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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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寫完兩百多章的時候我好像就在這么想了，有一些話，我可能只有在這里才有機會說出來吧。還有一些事，我可能也只有在這里才有機會去提起？或者也許有一天，如果我真的在某一天提起筆去寫了，去寫一篇屬于我自己那個時代的故事，我說不定有機會能把更多更多我還沒有寫下來的想法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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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好像是我最開始寫下這個故事的理由，只不過寫著寫著，它們慢慢就變成了地基，被埋藏到了表面之下，而我現(xiàn)在好像也不太打算再把它們挖出來了，至少不是在這個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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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這么說，會讓你覺得有點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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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在最一開始，我自己的性格里，占據(jù)更多的部分大概是月月+龍貓的混合統(tǒng)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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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長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是一個特別特別膽小、敏感但又格外現(xiàn)實的人。敏感想太多的缺點也許直到如今也沒有被改掉——又或者，我其實也不確定我是否還認為它是一個缺點。即使是，現(xiàn)在的我也已經決定與它共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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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格外現(xiàn)實的這一點現(xiàn)在好像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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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小時候的話，好像從最開始我就沒有什么夢想，也沒有什么直面問題的勇氣。某種角度來說的話，我那時候連“愛好”的概念大概都沒有，除了看書以外，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么，討厭什么——整個小學時光，我好像都是在一種肯定會讓人覺得很沒意思的感覺里度過的。家里嚴禁游戲，為了不讓我動雜念，電視機就直接拿去賣了，然后我媽媽也跟著我整整十二年沒有看過電視。和朋友的來往上面，在讀小學以后，親戚家所有那些有點走偏的小孩好像也慢慢被禁止去接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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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方式保護之下，好像確實讓我很少有那種“我不想讀書了我要去做別的”之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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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是由于這個緣故，一直到高二之前，除了三年級的某一次以外，我自己的成績雖然不像龍貓那樣無可匹敵，但也還是可以位居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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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初中之后，走親訪友的時候，除了成績被關注以外，我收到的最多的恐怕還是另外一個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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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好像都沒有什么感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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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不是應該開心嗎，你不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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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覺好像說什么你都沒有往心里去，你怎么好像誰都不在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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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有感覺，我其實不是這樣的，我也不可能是這樣的。不過或許其實那個時候他們也沒有說錯，因為我壓根不想爭辯。一句話都不想。我會很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情緒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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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當時真的是這么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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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就是我自己人生的一個旁觀者。我后來自己花了很長的時間想要去搞清楚我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然后最后得出了結論，可能是因為我很小的時候總是看的一本雜志的問題。那本雜志叫少年文藝，應該是05年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開始讀的。當時里面有一個專欄叫青春長鏡頭，專門講的就是問題家庭或者問題學校里，失足少年和他們千奇百怪的父母的故事。我印象比較深的有一個故事是一個媽媽要求女孩次次都考一百分，考不到的話就會狠狠打一頓，而剛好他們學校里有一個只給男生一百分的老師，女孩如果考好了，那個老師就會說女孩是在作弊。聽起來很離譜，可卻是紀實的，然后那個故事以女孩失手做掉了老師的兒子結束了。還有很多其他的故事，最后發(fā)展下去好像也大部分都是悲劇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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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那些故事教給了我什么道理，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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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小孩子的我，在面對那些不講道理的大人時，如果沒有人相信自己的話，如果連自己的爸爸媽媽都不相信自己的話，到底可以有多么的無力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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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有點慶幸，慶幸我能在那時讀過那樣的一些故事，所以我一直都提著鞋在河邊走，盡量不讓它沾到河里濺起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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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本來就天生是一個很容易注意到別人臉色的那種人，一直也很容易因為感覺到別人不喜歡自己或者說對自己的失望而傷心難過，在心里恐慌很久。所以我一直會去觀察大人的臉色，推測他們到底希望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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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希望我好好讀書，那我就盡可能地好好讀書，只要他們不會因為我生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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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可能的話，我也會一直跟著我自己最熟悉懂得怎么去相處的朋友和大人，聽他們的話。對于他們發(fā)表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什么好或者什么不好，即使我心里有不同的想法，也很少會去認真地反駁。家里那些其實我可能并不那么樂意的規(guī)矩或者是要求，表面上我也都會盡可能照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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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倒是記得也有特別忍不住的時候會偷偷跟著同學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但如果一旦被抓到，挨罵或者挨打的時候我也會馬上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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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直一直這么下去，然后到了初中某一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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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就被那么問了句，“你怎么好像都沒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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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開始好像，就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都沒有產生真正的什么情緒波動。我好像覺得他們沒有說錯，我確實如此。然后一直到了后來，高二的時候，我開始寫小說了，寫了好幾篇，寫到其中一篇的時候，有一個當時的讀者給我說了這么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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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一直很奇怪，就是其實你寫的也不是完全沒意思，但不知道為什么就給我讀的時候會有一種很奇怪的代入不進去的感覺，因為太壓抑了，就算是很積極的劇情，讀起來還是壓抑——然后看到這篇的時候我才終于搞明白了，是因為你的主角都是旁觀者。哪怕是最精彩的那篇也一樣。就是你的文章的主角其實是你的男二你知道嗎，你的主角就只是看著，被男二拽著走而已，他根本沒有自己的想法，也沒有自己的動力，他就只是在記錄發(fā)生的事情而已。