么力氣這樣做。
“是的,那確實是個有趣的地方,它建在一座老煤礦上,伯列克叔叔用咱們矮人精巧的工藝技術(shù),接手并重新裝修了它?,F(xiàn)在它看上去像新的一樣,甚至更好,因為——呃,無意冒犯,——原先那些人類的工藝比較粗制濫造。它已經(jīng)被遺棄在那里幾百年了,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了它,不過那里面有鼠人,當然我們對其進行了掃蕩,現(xiàn)在也許還有一些鼠人藏在下面的煤礦窯洞里?!?/p>
瓦列克回頭看了看他的乘客在他們的裝備旁冷的蜷縮在一團發(fā)抖,他們錯誤地估計了天氣,三個人都沒拿什么衣物。斯諾里的包里啥也沒有,那干凈程度堪比剛在酒吧縱酒狂歡過后的海盜的錢包,他既沒有帶披風(fēng),甚至連一條像樣的毯子也沒有。菲利克斯慶幸自己至少還有一件蘇登領(lǐng)羊毛披風(fēng)可以披在身上,他確信今晚會格外地陰冷,更不希望今晚要在冰冷的地面上過夜。
“我們還有多久到那兒?”菲利克斯問道。
“我們時間很充裕。如果我們抄骸骨丘(Bone Hills)那條捷徑的話,最多兩三天就到那兒了?!?/p>
“我聽過關(guān)于骸骨丘一些不好的傳聞?!狈评怂拐f道。那些傳聞都是真的。這下再一次地證明了,帝國境內(nèi),除了城市和城鎮(zhèn)之外,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有著不好的事情發(fā)生,而菲利克斯幾乎都聽說過。高崔克和菲利克斯充滿興趣地抬起了頭看著菲利克斯。聽上去越糟糕和可怕的事情,屠夫們就越高興和興奮,菲利克斯對此并不覺得有多驚訝。
“斯卡文鼠人經(jīng)常出沒于骸骨丘,攻擊到此的旅行者。他們有時還會下山襲擊農(nóng)場。盡管如此,倒也沒啥可擔心的,我們這幾天都沒見到過鼠人?!蓖吡锌苏f道,“斯諾里和我兩人坐馬車經(jīng)過這兒,也沒遇到過麻煩?!?/p>
屠夫們又再次沉浸到了對宿醉的深思中。不知怎地,菲利克斯還是總有著顧慮,以他的經(jīng)驗,荒野中的旅途不可能如此順利,他們說話間提到的鼠人,也讓他隱隱約約地想起先前看到的兩眼冒紅光的生物。
“你一個人經(jīng)過了此地?”菲利克斯問道。
“斯諾里跟我一起的?!?/p>
“那你帶武器了嗎?”菲利克斯問道,一邊確保他的長劍能輕易的拔出。
“我?guī)Я税研〉??!?/p>
“小刀?哇塞!我敢保證那些老鼠來的時候這把小刀能保護你!”菲利克斯嘲諷道。
“我又沒看見鼠人。只是某些個夜晚聽見了一些碎碎的疾跑聲,不管那是啥,我想斯諾里的呼嚕聲把它們都嚇走了。再說了,如果有什么東西攻擊我們,我還有炸彈防身呢!”
“炸……彈??”
瓦列克從長袍里摸出了一個光滑的黑色球體,球體上面似乎用膠水粘著一個奇怪的金屬裝置。他把這東西遞給了菲利克斯,后者仔細地檢查了起來。看上去似乎,只要把上面的回形針拔出來,這東西就會爆炸。
“別碰那個。”瓦列克說道,“那是引爆器,如果你拔了它,它就會拽動撞針撞擊燧石以產(chǎn)生火焰,引燃導(dǎo)火索,最終點燃里面的炸藥。大概會有四下心跳的時間扔出去,然后它就會——砰!”
“砰?”
