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蘭同人小說]欲念之火 第十七章 黑羽快斗的道路
「無論還要多少努力,我都深懷信心。」

隨幕后主謀瑞原修的落網,先前晦暗不明的眾多疑難案件全部串聯(lián)到一起,真相大白。
然而,更多的人對于來自二十五年前的落網逃犯如何并沒有興趣。所以——
“??!我就知道基德大人一定不會做那些沒品的事!”
“對啊對啊!我就說嘛!那種沒品的盜竊案啊,只有心理陰暗的老頭子才能做得出來!”
“基德大人只收世界罕見的珍貴寶石嘛!而且通常都會還回去的!而且基德大人怎么可能用真槍嘛!”
“不愧是我家的基德大人!可惜我們家只是個珠寶行,沒有什么珍貴的寶石……不然真期待基德大人能把我一起偷走啊!”
類似的對話,一時間并不罕見。
人們,大多是少女們,當然還是對怪盜基德有關的事件更有興趣。
生活復歸平靜,可喜可賀。

“那么,蘭也快休息吧!我睡嘍!明早要早起跟阿真約會呢!晚安!”
長久的電話粥后,毛利蘭笑著掛斷了來自鈴木園子的電話。這時方想起今夜是自己獨宿——
大學畢業(yè)前夕,空手道社的準畢業(yè)生們前來神奈川的溫泉旅店合宿,毛利蘭亦是其中一員。
難得有一同出游的機會,于是合宿期間毛利蘭的舍友在最后一天果斷選擇跟男友外宿渡過充實的二人時光。當舍友問到她留她一人是否妥當會不會害怕時,她立刻擺手以示放心。
然而,遙望窗外風聲大作的晦暗天氣,聆聽木質窗門的吱呦作響,再回看屋內一熄燈就變得格外恐怖的戰(zhàn)國時代武將鎧甲,本來經過幾天活動已經很是疲憊的毛利蘭不禁有些惴惴。
她躺在榻榻米上數(shù)著羊給自己催眠——早一點睡著便不會胡思亂想了。
而偏偏更是這種應景的時候,更容易想到合宿前幾天枕頭大戰(zhàn)后輪流講起的鬼故事——
“傳說……這間旅館也會鬧鬼哦……因為歷史悠久,在戰(zhàn)國時代,這里曾是一片被滅亡的小城,地下還埋著當年的尸骨——在陰雨天,就會冒出來大喊——還我命來!”
木窗恰合時機地被風吹開,“砰”一聲巨響,且伴風聲呼嘯。
“哇——!”毛利蘭不禁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并立刻坐起,發(fā)現(xiàn)是窗子被吹開后,有些無力的癱軟。
“饒了我吧……”她自言自語地慨嘆。
方欲起身關窗,屋外閃電一劃將天空撕扯出一道炫目的光亮,瞬時將武將鎧甲以反光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到毫無準備的毛利蘭眼里……
最終,接近虛脫的毛利蘭躺回被褥。而電話鈴的突然作響卻讓她又一震悚:
“喂……?”
或許是她飽受驚嚇的聲線帶些哭腔的顫抖,電話那側的黑羽快斗立刻發(fā)問:“蘭,你還好嗎?”
