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 第7章72節(jié)「荒謬的傳言」

翻譯:繪名兒
校對:繪名兒
潤色: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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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窗外懸掛的床單,是昴為了應對最壞情況的一道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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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的古斯塔夫,與身為使者的亞拉基亞以及托德間的會談——雖然幾乎只是托德和古斯塔夫在談話,在這過程中,偷聽談話的昴和海因兩人費了好一番周折,終于了解到托德他們訪問這座島的核心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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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所需要注意的,就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件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尋找需要躲藏的盲點、還有讓海因冷靜以及確保逃跑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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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騙過謹慎的托德和『九神將』之一的亞拉基亞。
因為他們就像漫畫里的人物一樣,能夠輕易感知到他人氣息。為了騙過他們,昴必須使出渾身解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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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威茨爭取時間,讓坦薩在去辦公室的路上準備氣味濃烈的草藥,讓伊德拉在高地召集人手,盡可能的去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就這樣,盡可能降低可疑的地方,差一點沒有觸碰到托德警戒線的極限。
這些如履薄冰的防御工事,使他們成功越過對方的城墻。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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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瓦茨!這之后你打算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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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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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抓住海因、勉強避免墜亡的昴咆哮著。
身為蜥蜴人的他,和真正的蜥蜴一樣貼在墻壁上。話雖如此,他的體型比蜥蜴更大,而且還有抱住昴的重量。
實際上,他也是借助懸掛的床單才避免了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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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從他的手臂跳到中庭院子里,確認了手中咒具的觸感。
這個仍粘有血液的黑球,是從古斯塔夫的身體里——雖然不知道具體部位,反正是從他身體里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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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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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一邊忍受著體內(nèi)升騰的嘔吐感,一邊努力計劃著下一步行動。
就在托德放下咒具的一瞬間,昴抓準時機立刻就將其拿起來。用這種方式取得咒具并不是錯誤的想法。
但毫無疑問,昴并沒有考慮在這之后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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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先擬態(tài)成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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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的不逃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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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跑的話只會被馬上發(fā)現(xiàn)!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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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昴的腦海中出現(xiàn)的『逃跑』和『隱藏』兩個選項之中,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既然已經(jīng)與托德他們敵對,毫無疑問,無論選擇哪種方式,『死亡』都伴隨在身邊。所以,昴選擇了至少能更容易觀察接下來發(fā)展的那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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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逃跑,只會陷入在無盡的追殺中。
但如果選擇隱藏起來,可以在隱藏氣息的時候思考接下來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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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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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拉著驚恐萬分的海因的手臂,跳到了院子角落的某株植物后面。在那里海因使用擬態(tài),將昴覆蓋住與周圍融為一體。
昴能夠感受到壓在他背上的海因,心臟正猛烈地跳動著。
他對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感到恐懼、畏縮。但他必須忍受著。
否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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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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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 "砰 "的一聲輕響,少女簡單的到了昴他們拼命下降才到的地方。
光著腳在院子里站著,手里拿著一根細樹枝的正是亞拉基亞。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的她,用另一只睜著惺忪的睡眼環(huán)顧庭院。
海因的擬態(tài),能夠騙過她的眼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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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不懷疑其存在時,即使對方就潛藏在意識到的東西背后,也會變成盲點??梢坏徽J定其存在,即使隱藏在死角,也會因為仔細尋找一點即現(xiàn)。只是被對方稍微仔細地尋找,昴心中被發(fā)現(xiàn)的不安就會膨脹起來。
昴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他們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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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因為他獲得了能夠殺害或拯救島上所有人的咒具。
而是因為更加切實的,與菜月·昴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直接相關的理由,所以不能被發(fā)現(xiàn),不能就這么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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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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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希望對方能夠扭過身去,朝著錯誤的方向邁開腳步。
可,心中的期待落空,小聲嘟囔的亞拉基亞眉頭一皺,朝著昴他們藏身的植物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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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息、氣味、呼吸、心跳,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或是說,引起注意的是昴他們所不知曉的,只有強者才能感受到的靈氣嗎。如果能感知到那種東西,那可真是犯規(guī)。使用無法采取對策的東西將對手逼入絕境,可以說算得上是違反規(guī)則了。
但所謂規(guī)則,放在亞拉基亞身上,也許就是被嗤之以鼻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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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這兒發(fā)生了什么?總督的房間被炸飛了!”
