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亂舞·他是一個天使 ·鶴丸國永
全文近1W2k字 是刀 ooc可能? 第一人稱?
祝食用愉快

我是一個惡魔,住在大森林的最西邊,同森林中的鬣狗群住在一起。
我在這黑暗陰冷的地方待了也有上千年了,每日不過是踩著沼澤的污泥到森林深處采幾朵蘑菇,看看鬣狗群的追獵。夜深時坐在枯樹上,摸摸自己殘破的蝠翼,沐著月光便入眠。
可以說是相當之無趣了。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地獄的任務。
大概是終于想起我這個過去業(yè)務第一的家伙了,說真的若不是被流放了那么久連飛都有些吃力的話,我不至于呆在這地方幾千年無所事事。
歸根結(jié)底也是過去太懶了哈哈哈。
任務信函相當簡潔,頂上是一行有些刺目的血字:殺死森林東邊的天使。
披上我的斗篷,抖抖灰,我該出發(fā)了。
我從未去過森林的東邊,也沒聽說過森林東邊的天使。
不過遇到我,算他倒霉了。我過去也是個殺人不眨眼、刀尖舔血的角色.......
現(xiàn)在應該也不會差的。
應該吧。
想了想帶了以前常用的砍刀,我這就出發(fā)了。
到森林東邊的路上有一個特別大的沼澤,其中棲息著黑色的特別粗特別長的毒水蛇,還有疙疙瘩瘩挺惡心的癩蛤蟆會突然跳出來扒在腿上。
只能用翅膀勉強一點飛過去了。
“趕緊把這次任務完成了,以后就再也不干了,反正都被流放那么久了還不是照樣過.......”我嘴里嘀嘀咕咕的,還差一點——可以落地了。
按照任務說明,這個天使住在一個四面墻上都有一扇門的黑色屋頂?shù)姆孔永铩?/p>
嗯........
這座房子周圍相當空曠。我走到東面,有一扇門;我走到西面,有一扇門;我走到南面,有一扇門;我走到北面,有一扇門。屋頂看著應該是黑的。
就是這里了。我用指甲在說明上劃了一道。
接下來就是要殺他了,我該怎么進行刺殺任務呢?直接沖進去?還是禮貌的囂張的進去?話說哪一扇門才是能進去的還是每扇都可以.......如果都可以我往哪扇門進去會讓他被嚇到傻掉然后看準時機直接殺了他?我想快點完成任務.......
我完全沒考慮過這些就來了,確實欠缺妥當.......
“咔噠——”東邊的門開了,我抬起頭,看見一個純白的人走了出來。他一身出塵的白色,仿佛不會沾染任何塵埃,在這樣陰暗恐怖的森林里,他像遺落凡間的天使一般散發(fā)出暖人的光。
不對哦,他本來就是天使吧。
“你就是住在森林東邊的天使?”我問。
他望向我,他有一雙鎏金色的眼眸,很亮?!笆俏?,請問你有何貴干?”
他聲音很好聽。
“我是來殺你的,請你乖乖站在原地?!?/p>
這么好聽的聲音,不知發(fā)出凄厲慘叫時會是怎樣動聽呢。
聞言,他竟笑了笑,稍微思索了一下,真的乖乖站在了原地?!皝戆?,我在這里等你。”
........這是看不起我吧,這就是看不起我吧。
我甩手將手里的砍刀扔出去,空中飛速打了十八個跟頭向著他頭頂砸過去。
他顯然也不是個簡單角色,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容??车秾⒁湓谒^頂時,他忽的抬手,寬大的衣袖翻飛,露出發(fā)光的一樣東西——是一把長刀,刀鞘相當華麗,金色與銀灰相間。
他的刀并未出鞘,僅僅是像打那個叫什么,哦像打棒球一樣把我的砍刀打了回來。
“居然是用砍刀嗎?真有意思~”
他果然是看不起我!我頓時有點火大,接著砍刀腿就邁開了,直向他沖過去?!翱吹?!”
我向他頭頂劈去,他從容避過,像是在玩鬧一樣悠閑。“速度太慢了,親愛的,多久沒鍛煉過了?”
可惡!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皺起眉,轉(zhuǎn)手將刀刃往他的喉嚨送。他也不出手,只是躲閃,仿佛在看一場好戲?!坝H愛的,要不你往別的地方刺一刺試試吧?我最近剛好腿腳不太好,不如.......”
“少廢話你這個討厭的天使!”
我執(zhí)意要刺穿他的喉嚨,我要看他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我要聽他半死不活的慘叫——我要看他痛苦死去的模樣。
“轟隆——”
天空不知何時布滿烏云,云間忽閃著電光,突然一聲驚雷巨響。
要下大暴雨了。
“喂!先不打了!”我撐開翅膀,用力一扇往后退,落在地上?!耙麓笥炅?,你回去吧!下次我再來殺你!”
