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嘿，我喜歡你

餐酒館

「沒想到下班喝個酒也能被你們堵到?！?/p>

「喔嘶。」

裴守一撕開ＯＫ繃，大力拍在周書逸被項鏈劃破皮膚的后頸，受傷 的人低著頭叫了聲，立刻引來坐在右側(cè)的人心疼地瞪著裴守一，發(fā)出警 告。

「你輕點(diǎn)！」

「少在我面前放閃?！?/p>

男人對著從坐下來后，眼睛就沒從另一個人身上離開過的高仕德， 瞇起眼睛回嗆。

被嗆聲的人不但沒有生氣，甚至將左手搭上周書逸的肩膀，得意微 笑：「為你介紹你未來的『家人』，周書逸?！?/p>

「家人？」

周書逸疑惑地看著高仕德，后者用眼神瞟向被學(xué)生們私下稱作無良 校醫(yī)的男人，說：「裴守一，我的『表哥』。」

「表哥？那他還說要追你，害我─── 」

脫口而出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害羞自動消音。

「害你什么？吃醋？」

忍不住把臉湊到周書逸的耳邊，用低沉的嗓音問著。「……」

羞惱地移開視線，不敢去看被猜中答案的高仕德。

看著沒說幾句話就陷入兩人世界的男孩們，裴守一露出受不了的表 情，一邊收拾從餐廳儲藏室拿來的醫(yī)藥箱，一邊埋怨：「嘖，老是照顧 你們這些小屁孩真夠累的。好了，別光顧著放閃，今天我請客，想吃什 么就點(diǎn)來吃。吃飽后就快滾，別妨礙我做生意?！?/p>

然后拎著醫(yī)藥箱起身，往吧臺的方向走去。

周書逸看著男人的背影，好奇問著：「做生意？難道那個無良校醫(yī)是這里的老板？」

「嗯?！垢呤说曼c(diǎn)點(diǎn)頭，把身體貼近對方。

從前，這樣的距離他可望卻不可得；現(xiàn)在，他卻能很自然地踏進(jìn)這 個人的私人領(lǐng)域。

都說身體的距離代表心的距離，希望有一天，他會是走進(jìn)這扇心 扉、唯一的一個人。

「他怎么會跑來開餐酒館？」

高仕德把視線從情人的臉上，移向坐在吧臺前正和酒保聊天的裴守 一，感嘆地說：「表哥的家庭是所謂的醫(yī)生世家，父親是醫(yī)生、母親是 醫(yī)院院長，從小就接受菁英教育。除了成績以外，他的父母根本不關(guān)心這個兒子，仿佛生下他只是因為必須有人繼承家業(yè)。

「所以在取得醫(yī)師執(zhí)照后，表哥就和家人斷絕往來，跑去當(dāng)高中校 醫(yī)，后來又因為一些事情所以轉(zhuǎn)來我們學(xué)校?！?/p>

小時候，羨慕過裴守一的優(yōu)秀，可是后來，卻心疼這樣的表哥。

冷漠的家庭、高壓的教育方式、用成績決定孩子是否有價值的想法，將優(yōu)秀的表哥一步步逼向封閉內(nèi)心的墻角，直到長年歪斜的天秤走向斷裂的結(jié)局。

『仕德，我感受不到快樂?！?br/>

原以為只是心情不好的表達(dá)，直到被診斷出罹患「情緒障礙癥」， 才終于明白，為什么當(dāng)他說自己很開心、很沮喪、很害羞、很恐懼的時 候，表哥總會認(rèn)真地看著他，反復(fù)問著。

『為什么？』

仕德，為什么開心？

仕德，為什么沮喪？

為什么害羞？

為什么恐懼？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因為在裴守一的世界，一切的情感全被絕緣，絕緣在他的世界之 外，絕緣得讓他感受不到。

所以透過唯一會接近自己的小表弟，透過唯一會不厭其煩回答他的 問題的小表弟，掙扎理解人類該有的情感，掙扎地，想成為一個不會被 當(dāng)作異類排斥的───正常人。

「原來是這樣……」周書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裴守一的目光多了些理 解，也多了些和高仕德一樣的感嘆：「看來他也沒那么無良?！?/p>