??? “這位不認識的美女就是客人嗎?”
???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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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怨恨充斥著昴的頭腦、亞拉基亞也即將到達那株植物跟前時,幾個男人含糊不清的聲音劃破了院子里的空氣。
仔細一看,原來是五名劍奴悠閑地出現(xiàn)在院子里,大概是聽到亞拉基亞炸毀古斯塔夫房間的聲音,好奇趕來的一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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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墻壁被炸飛的房間,還有站在院子里的陌生美少女亞拉基亞。
亞拉基亞也回頭看著出現(xiàn)的他們,歪著纖細的脖子若有所思。
在她看來,她懷疑這些新出現(xiàn)的人有可能是昴的同伴。不過對昴來說,這些人被懷疑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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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現(xiàn)身的幾個人完全處于昴的預料之外,是偶然的亂入者。
就算追問他們,也得不到昴他們的任何信息。相反,在向他們問話的過程中,昴和海因可以伺機脫身。
憑借這根不同于他們自己準備的,從天而降的“蜘蛛絲”(意指突然出現(xiàn)的劍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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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我說?。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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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昴注視著亞拉基亞,不想錯過這天賜良機之時,在他的頭上,也就是墻壁被炸壞的房間里傳來了一個聲音。
發(fā)出聲音的是,那個房間剩下的最后一人——托德。
對托德的恐懼被激起,剛才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亞拉基亞上,讓他的存在一瞬間從意識中被排除了,昴顫抖著給自己鼓勁。不管托德說什么,都要繃緊防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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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斯塔夫·莫雷洛總督被殺了!兇手是黑色頭發(fā)的孩子和灰色的蜥蜴人!如果找到他們,立刻將他們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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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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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復一遍!古斯塔夫·莫雷洛總督被殺了!總督一職將由亞拉基亞一將接任!如果你們不想死于咒則的話,就去把這兩個人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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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咆哮,也不是情緒化的辱罵,而是一個為了讓眾多人聽到并被煽動而做出精心調(diào)整的,明確的聲音。
這種聲音即使聽到的人理解有所遲疑,也會留在耳膜之中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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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對方說出這些話的瞬間,昴瞪大眼睛心想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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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的死,被嫁禍給了昴和海因。即使他們訴說是被誣陷的,在這座島上,也不可能進行正規(guī)的調(diào)查或審判。
說到底,無論是被誰抓到,在那一刻,昴他們就已經(jīng)完蛋了。
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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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吧,『斯帕魯卡』現(xiàn)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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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奴孤島基奴海布的陋習——『血命之儀』以整個島嶼為舞臺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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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拉基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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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布殘酷的儀式開始后,聽到的人們還沒反應過來時,托德用不像剛才那么緊張的聲音呼叫亞拉基亞。
與抬頭仰望的她對視時,托德無聲地指著下面的庭院。雖然昴在這一瞬間嚇了一跳,但托德指向的并不是昴他們。
而是那些姍姍來遲、成為“天降蛛絲”的劍奴們。
之后,托德又用同一只手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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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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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不見,但昴可以根據(jù)他的嘴型看出他說的是這兩個字。
他用手指劃過自己的脖子,無情地示意著亞拉基亞。與昴同時看到這一幕的亞拉基亞,慢慢地把視線轉向了那些劍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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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亞拉基亞用那只沒有被眼罩遮住的紅眼睛盯著,劍奴們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還沒有完全消化托德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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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你知道什么嗎?古斯塔夫死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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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已被告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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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告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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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如其來的命令和沒見過的搭檔,這些劍奴充滿疑惑。亞拉基亞回應了這些劍奴之后,大幅度地揮動了右手中的樹枝。
她所做的只有這些。但這些,就已經(jīng)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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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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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與亞拉基亞面對面的五個劍奴,所有人的頭部全都從內(nèi)部炸裂開來。
準確來說,有的是從頭顱內(nèi)部爆裂出內(nèi)容物而死,有的是內(nèi)容物從眼睛和鼻子中擠壓出來而死,其中還有頭部異常膨脹而死的。