我不喜歡下雨,下雨了會有很多水洼,那片沼澤地會變高,泥會變多,我還會被淋濕。
我才不要呢。
“哈?”他愣了愣。
雨開始下了,沒有一點防備,直接下了瓢潑大雨。
我盡量將翅膀撐起來,沒再看那個天使,打算快點跑回去。
“唔——”我腿還沒邁開,翅膀根突然被捏住了?!澳愀墒裁??!”我條件反射的就握著手里的砍刀往身后胡亂的揮,卻什么也沒砍到。
他不言語,用力將我一拽,我頓時失去平衡往后倒坐在地上。然后,他單手捏著我的翅膀根,拖著我回他的房子。
“喂!你要做什么!放開我!不要再捏著我的翅膀根了........”
雨中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又或許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大吵大嚷,只是一直拖著我進了他的房子。
風雨在屋外肆意呼嘯。
屋子里卻很暖和,壁爐里燃著金紅色的火,燈光也是溫暖的橘黃色,不過都不是我喜歡的格調(diào)。我可是個惡魔,應該要在黑暗的陰冷的地方帶來死亡與危險.......
“啊——”這個該死的天使突然松開我的翅膀根,我的頭撞到地上了!
“喂!你——唔——”一塊柔軟的玩意兒突然撲到我的臉上,我將它立馬抓下來定睛一看——很不錯的棉質(zhì)毛巾。
“快擦一擦吧,我不太希望我的家里會出現(xiàn)一只生病的惡魔?!碧焓乖诳恐跔t邊的沙發(fā)上坐下,隨意翹起了二郎腿。
我頓時怒不可遏——這說的什么話!“你到底還要看不起我到什么時候?!”
我將毛巾往他臉上甩去。
他卻是連眼睛也不抬一下,優(yōu)雅的一抬手捏住了毛巾的一角。
“聽著親愛的,你最好聽話一點把你那又破又濕的小翅膀好好擦干凈,不然等一下我?guī)湍悴量赡芫筒粫瘳F(xiàn)在那么溫柔了,懂嗎?”他微微瞇著眼睛,鎏金色的瞳仁閃出絲絲縷縷的光。
他又把毛巾扔回給我?!翱禳c擦吧,擦干凈到壁爐邊坐下。今晚真夠冷的?!?/p>
我心里相當不滿,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頭發(fā),說:“你這天使可真奇怪,居然讓要殺你的惡魔進你的家!”
我狠狠的瞪他,但他根本不介意,反倒是非常好奇的打量我,最后問:“親愛的,你真是個惡魔?”
“你什么意思!少看不起我!”我當場就炸起來了——怎么會有那么討厭的人呢!
“好了好了親愛的,別激動。我相信你一定是個相當厲害的惡魔,雖然力量上比我差了些?!蹦翘焓褂终酒饋砜拷?,不管我怎么瞪他他都視若無睹,簡直是太可惡了!
“別那么怕我,我又不是壞天使。把毛巾給我?!彼斐鍪纸舆^毛巾,完全不經(jīng)我的同意就開始擦我的翅膀根。
不管怎么斥責都無用,他似乎也真的沒有別的想法,我便只能由他去了——不是我打不過他!我只是怕他撕壞我的翅膀而已!
反正我氣鼓鼓的不理會他,他擦完,就又坐回他的沙發(fā)上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鶴丸國永,曾是隸屬日本的天使?!彼淖藨B(tài)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任誰一看都覺得是位紳士。
但我才不會那么膚淺。
“天使還分地區(qū)……”
他為我倒了一杯熱茶,用的是相當有年代感的日式瓷杯,捧在手里熱乎乎的?!皠e拘束,把這里當做自己家就好~”
“嗯,謝謝……”個癩蛤蟆?。。?!我用力把茶杯拍在桌上,一滴都沒濺出來?!澳愕降滓床黄鹞业绞裁磿r候混蛋天使!我是來殺你的?。。?!”
他的表情連變都不變一下,微微嘆了口氣:“好了。我雖然老,但耳朵還很好的,不用跟我重復那么多遍?!?/p>
“我知道你是要來殺我的惡魔,但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這不是已經(jīng)把你置于與主人平等的上座,為你泡茶了嗎?”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語氣里還帶著些小傷心。
“我……”
“啊別說了,老人家就是容易這樣,有點倚老賣老~快點喝茶吧,一會兒該涼了。”
他依然相當熱情的笑著招呼說。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杯,杯中是冒著熱氣的紅茶。我又看他一眼,他又沖我用力擠了一下眼睛,像個頑童。
喝就喝。我咬咬牙,湊近嘴邊喝了一口——然后舌頭燙得失去了知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惡!他果然不懷好意,居然是那么那么燙的茶!