這些事情有他沒他都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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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像是給了我當頭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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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當然是因為他說中了我那時候寫文長期存在的毛病，而更大的一部分是因為，他說中了我那時候整個人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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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愿意承認，但是我卻不得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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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認真地把那篇給寫完了，但是好像完稿的時候我也沒覺得多有成就感——下一篇，我就寫了日月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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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著想去推翻“主角有和沒有都一樣”的評價，我嘗試著想去讓主角直接變成一個具有動力的人，去推動劇情發(fā)展的人，所以我甚至參照了一部分當時最受歡迎的那類帶點逆襲性質的小說——有些老相識的讀者可能是知道的，我現(xiàn)在把日月安寧這篇文視為黑歷史。其實它的文筆不是最爛的一篇，但它不是“我自己身上”的東西。有很多人會來告訴我他們非常喜歡這一篇，但我是高興不起來的。因為我知道這篇文不屬于我，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我那段時間內心動搖、東施效顰的產物。（在這件事上，我的見解可能相當偏激，希望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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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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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日月安寧再次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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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安寧完稿的時候，那個階段好像也正好是我目前經歷過的應該是最灰暗的一段時間，內憂外患接連不斷。剛好在那個時候，網絡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掀起來一陣的“現(xiàn)在的孩子老自殺是不是因為心理變脆弱了”的問題又迎來了新的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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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和當時我身邊的人吵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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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和我吵的人似乎很篤定地相信，自殺這件事是只要用類似于美食的香味、或者一些總之是美好的人間煙火的零碎事物，就可以拉得回來的事情。而我完全不這么認為，我覺得這只不過是傲慢和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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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能被那些東西輕易拉回來的孩子，那他本來就不可能真的去自殺好嗎？真的自殺成功了的那些孩子，他走的時候心里掛念的往往都是其他人好嗎？他不會只想著自己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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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很努力地想要告訴對面的人這件事，但好像完全沒有辦法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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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氣之下，我動了要寫類似哥哥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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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一個非常沖動而且不穩(wěn)重的決定。我當時腦子里的想法大概是這樣的——如果真的要動用起我心里所有那些極端現(xiàn)實的考慮和想法，我那時候確信，我可以用語言去壓垮一個人。我要讓對面的人開開心心地讀我的文，然后隨著我，隨著作為主角的那個孩子一步步地體會到一個人是如何被一步步地逼入絕境的，我要讓他在讀完之后也想不出任何辦法可以幫到主角，讓他也不知所措，然后明白他之前自認為能夠輕易把那樣一個孩子拉回來的想法是有多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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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毛病呀，正好，不是有人說，我的文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嗎？不是說，哪怕是在寫正能量的東西，我都會給人寫出一種壓抑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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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物盡其用吧，我就壓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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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擊潰你所有的自以為是的傲慢還有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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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抱著這樣賭氣的想法，我變成了譚越，走進了2017年的三明那個寒冷的冬天里。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盤踞在我內心中的那個不斷重復著要現(xiàn)實一點、要現(xiàn)實一點的聲音，變成了龍貓，作為好朋友“守護”著他。本來，如果真的是這樣一直走到最后的話，不管是當時的讀者，還是現(xiàn)在的你們，恐怕都不會看到如今的結局了吧——如果按照那樣的劇情走到最后，如果我真的賭氣到了最后，也許龍貓和哥哥最終會一起壓垮譚越，他也不會再見到下一個冬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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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件事，也許連我自己也說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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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賭氣之外，我好像不自覺地還是找到了李笑陽?；蛘哒f，我不自覺地還是讓他來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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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一開始我真的只是單純想讓他出來騙騙別人，調和一下最開始的氣氛的。也許我只是覺得這個故事不能從一開始就一片死氣沉沉，那樣別人從一開始就不會讀下去了。所以我在沒主意到底該怎樣設計一個新的樂天派角色的時候，我就又把我總是喜歡寫的那一款男二號拿了出來——當然，和以往還是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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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以往的男二號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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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也的話，雖然很痞氣也很迷信，但是人是非常暖的，也很少對人惡語相向；趙子龍的話，那好像根本就是個披著壞學生外衣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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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更之后才寫的陶潤冬，那就是搞怪天才了，雙商全程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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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笑陽很普通，他壞的時候是真的壞，是真正的惡劣。即使是在最新的250章里，我還是維持了我原先給他的設定，讓他對譚越說出了：“你想自殺的話那你就去吧，我救不了”。無論是在哪一個情況下，李笑陽或許都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但該說是碰巧嗎，某種程度上，也許譚越，也許我，真正最需要遇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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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可能心底里還是渴望著另外的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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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潛意識還是在渴望著，如果有那么一個人，在他的面前，我不需要考慮所謂的現(xiàn)實利弊，不需要考慮別人的眼光，我只需要按照我心里最真實的反應行動就可以了，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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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剛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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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狂妄也好，說他瘋癲也好，不管怎么說，他本就是有那么一些脫離現(xiàn)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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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好笑，李笑陽的壞，他的惡劣反而成為了一柄可以刺穿那些讓人厭煩的現(xiàn)實的利劍。作為譚越我無法做到的那些事情，無法輕易說出口的那些話，他是可以簡簡單單地就去說去做的。他絲毫不在意別人會對他有什么評價，因此可以一點考慮都不帶地就來招惹譚越。而也因此，在到了家教園以后，在和李笑陽逐漸成為朋友以后，有那么一些在別人面前無法隨便去做的事情，無法隨便對別人說的話，對李笑陽卻全數(shù)都是行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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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會認認真真地和你生氣，然后打一架，然后一了百了。他并不?？紤]什么對他最好，什么對你最好，他就只是做自己當下最想做的事情而已——所以，想要面對他的話，我最好也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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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好像是我不自覺地寫到了李笑陽一樣，在故事的一些節(jié)點，我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不自覺地讓譚越也做了一些十分相像“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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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去給校門口的阿姨念課文。