因為結果都一樣,所以對他們來說應該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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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和死人說話。”(托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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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頭部被破壞,劍奴們失去力量倒了下去。
昴也意識到了,看著這些倒下的劍奴嘴里低聲說著什么的亞拉基亞,是在對他們剛剛提出的質(zhì)問做出回答。但他的腦袋忙得不可開交,根本顧不上這些。
忙著思考那個名為亞拉基亞的怪物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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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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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被殺時,托德給亞拉基亞提出過建議。他告訴過亞拉基亞要從對手腦袋中讓水爆出,亞拉基亞可能就是這么做的。
因此,讓水出現(xiàn)在這些劍奴們得腦袋內(nèi)部,然后將其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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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杯子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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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基亞一邊說著,一邊用另一只手把玩著那根樹枝的尖端。
她反復回味的語氣中毫無感情可言,但在昴聽來,她似乎是在表達一種莫名的不滿。——感到不順利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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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殺死,卻只擁有那種感覺,這太奇怪了。
所以她才是怪物。亞拉基亞是怪物,當然托德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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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嗎!聽到了嗎,剛才那個響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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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基亞非人類的行為,讓昴的心瞬間凍結,海因也僵在那里,忘記如何呼吸。就在這時,又有新的聲音傳來這個院子之中。
又是其他的劍奴。聽到聲音的他們朝著總督的辦公室望去,知道這里是最有可能聚集的場所,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跑向這里。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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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是從哪里來的???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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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告訴過我——別去和死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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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基亞回過頭來看向他們,意味著她的『吞食精靈』所造成的犧牲又會增加。
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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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發(fā)動『咒則』所不同的,劍奴孤島的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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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做出的應對方式十分可怕,讓人不覺得是他是臨時起意的突發(fā)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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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接一個,亞拉基亞隨意的將劍奴們殺害。
當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對抗這位『九神將』。一旦進入她的視野,就意味著死亡。
亞拉基亞確實也能操縱龍卷風和爆炎,她沒有用這樣的大招席卷整座島嶼,也算是稍微感到得救了。
也許是因為那樣做的話托德就無法確認尸體,不喜歡這么做的他可能命令亞拉基亞不準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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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亞拉基亞,島上的看守們也很麻煩。
看守們似乎相信了托德的話,認為古斯塔夫死后,亞拉基亞接替了他的位置。事實上,昴也不知道這個職位是以怎樣的方式去接任,但他覺得古斯塔夫肯定不希望讓殺死自己的人去接任他。
對于這部分,因為認為昴他們已經(jīng)將古斯塔夫殺死了,所以看守們沒有去懷疑。
昴也不愿意這樣被看守們誤解,但最大的問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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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真這么搞??!看守們將劍斗獸放出來了!它們要來了!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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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陷入混亂的島上,這樣憤怒的呼喊和尖叫聲此起彼伏。
放出來的劍斗獸——那些被作為『斯帕魯卡』中所要對抗的劍斗獸,現(xiàn)在在昴看來,全都是被折斷了角、跟隨看守的魔獸。
劍斗獸聽到看守們的命令后,在島上尋找著昴和海因兩人?!欢瑒Χ帆F可無法對島上的劍奴做出區(qū)分。
于是,劍斗獸也開始隨意的襲擊一個又一個劍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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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躲在哪兒呢!快滾出來,施瓦茨!你這可怕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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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目光充滿敵意的看守怒吼著,身旁帶著巨大的雙頭狗在過道上踱來踱去。
看守們平時并不愿與劍奴積極溝通,所以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那種感情外露的樣子。一想到平時他們就抱有這樣的敵意,昴也有點悲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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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除了悲傷,他也注意到了那個。
在尋找昴他們的看守們,他們的臉上掛著焦躁、憤怒,除此之外還有著恐懼。這可能是因為,一旦咒則發(fā)動,這些看守們也都會死。
看守們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做出各種考慮之后才順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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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基亞和這些看守們,對于昴來說,是正在島上徘徊的危險敵人。
把他們當作棋子的托德,是在獨自行動,還是在指揮他們?由于不知道他的行蹤,昴能做出的思考少了很多。
因為時刻都在警惕托德,昴緊張的心都快要裂開了。
對陷入這種境地的昴窮追不舍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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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施瓦茨在那兒嗎!?”