「你和表哥，都是我珍惜的家人?！?/p>

快速地在情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后微笑。

「你……」

捂著被偷襲的右頰，臉紅瞪著坐在旁邊的人。

「害羞啦？不然你也親我一下，這樣就扯平了。」

「誰跟你扯平，都是我吃虧好嗎？」

「不然……」

高仕德表情嚴(yán)肅地考慮了兩秒鐘，然后……

啵！

成功偷襲到第二個吻，然后彎起嘴角得意洋洋地說?！肝邑?fù)責(zé)吃虧，你坐著別動就好。」

「高、仕、德！」

周書逸的臉頰瞬間燙紅，壓低聲音磨著牙，羞恥喊著情人的名字。

吧臺區(qū)，裴守一把醫(yī)藥箱放在桌面，跟酒保點(diǎn)了杯酒：「老樣 子?！?/p>

年輕的酒保笑了笑，抬頭瞧了眼正在角落大放閃光彈的小情侶，對著吧臺前的大叔取笑：「怎樣，看別人終成眷屬，是不是覺得自己有種 孤單老人的感覺??？」

裴守一沒有回答，只是接過對方遞來的酒杯，灌下十五度的酒精。

「真好，我也好想談戀愛。」酒吧羨慕地皺了皺鼻子，給自己一杯 龍舌蘭的one shot。

學(xué)校中庭

「他們兩個什么時候湊到一塊兒的？」

蔣聿欣歪著頭，看著在中庭內(nèi)互相喂食的劉秉偉和石哲宇，問著站 在旁邊的兩人。

周書逸聳聳肩膀，同樣納悶：「難怪秉偉最近都很少跑來我們系上添亂?！?/p>

明明是法律系四年級的學(xué)生，卻老是跑來他們的教室亂晃，好幾次 都被財經(jīng)系的大一新生誤以為是系上的學(xué)長。

方政文接著死黨的話，吐槽：「他會來亂還不是因為你?！?「我？」

「你不會沒發(fā)現(xiàn)吧！他對你─── 」

才說了一半，就看見站在周書逸背后的高仕德豎起食指搖頭阻止， 于是換了話題改口說道。

「因為你是游泳社的主將，所以劉秉偉才經(jīng)常跑來找你參加社團(tuán)活 動什么的。那個……聿欣我好餓，我們快去餐廳買吃的。」

方政文扔下這句話后，立刻伸手搭上女朋友的肩膀，和蔣聿欣一起 走進(jìn)學(xué)生餐廳。

「什么跟什么啊？你有聽懂他在說什么嗎？」

周書逸被哥兒們的回答弄得一頭霧水，回頭對著站在旁邊的高仕德 問，后者搖搖頭，給了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用餐區(qū)內(nèi)───

「高仕德，你這樣會把他寵壞?！?/p>

女孩單手托著下巴，看著從坐下來后就忙個不停的人，忍不住出聲制止。

「會嗎？」

「剝蝦、挑菜、點(diǎn)飲料，你要不要干脆喂他吃飯算了?！?/p>

蔣聿欣翻了個白眼，指著高仕德的鼻子說，然后轉(zhuǎn)過頭，瞪向毫無 情趣的男朋友，質(zhì)問。

「為什么我沒有這種福利？」

「妳有妳有，來，啊！」

被指名道姓的人立刻剝了只蝦子準(zhǔn)備放到女朋友的嘴巴，只不過蝦子在蔣聿欣面前晃了一圈后，就被塞進(jìn)自己的嘴里。

「方政文！」

女孩氣呼呼地拍打男朋友的手臂，撒嬌的模樣讓方政文忍不住笑了出來。鬧過一輪后，蔣聿欣放下筷子，握住高仕德的手，鄭重地看著對 方。

「我們家書逸就交給你了。」

方政文也收起打鬧的表情，接著蔣聿欣沒說完的話，說：「書逸的 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你們起爭執(zhí)或是他在鬧情緒的時候就讓他一 下，別放在心上。這家伙嘴巴雖壞，可是對于他在乎的人卻非常珍惜?！?/p>

「放心吧，能夠照顧他的資格我等了十一年，保證會對他很好?！?看著高仕德眉眼中的笑容，周書逸不爽地瞪著一起長大的鐵三角。

「等一下！你們什么態(tài)度?。课矣心敲措y搞嗎？」

蔣聿欣用手指著坐在對面的人，表情夸張地說：「周大爺，你不會現(xiàn)在才知道吧？我會跟政文談戀愛都是因為你好不好?！?/p>

「為什么？」

「要不是你超級難搞又愛發(fā)脾氣，我們不但要替你擦屁股還要想著 怎么哄你開心，所以才經(jīng)常在一起商量你的事情，然后就……就……」

方政文看著坐在左邊的女孩，替她說出因為害羞而不好意思說出的 話：「就日久生情了?！?/p>

周書逸攤開掌心，痞痞地說：「靠！那還不給我這個媒人包個大紅 包？沒有我，你們也不可能成為情侶?！?/p>

「想得美！要給也是你給我跟政文?！故Y聿欣拿起筷子敲在朝上攤 開的手心，不客氣地說：「也不想想這些年來我們替你擺平了多少爛攤 子?！?br/>

「好好好，等你們孩子滿月時，干爹我一定包個無敵大的紅包給我 的干兒子或干女兒?！?/p>

周書逸收回被敲疼的手，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往后挪動，等說完最后 一個字后立刻站了起來轉(zhuǎn)身逃跑。

「周、書、逸！」

愣了幾秒鐘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占了便宜的人，拍著桌子，起身追上一 邊跑還一邊回頭做著鬼臉的男孩。

