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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的末裔】卷一·流浪子嗣歸鄉(xiāng)途:第十一章

2023-04-01 08:27 作者:ridingsky  | 我要投稿

利·壬急匆匆地推開酒館的大門,確認到三人依舊坐在座位上后,她先是松了一口氣,隨后又有些頹然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三人……逃走了?!?/p>

牧荊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利·壬所說的話。他本準備問清那三人到底往水中下了什么東西,卻萬沒想到作為人狼的利·壬竟然會追不上區(qū)區(qū)三名人類。汶和夕夜·澤臉上也露出了異樣的表情,大概猜到了眾人心中所想,利·壬說出了她的經歷。

“……那三人離開酒館之后,拐進了一條小巷里。小巷中的道路實在是錯綜復雜,一開始我還勉強能夠憑借嗅覺鎖定他們的位置,可伴隨著我越來越深入,一股刺鼻的惡臭味越發(fā)濃重,那股惡臭將他們的味道完全掩蓋,甚至讓我稍稍有點頭暈,我實在不敢再深入,我才回來……”

“原來如此……畢竟這里的衛(wèi)生條件……”

“不……那大概不是衛(wèi)生的問題……”利·壬搖了搖頭,打斷了牧荊的話,“小巷中幾乎沒有什么垃圾,而且那股臭味絕非正常的食物腐敗能夠產生的,恐怕是不久之前剛剛才被人可以播散在那里……”

“也就是說,對面早有準備……”牧荊說到這里,忽然反應過來,“是剛才那只人狼?”

“……很有可能。那只人狼和那三個男人之間恐怕存在著某種約定好的暗號,在離開酒館的第一時間,那只人狼就前去做準備,而他的同伴則看準了時間往水里摻入了某些東西。否則的話,一般人根本來不及在我們進入酒館后做好那些準備……”

汶說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口吻也逐漸嚴肅起來。

“利·壬小姐,你沒有繼續(xù)深入是正確的選擇,如果在那種情況下強撐著追下去,極有可能會遇到對方的埋伏。此后在羅索城內,絕對不能像剛才一樣擅自和我們脫節(jié),否則無論對于哪一邊都太過危險,明白嗎?”

“……經驗豐富的獵人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絕對不會逞強,因此這樣的假設不可能成立……但是你說得對,擅自脫節(jié)的行為太過危險,此后我會注意?!?/p>

雖然語氣有些重,但利·壬知道汶并無惡意,而是在擔心自己,也就沒有反駁什么。說到這里,她又轉向了牧荊。

“話說回來,你們兩個應該喝了他們的水對吧?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嗎?”

說起異常,牧荊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如果說夕夜·澤是因為那杯水的問題而失去了理智,導致了吸血沖動的爆發(fā),但為什么牧荊自己卻毫無感覺呢?汶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滿臉疑惑地看著牧荊,而后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是因為在發(fā)作之前先被……”

汶的話沒有說完,但牧荊知道他的意思:自己沒有被那杯水影響,可能是被夕夜·澤吸血后變得虛弱而導致的。雖然十分牽強,但他也給不出更好的解釋——只是他忍不住去想,這會不會和自己那把奇異的長劍有關?

“到底怎么了?”

利·壬卻并不理解各種緣由,牧荊只得用晦澀的語言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了她。理解到自己離開后發(fā)生了什么,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另外三人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在最后一盤菜送上來后,還是汶最先開口說話。

“總之……現在看起來也沒有什么大的問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諸位,這些菜……你們還敢吃嗎?”