“瞪我干嘛?我是叫你快點喝,但不是讓你一下子喝那么多啊!”他強忍著笑意,拿開我手里的杯子。
“把頭扭過來,舌頭伸出來讓我瞧瞧?!?/p>
他完全不顧忌的把我的頭掰過去,捏住我的下巴。“啊——”
我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識的便照他說的做,乖乖伸出疼痛的舌頭。
“讓我好好瞧瞧。”他伸出手指點在我的舌面上,疼得我往回收?!罢O,忍一忍嘛。給你治治好了。”
他指尖落下些金色的光粒 ,落在我的舌面上,竟有些甜。漸漸的,舌頭真的不疼了。
“還疼嗎?”
“不疼了……”
“那就好,哈哈哈~真是嚇壞我了?!?/p>
他呼出一口氣,拍拍我的頭。“明知茶燙,就不應該喝那么急呀,又不是小孩子了~”
這是什么愛說風涼話的臭老頭子!
“哎呀~突然想想你也應該累了吧?今晚可以在這里留宿一晚哦——你想靠火爐邊睡還是直接睡在角落里?”
“你……難道沒有床的嗎?”
“哈哈哈哈哈開什么玩笑呢,天使怎么能睡床呢!”
“有房子的人居然連床都沒有!”
“似乎沒有規(guī)定有房子一定要有床吧?”
“你——”
“親愛的,你現(xiàn)在可是留宿在我家,挑剔太多貌似,不太好吧?”
“…………”
我到底還是個從小接受高等教育的有教養(yǎng)的惡魔。
“晚、安!天使!”
“晚安,親愛的惡魔,做個好夢~”
說實話有點不解,為什么要殺這個天使。
一般來說我們惡魔都要殺那些善良的人,一般來說天使也都是善良的人要算在我們的敵人里……
但這個天使哪里有點天使的樣子?。?!
且不說他天天一副想搞惡作劇的樣子,簡直就是不把人放眼里。每次我一來就相當熱情的招呼我進屋,給我端茶和餅干,硬逼著我吃。
然后我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喝顏色看著正常實際放了白醋的綠茶以及吃掉不曉得哪塊里拌了芥末的曲奇。
“啪——”
某天我終于忍無可忍,杯子一摔,刀架上他的脖子?!拔艺f了很多次了我是來殺你的!能不能給我有一點要被殺時應該有的樣子!”
我怒吼道,刀刃壓緊了皮肉,有血絲滲出來。
他的表情微微一怔,手一松,餅干掉了一地。他緊盯著我,目光中笑意漸褪。
對峙半晌。
“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沉不住氣呀?!?/p>
他嘆了口氣,鎏金色的眸子盯著我,有些無奈?!胺且覄狱c真格給你看才行嗎……”
話音剛落,我感覺像是被打了一拳而他卻沒有動,有陣強大的氣流將我掀開。我眼前暈眩一片,回過神來時,刀刃壓在了我的脖子上,同樣滲出血絲。
那雙鎏金的眸子里這時充滿寒冷的殺意,如同狂風暴雨中的死林。
我被他壓在沙發(fā)背上,他的手腕壓住刀,手臂微抬,迫使我同他對視。鼻子里有些癢癢的,流下來了,我蹙眉——還真是隱藏得太好了。
我第一次那么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從中我看到了許多年歲過去的沉淀,那對鎏金其實有些暗沉,盡管他依然是青年模樣。
不知為何好像莫名理解了什么很落寞的東西,像是我走過的一個很深很大的水洼,沉積著滿滿的污泥。我飛不過去,只能任由污泥沾滿我的膝蓋。
幾千年了呀,我這被流放的惡魔也好,他這曾隸屬日本的天使也好。
“……”我伸手將他輕輕推開,擦掉鼻血。“我不想殺你了,我打不過你?!睂⑹直吃谝陆笊喜亮瞬?,我把刀從他手里拿回來,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朝他鞠了一躬。
“叨擾多日,真是不好意思,今后不會再來了。你這個老人家……多保重吧。”
今天是罕見的晴夜,我走出他的家門時,月亮很圓。
正好,回去靠著樹干曬曬月光吧。我想著,把那封任務信函拿出來,對著月亮,燒作灰燼。
“老娘退休了,誰愛干誰干去吧?!闭嫠?。
退休的感覺真好,雖說很早之前也像是已經(jīng)退休了,但這次是我自己給自己退休,感覺就是不一樣。
我可以無所顧忌的一覺睡到凌晨三點,還能在森林一片沉寂的時候只身去森林深處看曇花一現(xiàn)——這還是我第一次去找到曇花來觀賞它。
小蝙蝠們告訴我:五十年前,有一株曇花結(jié)出了果實,當時他們的長輩們把那果實扒開瓜分干凈,之后也把種子散播到了各地。
至今,已經(jīng)有了一片很大很大的曇花田了,如果時機正好,或許能看到她們一朵朵開放的壯觀場景。