他的聲線經由電波傳來的那一刻,她奇跡般地安心下來。
“快斗君……我沒事啦?!?/p>
她靜靜聽著他層出不窮的新鮮故事,緊張的心緒得以平緩。電閃雷鳴成了他的伴奏,連房內的鎧甲再看來亦被他剛才的笑話裝點得可愛起來。
心下安和,疲憊便加倍涌來,只若潮水將她的理智盡數(shù)漫沒。
最后一絲清醒被睡意吞并前,她聽到他帶著笑意溫和地說著:“這樣是不是安心多了?放心,我會一直陪著蘭的,好好睡吧?!?/p>
他和緩的寬慰于她而言是放下一切攪擾的良藥。于是在她耳邊瀠洄的他的呢喃,涓涓如水長流,徜徉耳側,將除此之外多余的音色都盡數(shù)卸了去,仿佛擁著她回到原始的搖籃里做一場最初的孕育。繾綣柔軟,悠遠綿延。
終究電話那邊沒了她的回應,她沉沉地睡去——
鐵軌旁的指示燈在換色閃爍,江之電經過的轟鳴在耳內嗡嗡作響。不多久列車過盡,欄桿亦隨之打開。
鐵軌的另一側是他。
以身后的蒼天墨海為背景,工藤新一靜靜立在那兒。
夜晚的湘南海岸是寂靜的,天邊懸掛的一彎弦月將清輝撒到海面,還一抹清澄的碧。
他半個人匿于銀輝,神色隱隱,望不得表情。
“蘭,加油?!?/p>
言語一如往日溫和,他輕輕地揮手告別。
而這次,她只是在軌道的另一側望著他緩步離去。
——我會,好好地生活。
最終,他一抹背影溶于月色。
而她不再驚呼。
她終究靜靜地目送他離去。
沉睡的毛利蘭沒有被夢境驚醒,沒有再做出未盡的挽留。
她在夢中安寂,未干的淚痕下,有笑花靜綻。
一夜好眠的她翌日一早便清醒過來,窗外日已高懸,陽光正好。
她揉揉睡眼后起身,發(fā)現(xiàn)手機仍躺在枕側。欲拿起充電時卻發(fā)現(xiàn)似乎還處于通話狀態(tài)。
毛利蘭心下好奇,猛然想到昨夜在他聲音的安撫之下昏昏沉沉地睡去,似并未將電話掛斷。
——不會吧……
她嘗試著將手機放到耳邊輕喚一聲“快斗君?”,卻未曾料想另一側很快傳來了他的回應——
“蘭,早安。”

毛利蘭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心有撼然:當他的聲音跨越綿綿長夜再次清晰無比地傳來時,昨晚那豐溢了讓人安心氣息的、他的語言便如在耳邊——一時間千情萬景歷歷在目,讓她忽然有一種無比大膽的、想要趕回東京見他一面的沖動。
“所以快斗君一整晚都沒有切斷電話嗎?真是的……不要這么胡來啊?!笨谏县煿?,心中掛心的同時,亦更多感激。種種情緒糾糾相繞,聲線一時溫軟。
“蘭怕成那個樣子,我怎么放心掛斷???不過,現(xiàn)在都過去啦~今天的神奈川天氣很不錯,打開窗戶,還有彩虹哦?!?尾音一個綿延處,便有些類似撒嬌的情調。字里行間戲謔依舊,似假還真。
“真的嗎?呵呵,真是的,說得好像身在東京的快斗君親眼見到了一樣……”一邊講電話,她一邊被他的言語吸引,不由想望望那傳說中的、神奈川的雨后彩虹,便走到窗前將兩葉窗簾分開,再拉開木窗——
確實有彩虹橫越,然讓她一眼望到再難移開目光的,卻是樓下黑羽快斗清晰的笑臉——
“我就是親眼看到了啊?!?/p>
他揮揮手,笑得很好看:“喲!蘭,只有今天,要不要去玩?”
以掌籠唇略收音,他向著樓上的她喊道。于是本尊的聲線與被電子通訊設備信號化后的他的聲線一同響起,于耳畔形成微妙的共振,直擊鼓膜的同時,仿佛亦借此振振入心,讓她甘心沉湎于兩心呼應、所愿得償?shù)男老才c他燦若天邊蝃蝀的笑靨——恍惚中感覺彩虹之美、合宿之憊、晨起時未盡的睡意與他為何會就這樣出現(xiàn)在這里的疑問,都成了夢影空花一般無意義的存在。
只要此時此地,他在這里。
斟酌許久的毛利蘭最終換上了曾經慣穿的洋裝,收拾好后方欲離開時,無意間瞥到日歷,心下一悟——
沒錯,今天的確是……
下樓后的她便看到坐在自溫泉旅店處租來的單車上的黑羽快斗在輕輕揮手:
“嗨~?從蘭剪掉長發(fā)以來,很少見你這么女人味的打扮呢。很漂亮嘛?!?/p>
聞言她一翻白眼,走近對方靜靜吐槽:“真是的,快斗君別這么輕浮?!倍筠D念一想,有些不安:“不過,果然一大早穿成這樣出來,不太好的吧?”