汶的這個問題讓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是搖了搖頭。

“……抱歉,倒不是對食材有什么不滿,只是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實在有些難以下咽……”

畢竟,在眾人離開酒館的這段時間,這些菜品就無人看管的放置在桌子上。有了之前那杯水的教訓,這些菜三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下咽了——事實上,其實牧荊本來就對這些奇形怪狀的食物心懷些許敬畏。于是,汶只能苦笑著付過錢款后,帶著三人離開了這里。為了確保不在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四人干脆離開了貧民窟,到附近最繁華的街道上選了一家來往商賈常常進出的餐館,飽餐一頓后又才返回住處。期間,汶多次向牧荊確認他是否有感到什么不適,牧荊卻沒有任何異常。

在好好地休息了一宿——基于羅索城中并沒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這個詞語其實并不準確——后,機關城的戰(zhàn)士叩開了四人的房門。當汶帶著三人再次出現在墨雪一行面前時,對方顯然露出了略微有些吃驚的表情。汶一如既往地笑著打了個招呼。

“哈哈,在這羅索城中分不清時間,這還真不知道已經分開多久了,諸位的事情還順利嗎?”

“多謝汶先生掛牽,這邊一切順利,倒是諸位,我們安排的住處各位還滿意嗎?”

“好久沒有睡過這么安穩(wěn)的覺了,真是勞煩您費心了?。 ?/p>

墨雪笑著點點頭,而后看了看周圍,見車隊已經準備完備,便后退一步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么,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到了車上再聊天吧?”

于是,在眾人魚貫進入車上后,車隊緩緩開始了移動,匯入羅索城繁忙的車流之中,向著與來時相反的方向駛去。

……

刺鼻的惡臭彌散在空氣中,其中混雜著排泄物的臊味、動物尸體的腐爛味以及泄露的煉金藥劑在地下水溝中發(fā)酵產生的各種氣味。不知被黑色的液體覆蓋了多久的地面上,長滿了顏色詭異的青苔和菌類,小巷旁的木質門扉也早已發(fā)朽生霉。就是石制的墻壁,也已被其中不斷滲出的液體染上一層厚重的顏色。

身穿灰袍的老婦人從巷口走入,不急不緩地向著小巷深處走去,任由長靴踩在發(fā)臭的水潭中,她卻并不在意。而在她面前,六名披黑袍的男女從小巷深處走出。婦人識趣地向墻邊靠了靠,而似乎是在回應她的善意,對面為首的一人也為她讓出了道路,那人身后的所有人隨即也都做出了相同的動作。雙方就這樣默契地無言接近,隨著距離逐漸縮短,沒有人做出多余的反應,于是理所當然的,雙方就這樣擦肩而過——

這樣的和諧伴隨著一聲脆響而打破:那是匕首在黑袍的掩蓋下刺出,又被什么東西攔下的聲音。

當行兇者意識到自己一擊落空時,方才那瘦弱的老嫗早已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遲疑了片刻后,立即意識到并不是那名婦人變換了位置,而是他的視野已經被羅索城石質的天空籠罩。

伴隨著天空向下墜落,她的身影終于又一次倒映在他的眼眸中。那靈動的身形如蝴蝶一般旋轉移動,而自己身后的兩名同袍卻已如同凋謝的牡丹一般墜落。伴隨著頭顱傳來的一陣鈍痛,他隨即發(fā)現自己也已掉落到潮濕的地面上。

而那本應與自己相連的軀干就在面前倒下。

這一切發(fā)生的實在太快。當第四人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時,他才剛剛拔出自己腰間的武器,他身后的兩名同伴便目睹了他的右手連同手中武器被一同拋飛的場景。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思考,二人中的一人直接向敵人撞了過去,當銀色的短劍從他胸口穿出時,最后一人才終于認清了敵人所用的武器。

“弗洛……”

他的話并沒來得及說完,敵人手中的另一道銀光便攪碎了他的大腦。但他的意思已清楚地傳達給了想要傳達的對象。老婦的眉眼間終于出現了一絲驚愕,她用腳抵住身后的墻壁以抵消自己所受到的動量,而后盡自己所能的揮出了手中的短劍,但鋒利的劍刃只劃破了那人身上的黑袍——他的速度遠超老婦的想象。

灰色的狼耳于是露出。

“人狼!”