“它會爆炸,向四周射出產(chǎn)生無數(shù)個彈片。不過前提是它沒啞火,有時候它們會啞火,呃,應(yīng)該說將近一半左右的概率……但它們設(shè)計非常巧妙。還有就是,呃,在非常,非常稀少的情況下,它們會意外地自行爆炸……這幾乎從沒發(fā)生過。還有就是,告訴你件事兒……呃,倒霉的布洛里(Blorri)就因為意外而失去了一只手,不得不在斷腕上裝上一只鉤子。”
“這炸彈是馬凱森(Makaisson)做的。他會很玩弄這些小玩意兒?!?/p>
菲利克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望著矮人屠夫。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想見到這個馬凱森。任何一個被高崔克描述為瘋子的人,那一定是貨真價實的瘋子。事實上他們的瘋狂程度甚至可以讓他們拿個瘋子大獎。這時,高崔克捕捉到了菲利克斯的眼神。
“我知道旋翼機可以飛起來,”斯諾里打岔說道“我坐過旋翼機,但不小心掉下去了,頭朝地掉下去了,但我沒受傷。”
“我說的不是旋翼機!我說的是要大得多的東西!馬凱森他——造了飛船!沒錯是飛船?。]哪個矮人像他一樣癡迷于飛船。我很討厭那東西,跟我討厭精靈一樣!”
“馬凱森他——曾經(jīng)破天荒地造出了史上最大的蒸汽艦?!蓖吡锌苏勑︼L(fēng)生地說道“就是,永不沉沒號。艦長兩百步,重五百噸。艦船配載蒸汽驅(qū)動的加特林機炮塔,以及三百名水手和三十名工程師。它可以以每小時三里格的速度航行。它的巨大的旋轉(zhuǎn)槳輪能將海水轉(zhuǎn)成泡沫,三角旗在空中飄揚,啊,光是看著這艘怪獸航行就已經(jīng)非常壯觀了?!?/p>
“那永不沉沒號現(xiàn)在在哪?”
這時,矮人們沉默的尷尬了一會兒。
“呃……它……沉沒了?!蓖吡锌俗罱K還是說了出來。
“聽說是在首航時撞上了礁石……”斯諾里補充道。
“還有人說是艦上的蒸汽鍋爐發(fā)生了爆炸?!蓖吡锌苏f。
“船上無人幸免?!彼怪Z里以一種近乎愉快地表情補充道。好似矮人都很喜歡去直言這種壞消息。“除了……馬凱森。他被一艘人類船只打撈了起來,他當時被爆炸直接炸飛了,幸虧抱住了一根漂浮的木頭?!?/p>
“然后他又去造了艘飛艇?!备叽蘅嗽捴忻黠@帶有諷刺味兒。
“對,馬凱森造了艘飛艇?!彼怪Z里說道。
“永不毀滅號……”瓦列克說道。
菲利克斯正抽象地去想象一艘在空中飛行的船,在他的腦海中,腦補著航行在瑞克河道上那些老舊的駁船,張開船帆,劃動著船槳。也許那些法力強大的巫師可以讓船在空中飄起來。
“它非常壯觀,”瓦列克說道,“跟大型帆船一樣大,上面還有聳起的鐵爐,機身長達近百步,時速達十里格——加上風(fēng)速的話,完全可以達到?!?/p>
“那它現(xiàn)在又在哪兒呢?”菲利克斯問道,心里一沉,似乎預(yù)知到了它的結(jié)局。
“它……墜落了?!彼怪Z里說道。
“在逆風(fēng)中飛行的時候,氣體發(fā)生了泄露?!蓖吡锌苏f道;“然后發(fā)生了大爆炸?!?br/>“艦上無人幸免?!?/p>
“除了……馬凱森?!蓖吡锌苏f道,這一次他強調(diào)道“他又被炸飛了,落在了樹尖上,幸運的馬凱森……落下來只摔斷了兩條腿,拄了兩年拐杖。但永不毀滅號也只是有一些小問題而已……算不錯了……畢竟是史無前例的發(fā)明啊!而且,馬凱森已經(jīng)解決那些問題了?!?/p>
“小問題??”高崔克說道“死了二十個優(yōu)秀的矮人工程師啊!還包括了準工程大師尤里(Under-Guildmaster Ulli),你還說是’小問題’??他馬凱森真應(yīng)該像我一樣把頭發(fā)給剃了!”