瞇目挑唇,淡然一笑,成竹在胸:“不是有我嗎?放心?!?/p>
潛臺詞便是,我在你身邊,會保護你,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體會到個中真諦的毛利蘭飛快否認,以加快的語速遮掩雙頰蔓延的熱度:“我……我一個人也沒問題的!”
“嗨?可是蘭的空手道不是掃腿動作多嗎?”黑羽快斗一臉的不懷好意,靈動的眸子一溜掃過下方:“短裙會走光的噢……不過我是一點也不介意看到啦!”
“色……色狼!”她立刻直覺性按好裙子,臉紅愈甚:“真是的!你跟新一都一樣!”
“哎?原來那個看上去一本正經的名偵探是個悶騷嘛!”

她坐在他的單車后座,他踏著單車行于平坦的公路之上,盡情享受海風輕拂。
身邊有戴入耳式耳機的騎車少年擦肩而去。旁邊的鐵軌上不時有列車經過,呼嘯而起的聲音沉穩(wěn)厚實,配合叮咚作響的信號,有浮躁的東京所陌生的撫觸。
原本與夢中相似的場景本該成為她想起什么的引子,然而黑羽快斗用他鮮明的存在感無可忽視地占滿她的視線所及。
湘南的海岸總有獨特的干凈氣質,遠遠延伸出去,盡頭處與天相接,又渾然一色。早上看來稍顯暗沉的景致,一至晌午,便有無盡的碧色與光影相擁,反傾熠熠,波光粼粼。
待得又一輛江之電經過,護欄升起,他帶她通過丁字交叉口,順由通往海灘的樓梯走下去。
湘南由彼之濱的海灘異于毛利蘭之前的所見,粗細不勻的黑沙漫漫鋪開,在難得的晴日里瑩瑩傾光。踩上去的觸覺并不若其他海灘般松散,黑沙與鞋面摩擦而生的細碎聲響與海浪聲相得益彰。
遠眺而去,江之島如浮于海面,隱約可見。
旁邊延展而出的平臺上有正在垂釣的老人和少年,多是面色悠然含笑,再不時打個呵欠,揉去眼角擠出的淚滴。而屬于少年的、尖尖立起的黑發(fā)在一片銀白發(fā)絲中亦格外顯眼——悠然慵懶的氣氛讓人望之生羨。一邊有獨坐高臺專心閱讀的學者,身旁的海灘上亦不乏曬太陽秀恩愛的情侶以及上岸歇息的專業(yè)沖浪者。
回眸一望,亦有身著鐮倉高校制服的高中生笑鬧著走過。
這樣的湘南是靜謐的,它擁有平復人心的魔力。
黃昏時間行至江之島,很幸運地并未人滿為患。甬道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大小店鋪,燈光螢火星星點點。不時有身穿浴衣手執(zhí)團扇的妙齡女生嬉笑而過,撈金魚、棉花糖、章魚燒一類的街邊攤販層出不窮,卻是典型的夏日祭氛圍。
他將買來的煎餅燒和章魚丸子遞給她,在她感嘆好味道的同時無比自然地將她唇角臉頰沾染的醬汁順手抹去,再順便一吸一舔。在她束手無措于此刻旖旎時便笑著將隨手買來的棉花糖塞到她假裝生氣而微張的口中——
那一抹蜜甜便于口中化開,密密縈潤不散,絲絲繞舌,縷縷入心。
星火嘒嘒下借月一映,便將人們臉上的喜色照得分明。似被此熱鬧氣氛感染,他們不由跟著微笑起來。
“是江之島的瞭望塔!現(xiàn)在還來得及,我們快上去?!彼^她的腕一路小跑,在已有不少人的瞭望塔中擠出一條路,帶她爬到頂部倚窗而望。
“江之島瞭望塔上看到的夕陽非常美。能讓蘭也看到就算不虛此行了?!?/p>
言笑晏晏中,夕陽西下。比起別處喧賓奪主的滿目赤紅,江之島的夕陽有著跟這個悠閑島嶼一般溫和的氣質。只是將璀璨的金色染遍白云,朵朵金暉,片片縈繞——一時間天幕被色彩渲染得層次分明。
遠處有海鷗成群,飛飛入天,鳴音繞梁。
“好棒的景色……”她不禁出聲慨嘆。望此情狀,他得以饜足。

太陽西沉后瞭望塔上清閑了不少,只余幾名安靜的攝影師和少數(shù)情侶在耳語蜜言。收回目光的動作有些戀戀不舍,她轉眸問他是否要離開。
“不,再等一下。”輕挑的眼角是熟悉的驕傲。
靜謐處,二人只是無言,仿佛在此情境下已有默契。美景、知己,是任思想放逐的最佳時刻。
“唔哇!沒想到還有意外的驚喜——蘭,快看!是月虹!”