周家

『明天周六，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準(zhǔn)備畢業(yè)考？』

周書逸靠坐在玻璃窗前，跟方政文通著視訊電話：「我明天要去高仕德他家唸書?！?/p>

落地窗外，是夜幕降臨后的璀璨夜景，隔音極好的玻璃隔絕外面的 喇叭聲和其他聲音，讓室內(nèi)顯得十分安靜。

方政文還來不及開口，一張清秀的臉蛋就突然閃進(jìn)視訊中的手機(jī)畫 面，用充滿懷疑的口吻，一字一頓地問。

『確、定、是、唸、書、嗎？』

擴(kuò)音器傳來女孩咯咯取笑的聲音，周書逸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對著 螢?zāi)簧系呐⒎藗€超大的白眼。

「蔣聿欣妳很糟糕耶！笑得什么聲音啊妳。」

『記得準(zhǔn)備決戰(zhàn)內(nèi)褲，以備不時之需?！?/p>

『書逸你別理她，好好準(zhǔn)備畢業(yè)考，可別輸給高仕德。』

方政文挪開被蔣聿欣霸占畫面的手機(jī)，鼓勵同在畢業(yè)考中努力Ｋ書 的戰(zhàn)友。

「當(dāng)然，交往歸交往， ＰK是ＰＫ ，這次我一定會贏過他的，好了先這樣，BYE ?！?/p>

笑著按下結(jié)束通話的按鍵，看著變成黑屏的手機(jī)，納悶地喃喃自語。

「決戰(zhàn)內(nèi)褲？什么鬼?。俊?/p>

于是放下手機(jī)走到電腦桌前，在搜尋欄位打上「決戰(zhàn)內(nèi)褲」四個字，然后對著顯示出上萬條的搜尋結(jié)果的螢?zāi)?，對著各種形式、顏色， 甚至短到不能再短的小褲褲，和上萬張男性模特兒的「某個部位」，發(fā)呆。

高家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篩入安靜的空間，翻動書頁的沙沙聲是屋內(nèi)唯 一的聲音，兩人盤腿坐在靠近窗臺的地板，各自看著課本。

指尖轉(zhuǎn)動著標(biāo)示重點(diǎn)的原子筆，眼角余光時不時地偷看正在專心唸書的另一個人。第一次這么近地看著對方的臉龐，終于明白為什么情人 節(jié)時，這個人收到的巧克力總是比自己多出好幾倍。

「你分心了。」

低頭抄寫筆記的人突然打破寧靜，開口說話。

周書逸把手環(huán)抱在胸前，不服氣地問：「為什么你可以這么冷 靜？」

可惡！

難道就只有他心跳加速，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嗎？

「什么意思？」

「跟我來?！?/p>

周書逸抓著課堂筆記起身，抽走高仕德手上的課本，把一頭霧水的 人從地板上拽了起來，直到拽至擺在客廳的沙發(fā)，才把課本還給對方。

「坐下，別動?！?/p>

「好?！?/p>

雖然不明白對方要做什么，卻不討厭被他命令，于是笑了笑，坐在 皮革制的沙發(fā)，看著情人把靠枕扔給自己后放平身體仰躺在沙發(fā)，然后 伸直雙腿，舒服地枕在他的腿上。

「書逸？」

周書逸舉起筆記，隨便翻開了一頁后，說：「這樣躺著我才能專心看書?！?/p>

「拿反了?！?/p>

用指尖敲了敲情人手里的筆記，微笑提醒，枕在腿上的人卻露出委屈的表情。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你都不緊張嗎？」

高仕德彎著眉眼把課本放在一旁，握住對方的手，讓他感受掌心上因為緊張而浮出的冷汗，回答：「很緊張。」

「原來你也會緊張?。　?/p>

周書逸感受著冰涼的手指，會心一笑。

「這是你第一次來我家，而且我們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靠近……」

和在頒獎臺上自信爆棚的那個人不同，眼前的高仕德有著他不曾見 過的慌亂，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有明顯的顫抖。

「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壓低的聲音愧疚問著，然而回答他的卻是意料之外的答案?！笡]差，我對你也不是很好，扯平?！?/p>

「有嗎？你有對我不好？我怎么沒印象？」

「我對你非常不好，因為……」高仕德壞壞地勾起嘴角，微笑：

「自從認(rèn)識我以后，你就是永遠(yuǎn)的───第、二、名！」

「靠！這次畢業(yè)考絕對贏你?！?/p>

被踩到痛處的人當(dāng)場炸毛，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轉(zhuǎn)身將拳頭揍向?qū)?方的胸口，撂下狠話。