理解了這個事實,老婦立即轉身向他逃竄的方向追去,但一只手卻死死地攥住了她的腳,她低頭看去,那是先前那名被她切斷一臂的敵人——那本是她專門留下的活口。

“嘖!”

一劍將對方的咽喉洞穿,她的腳終于得以掙脫。但就在這須臾片刻的耽擱,她卻已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沒有了追上那只人狼的可能。她只能看著人狼的身影向前方逃竄——

但是,巷口什么時候多了一名少年?

人狼飛速地在小巷中穿梭,到達那名少年所在的位置不過呼吸的時間,而那名少年卻絲毫沒有躲閃或驚慌的動作——那或許是因為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吧,至少人狼在心中已如此下定了結論。

“別擋道!”

他揚起自己的右爪,他并不介意給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一些教訓,就像他以往做過的那樣。

但周圍的世界卻在這一刻扭曲。

地面里,墻壁中,數十桿石槍從各個方向襲來,瞬間便止住了他前沖的身形,也讓他的骨骼在強大的反饋力下寸斷粉碎,只留下鮮血順著槍身緩匯入地上的污水中。遠處的老婦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她的思考陷入了短暫的空白,但千錘百煉的潛意識卻立即開始了分析:沒有聽到施法吟唱,沒有感受到異能波動,沒有感覺到殺意釋放——曾無數次將她從生死邊緣拉回的身體反射沒有感受到絲毫威脅,卻只讓她更覺得眼前之人的危險。

片刻后,石槍緩緩收回,只把一具千瘡百孔的尸體留下原地。而那名少年并沒有對那凄慘的模樣看上一眼,只是徑直向自己的方向走來,并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要打掃衛(wèi)生的話,這么粗心可不成樣子?!?/p>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不知可否請教閣下大名?”

婦人一邊問著,一邊后退幾步,同時警惕著少年的接近和身邊地面和墻壁。而這時,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將視線移向了巷旁的一處陰影。

“在別人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藏在一旁未免有些失了禮數吧,羅索城主?”

剎那間,漆黑的長槍自陰影中刺出,少年卻只是退后一步,面容上的從容沒有絲毫波動。數只石槍從四周伸出,在近在咫尺的距離架住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此時,那槍尖幾乎觸碰到了少年的面龐。

待回過神來時,少年面前已然多出了一個人影。

與少年的人畜無害不同,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婦人便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是何等壓迫。在這羅索城中,能她讓有如此感覺的人屈指可數,她一瞬間便理解了來人的身份——那便是統(tǒng)領了羅索城千年,就連十三教會也要禮讓三分的克里克·羅索,而他手中的,便是那柄聲名顯赫的傳奇武器:羅索影槍。

然而,饒是這般的人物,竟也露出了和她一致的警惕表情,目光一刻也不敢從那比自己矮上一個個頭的少年身上移開。與二人相對的,那少年臉上依舊保持著一幅云淡風輕,絲毫不在意二人的敵視。

“這我就不明白了,突然向我出手,又刻意避開了我的要害,這是羅索城歡迎客人的特殊方式嗎?”

聞言,克里克·羅索收回影槍,那少年面前的石槍便也回到墻壁地面之中。

“抱歉,方才多有得罪。我與閣下應該并不相識,不知閣下為何突然造訪羅索城?莫非只為了殺一只小小的人狼嗎?”

“哦?剛才可是這只人狼先有取死之心,我才出手反擊的。雖然我確實違反了城主大人頒布的七戒,但也不至于引得您如此逼問吧?”

說這話時,少年的眉眼間帶著濃濃的笑意,顯然是在故意岔開話題,而克里克·羅索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模樣——倒不如說,他始終保持著最大限度的恭敬。

“閣下說笑了,我自知您絕非我能夠戰(zhàn)勝的對手,莫說七戒,就是您違反了三禁,這羅索城中也無人能夠約束您。能有如此實力,莫非是某位神種?”