我看看,今晚也是晴夜,月光正好,現(xiàn)在約莫是七點一刻,距離小蝙蝠們說的曇花開放的時間大概還有一小時。
我慢慢走在林間小徑,腳踩著厚實的落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轉(zhuǎn)眼又已深秋了呀。
有些不落葉的樹依然枝繁葉茂,越往深處走,月光被遮掩得一縷不剩,小徑一片漆黑——所幸,螢火蟲升起來了。
一大團的螢火蟲分散開來,有的依附在樹干上,有的散落在灌木葉叢表面,還有的鋪在小徑兩側(cè)。
算不算被歡迎了呢。我難得感到有些高興。
就這樣一直向前走,漸漸看到了月光顯現(xiàn)。我跑了起來,我不知多久沒有過這樣迫切的想要得到什么的感覺。
我沖進月光中,那一瞬間涼風習習,遍布一片丘地的曇花隨風搖曳,在月光下潔白如雪。
我站在這花田邊緣,我是不敢靠近的。我的鞋子上沾了污泥,一身破爛的黑裙,我其實不適合這么純潔的地方。所以我就遠遠的看看就好。
“應該差不多了吧……”反射在樹葉上的月光愈發(fā)明亮了,我屏息凝神,注視著那些美麗的白花。
蟋蟀鳴唱,草葉沙響,一朵朵曇花接連打開。我有點激動,慢慢蹲下來,想仔細看個究竟。
“唰——”
一把鐮刀從天而降,重重落入花田中間,一瞬,炸開層層黑色的魔氣。未開放的曇花,連根而起,化為枯枝敗葉。
“沒想到你竟會來這種鬼地方!真是丟地獄的臉!”
我起身,不住一笑,雖然心里面不是很想笑但好像應該笑一下顯示惡魔的屬性。“路西法大人親自出馬來捉拿我,真是我沒想到的?!?/p>
同樣從天而降的生著六翼的惡魔手握住了鐮刀,站在花田之間。他有著一副如雕刻般的英俊面容,但表情永遠是那么刻薄傲慢。
是個可憐的面癱惡魔呢。
“少在心里吐槽我了。乖乖束手就擒吧,你這已經(jīng)不像是惡魔的怪物?!甭肺鞣ǖ溺牭吨赶蛭遥菬o比強烈的惡魔氣息仿佛近在咫尺,惡狠狠的要扼住我的喉嚨。
我面無表情,心里還是為著被他毀壞了的花田生氣。我明明差一點就看到了。
“地獄已經(jīng)不需要你這樣的惡魔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甭肺鞣ú辉購U話,舉起鐮刀,眼睛里閃過一抹血光。
我從腰間抽出砍刀——我打不過他,但我必須活下去。
“你以為你是在應對誰?”我剛抬起頭,還未看清他的眼神,鐮刀柄已經(jīng)甩上我的頭。我來不及感覺到疼痛,便已飛進樹林里。
臉在落葉上擦過去,有泥土滑進口中。我緊握著砍刀,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咬牙強撐著要起身,又已經(jīng)被他拎著脖子拿了起來?!斑€真是被流放了幾千年,現(xiàn)在竟然像只可憐的弱小的螻蟻,可悲又可恨的家伙!”
稍有實力的惡魔被捅穿心臟或砍下頭顱都是不會死的,強大的惡魔要殺死另一只惡魔,通常會將其吸收。
他的手開始釋放出那強大的充滿壓迫感的魔力,指頭沒有用力,我的喉嚨卻在往里陷入,身上的魔力一點點流失。他在凌遲我。
該死的,我今晚明明那么難得的,有些高興的感覺……我越來越困了,血已經(jīng)糊了一臉,眼前一片朦朧。
“嗯?”路西法突然停下來,四周的氣場似乎有了變化?!斑@氣息……是天——”
他話未說完,一只手便從虛空處探出握住了他那張面癱臉,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走他手心里的叛徒。他只來得及看清一抹令他厭惡的耀眼金色,隨即便被扔了出去,速度之快,力度之大,他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這對他倒是毫發(fā)無損的,只是他覺得自己被羞辱了,甚至那張面癱臉上似乎都隱隱有了怒意?!皝碚吆稳?!你以為你是在與誰抗衡——”
他的話又沒說完,那有著鎏金色眼眸的天使已經(jīng)在他面前,手里握著他的太刀?!澳媸俏获氲目腿四亍!?/p>
他眸中一暗,手里太刀直接捅入路西法的心臟。他手腕一抬,路西法便被甩飛出去,飛到了森林的另一邊。
而這一切發(fā)生時,路西法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天使,究竟是何方神圣。
即使不是實力懸殊,也是勢均力敵,路西法不想打這沒把握的仗,修復著破碎的心臟,將戰(zhàn)書隔空下給他。
“走著瞧吧,該死的天使!”