「抱歉，這個愿望你還是放棄比較好?！垢呤说伦阶]拳攻擊的手腕，低頭親吻情人的指尖，認(rèn)真地說：「因為我有不能輸?shù)睦碛??！?/p>

「什么理由？」

「只有一直贏你，你的眼睛里，才會有我的存在?！?『你就是高仕德？』

『對?！?br/>

『可惡！我記住你了！』

小學(xué)五年級的他，站在公布名次的排行榜前，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有霸占榜單上第一名的位置，才會被第二名的「周書逸」看見他的存在。

所以他，非贏不可。

聽見高仕德的「理由」后，周書逸忍不住露出驕傲的笑容，被這么 優(yōu)秀的人喜歡，是值得他一輩子收藏的勛章。

不是有一句話嗎？先愛上的人就輸了。

所以，高仕德，在愛情的世界里，我贏你了。

「原來你這么喜歡我呀！」

「喜歡……喜歡到，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的喜歡。」

牽起周書逸松開拳頭的手指，臉頰泛紅地重復(fù)著他的告白；重復(fù)著，曾經(jīng)在心中排練過無數(shù)次的告白。

「書逸，你說，你最討厭被人壓在下面?！?/p>

低沉的嗓音透著曖昧的氣音，溫?zé)岬淖齑劫N著周書逸的耳廓，輕輕 說著。

「我、我有說、說過嗎？」

迅速升高的體溫燙紅了他的臉頰，卻不想推開越來越靠近的那個 人。

「所以能不能允許我，把你……壓、在、下、面！」

高仕德?lián)е槿说暮蟊常瑢⑸眢w貼上他的胸膛，緩緩倒向柔軟的沙 發(fā)。就在快要吻上的前一刻，上鎖的鐵門被人打開，傳來驚喜的呼喚。

「兒子！你娘回來囉！」

「─── 」

險些擦槍走火的兩個年輕人立刻分開緊貼的身體，從沙發(fā)上彈了起 來，慌亂拉扯被壓出皺褶的衣服。高仕德?lián)炱鹨呀?jīng)掉在地板上的課本， 翻開夾著書簽的那頁，假裝自己正在唸書。

「媽！妳、妳回來啦！」

高仕德看著站在門口的女性，明知故問地說著，臉頰和耳朵都還留 著來不及褪去的紅暈。

「阿……阿姨好……我、我是周書逸，是高仕德的……朋、朋 友?！?/p>

周書逸同樣慌亂，卻還是有禮貌地對初次見面的長輩鞠躬問好。

穿著俐落套裝的女性，早在推開門的那一刻就看見了剛才發(fā)生的事 情，忍不住彎起嘴角，憋著笑意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仕德的媽媽， 難得家里有客人，晚上就留下來吃飯吧，仕德的『朋友』?！?/p>

「謝、謝謝阿姨?！?/p>

高媽媽剛踏出兩步，突然回頭對初次見面的男孩眨眨眼睛，俏皮地 說：「怎樣，阿姨家的沙發(fā)彈力不錯吧！」

然后甩著手指上的鑰匙，開心地走進(jìn)廚房，準(zhǔn)備晚餐的食材。

「……」

男孩已經(jīng)泛紅的臉頰，因為這句話，紅得更加徹底。

餐桌上，擺著五菜一湯的家常料理。

「書逸，來，嘗嘗阿姨的手藝?！?/p>

高媽媽拿起筷子，把糖醋排骨挾到周書逸的碗里。捧著飯碗的人卻 看著飄著熱氣的排骨，發(fā)呆。

「怎么了？你不喜歡糖醋排骨嗎？」

「不，我很喜歡，只是看見阿姨就想起我的媽媽，小的時候，她也會像這樣幫我挾菜……」

高媽媽看著兒子，高仕德則用嘴型回答「他媽媽過世了」。她理解 地點(diǎn)點(diǎn)頭，挾起另一道菜放進(jìn)男孩的碗中。

「那你就更別跟阿姨客氣，吃吧！」

「謝謝阿姨。」周書逸露出笑容，大口大口扒著香噴噴的米飯，稱贊：「阿姨做的菜超好吃的?！?/p>

「那就多吃點(diǎn)，看你這么瘦，可別被仕德欺負(fù)了?！?/p>

高仕德停下筷子，假裝吃醋抗議：「媽，他才第一次來我們家妳就 偏心成這個樣子，到底誰才是妳的親生兒子？」

「沒辦法，誰叫小逸長得那么可愛?！垢邒寢屄柫寺柤绨?，不客氣 地吐槽自家兒子，然后轉(zhuǎn)頭看著周書逸，笑笑地問：「我可以這這樣叫 你吧？」

「當(dāng)然可以?！?/p>

剛才還擔(dān)心高仕德的媽媽會不會討厭自己，沒想到阿姨既幽默又好 相處，完全沒有面對長輩時的緊張感，于是說起話時也輕松許多。

「小、逸？」高仕德瞪大眼睛，對著情人重復(fù)老媽的話：「你讓她 喊你小逸？」

如果說剛才的反應(yīng)是裝出來的，那么在聽見這個暱稱后可就真的踹翻醋壇子了。周書逸最討厭被取綽號，連他都只能喊情人的名字「書 ? 逸」，沒想到老媽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只花了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就享有稱 呼暱稱的特權(quán)。