聽到克里克·羅索的話,站在一旁的婦人只覺得震驚。她已給予了這個少年相當的評價,看來卻還是低估了他??死锟思热粦岩伤巧穹N,那便說明即使是以他的實力,也沒能窺探到少年的力量的上限。

少年笑著搖了搖頭。

“我雖自認為有點實力,卻也沒有驕傲到自比神庭諸神。二位不必揣測我的身份和來意,全當我只是一個過客就好。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既然二位出現在這里,那么對這滿地的尸體應該有些眉目。羅索城主自不必說,那邊那位小姐又調查到哪一步了?”

三人之中只有一名女性,“小姐”在稱呼哪一位不言自明,對此她也并不意外:雖說眼前的二人從面容看都比她年輕,但她的實際年齡大概是三人中最小的一個——考慮到那名少年是連克里克·羅索也要忌憚的存在,這個“大概”估計不會有錯??死锟肆⒓崔D頭看向了婦人,眼中卻并沒有過多的情緒波瀾。她于是也立即理解了另一件事:恐怕自己來羅索城后的所有舉動,都早已被對方看在眼里。

“……這個組織,沒有名字,沒有條例,只是散漫的在城內販賣黑灰,同時宣傳一些反對教會的言論,肆意壯大自己的勢力,就和普通的流氓團體一樣。但龐大而冗雜的成員應該只是表象,我能隱約感到他們背后有著更加嚴密的組織層級,但我一直無法鎖定更深入的東西?!?/p>

少年一邊聽著,一邊點了點頭,大概是對婦人所闡述的情況表示贊同。而聽完她所有的話,少年嘆了一口氣。

“你的直覺沒錯。不過,相逢一場,給你一個忠告,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深入了。否則,你只會白白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你說呢,羅索城主?”

“……抱歉,閣下,羅索城嚴守中立,我不便向任何一方透露多余的信息。況且,我知道的東西也并沒有您想象的那么多?!?/p>

老婦聞言微微挑了挑眉,他們果然都知道些什么。

這一刻,她明白,自己距離自己一直以來所找尋的真相已經近在咫尺:只要兩個人中的任意一人愿意向自己透露些什么,她就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但她也知道,這二人絕對不會向她吐露任何信息,甚至一種沒由頭的預感告訴她:如果她真的得知了什么,她一定會死在這座羅索城里。

“嗯……確實,以你的立場不好說什么。不過,我也有一句忠告送給你,過去犯下的罪永遠不會消失——如果你不去糾正的話?!?/p>

克里克的表情陡然一變,先從方才的恭敬變?yōu)轶@愕和惱怒,最后又轉為難堪和窘迫——老婦難以想象那位羅索城主竟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少年沒有理會他的情緒變化,只是輕輕抬手,一個精致的把件從他手中飛出,克里克下意識地抬手接住。

“這本‘法典’送給你了,不要隨意示人,或許能在關鍵時刻發(fā)揮意想不到的作用。當然,你若是懷疑我心懷不軌,那也隨你處置?!?/p>

克里克將那把件握在手中端詳了數秒——從老婦的角度無從看清那到底是什么——而后收入懷中,向少年欠身致意。

“閣下說笑了,以閣下的實力,若是想對我出手,完全不必拐彎抹角,我會謹記閣下的忠告的?!?/p>

“那樣最好。那么,我便在此告辭了,今日之事,還請二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p>

似乎滿意于羅索城主的態(tài)度,少年點了點頭,而后轉身離去。片刻后,克里克又轉向了老婦。

“奧斯蒂普,我不在乎他把你派來這里有什么用意,羅索城不會干涉你的行動,但你記住,不要試圖違反羅索城的規(guī)矩?!?/p>

“……我明白?!?/p>

克里克繼續(xù)注視了她數秒,這才退回到陰影之中。當她再靠近那片區(qū)域時,已再也不見羅索城主的蹤跡。長嘆一口氣,她轉身向巷口走去,身后只留下一地的殘肢血水。不多久,十數只蟑螂和幾只肥碩的老鼠從不知哪里的縫隙中鉆出,開始大快朵頤。等到了明天,這里只會留下一灘發(fā)黑的液體。