“他還真剃了?!蓖吡锌苏f,“自從他被工程師協(xié)會除名之后,他難以接受這種恥辱,工程師協(xié)會對他實行了褲腿儀式(The Trouser Legs Ritual) !真可憐。我叔叔說,馬凱森是他見過的最優(yōu)秀的工程師,他說,馬凱森很有天賦,是個天才?!?/p>
“沒錯,是個專殺矮人的天才。”高崔克嘲諷道。
菲利克斯正思考著高崔克說過的關(guān)于馬凱森剃頭的話,“你的意思是馬凱森跟高崔克一樣變成了屠夫?”他問道。
“是的。但他還在做著工程師的事情。他說他要么證明自己,要么死在證明自己的路上?!?br/>“我打賭他會搞死自己?!备叽蘅岁幇档剜絿伒?。
而在一旁的菲利克斯并沒有聽他們說話,他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想法;算上高崔克,斯諾里和馬凱森,好家伙,已經(jīng)有三個屠夫聚集在一起了……瓦列克的叔叔究竟想搞啥?一次任務(wù)派三個屠夫一起,這聽起來可不妙……像極了自殺性任務(wù)。
突然間,菲利克斯又想起了瓦列克曾經(jīng)說起的一個信息,這個信息猶如鋒利的刀子刺入了他的腦海,頓時間,宿醉也沒那么嚴重了。
“你先前說,聽到了有生物匆匆地碎步疾跑?”菲利克斯說道,聯(lián)想起他之前在灌木叢看到的小型生物,他對此開始有了一種最為糟糕的懷疑。“在你們來見我和高崔克的路上?”
瓦列克點點頭,“只是在晚上”。
“你不知道那是啥東西?”
“不知道,也許,是只狐貍。”
“狐貍可不會那樣?!?/p>
“一只大老鼠?”
“大老鼠……”菲利克斯點點頭,這正是他最不想聽到的東西。他看了看高崔克,想看看矮人屠夫是否也在想這件事,但只見矮人把頭仰著,茫然地盯著空中。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他們之間的談話毫不在意。
“老鼠”讓菲利克斯只聯(lián)想到了一樣事物,而這令他感到恐懼——斯卡文鼠人。有沒有可能,鼠人已經(jīng)跟蹤了過來?他想到這里感到很不適。
菲利克斯坐在火爐旁,聽著騾子的戰(zhàn)栗聲。漆黑的遠方偶爾傳來的狼嚎聲,使得他感到緊張。菲利克斯站起身來,用手摸了摸離他的騾子,試著讓它平靜下來,然后又回到其他人睡覺的爐火旁。
這整一天走過的路,都是朝著骸骨丘方向的上坡路。骸骨丘駭人的景色有如其名;周圍的一切都是暗淡而令人沮喪,綿延起伏的丘陵上沒有一顆樹,只有稀稀落落的石頭,上面鋪滿了青苔,一些陡峭的小山坡上覆蓋著低矮的草坪。得虧瓦列克考慮到了要帶柴火,不然他們今晚會更加難過。即使是在夏天,這里山丘間氣溫依舊很低。
晚飯吃的是從岡特斯巴德的酒館買來的面包,以及一些矮人硬奶酪。飯后,三位矮人都點燃了自己的煙斗,開始抽起煙來,聽著遠處傳來的狼嚎聲,當做消遣。菲利克斯覺得比起矮人們的交談,聽狼嚎聲都沒那么沮喪。矮人們總是談?wù)撝爬系脑购蓿恍┙?jīng)歷了漫長痛苦而悲慘的故事以及一些離奇夸張的酗酒比賽。菲利克斯對此忍無可忍,于是自告奮勇地去獨自守第一輪夜班。
他努力避免去看那堆火,讓他的視線保持在黑暗的遠方,以此來保持在黑暗中的視力。他現(xiàn)在非常擔心,腦子里一直在想著斯卡文鼠人,那些畸形的鼠人令他膽顫,腦子里又回想起了在努恩戰(zhàn)斗時候遇到的鼠人,與那些跟人一樣大,直立行走,拿著人類用的武器的鼠人戰(zhàn)斗的場景,如同噩夢一般。鼠人那瘆人的,嘰嘰喳喳的語言以及它們發(fā)著紅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的景象,令他再次打了個冷戰(zhàn)。
但最糟糕的是,鼠人以一種較為拙劣而可怖,如同人類文明的組織形式存在,它們有自己的文化,有恐怖的科技,它們有自己的軍隊和非常先進的武器,這些武器的先進程度沒有哪個人類文明可以媲美。在努恩的下水道中突然出現(xiàn)的鼠人以及他們的古怪而致命的武器,菲利克斯至今難忘。他仍清晰地記得這些畸形的生物成群結(jié)隊地席卷了硝煙四起,烈焰焚燒的城市,殘忍地殺害了他們視線中的任何活物;他仍清晰地記得,從鼠人的次元火焰噴射器中射出的火焰讓夜晚布滿了恐怖的綠色,不幸被火焰吞噬的人死后,被燒焦的尸體上發(fā)出了可怖的嘶嘶聲。