就像是在不自覺間就脫口而出的那句“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廈門嗎”

就像是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就想要走上前去對溜冰場上的李笑陽說的那些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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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自己都特別奇怪的是，之前那么多篇文都沒有出現(xiàn)過的“屬于主角自己的想法”、“屬于主角自己的動力”，卻在這篇文里似乎是突如其來地自發(fā)出現(xiàn)了。（實際上也正是因為這些非常小的、自發(fā)想要去做的事情，譚越才被盧老師認可，然后收到了屬于他的小橘燈，結局也才因此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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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為什么偏偏是在這樣悲觀的出發(fā)點下寫出來的故事里，我反而找到了一點點那種可以抓得住的內心里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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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xiàn)在讓我來說的話，可能就是因為從這篇文的一開始我就沒有選擇逃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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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是因為那樣的一個出發(fā)點，我才打定了主意要把所有那些原本可能會被認為是無病呻吟、被認為是小題大做、被認為是小孩子的煩惱的擔心害怕和難過全都記錄下來。而在此前，我自己都一直在否認他們，不管是認為那些情緒對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事也罷，不管是出于所謂現(xiàn)實的因素考慮也好，我自己其實一直都在刻意地去忽視這樣那樣的一些想法，然后告訴自己，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不能去做，因為做了可能會對自己不好，說了別人不會喜歡，還說不定要給自己家里人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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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在這篇文里，通過譚越的口述，在和李笑陽那些過于純粹直接的互相拉扯中，我才終于把那些塵封很久的東西又揭開了一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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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寫下來了之后，我可能才終于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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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一開始為什么會賭這個氣，想要寫這樣的一篇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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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好像，就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我自己的感情驅動下、我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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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意識到之后，這件事似乎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只不過好像在此之前我從未有這么想過。畢竟，從高二第一次提起筆開始，到現(xiàn)在應該已經快有整整的十年時間了，中間我還去自學了畫畫吧，整個過程中好像真的收到了數(shù)不清楚的指責和冷眼，我的爸媽好像也為了我這個選擇生了不少氣，說實話，我心里有挺多的自責和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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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像我總還是自然而然地忍不住會去寫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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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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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一直讀到了這里的話，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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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沒有堅持住一開始的那個想法，我不愿意去寫一個悲劇了。譚越憑著他自己的努力一點點地沖破了本來命定的那個結局，得到了盧老師送給他的小橘燈，隨后的一切都和最初變得不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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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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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寫的時候我一直把自己和譚越當作是同一個人來思考，但仍然有那么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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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過那么一種自責的想法，在故事里去壓垮一個孩子，難道就不是在壓垮一個孩子嗎？難道我按原本設想的那樣寫一篇文，就不是在當逼譚越自殺的劊子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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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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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糾正那些也許本來就算看完也不會改變自己想法的偏執(zh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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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會再思考自己是不是沒有感情，自己是不是永遠只能寫出哪怕是再正能量的劇情也讀著十分壓抑讓人無法代入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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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我，想做好的事也只有寫完這個故事，好好地保護好自己筆下的這兩個孩子，讓他們憑著自己的意志突破那些擋在面前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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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兩個孩子已經有了感情，而保護好他們就是我此時此刻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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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自己終于確定了，我想要認可自己所有的情緒，想要認可自己那些天真的想法，想要找回自己可能已經丟掉很久的那個東西，那種可以認認真真地做自己的勇氣與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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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在故事外，我還要經過很多年的努力，但我也想要做一個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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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敲下最后三個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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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一個人在河邊走到深夜，我是有些激動和興奮的，就好像自己也是剛剛出發(fā)到了一個夢想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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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這么多力氣才終于下定了的決心，真想親眼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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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前面的東西，到底值得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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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曉也 202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