一如以往。

……

“吱嘎——”

鐵門打開的聲音吸引了琉殤的注意。他看向門口,身著長袍的神職人員一臉玩味地走了進來,手中還把玩著一個與他身份極不相襯的骨頭模樣的把件。看到這一幕,饒是琉殤,心中也不禁升騰起一股怒火,但他捏緊拳頭,將想要打人的沖動忍了下來。

畢竟,這里是教會的最高核心之一,屬于神罰教會教主巴斯德的煉金浮空堡壘:守望者。

登上這處傳奇之所已有超過一個月的時間,但在這些日子里,他卻一直被監(jiān)禁在這狹窄的房間里。沒有任何解釋和交涉,也沒有任何放風時間和與人交流的機會,他向前來送餐的修女詢問落日的近況,也得不到任何回答,就算想要反抗,所有的行李和武器也都在登上守望者后被收走。一開始他尚且能忍受這份孤獨,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恐懼和不安開始變得不可遏制。一些不好的想法在他心底滋生,而現在,隨著這名層級顯然不同的教會成員進入房間,他終于忍不住質問出聲。

“你們到底想要把我關到什么時候?落日前輩又怎么樣了!?”

他已經盡可能讓自己聽起來冷靜一些,但還是沒能夠壓抑住自己的感情——但琉殤也懶得顧及那些了,他只是緊緊地盯著男人,等待著他的答復。

“琉殤,你就是這么和上級交流的嗎?”

熟悉的呵斥讓琉殤一愣,落日帶著無奈的表情跟在男人身后走了進來,琉殤這才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落日看起來一切正常,這就足夠了。這時,那男人后退一步,收起了先前的玩味態(tài)度,向琉殤鞠了一躬。

“辛苦琉殤先生了,為了守望者的安全,先前拘束了您的活動,您已經通過了檢查。從現在開始,您正式被承認為守望者的一員?!?/p>

聽到這番話,琉殤陷入了短暫的錯愕之中。他驚詫于自己所經歷的這些天竟然只是“檢查”,又憤怒于這檢查毫無任何邏輯可言??匆娝谋砬?,落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啦,別生氣了。我也和你一樣。守望者畢竟是巴斯德大人的所在,審查嚴格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相信那位大人不會做沒有道理的事情?!?/p>

“原來您也……”

聽到落日也和自己遭受了同樣的待遇,琉殤忽的感到有些羞愧——自己果然還不夠成熟。

“好了,二位,閑聊到此為止,巴斯德大人已經在等候二位了,還請二位跟我來。”

此言一出,琉殤有些驚愕,但一旁的落日顯然是早已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對琉殤點點頭,二人這才跟了上去。守望者的通道結構十分復雜,畢竟浮空堡壘的每一寸空間都要經過精心的設計和利用,若不是有男人的帶領,琉殤毫不懷疑自己會在這里迷路。但當眾人穿過一處衛(wèi)兵把手的上行螺旋階梯后,視野卻變得豁然開朗。

在與下層通道相比來說絕對稱得上奢侈的空間里,走廊地板上用各色的瓷磚鋪就了繁復的花紋,兩側的墻壁上用顏料繪制了一幅巨大的史詩,巧妙的設計將散發(fā)著光亮的有色玻璃完美的融入到那盛大的壁畫中,更添上幾分神圣的色彩。而通道的正上方,則是用純白的磨砂水晶打造的天頂,鑲嵌玻璃的框架巧妙地將視線導引向走廊的盡頭,那是一扇雙開的暗色木質門扉。

琉殤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一處空間的任何一處用料、任何一處裝飾,其開銷都絕對超乎自己的想象。他咽了一口唾沫,將視線放到了走道兩旁的壁畫上——以琉殤的藝術鑒賞能力,他只能勉強辨認出那畫中的人形。領路的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一邊向前走著,一邊為他介紹起來。