斯卡文鼠人自出現(xiàn)以來,就始終是人類文明,以及其他秩序文明勢不兩立,邪惡至極的敵人,但即便這樣,依舊有一些人會因為錢財與鼠人同流合污。菲利克斯就曾斬殺了鼠人的一名人類特務(wù),弗里茨?馮?霍斯托特(Fritz von Halstadt),他是艾曼紐埃爾女伯爵( Elector Countess Emmanuelle)手下的秘密警察,而最近還當上了秘密警察的頭兒。菲利克斯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特務(wù)已經(jīng)潛伏到了人類的額統(tǒng)治階層里去,他現(xiàn)在也不想在此時此刻此地想這件事情,于是他把關(guān)于斯卡文的思考拋在腦后,開始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開始回憶起了過去。狼嚎聲卻把他帶入了其他悲慘的記憶中,比如在邊境親王領(lǐng)的馮?迪爾城堡(Fort von Diehl)那糟糕的最后幾個晚上,菲利克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第一任摯愛克里斯滕(kristen)死去,她是被曼弗雷德?馮?迪爾所謀殺。那幾個晚上,大部分馮?迪爾城堡的人們被叛徒曼弗雷德所害,他竄通了哥布林,讓哥布林狼騎兵肆意在城內(nèi)屠殺平民百姓。他依舊記得克里斯滕死前那憔悴的面容和虛弱無力的聲音,而他在想,當時自己是否能做些什么來讓改變事情的結(jié)局。這樣的思考在他守夜的時候一直折磨著他??死锼闺乃酪琅f使他感到痛苦,盡管近來已經(jīng)淡化,他現(xiàn)在甚至可以去考慮其他女孩了,比如在努恩的那個酒館女孩,艾麗莎(Elissa),但她最終也離他而去了。
那個沖他微笑的農(nóng)家女孩生動地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他在想她現(xiàn)在在干什么。令人遺憾地是,他永遠也無法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了,她也無法知道自己的名字。世間上有許多這樣的偶遇,而這樣的偶遇都沒能發(fā)生在一個適合的時機。浪漫的邂逅總是會早早地胎死腹中。菲利克斯現(xiàn)在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夠再遇見一個像克里斯滕那樣令他心動的女孩。
他全神貫注地想著這些事情,以至于當他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時,過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腳步聲中,還夾雜著一些爪子劃過石頭的聲音,他趕忙低下身子,小心謹慎地開始環(huán)顧四周,突然擔心起自己會被老鼠從背后插進一把帶毒的匕首。然而,當他開始移動的時候,那些腳步聲戛然而止。
他立馬停止了一切行動,屏住呼吸,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腳步聲才再次出現(xiàn)。在那邊。聲音是從他的右邊傳來的。他轉(zhuǎn)過頭往右看,只見冒著紅光的眼睛,漆黑的影子在山脊上離他們越走越近。他將劍慢慢地從劍鞘抽了出來,這把帶有魔力的劍是從死掉的圣殿騎士阿爾德雷德身上拾來的。正當他準備叫醒其他人時,突然爆發(fā)出了一聲震天響的戰(zhàn)吼,他認出這是高崔克的聲音。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一種奇怪的麝香味,這氣味菲利克斯記得。那些老鼠般的黑色影子頓時轉(zhuǎn)身四處逃竄而去,高崔克沖進了黑暗中,巨大的符文戰(zhàn)斧在漆黑的夜里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斯諾里緊隨其后,也沖進了黑暗中。菲利克斯很想跟著矮人一起沖過去,但他沒有矮人在夜里的好視力,他只得退了回去,此時瓦列克走到了他身邊,手里握著一顆炸彈?;鸲训幕鹧娣瓷湓诹诉@位矮人的眼鏡上,看上去像他的眼鏡變成了兩個火圈。
菲利克斯和瓦列克緊張的站著,等待著隨時都會爆發(fā)的戰(zhàn)斗,時刻準備著迎接成群結(jié)隊的鼠人的沖鋒。但許久之后,他們只聽見了靴子的跺腳聲,高崔克和斯諾里回來了。“是斯卡文鼠人?!备叽蘅溯p蔑地吐了口唾沫。
“讓他們給跑了。”斯諾里失望地說道。他們倆回到了自己在火堆旁的地方,然后繼續(xù)躺下睡覺了。菲利克斯很是嫉妒他們能倒下就睡,毫無顧慮,而自己就算是守完這輪夜,也沒那個心情躺下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