??? “沒看到?。∠炔徽f這個,更糟糕的是看守啊!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馬上就會被殺的!”
??? “所以,要是把施瓦茨交給他們的話……”
??? “胡說!這些家伙看到人就殺!根本不會區(qū)分誰是誰的!”
??? “那該怎么辦啊?。烤瓦@么屁也不放等著被殺嗎???”
??? “但、但是啊,要是施瓦茨的,那個傳言是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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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劍奴們拼命掙扎,為了活下去發(fā)出的聲音。
在亞拉基亞和看守們的淫威之下,拼命的劍奴們有著各自不同的意見。
有的認為要頂撞他們的蠻暴,有的覺得應該百依百順地將昴交出去,有的認為這樣做也無濟于事所以選擇放棄,有的為這不合理的現(xiàn)狀而嘆息,有的試圖依偎毫無根據(jù)的虛假希望……他們的意見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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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劍奴中,有許多人覺得昴是敵人,或是可能會變成敵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與已確認敵對關系的看守們和亞拉基亞相比,他們更棘手一些。
因為不清楚誰是敵人,誰是伙伴,所以不能隨便的依靠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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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基亞、看守及劍斗獸、敵我不明的劍奴——還有,托德。
隨著他們開始追趕昴,劍奴孤島也開始走向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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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屠殺。已經(jīng)開始了。即使拼命掙扎,也想要將其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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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爾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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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座變得慘無人道的島上飛馳而過,昴闖入了面前的房間。
島嶼下層的治愈室,是多次照顧昴的努爾爺所工作的地方。它的入口破敗不堪,昴懷著不祥的預感飛奔了進去。
于是,不好的預感變成了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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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瓦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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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沖進治愈室的昴的,是一聲女孩沙啞的呼喚。那是坐在房間深處的坦薩,嬌小的她旁邊躺著一具長著翅膀的老鼠尸體。
也許,是坦薩一個人擊敗的魔獸。昴覺得她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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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坦薩來之前,那只魔獸已經(jīng)破壞了治愈室,將里面的人殺死。
因為在蹲著的坦薩腳下,躺著一具被咬碎頭顱的尸體,那是一具只剩皮包骨頭的老人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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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施瓦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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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昴一起飛奔入治愈室的海因也看到了這一幕,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在庭院中行兇的亞拉基亞,將一個個出現(xiàn)的劍奴們殺死,昴能夠在那里隱藏住,都多虧了海因。
如果沒有他,昴也絕對不可能回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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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反復地逃避和隱藏,昴也不可能贏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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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瓦茨,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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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也沒死嗎,蜥蜴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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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拉和威茨也趕到了努爾爺?shù)氖w前,與垂頭喪氣的昴他們會合。協(xié)助昴潛入辦公室的,『合』的所有人都已到齊。
以這座島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夠無人死亡的完成會合,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但,既然是奇跡的話,不應該招來更好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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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瓦茨大人,外面流傳的話是真的嗎?您將古斯塔夫總督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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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我和海因?怎么可能。殺死古斯塔夫先生的,是來自帝都的使者……亞拉基亞。不,是利用亞拉基亞的托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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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德……?誰啊,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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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比大罪司教更可怕的家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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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昴現(xiàn)在是這么認為的。
雖然記憶中的大罪司教他們也不是好人,但與托德相比,他們還并不那么令人厭煩,這種想法從昴的腦袋中油然而生。隨即又否認了這種想法,無論怎么去比較,敗類終究是敗類。
但通過昴的說法,坦薩他們似乎已經(jīng)了解到了托德的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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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再胡說八道了。就算知道他不是大罪司教,你這么說還是讓我心里瘆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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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對不起,但我切身體會過這些。因為經(jīng)常碰到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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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jīng)常碰到大罪司教嗎?這種事情,果然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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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什么啊。你又對我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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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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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此時的昴很惱火,所以說出來的話乍一聽像是在責怪坦薩。