「閉嘴，只有阿姨可以這樣喊我，你不準(zhǔn)?！?/p>

高媽媽跟周書逸互換了個眼神，對著兒子得意挑眉：「聽到?jīng)]有， 我可以，你不準(zhǔn)?！?/p>

「你們自己吃吧，我飽了。」

踢翻醋桶的人放下碗筷把手抱在胸前，氣呼呼地說。「怎樣啦？」

同桌的另外兩人異口同聲地反問，高媽媽更是逮到機(jī)會就要?dú)庖粴?自己的兒子，故意湊向周書逸，寵溺地捏著男孩的左邊臉頰。

「嘖，小氣鬼！我們自己吃飯別理他，阿姨最喜歡小逸了，小逸 super可愛い ?！?/p>

「我也最喜歡阿姨?！?/p>

「……」

高仕德黑著臉，看著聯(lián)手欺負(fù)自己的情人和老媽。

「好啦好啦，別賭氣不吃飯了，來，也給你挾菜，免得你說為娘偏 心。」

高媽媽憋著笑，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到兒子的碗里，然后挾起醋溜 蓮藕，放在男孩的白飯上，疼惜看著從小就沒有了媽媽的孩子。

「小逸，多吃點(diǎn)，吃完后還有水果。喔對，昨天我還買了蛋糕，晚飯后一起吃吧！」

「太棒了，謝謝阿姨。」

吃完飯后，周書逸主動說要幫忙洗碗，然而他口中的「洗碗」，卻只是把油膩的碗盤放進(jìn)充滿白色泡沫的水槽「涮」了兩秒鐘后就撈起 ? 來，放在旁邊瀝水。

「你這樣是……洗碗？」

原本在擦拭餐桌的人見了這個情況，趕緊跑去廚房，搶走根本沒洗 過的碗盤放回水槽，傻眼地問。

「對啊，不然呢？」

肇事者無辜的表情讓高仕德臉色一黑，心想這個人不愧是誠逸集團(tuán) 的貴公子，一看就知道他從來沒做過家事，說要幫忙也只是出于禮貌， 卻根本毫無頭緒。

「來，我教你?！?/p>

寵溺地笑了笑，拿起菜瓜布和等待清洗的餐具，一個步驟一個步驟 教導(dǎo)情人正確的洗碗方式。在白色泡沫下輕輕碰觸的手指，讓兩個人的 臉上始終流露藏不住的笑容，也讓切好水果坐在客廳的高媽媽，欣慰地 看著那幅幸福而美好的畫面。

「阿姨，碗洗好了?！?/p>

「媽，餐桌收拾干凈了?！?/p>

做完家事的兩人走進(jìn)客廳，對坐在沙發(fā)上的高媽媽回報。一家之主 拍拍右側(cè)的沙發(fā)，招呼男孩坐在自己旁邊，然后用叉子叉起切好的水果 遞給對方。

「小逸辛苦了，來吃水果?！?br/>

「謝謝阿姨?！?/p>

「那我呢？」

「不會去拿椅子喔?！棺笫种钢蛷d，說。

「……」

再次被老媽無視的人，認(rèn)命地坐在客廳的地板， 自力救濟(jì)地給自己 叉了片剛切好的水梨放進(jìn)嘴巴。

高媽媽彎起嘴角，看著始終挺直腰桿坐在旁邊的男孩，拍拍他的肩膀說：「小逸，雖然很謝謝你，可是你真的不需要討好我?！?/p>

「我是真的想幫忙，只是……」

只是從沒做過家務(wù)事的他，似乎總是添亂的份兒。

「我真的很高興仕德喜歡的人，是你這么乖巧又體貼的孩子?！?「……」

周書逸轉(zhuǎn)頭看著坐在地上的人，以為是他多嘴亂說話才被阿姨發(fā)現(xiàn) 他們真正的關(guān)系，卻看見高仕德無辜地?fù)u了搖頭，表示自己從沒透露過 半個字，他也訝異老媽居然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誰。

「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我可是你媽耶！」高媽媽斜了兒子一眼，看著 周書逸笑笑地說：「這小子自從小學(xué)五年級認(rèn)識你之后就吵著要我?guī)退?轉(zhuǎn)學(xué)。一開始我也不懂他為什么提出這種要求，直到后來無論國中、高中都要唸某個特定學(xué)校，大學(xué)也是，非跟某人考進(jìn)同一所學(xué)校不可，我 才知道原來都是為了你。不只這樣，小逸你是不是對這小子說過要當(dāng)他 的爸爸？」

「對?！?/p>

周書逸憋著笑，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對話。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小逸只是很好心地要當(dāng)你的爸爸，結(jié)果你把 人家當(dāng)老婆在追，一追就追了十幾年?！?br/>