遠遠看著森林的那邊浮現(xiàn)出一個法陣,惡魔的氣息漸漸消失。鶴丸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也松懈下來,吐著舌頭嘀咕“誰跟你走著瞧”。甩掉刀上的血跡,單手收入腰間刀鞘。
他這時看向懷里的惡魔。“怎么弄得這么狼狽呢?虧你之前還一副要殺我的氣勢洶洶的模樣呢。”他用袖子輕輕擦拭我的臉,雪白的袖子上沾滿灰塵和污血,語氣里帶著些半調(diào)侃的笑意。
“你干嘛救我……”我不打算買他的賬。“不是還跟我動真格嗎?”
“那動真格也就是嚇嚇你,誰知道你那么小心眼就真的走了呀……”他還委屈的扁扁嘴?!拔疫@老人家真心寒呢,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有個人可以一起喝茶吃點心的,結(jié)果心眼那么小~”
“你少說兩句吧……”我的意識在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徹底渙散,我失去了知覺。
我醒過來時,正躺在一張又軟又大又暖和的床上,身上蓋著毛毯。
他的房子真是溫馨,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
“可算醒啦,親愛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扭過頭,對上他的笑臉?!罢媸亲屛覔膲牧?,一直都沒醒?!?/p>
他就側(cè)躺在我旁邊,一直看著我。
我望著他,那雙鎏金色的眸子里,確實有著連我都能感受到的擔憂,掩飾在笑意底下。
“你果然是奇怪的天使。”我又閉上眼睛,往他懷里蹭了蹭。我不知道我蹭進去時,他雪白的臉有點泛紅。“我并不是個值得救的惡魔……”
“……”沒聲了。
我又微微睜開眼睛,對上他的目光。他抿了抿嘴,問:“你叫什么名字?”
“……幾千年沒人叫過我的名字,早忘了?!?/p>
“那我就叫你——親愛的。你介意嗎?”
“你不是一直都這么叫……”我啞然失笑,繃不住了。“先聲明,我沒有喜歡你那么稱呼我的意思?!?/p>
他也笑了,是真的笑了?!翱磥硎菦]砸壞腦子,那我就放心了?!彼鹕恚謱⑽曳銎?,靠在床頭?!耙灰人??還是想喝我親手泡的熱茶?”
“少自戀了,我要喝水?!?/p>
“那就是我親手為你倒的水了~”
好吧,自戀是阻止不了的。
他為我倒了水,看著我緩緩喝下去,眼神中充滿了一種我不是很看得懂但卻讓我很舒服的情緒。
“說起來,你家為什么突然有床了?”
“還不是因為你上次說什么‘有房子還沒有床’這種話,這張床可是我自己造的,純手工哦!”
他像個興致勃勃的小孩,跟我說著這張床他是怎么刨的木頭,還在墊子里塞了多少天鵝落下來的絨毛。
我邊聽邊點頭,一言不發(fā)。
“怎么樣?我厲害吧?”
“嗯,厲害。”
“親愛的,太敷衍了吧。”他又像是受傷了一樣,癟著嘴瞥我?!斑@可是我特意造的。”
“為我嗎?”
“對——也不是。床確實很舒服啦,比較適合我這種老人家?!?/p>
“你介意我睡你的床嗎?”
“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一起住嗎?”
“畢竟,老人家總是喜歡倚老賣老的呀?!?/p>
“我才沒有倚老賣老說要你跟我一起住,我還嫌擠呢……”
“哦,誰嫌我心眼小來著?誰說好不容易有個能一起喝茶吃點心的人來著……”
“啊好了好了親愛的,今晚經(jīng)歷了這種事你應該好好休息了,快睡覺吧晚安!”我看到他一副羞澀少年的模樣跑到沙發(fā)前坐下去,把自己躲在了椅背前。
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天使。
我重新躺下,不再疼痛的腦袋枕在柔軟的棉花枕上?!巴戆病H愛的天使?!?/p>
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這里。
之后,就真的在他家住下了。起初并不太適應。
惡魔與天使的習性不大一樣,我晝伏夜出慣了,他又起得很早。常常是我早上剛睡下,他就起床把我吵醒,我也同樣會在晚上出門時把他吵醒。
“要不這樣親愛的,你跟我一起把習慣改一改,怎么樣?我們一起睡,一起起床?”
“為什么不是你改變成我的習慣?”
“咳咳,老人家了哪還吃得消熬夜啊。你就順我一次嘛親愛的~”
“我哪次沒順過你了而且正經(jīng)老人家誰還撒嬌??!”