昴對此懊悔不已,但從眼睛低垂著的坦薩看來,她并不像是受到了責備的樣子,似乎更在意昴在這之前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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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昴來說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這些人應該都不會知道——昴的每次『死亡回歸』,都會使身上似乎與『魔女』有關的瘴氣變得更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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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該怎么辦?既然古斯塔夫總督死了,那么束縛我們的咒則也應該消失了。我們要不要升起吊橋,然后離開這座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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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放什么屁呢!我們沒有鑰匙?。《?,如果我們運作那座吊橋,他們馬上就會盯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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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們還是要跟島上的所有人為敵繼續(xù)戰(zhàn)斗嗎……?敵人之中有『九神將』的話,遲早……我們會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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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拉等人在討論著擺脫困境的對策,昴的注意力也轉向了他們。
伊德拉的建議,從吊橋逃出去是一個妙計。雖然從各種方面來看離開的條件都已發(fā)生了變化,但咒具在昴的手中,所以在沒有咒則的現(xiàn)在,他們能夠離開這座島。
然而,正如海因所說,對方很可能會在兩個地方設下埋伏,一個是操縱吊橋的控制塔,另一個就是吊橋那里。
盡管如此,正如威茨所說,留在島上只會使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所以也萬萬不能這么做。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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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古斯塔夫先生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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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爺,也成為了犧牲品,現(xiàn)在仍在一個接一個的喪生的劍奴們也是。再這樣下去,這里遲早會變成只有死亡的世界。
這讓昴無法忍受。
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功回收咒具,不用再擔心咒則,但將現(xiàn)在的情況視為『最佳』從而前進下去,并不是菜月·昴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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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道路,不是作為菜月·賢一的兒子應該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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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如果能讓對方的人數(shù)減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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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緊閉雙眼,陷入了思緒的迷宮。
在他身旁,坦薩咬著薄唇低聲說道。的確,如果島上的人全都是敵人的這種狀況能夠稍微減輕一點兒的話,也許就會有不同的選項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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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所以說啊,別再隱藏下去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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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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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施瓦茨,你啊。在跟你講話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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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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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jīng)意間,帶著誠惶誠恐的感覺向昴搭話的海因,讓昴瞪大了雙眼。
雖然昴剛剛沉浸在思考之中,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剛剛那聲呼喚讓他更摸不著頭緒,所以他的反應慢了一拍。
“別再隱瞞了”,海因似乎這么對昴說。
雖然他這么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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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再隱藏了……隱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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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適,適可而止吧!現(xiàn)在這種情況,接著扣住牌可不是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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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住口,蜥蜴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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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摸不著頭腦的昴,海因朝他拋出了激烈的反駁。雖然威茨及時出面制止了他,但昴驚訝到連道謝都沒有說出口。
不過,對于如此的昴,伊德拉也一臉嚴肅地說:“施瓦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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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說,我是能夠理解海因的感受的。是時候說出來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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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所以說,我根本不清楚你們在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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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你的,關于令尊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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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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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拉一臉認真地,令人難以置信地認真地,對昴這樣說道。
但是,即使被這樣嚴肅地告知,昴的困惑也只會越來越多。昴完全不知道為什么要在這里談論他的父親。
昴的父親,雖然在兒子、妻子的眼中是一個優(yōu)秀、可敬的人物,也是昴所憧憬的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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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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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糊弄我!我們早都知道了!你,是皇帝閣下的私生子,不是嗎?。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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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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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這方面的信息可派不上用場,昴剛想這么解釋,但被威茨倒剪雙臂緊緊勒住的海因的聲音卻將其思想完全覆蓋住。
雖然覆蓋住了,但覆蓋所用的顏料過于濃厚,昴的大腦完全無法理解這副畫作究竟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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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海因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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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皇帝閣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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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是?。≡趰u外,一直就在談論這件事!黑發(fā)黑眼,那位文森特·佛拉基亞皇帝閣下的私生子,就在帝國中的某個地方!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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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瓦茨,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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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拉接過海因的話,用平靜的聲音和眼神對昴說。