“很震撼吧?這些壁畫描繪的都是有關巴斯德大人的傳說。在最前面的是大混沌時期,至高之神將被維林奪走的萬軍榮光收回,賜予巴斯德大人的場景……那里,那里是巴斯德大人脫離尼可梅勒的騎士團,加入十二教會,成為神罰教會教主的事情,這邊是他和斯塔亞大人共同討伐魔龍格里芬的場面……”

講述這些故事時,男人的眼中帶著興奮的光輝,大概他確實十分敬仰巴斯德吧。但琉殤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第一幅畫上:一名男人半跪在地上,雙手托舉著一把巨劍,而一名明顯是女性的身姿站立在他面前,一只手放在那巨劍之上——顯而易見,那便是所謂“至高之神”的剪影,在教會的傳說中,就連諸神也無法與之并肩的絕對存在。

看著那神圣的剪影,或許是自己沒能控制住心中的情感,琉殤的牙齒彼此摩擦,發(fā)出些微有些刺耳的聲音,察覺了異狀,男人立馬回過頭來。

“怎么了嗎?”

“啊……不,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至高之神大人原來真的降臨過中庭……”

聽到琉殤的回答,男人哈哈一笑。

“那個啊,據說教會本來就是起源于目睹到至高之神的身姿的一幫信徒,至高之神降臨中庭的報告也一直存在,只不過因為難以分辨真假,許多事情都對基層信徒保密。上一次被認為可信度極高的降臨,是在圣戰(zhàn)過后,有人在那片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深處看到至高之神佇立了七天而后消失。即使在祂走后數月之內,周遭的空氣都還閃爍著異常的光芒。”

曾經的回憶在心頭涌起,琉殤感到沉重的痛苦在自己的心中蔓延,好在一旁的落日適時握住他的手,對他眨了眨眼睛,他這才從那泥潭一般的情感中掙脫出來。此時,三人已經來到了那木門之前。男人敲了敲房門,神態(tài)變得無比恭敬。

“巴斯德大人,他們來了?!?/p>

然后,幾乎讓琉殤思維為之停滯,那聽起來既平凡又肅穆,既死寂又高潔的男聲響起——

“讓他們進來吧?!?/p>

男人為二人拉開門,一幅再樸素不過的房間在琉殤面前展開。微微有些發(fā)朽的窗框中,明亮的陽光透過素布的窗簾進入。簡陋的家具擺在房間中,老舊的木制桌椅上擺放著一盞燈罩依然發(fā)黑的提燈,周圍放置著幾張同樣老舊的木椅,粗糙的床榻上,疊放整齊的床褥甚至稍顯破爛。這樣的住宿條件與外界通道的富麗堂皇形成鮮明的比對。在那張木桌之后,一名留著碎發(fā)的高挑中年男人端坐在座位上,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皺紋如同刀疤一般刻印在他的面容上。而在他身旁,赫然矗立著一把被粗布緊緊包裹纏繞的巨劍——但與前者的內斂不同,僅僅是暴露在外的劍柄,就透露著十足的危險氣息,無可辯駁地昭示著它的存在。

一旦意識到眼前之人便是守候了人了千年之久的傳奇,就連琉殤身旁的落日也開始微微發(fā)抖。二人僵硬地邁動步伐走進房間中,關門聲在二人身后想起。

“圣徒琉殤……和圣徒落日,對吧?不必拘謹,我們就當是普通的談話就好。坐吧。”

如果是平時,琉殤或許會糾正對方,讓對方將落日的名字放在自己前面。但此刻他卻只是怔怔地取來椅子,按照面前之人的命令坐了下去,那坐姿就好像有人將他的手腳束縛在椅子上一樣。就當二人正襟危坐等待巴斯德發(fā)話時,腳步聲從旁側傳來,他們這才驚覺這房間之中竟然還有第四人的存在。