「媽！」

高仕德大喊一聲，就怕老媽繼續(xù)爆料。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省得有人惱羞成怒生我的氣。」 「那……妳會在意我跟仕德……在一起嗎？」

微微顫抖的語氣，小心翼翼問著他害怕面對的問題?！肝耶?dāng)然在意?！?/p>

嚴(yán)肅的口吻，讓客廳里的另外兩人當(dāng)場愣住，然而高媽媽卻在這句 話后語調(diào)一轉(zhuǎn)，繼續(xù)說著。

「我在意你們是不是真的開心、我在意你們有沒有好好照顧彼此，更在意，你們有沒有堅強(qiáng)守護(hù)這份情感的決心。喜歡一個人是一件非常 美好的事情，然而世俗的眼光卻總要在這份美好貼上貶抑的標(biāo)簽，就像見不得別人好的小氣鬼。

「只要你們是真心相愛，就不要理會別人怎么想。小逸，我是仕德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無論你們在外面受了什么傷，在我面前都不需 要隱藏。做老媽的就是要捍衛(wèi)自己的兒子，捍衛(wèi)到底。」

「阿姨……」

看著溫柔卻強(qiáng)大的母親，淚水瞬間奪眶涌出。

「還喊阿姨??？再不改口，下次不做好吃的給你吃?！?/p>

「媽……媽媽……」紅著臉，小聲喊著陌生多年的兩個字。

「小逸真乖?！?/p>

高媽媽張開手臂，緊緊抱住讓人心疼的孩子。

坐在地板上看著這一切的人，也側(cè)過頭，偷偷擦拭感動的眼淚。

結(jié)束聊天后，高仕德?lián)沃鴤惆亚槿怂偷阶〖腋浇墓珗@，一輛黑色的私家轎車早已?？吭隈R路旁，等著周家的小少爺。

周書逸站在人行道上，看向撐著雨傘的人，說：「你有一個好媽媽。」

「也是你的媽媽?！垢呤说伦叩杰囎优?，一手撐著傘一手拉開右后方的車門，提醒：「到家后跟我說，別讓我擔(dān)心?！?/p>

「好?！怪軙蔹c(diǎn)點(diǎn)頭，彎腰坐進(jìn)轎車的后座。

雖然雨是冷的，氣溫是冷的，可是被關(guān)心的話與溫暖的心口，是熱的。

「忘了跟你說，我爸在屏東買了度假小屋，你七月什么時候有空？我們過去玩?zhèn)€幾天?！?/p>

關(guān)上車門的人突然降下車窗，對著站在人行道上的高仕德提出一起 出游的邀請。然而聽到邀請的人卻在瞬間僵硬了表情，沉溺在幸福中的 他忘了告訴對方， 自己即將在畢業(yè)后和母親一起前往美國。

「書……」

「超冷的，你快點(diǎn)回家吧，明天學(xué)校見，再見。」

剛想開口解釋就被情人打斷想說的話，發(fā)動引擎的車子快速駛離停 靠的路邊，奔馳在下著細(xì)雨的夜晚。

校園內(nèi)

下課鐘聲一響，周書逸立刻抓起書包沖出教室，跑去資工系堵人。

沒想到在資工系找不到人，在保健中心也找不到，只好發(fā)送訊息詢 問高仕德他在哪里，然后在校園里面亂晃，看看能不能遇到對方。

「我沒想到交往后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他真的好可愛?！?/p>

樹蔭下的木頭桌椅旁，高仕德帶著微笑越說越甜蜜，然后被穿著白 袍的校醫(yī)狠狠瞪著。

「閃夠了沒？再說下去我就走人。」

裴守一吐出煙圈捻熄菸頭，不客氣地說。炫耀的人只好咳嗽幾聲， 趕緊換了別的話題。

「他約我去旅行的時候我真的很訝異，看他期待的樣子，畢業(yè)后要 去美國的事情，我就說不出口了。」

「你要去美國？」

錯愕的聲音，插進(jìn)正在對話的兩個人。

大老遠(yuǎn)就看見裴守一和高仕德的人，原本打算慢慢靠近后，跳出來 嚇?biāo)麄円惶?，沒想到卻聽見讓自己意外的消息。

「去美國的事情為什么不跟我說？就算要談遠(yuǎn)距離戀愛也該問我同 不同意吧？高仕德，你到底有沒有尊重我？」

「書逸，你聽我說?！?/p>

高仕德起身，握住周書逸的手臂，安撫有些生氣的情人。

坐在旁邊的裴守一拍去落在木桌上的煙灰站了起來，拍了拍高仕德的肩膀，說：「從美國回來的時候記得幫我?guī)l菸，牌子你知道的?！?/p>

然后離開樹下，把空間留給需要好好談?wù)劦膬扇恕?/p>

「為什么去美國？」

「我媽再婚，對象是美國人，所以結(jié)婚之后也會住在美國。跟著過 去除了參加婚禮，也想看看她跟繼父，還有繼父的孩子能不能融洽相 ? 處，畢竟再過不久就是一家人?！?br/>