從海因不依不撓的態(tài)度、以及伊德拉深信不疑的眼神來看,他們并不是在開這么一個并不好笑的玩笑,昴將目光移向了威茨。
威茨那張滿是刺青的臉扭曲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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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說過了……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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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句話或許會更加激動人心。
威茨在下層對昴說出這句話時下了多大的覺悟,現(xiàn)在的昴已經(jīng)清楚地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也明白了他之前以完全錯誤的方向把他給誤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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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等等……我怎么就是皇帝的孩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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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小的你卻擁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判斷力、指揮能力以及生存能力。是你在『斯帕魯卡』中拯救了我們,拯救了海因的同伴,施瓦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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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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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實際上,是憑借自己擁有的能力才抵抗了命運。
但,萬萬沒想到這會讓伊德拉他們產(chǎn)生如此荒唐的誤解。
如果他們當初就產(chǎn)生這種誤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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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薩,你為什么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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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瓦茨大人,我親眼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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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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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施瓦茨大人,與皇帝閣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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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地捏著浴衣下擺,如此斷言的坦薩,讓昴啞口無言。
她指的是在卡歐斯弗雷姆發(fā)生的事情。的確,昴在被縮小的狀態(tài)下,和戴著那個傻瓜面具的阿貝爾一起待過。
坦薩是尤爾娜的隨從,所以她知道這些事并沒什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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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真正的皇帝阿貝爾,與昴待在一起的場面。
難道她是將此事與伊德拉他們的誤解聯(lián)系在一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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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坦薩當時應該在和奧爾巴特合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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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薩當時在和奧爾巴特一起共謀著什么事情進行各種活動是昴的推測。
也許她是為了保護尤爾娜才這么做,所以昴并沒有怎么責怪她。而奧爾巴特即使與同謀打交道,也不會透露出自己的底牌。
坦薩并不知道昴就是『夏美·施瓦茨』縮小的樣子。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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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薩以為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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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黑發(fā)的女性,和皇帝閣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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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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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以對。
坦薩沒有再說下去,但昴明白她想說的那個詞是什么。明白之后,昴啞口無言,并且也理解了這件事難以辯解。
他提供不出任何反駁的證據(jù)。除了昴在此時此地突然變大之外,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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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皇帝私生子這件事,會突然成為熱門話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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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jù)說現(xiàn)在島外發(fā)生了反對皇帝閣下的叛亂。那個叛亂軍的首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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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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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昴的疑問,伊德拉點了點頭。
因此,昴的心里也隱約構造出連接它們的邏輯?;实叟c皇子之間的權力之爭。這就是阿貝爾他們在島外發(fā)生戰(zhàn)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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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相是,真皇帝與假皇帝之間的較量。
但是,外邊眾所周知的是皇帝和以皇子為首的叛軍之間的戰(zhàn)斗。
也不難想象,究竟是誰,以這種形式做出的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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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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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昴就明白了,這是阿貝爾準備和散布的一個謠言。
而且,這并不是阿貝爾的找茬,而是給這場沖突按上一個合適的大義名分,也有尋找從卡歐斯弗雷姆中消失的昴的意義吧。
他認為昴現(xiàn)在并沒有死,所以才這么做。雖然即便嘴巴裂開,也不會從他口中聽到『我相信昴』這幾個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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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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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薩他們看著用手抵著嘴巴、沉默不語的昴。
威茨放開了老實下來的海因,四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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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治愈室之外——島上到處都在發(fā)生戰(zhàn)斗,昴明白這些劍奴們已陷入險境,有的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
沉默、冷靜、花時間去思考的閑暇什么的,根本沒有。
所以——
?