我推開他黏糊糊蹭過來的臉,心里倒還是認真的開始思考到底怎么改變一下這個習性。
畢竟他倚老賣老嘛。
我嘗試著白天打起精神,留到晚上再睡。這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過來的,我總會坐在沙發(fā)上沒一會兒就有些打瞌睡,然后我又把自己掐醒。
一天循環(huán)個幾十遍,倒也還可以讓自己到晚上十點左右才睡,就是有點廢腿。我看著腿上一大塊青紫色,把他給揪過來叫他看。
“嗯……看來不是太行得通呢?!彼冉o我治好,又摟著我躺下。“快先睡吧,你肯定累壞了?!?/p>
確實。我合眼便睡熟了。
然而……凌晨三點,我醒過來,他的手臂還緊緊環(huán)在我腰上。
盡管沒睡多久,但已經(jīng)沒那么疲勞了,醒了就是睡不著了。
我想起身,但他環(huán)得好緊,我掙動之下,他反而醒了,鎏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絲迷離。
“抱歉……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醒了,或者說休息得差不多。如果不消耗一下做些什么很難再覺得累。”我撓撓頭,抱歉道。
他的手依然放在我的腰上,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反應我說的話。“好,你想干什么?”
我想想說:“想看花?!?/p>
“好,我們走吧。”他低聲說道,慢慢起身,握住我的手。
他牽著我,走出屋子。我們走在月色鋪陳的草徑上,野花花瓣上的露珠裹滿月光。深秋的凌晨,森林里會刮風,有時還有些大。
我竟覺得有些冷,果然火爐烤得太多就習慣溫暖而不適寒冷了。
“我們?nèi)ツ睦锟椿ǎ俊彼p輕握著我的手指,扭過頭問。他壓低帶著些啞的嗓音在瑟瑟的秋風里,像把秋風加熱了一度又一度。
我有些懵,又有些好笑:“不知道你還走那么急。”
“你給我指路,我負責牽著你的手?!?/p>
一瞬間,他眼里的鎏金色足以點燃月光。
我不知為何面上發(fā)燙,秋風溫熱。
“那就去你上次救我的地方。”
“好遠啊。”他站定原地,轉(zhuǎn)身將我抱住,整個人都掛在我身上。
“喂,你沒事吧?”
“老年人凌晨還出門真的很為難啦~”他哼哼唧唧的?!暗纫幌?,我把我的翅膀開一下……”
他磨磨蹭蹭的,一雙巨大的羽翼在他背后慢慢展開——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翅膀。他的羽翼并非純白,而是灰白色的。
“你要抱緊我哦?!?/p>
“知道了你好啰嗦?!?/p>
“年輕人就是急躁……”
我抱在他胸口,眼前能看到的是他拉開的頸部線條和突出的白色喉結(jié)。
月色混合了他的顏色,風在耳邊溫柔得像夢境里的歌。
我的額頭輕輕貼上他的喉結(jié)蹭了蹭。他“嘶”了一聲,低頭貼著我耳邊開玩笑:“想玩墜落嗎?”
“那還是別了,饒了我吧?!?/p>
但最后我們沒有去看花,因為他真的很困,飛得很是不穩(wěn)。于是我把他給哄回去了。
他的臉陷在枕頭里,不停摩挲我的手。“抱歉,今晚太困了,下次我們再一起去看花……”他的聲音漸漸小下去,手指依然輕輕的摩挲我的手背。
“我也沒要求你一定要陪我去呀。”
我現(xiàn)在是睡不著的,躺下來,不過是陪在他身邊,也讓他陪陪我。
“沒事……”兩只手交握在一起,放在枕頭上?!捌鋵崨]看到花也沒關(guān)系……”
今晚月色夠美,足矣。
改變成對方的習性,算是失敗了。這是太困難的事,強求不來。但是我們開始習慣了對方的習性,我們不會再被彼此起床時的動靜吵醒了。
習慣了另一個人的存在,一切變得習以為常。
“我出去玩了啊……”我披上他為我做的斗篷,拍拍他的手臂。
他翻了個身,拿住我的手,放到唇邊?!澳芙o我一個晚安吻嗎,親愛的?!?/p>
他認真的看著我,我不太理解。
“這又是什么倚老賣老的新路子?”
“給我一個就好,求你了。”
“好吧,真沒辦法。你想要在哪里得到一個呢?”