“辛苦你了,巴羅?!?/p>

“我應該做的?!?/p>

雄性人狼端著一盤紅茶從角落的茶爐中走近,將三杯飲料放到三人面前,而后又退回到一邊。顯然,這只人狼從一開始就站在那個位置,但琉殤和落日竟然直到對方移動才發(fā)現他的存在——不用想也知道,就算是在巴斯德的異端領主近衛(wèi)隊中,他也絕對是位于頂尖的存在——而這樣的人竟然在給自己端茶,這讓琉殤感到心里一陣發(fā)虛。

“這是巴羅,我的領主近衛(wèi)隊的副侍衛(wèi)長?!?/p>

“巴羅先生好?!?/p>

二人以坐在椅子上的姿勢向巴羅躬身行禮,那場面實在有些滑稽,但巴羅只是微微頷首,并沒有多余的回應。而這時,巴斯德再次開口,看向了落日。

“落日小姐,我們先談談您的事情吧?!?/p>

“好的!”

平日里總是淡定從容的落日此時聲音中也夾雜著顫抖,但琉殤完全能夠理解她的緊張。只見巴斯德向那只人狼偏了偏頭,那人狼默默從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長劍遞到落日面前,二人立馬認出那是落日的劍。

“雖然只是初級煉金武器,但是為了和你的異能進行適配,奇跡教會的圣徒們也花費了不少心思。下次使用的時候還請務必小心一點。”

“是!謝謝巴斯德大人。”

落日接過自己的武器,鄭重地向巴斯德道了謝,而后者只是點了點頭。

“那么,你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了。你的……圣痕十分有潛力,而且對于血族而言具有額外的殺傷。還請落日小姐多加練習,我相信,假以時日,你完全有機會成為三十圣騎的一員?!?/p>

“多謝巴斯德大人贊賞!”

從那位巴斯德的口中聽到如此評價,落日的臉上不禁泄露出一絲喜悅,而琉殤也發(fā)自內心的為前輩感到高興??砂退沟陆酉聛淼脑挘瑓s讓二人都是一愣。

“那么,接下來讓我和琉殤談一談,巴羅會帶你在守望者上四處參觀一下,稍后再帶你去你的房間。”

琉殤注意到,落日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堪。談話的內容過于簡單,如果只是為了說這些事,巴斯德完全沒有必要將她叫到這里來,而且,明明在和自己談話時他并沒有避開琉殤,在和琉殤談話時卻要自己先離開,這樣推測,他的目的恐怕一開始就是琉殤。她看了看琉殤,眼中盡是擔憂之色,琉殤清楚,落日是在擔心自己身上的血族血脈。他無比希望落日不要因此而頂撞巴斯德,但猶豫再三,落日終究是開了口。

“……巴斯德大人,琉殤他……”

“落日小姐,請吧?”

名為巴羅的人狼走到門口,毫不客氣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打斷了落日的話,對此巴斯德卻并無言語,儼然是默許了巴羅的動作。這二人的態(tài)度已經無比鮮明,以至于琉殤感到自己的心臟都快被恐懼的情感捏碎。但他強忍住不安,向落日露出一個微笑。

“前輩,我過會兒來找您。”

落日明白了琉殤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終于對琉殤點點頭。

“……我明白了,那么,巴斯德大人,我就先行告退了?!?/p>

伴隨著門扉關閉的聲音,房間中只留下巴斯德和琉殤二人。前者不緊不慢地拿起紅茶喝了一口,而琉殤則緊繃著身體,眼神注視著地面,甚至因為過于緊張,額頭上甚至滲出了冷汗。

“怎么了?很緊張嗎?”

巴斯德漫不經心的一問,卻讓琉殤的心臟猛地為之一顫。

“畢竟是巴斯德大人……難免會緊張……”

琉殤如實說出了自己的心情,巴斯德則發(fā)出呵呵的笑聲——只是那笑聲在琉殤聽來是如此刺耳。

“不必緊張,不過是隨意聊聊天罷了。琉殤,我看過你的資料,你的父母是接受福音的指引,潛入卡琳地區(qū)最終下落不明的,對吧?你會憎恨異族嗎?”