順由言語她抬眸凝望,水天相接處的綺麗虹光如橋似月,鮮明地跨越蒼幕,于海面汎汎,似美玉一夕成玦。
“只限于月光下出現(xiàn)的彩虹可是非常罕見呢,我們有眼福了。”回眸,望到她淺笑凝望遠方的樣子,眸色柔和下來的他亦再次將視線拋至遠處。
“自從與我相識以來,快斗君似乎總會遇到一些危險呢……”眸光未轉,她只是犖犖開口,淡然的弧度有些寂寂。
而他一怔后,以拳輕輕碰她的腦袋,將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這邊后,再靠近一些——
“對我來說,沒有比遇見蘭更棒的事了。我看到蘭就開心,看不到就牽腸掛肚,還有比這樣心情的跌宕起伏更棒的嗎?”
他伸出兩只手的食指,將她緩下的唇角上挑,成一抹人工的笑靨。
“沒有什么事情能比得償所愿更棒了。所以,笑一笑?”
在他的耍寶與鼓勵之下,她不需再借助他指尖的力道,亦可因發(fā)自內心的欣慰而微笑。
余光一瞥,滿目欣喜。
不經意拉住他的手,興奮道:
“快斗君,看!煙花!”
或許沒有動人心扉的告白,不做天長地久的承諾,但適時的陪伴,恰到好處的語言,便是他們的相處模式。
靜謐而綿長。
卻是滴水穿石的專注。
返程的路上,他們經過一處復古裝潢的小店:門窗皆以雕鏤有精致圖案的木材制成,蜿蜒處不見絲毫斧鑿痕跡。透過經特殊處理、精勾細畫的彩繪玻璃窗望去,某些精彩的手工制品引人注目。
于是毛利蘭跟著似乎很有興趣的黑羽快斗走了進去。
店內是呼應了外圍裝潢的出彩,貼著過氣樂隊的海報作為裝飾亦不顯頹喪,反而被整體氛圍襯出幾分復古的格調,足見店主的優(yōu)秀品味。木質收納架上塞滿了各式黑膠唱片,搖滾居多——然而店長聲稱,這些都是私藏品,非賣。
店長是個自稱為赤音、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然清秀的娃娃臉以及被一副碩大的黑框眼鏡襯出的幾許書卷氣讓他看起來離三十歲亦有些距離。
所以,當熱情的店長耐心滿滿地幫她挑選禮品時,他不可避免地認為進入這家店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瞬間沒有繼續(xù)觀賞心情的黑羽快斗想拉著她立馬走人時,卻被她叫住:“吶,快斗君你看看,這些里面更喜歡哪一個呢?”
她向來柔和清亮的語言總有撫平他內心一切浮躁的魔力。于是他真的平心靜氣陪她挑選起來。
嘛,自己陪著,比讓其他男人占了便宜強多了——

即使不知她要將自己精挑細選的禮品送給誰。
對藝術品方面完美主義到吹毛求疵的黑羽快斗幾經挑選,選中了一只造型優(yōu)異的飛鴿狀粘土雕刻——下方的鴿子表情栩栩如生,而腹部以花式線條做好鏤空處理,再順由態(tài)勢延展出生滿花朵的雙翼。正羽處流線優(yōu)雅,經此有藤蔓衍生,至了高處便以優(yōu)越的雕工圈圈繞繞,鈴蘭吐蕊,成一處繁花似錦的植株——那是動物與植物的巧妙融合,以鏤空線條的應接完美共存。仿佛緊實無匹,又若下一刻便會盡數(shù)坍塌的美麗。
“果然!不愧是快斗君?!?/p>
似得了某些心有靈犀的相通,她立刻買下那座粘土雕刻,便心滿意足地同他一起走出店面。
再次行至湘南海岸,銀月逝水,海天已為渾然的墨色。明明是夜晚,海灘上白日仍是默默無聞的黑色結晶沙卻在此千光盡寂之刻,借一抔月華,讓自己熠熠生輝。那無數(shù)細沙同時反光的樣子,是讓人心動的漂亮。
他糾結于是否要開口詢問她送禮物的對象時,那個裹著細心包裝的袋子便被她拿到自己眼下。
“這是……”黑羽快斗反應未及時跟上,怔怔出口的聲音有些呆滯。
“粘土雕啊,快斗君也很喜歡的。剛剛我也挑中了這個呢,可是沒把握快斗君會喜歡——特意找你看了一下真是太好了。”
溫和的笑靨有些炫目,接連的話語讓他應接不暇——
“這是……給我的?”