“那就,吻在你所覺得的,我臉上最好看的地方?!?/p>
我看著他幼童般的臉思索,彎腰,輕吻在他的眼角。他白色的濃密睫毛微微顫抖,流出一抹微紅。
“快乖乖睡吧,晚安?!?/p>
“原來我讓你親你就會親的……”
“多的沒有了,快睡。”
我?guī)退春帽唤?,起身出門,心里莫名有些甜。最近總有這樣奇怪的感覺,不過不算壞。
今夜的風格外的大,我坐在草地上才曬了一會兒月光,月亮就叫云給擋住了。
草地上光影黯淡,我盼著那風再次將云吹散,但等了好一會兒,風把樹吹得好像搖搖欲墜,云卻一塊未散。
“不是吧?今天的云是怎么回事?!?/p>
我抬手擋風,實在太奇怪了。
“如此悠閑自在,看來你已經(jīng)準備好接受地獄的制裁了——”
風聲緊促得像繃緊的弓弦,我猛然醒悟過來,迅速撐開翅膀用力扇動向前躲開。
“唰——”我還是慢了,刀刃撕裂斗篷、翼膜和翼骨的聲音像是火焰燃燒般輕微。“?。?!”我撲倒在地,只剩下翼根的殘翼耷拉兩邊,它再也無法飛行了。
一雙包裹在黑色虛無中的腿立在我眼前,路西法抬腳踩在我的頭上,惡狠狠的碾了幾下?!敖裉?,你必須死在我手里,安捷洛斯,你這罪無可赦的叛徒!”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啊,安捷洛斯……原來我叫這個名字啊……我終于可以告訴他了……
如果我活著回去到他身邊的話。
我掙扎一分,便又被碾下去一分。生的欲望那么強大,在他的力量面前又那么渺小。我恐怕逃不過了。
路西法蹲下身來,眼神里是深淵。“死吧?!彼斐鍪郑饫闹讣咨L出來,手掌如同刀片,直直戳入我的肩膀。
“?。。。 蔽业募绨颥F(xiàn)在一定像個篩子,我聽到血肉碎爛的聲音,他的手指在我的傷口里攪動,吸取我的魔力。他又一次對我實行凌遲,而這次,我恐怕逃不過了。
不要,不要……我現(xiàn)在不想死!
“鶴丸國永——”我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卻那么撕心裂肺,幾乎要耗盡我所有的力氣?!苞Q丸國永?。?!”
我清晰的看見森林東邊亮起一縷光。
“還想叫那個天使來幫忙嗎,安捷洛斯?!甭肺鞣ㄝp蔑的“嘁”了一聲,抓住我的頭發(fā)拿起來,再重重的拍下去。我的臉頓時鮮血淋漓,眼前一片暈眩?!澳憧煲屛医^望了,知道嗎?多可怕?!?/p>
我的臉對向他,聽著他那惺惺作態(tài)的語氣,我忍不住冷笑?!澳愕降讱⒉粴??動作拖拖拉拉的老頭子嗎!”
他眼角鼓起幾根青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你是不會有悔悟的時候了,安捷洛斯?!彼昧Τ槌鍪?,掐住我的后頸飛上半空?!凹热贿@樣,那就好好感受疼痛吧。謳歌永恒?!?/p>
我的眼睛只能微微睜開,伸手想抓住什么。他甩手就將我投擲下去,我仿佛沖破了氣流,時間在這一瞬間拉長了間隔。
我的腦中浮現(xiàn)出一幕幕的畫面,沒想到我也會有走馬燈。我的走馬燈里,沒有我,沒有幾千年的無聊故事。
有的是用日式瓷杯盛著的熱茶,是一塊塊形狀不一的餅干,是火爐,是床。
“親愛的~嘗嘗這個?”
“別這樣嘛親愛的!”
“親愛的,你這是欺負我這個老人家啊……”
“能給我一個晚安吻嗎,親愛的。”
我閉上眼睛。“給我記住啊,我叫安捷洛斯……”
“砰!”
我聽到一聲巨響,預想中的粉身碎骨的疼痛卻沒有產(chǎn)生。我被穩(wěn)穩(wěn)的接在一個懷抱里,有著火爐般的暖意。
“鶴丸國永……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不就見到了嗎?”他笑了,向著遠方的目光冰冷至極?!熬垢矣职盐业挠H愛的弄得那么狼狽,我這次可是真的要生氣了?!?/p>
“剛才的響聲是?”