「原來如此?！?/p>

并肩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原本還以為高仕德有事情瞞著自己，沒想到卻聽見阿姨，喔不，是高媽媽的喜訊。

「還有問題嗎？」

高仕德笑了笑，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看著因為誤解而尷尬變紅的 臉龐。

「要去多久？」

「大概幾個月，你不會連跟我分開幾個月都舍不得吧？」 「滾開啦！」

推開和自己貼得太近的男人，卻被對方握住右手，雙雙停下腳步， 然后貼著他的耳朵，壓低聲音說。

「晚上來我家?！?/p>

「不要。」

還以為高仕德在說色色的事情，于是紅著臉快速拒絕?！竸e想歪了，是我媽想趁出國前跟你培養(yǎng)感情?！?? ? 「可惡！干么不說清楚。」

在對方的胸口處搥了一拳，羞惱地說。

「答案呢？」

「好。」

高仕德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確定不會被其他人注意到之后，把臉快速 湊到情人的面前，在他的嘴巴上親了一口后快速撤退。

「我先去上課了，記得放學(xué)后學(xué)校側(cè)門見?！?br/>

偷襲成功的人背起背包，扔下這句話后，立刻往教室的方向狂奔。

「高仕德！你這個可惡的家伙！」

呆滯幾秒鐘后才反應(yīng)過來的人，摸著被偷襲的嘴唇，耳朵漲紅地對 著另一個人離去的方向破口大罵。

美術(shù)館

「這樣啊，就那樣報告吧，麻煩你了?！?/p>

西裝筆挺的中年男性坐在一幅畫作前，和手機(jī)另一頭的人通著電 話，然后在結(jié)束通話后，對著站在旁邊的司機(jī)詢問。

「餐廳訂好了嗎？待會我要跟書逸一起吃飯，你記得通知他。」 「老爺，少爺說他今晚要去同學(xué)家住?！?/p>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

「少爺最近好像談戀愛了，只不過……」司機(jī)看了看老板的臉色， 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對方是……」

猶豫片刻后，司機(jī)還是盡職地彎著腰，小聲地跟老板回報少爺最近 的狀況。

男人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司機(jī)，司機(jī)則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很肯定剛才說出的答案。

「……」

男人轉(zhuǎn)過頭，看著墻壁上的畫作，陷入沉思……

夜幕下，周書逸和高仕德并肩坐在公園的樓梯上，喝著啤酒看著夜 景。

「阿姨做的東西真好吃?！?/p>

打了個飽嗝，摸著才吃完一頓豐盛料理的肚子，卻立刻被坐在旁邊 的人糾正。

「再不改口我就去跟老媽告狀，看你來美國找我的時候還有沒有美 食可吃。」

「喂！你也太過分了吧！」

「改不改口？」

「好啦，我改我改。」周書逸撇撇嘴，把剛才的話重新再說一次： 「高媽媽做的東西最好吃了?！?/p>

「這還差不多?！?/p>

「呿。」瞪了眼狐假虎威的壞蛋，仰著頭又灌了口啤酒，張開手臂，看著頭頂上的天空：「這里真的好舒服。」

「把手給我?！?/p>

「做什么？」

周書逸歪著頭，看向正在腳邊的背包里翻找東西的情人。「我和老媽逛街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高仕德握著周書逸的手臂，把皮制的手煉圈在對方的右手手腕，然 后用磁扣固定，接著拿出另一條相同款式的手煉，纏繞在自己的右手。

「以后都不準(zhǔn)拿下來?！?/p>

「連洗澡也不行？」眨眨眼睛，俏皮反問。

「好吧，洗澡例外，但以后只能戴我送的，別人送的都不行。」 「為什么？」

「因為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

手指勾起情人戴在脖子的項鏈，那條蔣聿欣送給他的項鏈，右手緊緊握住對方系著相同手鏈的右手，用身為日裔的他最熟悉的語言，再次 告白。

「但是，你的未來，只能有我?！?/p>

然后把情人扯向自己，吻上被微風(fēng)吹拂得有些冰涼的嘴唇……過去，只能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默默關(guān)注讓他心動的人。

現(xiàn)在，那個人就在面前，感受著他的呼吸、感受著他的心跳，感受著同樣深愛著自己的心跳。

幾天后

高仕德打開計程車的后車箱，把行李逐一放進(jìn)車子。門口處，高媽媽抱著已經(jīng)被她認(rèn)定是另一個兒子的周書逸，舍不得地道別。「真想把你也帶走。」

