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怎么了？”夜色微涼，燭影搖曳，慕容黎倚著長枕，低頭看著悶頭藏在懷中的人輕聲問道:“還是頭疼嗎？”

方夜搖了搖頭，環(huán)著慕容黎的腰悶聲道:“對不起，小夜本來也沒有頭疼，就是想讓父皇回乾清殿而已?！?/p>

慕容黎寵溺一笑:“是哪個嫌命太長的，惹朕的辰王殿下不開心了？”

“沒有人惹小夜不開心，只是今天看到小辰一身戎裝，得勝歸來的樣子，就忍不住在想，如果當年沒有那一碗百花釀，是不是小夜和皇上的孩子也可以像小辰一樣，馳騁沙場?！?/p>

“小夜——”慕容黎輕撫著方夜的背:“沒事的，孩子還會有的?！?/p>

“可是，那年中蠱小產(chǎn)，傷到了靈珠，皇貴妃也說以后很難再有孕的，皇上，小夜會不會永遠都不會再有孩子了？”方夜埋著頭，聲音哽咽。

“不會的?！蹦饺堇桀澏吨劢掭p輕地閉了閉眼，心臟似是被無數(shù)只手瘋狂的拉扯著:“小夜一定會生一個和小夜一樣聰明善良的孩子的?！?/p>

“真的嗎？”

“當然，朕是皇上，金口玉言，朕說會有就一定會有的。”

“那——”方夜抬起頭，望著慕容黎清澈黑亮的眸子:“皇上是不是從來都不會騙小夜？”

慕容黎點頭道:“嗯?！?/p>

方夜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很多年以前，家人祭日的那一天，我就和艮娘娘去過暗牢了，那個人對我說，是因為對我娘愛而不得才滅了方家滿門。”方夜靠在慕容黎的身前:“是父皇讓他那樣說的，對不對？”

“小夜……”

“父皇……”方夜緊緊地環(huán)抱著慕容黎，淚眼朦朧:“小夜已經(jīng)全部都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方家的孩子，我是叛臣之子對不對？”

“那又如何呢？不管你是誰，都是朕的小夜?！薄?/p>

多年以前，鈞天暗牢。

“沈杰?！蹦饺堇杳鏌o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人:“為了抓到你，還真是費了朕不少力氣。不過今天，我們先不說你買通宮人下毒，勾結(jié)佐青謀反之事，就說說，當年，為何要屠了的家滿門？”

“呵——”沈杰森然一笑:“小皇帝，這兩個故事，怕是你定是要一起聽才行，因為，就是因為知道夜常在有孕，才對你下的手，嬰佞蠱雖然要不了你的命，但卻可以控制你，待夜常在順利生產(chǎn)，其子被冊立太子之后再送你下黃泉，到時，我沈杰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

“你是說……”慕容黎猜測道。

“沒錯?！鄙蚪苄Φ脧埧?“方夜，是我沈杰的兒子！當年，婧兒，也就是方夜的娘，本是我府上的一名侍妾，方夫人早亡，是我刻意將她安排到方譯哲的身邊的，本想著，讓她將方譯哲拉到我這邊來，他是你的義兄，以你對他的信任，若是他暗下毒手，你一定躲不過?？墒?，婧兒卻對我說，她愛上方譯哲了，想和他好好過日子，求我放過她和方家，呵——帶著我的兒子，和別的男人好好的過日子，怎——么——可——能??！”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當年只有小夜一個人活了下來。”

“沒錯，我本想偷偷的將他帶走，只是還沒來得及，你就到了，我本以為你會將他送給他人撫養(yǎng)，沒想到，你竟然將他帶回了皇宮?！鄙蚪艿纳裆珴u漸地黯然了下來:“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傷害小夜，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孩子，他明明從來都不吃銀耳羹的……我……我還能不能再見他一面？”

“方家血案，一直都是小夜的夢魘，不親自問個明白，就永遠都過不去這個坎兒，但是，你該知道與他說些什么?！?/p>

………………

“小夜?！蹦饺堇杈o了緊懷中的人:“都過去了，不管何時何事，小夜都只是小夜?！?/p>

方夜只是靜靜的埋著頭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沈家，沈杰，對于他來說都只是一個陌生的存在，而沈青云，曾經(jīng)更是令他再厭惡不過，可是方夜的心里還是難過了。

“父皇——”方夜閉著眼睛，緊攥著慕容黎緋色的衣袖:“小夜想睡了，如果父皇要離開，一定要記得叫醒小夜。”

慕容黎眼眶微紅，輕柔的順了順方夜垂落的發(fā)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