“啊,我把那個刻薄的家伙捅穿了而已,別太在意?!?/p>
他甩了甩另一只手上沾滿污濁血液的太刀,云淡風輕得好像他剛喝了杯茶。
這家伙才是真正的惡魔吧……
“又是你這令人發(fā)指的天使,三番五次的壞我的好事!”我看到路西法在半空中有些艱澀的飛著,左翼和左胸都破了個大洞。
這家伙果然才是真正的惡魔吧。
“你可以盡管沖我來,來吧,你可以來殺了我?!彼麤_他挑釁地笑?!爸灰阕龅玫??!?/p>
“你這混賬天使!”路西法發(fā)怒了,全身迸發(fā)出猛烈的魔力波動,將周邊的樹林夷為平地。
“哦呀哦呀,這就生氣了?真是好招惹?!?/p>
他飛上半空,抱著我的手再收緊了幾分。“不過我現(xiàn)在可不想陪你打?!?/p>
他用力扇動翅膀,呼嘯著往森林東邊飛回。
“說起來親愛的,你剛才貌似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
“應該是吧。我沒想到你真的聽得見?!?/p>
“下一次就別全名全姓的叫我啦,怪難受的?!?/p>
“能叫得出你的名字就不錯了,那么拗口?!?/p>
我的精神似乎好了些。
回到他的房子,他幫我脫下撕裂的斗篷,安置我到床上。“先休息一會兒吧,親愛的?!?/p>
濕熱的毛巾輕輕擦在我的臉上和肩膀,伴隨著溫和的治愈魔法。我不禁發(fā)問:“這樣真的好嗎?敵人明明還在外面。”
“我有設(shè)結(jié)界的,想必不會那么輕易的被侵入——”
“砰——”外面?zhèn)鱽碜矒舻木揄懀殡S著粗魯?shù)牧R聲。
他輕嘆一口氣,一只手揉揉眼睛,另一只手抬手將扎在地板上的太刀又用力往下壓了一寸。
我睜開眼睛,望著他,望進他鎏金色的眼眸?!啊Q丸國永?!?/p>
“不是說了不要全名全姓的叫我嘛……”
“你,其實……”
“轟?。 ?/p>
屋頂突然被轟塌,大塊的碎石磚瓦墜落下來,我的眼前頓時充斥灰塵,什么也看不清。
“……”
我慢慢睜開眼睛,對上他那雙鎏金色的,混雜著紅色的眼眸。
他撐開巨大的羽翼,抵擋住所有的危險。他咬緊牙關(guān),唇邊泄出黑色的氣息。
地獄的詛咒,什么時候?最近?或者是,多少年前?亦或是,幾千年前?
“鶴丸國永……”
“抱歉,來不及聽你講完了。真是抱歉……”他勉強的笑笑,用力將翅膀撐起,把石頭彈開,擊中了企圖偷襲的路西法還有,另外的幾位地獄親王……真是大陣仗。
“給我上!殺了他!殺了他?。。∵\用他身上的詛咒讓他痛苦的死去?。?!”
路西法怒吼道。
“親愛的,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安捷洛斯?!?/p>
“安捷洛斯……是個好名字呢?!盇ngelos,希臘文中是“天使”的意思。
給一個惡魔起這種名字,或許是天意。
“聽著,我親愛的安捷洛斯,這是我最后想對你說的。說完,我會給你一個晚安吻,答應我乖乖的睡著。”
“等等,別拿那套來……”
我來不及說完,便被他以唇舌堵住唇舌,那是個輕得珍重又纏綿的吻。
“我愛你,安捷洛斯,我的天使……晚安?!彼穆曇舻统恋剑B風都無法傳達。
該死,他使用了催眠魔法……我的視線愈發(fā)模糊,意識一點點渙散。
我什么都聽不見了,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過來,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
散落一地的瓦礫碎石,還彌漫著薄薄的灰塵,血腥味充斥鼻間。
“鶴丸國永……”
我下了床,赤著腳踏過這片鋒利的廢墟。我慢慢走,到他面前時,腳像他一樣,遍體鱗傷。
他單膝跪地,一只手緊握著刀刃碎裂的太刀,垂下來的頭,雪白的頭發(fā)沾滿污穢,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本色。羽翼耷拉在兩邊,變小了三圈。
我蹲下來,捧起他的臉。他的臉色是那么蒼白,嘴唇和臉是同一種顏色。
他好像笑了,是的,他應該驕傲。
“鶴丸國永……”
那火爐般的暖意永遠消失了。我輕輕吻他,把那個晚安吻還給他。
祝你好夢。
我是一個惡魔,我沒有殺死森林東邊的天使。
森林東邊的天使將他的羽翼給了我,他說:你這翅膀也該換換了。你要是不要,我這翅膀也是會凋滅的……
他的羽翼并非純白,灰白,夾雜著血色。
他還將已經(jīng)塌了一半的房子也給了我。他說:修繕一下還是能住的,雨天關(guān)好門窗,記得燒點火你會的吧……
他死了。
我因為忤逆既定命令被地獄徹底拋棄了?;蛟S還會有下一次襲擊,我沒有辦法,便依照他的愿望代替他成為了天使,說實話不是走投無路本來不想干的……
.......
我好像在當傻瓜,從初次見面那天開始,因為他的倚老賣老,直到他死去。
我本就是個傻瓜。
我背著他的羽翼,為他落了淚,我本該感到丟臉,卻怎么也流個沒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