周書逸用力抱著即將搭飛機(jī)前往美國的長輩，同樣不舍：「高媽媽，如果有需要什么東西就跟我說，我寄給妳?！?/p>

「還是小逸貼心?！垢邒寢屗砷_摟在男孩后頸處的手臂，瞪著走到 他們旁邊的高仕德：「笨兒子，你學(xué)著點(diǎn)?！?/p>

「他是對妳才這樣，對別人就───噢！」

話還沒說完，就被情人當(dāng)胸拍了一掌，用眼神警告。

「好了，我們要走了，我會盡快把他還給你，讓你一輩子也離不開他?！?/p>

「高媽媽?！怪軙菘扌Σ坏玫睾傲寺暋?/p>

自從跟高媽媽聊起以前的事情后，無意中脫口說出的這四個字，就 變成高媽媽最愛拿來調(diào)侃自家兒子的一句話。

高仕德看著已經(jīng)坐上計程車的老媽，對站在旁邊的情人抗議：「真搞不懂我媽為什么這么喜歡你，比對我這個親生兒子還好?！?/p>

「誰叫我人見人愛?！?/p>

臭屁抬頭，回嗆那讓自己又愛又氣的男人。

「以后除了我媽，你只準(zhǔn)被我喜歡。」

「你！」臉頰，被瞬間燙紅。

犯規(guī)犯規(guī)！

怎么可以在斗嘴中突然冒出這種甜死人的情話，害他當(dāng)場語塞。

「等我?！?/p>

高仕德看著好不容易才確認(rèn)關(guān)系的情人，眼神中盡是不舍。周書逸 皺了皺鼻子主動張開雙臂抱住對方，點(diǎn)頭回答。

「嗯，保持聯(lián)絡(luò)，一路順風(fēng)?！?br/>

載著行李和客人的計程車，逐漸消失在視線的前方，周書逸卻仍站 在原來的地方，不斷地?fù)]著手， 目送他珍惜的兩個人。

飛機(jī)上

『雖然我超討厭用Email，但還是特別申請了一個專屬于你的帳 號，就看你夠不夠聰明，能不能看懂其中的涵義?！?/p>

即將啟程的班機(jī)上，高仕德看著手機(jī)上的留言，和留言下方挑釁意 味濃厚的貼圖，Abruti87887278@gmail.com，是周書逸幫他申請的專屬 帳號。

「傻兒子，被罵了還這么開心??？」

高媽媽把臉湊到右邊，看著手機(jī)螢?zāi)簧系挠嵪?，忍不住嘆氣。

「什么？」

「Abruti這個字，在法文里是『笨蛋』的意思?！垢邒寢屩钢粞?內(nèi)的信箱帳號，取笑：「戀愛中的人，果然病得不輕啊！」

「原來是這個意思?！?/p>

勾起嘴角，瞬間解開帳號代表的密語。

「怎么說？」

高仕德指著簡訊上的數(shù)字和英文，跟老媽解釋：「Abruti代表『笨 ?蛋』，87887278如果對照字母列表會得出四個英文字母，WXHN，再把這四個字母翻成漢語拼音，就是『我喜歡你』，所以Abruti87887278整 句話的意思就是───笨蛋，我喜歡你。」

高媽媽聽完后，露出一副被甜到快膩死的表情，笑著說：「也太浪 漫了吧，你們文青都這么談戀愛的??？腦袋不錯喔！」

「當(dāng)然，是妳生的?！?/p>

「這倒是真的?！?/p>

母子兩人的臉上，露出一模一樣的臭屁表情。

「既然喜歡就好好珍惜，不準(zhǔn)欺負(fù)他?！?/p>

「知道啦，媽?！?/p>

高媽媽抬起下巴，霸氣護(hù)短：「小逸是我罩的，敢對不起他你就死 定了?！?/p>

「那我呢？」

「你？」高媽媽移開視線，拿出前方椅背上的商品型錄，懶得理會 吃醋的兒子：「你自己照顧自己啦！」

恰好經(jīng)過通道的空服員看見客人仍握在手上的手機(jī)，于是走過來溫 柔提醒：「先生不好意思，飛機(jī)即將起飛，麻煩將手機(jī)收起來喔！」

「不好意思。」

在對話框中迅速敲出一行文字，然后送出。

「好了啦快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等下飛機(jī)后你再跟小逸聊個夠本。」 「知道啦，媽妳別老是偷看我跟書逸的對話?！?/p>

高仕德一邊跟老媽抬杠，一邊按下側(cè)邊的電源鍵，把手機(jī)放進(jìn)外套 口袋。

城市的另一頭，周書逸坐在窗臺邊，看著剛剛收到的簡訊：

逸，我也喜歡你。

「果然，愛上一個人，就跟笨蛋畫上了等號?！?br/>

微笑看著窗外的天空，忍不住彎起嘴角。

愛上一個人，就和笨蛋畫上了等號。

不如就這樣下去，一起笑，一起想念，一起變傻吧！

此文轉(zhuǎn)載《永遠(yuǎn)的第一名》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