理解到眼前這位巴斯德竟然專門調取了有關自己的資料,琉殤的恐懼幾乎要迫使他的喉嚨發(fā)出尖嘯——即使這件事是他最無法放下的執(zhí)念。

“當然……異族……都是人類的敵人,是趁著維林造就的混亂而屠戮我族同胞的卑劣之徒,不管我的父母是死于異族之手還是死于卡琳的野獸,我都會繼承他們的信念……與異族戰(zhàn)斗到底。”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是‘福音’害死了你的父母?!?/p>

聽到這話,琉殤的呼吸都陷入了靜止。他無比肯定,在此時,他但凡發(fā)出一點多余的聲響,面前這位看似溫和的神罰教會教主就會毫不猶豫的擰斷自己的脖子。

“怎么可能……還請您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哦,這倒確實是我有些失禮了,抱歉?!?/p>

話是這么說,琉殤卻并未從巴斯德的語氣中聽出絲毫“抱歉”的意思。巴斯德只是在敘述一個句子,而根本不在乎琉殤的反應。

“那么,你相信至高之神的存在嗎?”

“當然相信了……至高之神為我們降下福音,而且還親自將萬軍榮光賜予了您……這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啊?!?/p>

雖說是短暫拼湊的答案,但這句話似乎讓巴斯德陷入了短暫的遲滯中——這位十三教會的最強者看了看身旁的巨劍,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復雜表情,數秒后才又轉向琉殤。

“說起來,琉殤,我記得,你身上植入了福音教會從亞特蘭蒂斯采集的半血族血樣,對吧?”

果然來了!巴斯德的問題完全沒有出乎琉殤的意料,因此他得以強作鎮(zhèn)定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是的,如果是為了對抗教會的敵人,我愿意為此做出犧牲。當然,不管我的血脈如何,我永遠認為自己是人類,是教會的一員?!?/p>

“我當然不懷疑你的忠心,就算是異族,也可以為教會效忠,更別提你還有一半身為人類……”

聽到這話,琉殤稍微安下心來,但巴斯德接下來話鋒一轉——

“……只是,據我所知,你成為半血族后,在教會中受到了許多不公正的對待吧?你有因此感到憤怒嗎?”

“我認為……既然為了追求力量而接受了異族的血脈,那么自然要承受這份罪孽……”

琉殤的大腦飛速運轉,好不容易才想出了差強人意的回復。但巴斯德接下來的問題卻讓他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你作為半血族,能夠將人類初擁為血族嗎?”

無數思緒在琉殤腦海中爆開,他飛速地解析巴斯德的問題,不是去找尋問題的答案,而是去尋找問題為何被提出,他隨后理解了巴斯德的意思——如果他能夠將人類初擁為血族,那么,在圣戰(zhàn)攻下沃爾特夫后,如若沒有潛藏在中庭中的其他零散血族,他將成為血族延續(xù)的唯一可能。

也就是說,人類徹底消滅血族——這個至高之神的最終敵人——的最后變量。

想通了最后一點,琉殤有些面色發(fā)青。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到底有多么危險,眼前的巴斯德無聲地盯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自己撕碎。他強忍著胃部的不適,編織著最合適的語言。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做到。但就算能夠做到,我也絕不會去做這種事情……”

出乎他意料的,巴斯德默了默神,長出一口氣,而后站起身來,琉殤于是也緊隨其后站地筆直。

“我明白了,圣徒琉殤,感謝你的配合,抱歉浪費了你這么久的時間。你的武器和行李都已經放到你的房間里,你可以離開了。有任何疑問的話,可以請教下面的哨兵,他們會十分樂意幫助你的?!?/p>

“……多謝巴斯德大人,屬下告退了。”

琉殤已經忘了自己是如何從巴斯德面前離開、如何找到自己的房間的了。當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脫離了那樣的境地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有了一些自己依然活著的實感。


【血族的末裔】卷一·流浪子嗣歸鄉(xiāng)途:第十一章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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