“沒錯。沒記錯的話,其實今天是快斗君的生日吧?”溫言軟語漫漫而出,一絲淺笑如天邊弦月,讓人頗感親近。
“生日快樂,快斗君?!?/p>
——這可真是……
原本的確只是打算默默跟她一起度過今天的黑羽快斗,此刻心下有按捺不下的強烈欣喜。
——你總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候給我驚喜啊,蘭。
一臉輸給你的笑容,黑羽快斗接過被彼此看好的禮物,坦率道謝。在她一句“不客氣”的轉身后,他眉線一皺,眼底凝光,固固如靈石化生,望向她背影的視線亦不閃不動——似是決意已定,他立于原地開口:
“我收到了洛杉磯魔術協(xié)會的邀請函。畢業(yè)后,我會成為職業(yè)魔術師,到世界各地去?!?/p>
沒有疑惑,毫無停頓。
一語道盡,他有些忐忑地等待她的反應。
他甚至自己都不清楚,是否在希冀著她的挽留。或者說,是否正是因為想被挽留,才選擇于此時說出口。
“是嗎?”
并未轉身,她似是轉眸望向天邊的弦月,看不見表情。
他忽然有些豁出去的放縱——
“蘭想要我留下的話,也許我會留下哦?!?/p>
耿耿不安時,她搖搖頭,而后轉身走近他,湛藍的眼眸如空如海,徑直望向他,不躲不避。
“快斗君的世界很大,真為你著想的話,才不能用一句挽留把你束縛住。而我更不能只以簡單幾個字,就要求你放棄自己的原則和選擇?!?/p>
聞言,唇角一勾,似是早已猜到眼前結果的他坦率回望:“那……要一起走嗎?”
又一次搖搖頭,她的眼神依舊溫和,望向他的專注中有鼓勵,甚至是某些安撫的味道,仿佛在告訴他,不用擔心自己。
——這是說,接下來的路,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的意思嗎?是告訴我,不需要為這樣決定的自己擔心的意思嗎?
以多年關注而生的了解洞徹她后,他看到她一雙藍眸子裹一層水意,明滟如洗,經月色一撫更顯流光飛舞。歉疚、不舍、矛盾……多少柔情被盡數(shù)融在里面,繚繞于眼角眉梢,便讓一顰一笑中砌滿了種種糾葛、重重羈絆——
她當然不能憑目前這模棱兩可的心態(tài),作他追夢路上的絆腳石。
即使他的離開的確讓她心下犖犖,胸口亦仿佛被言語無形的力道緊緊撕扯。
然與此相悖的,是她緩緩開口時的堅定和倔強:“我的根在米花?!?/p>
“哦,真巧?!彼p吐一氣后,攜著悠然的弧度緩緩走近,眨眨眼睛,再被笑意彎作天邊靜月,璀璨生姿。一顧一盼間,倨傲神采,海色為襯,浩若御風。舉手投足處,是遺世獨立般風姿。終行至她身前時,他微微俯身,她一襲倩影便印在兩泓如水漾漾的月色里。
他低眉斂目,隨眼瞼微闔而輕籠的長睫便投下一片若有似無的翳子,將某種原始的侵略性完美匿于其下,中和了飛揚眉色,更顯柔和——似撫似慰,唇啟而動,在她耳側昵語:“我的根也在米花,所以……我會回來的?!?/p>
若目前對他們而言,最理想的愛情就是友情。
那么,這便是他們獨一無二的愛情。
史上最甜的快蘭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