??? “——施瓦茨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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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即使昴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坦薩還是為了告知這一點叫了他的名字。
剛才這聲呼喚讓昴感到其中似乎蘊含著些許敬畏,就這樣他回頭看向『合』,看向大家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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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大家之后,他決定了?!獩Q定要在現(xiàn)在的情況下,完成被要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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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風向的變化,托德·方古安靜地撫摸著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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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種不好的預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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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將不聽勸的總督腦袋轟飛,正如字面上所說,他用這種方式更換了這座島的島主,但接下來的事總讓人感覺進展的有些慢了。
當然,如果只是全殲島上的相關者的話,亞拉基亞一人就已經(jīng)戰(zhàn)力過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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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不會用自己的頭腦去思考的『九神將』,與簡單的頭腦與相反,擁有強大的力量,只要她想,釋放出的火焰能夠席卷整座島嶼。
不過由于這樣會讓托德感到困擾,所以告知她不能這么做。
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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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明明不想來這種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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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之事和除此之外所展開的行動全都適得其反,讓托德感到很痛苦。
營救被囚禁在城郭都市中的亞拉基亞,也是為了從城郭都市的失利中恢復過來,并將她帶回帝都,從而實現(xiàn)自己崗位轉換的目的。
實際上,雖說崗位轉換已經(jīng)得到了實現(xiàn),只是實現(xiàn)的方式與預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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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被錄用為,原本沒有部下的亞拉基亞一將的唯一部下。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謀算亞拉基亞而說出的一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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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馬爾,你可真是個死了還糾纏不休的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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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是托德的謊言所導致的局面,但亞拉基亞并沒有懷疑什么,她相信托德是打心底里希望為賈馬爾報仇。
由于這是為了籠絡她所必需的謊言,所以如今的托德也不能否認它。
老實說,看不出這個女人的逆鱗在哪兒。也許觸碰到她的逆鱗的瞬間就可能變成灰燼,所以托德也不能隨意收回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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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托德成為了亞拉基亞的部下。
他成為了對亞拉基亞施令的帝國宰相——貝爾斯特茲·馮達爾馮的爪牙,就這樣被送進了可笑之人的樂園——劍奴孤島。
貝爾斯特茲的命令是,處置島上的內(nèi)患。他說因為古斯塔夫總督擁有能夠實現(xiàn)這一目標的手段,所以這是一項只需讓其執(zhí)行命令就能夠完成的輕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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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也都是謊言。
從來不會有能夠輕松完成的工作。這在托德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事先也做了準備。
大多數(shù)事情都可以通過事前的準備來應對,不過真正不幸的意外事故是無法避免的,但如果避開可能發(fā)生意外事故的場面,就能將危險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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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卻還是發(fā)生了意外事故。
在那個場面中,發(fā)生了從看不見的死角里突然蹦出個孩子這樣的意外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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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死水平高的人的方法,我考慮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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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從未認真想過如何殺死一個孩子。
估計是因為心情不好,而且用得上的機會也不多。所以,在為數(shù)不多的候補方案中,他選擇了結合劍奴孤島的殺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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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看守和劍斗獸,再加上半數(shù)劍奴也卷入其中,就可以狙擊到島上的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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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亞拉基亞,要是還殺不死的話就太奇怪了。
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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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無一失什么的,反正也不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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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扭過頭,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在尸橫遍野的過道上走著。
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體,全都是這座島上衣衫襤褸的劍奴。這到底是他們相互沖突導致的,還是亞拉基亞的暴力,又或是劍斗獸的殘虐,托德對這些并不感興趣。
尸體就是尸體,死了的東西就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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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古上等兵,有必要做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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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有。古斯塔夫總督被殺了。劍奴們也做好了組織起來的準備。他們打算用武裝起義推翻這座島嶼的秩序。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誰被拉攏了,但難道說你,能分辨出敵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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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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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托德的追問,跟在他身后的兩名看守之一唔了一聲做不出回答。
他們是托德把亞拉基亞送出辦公室,宣布『斯帕魯卡』的開始后就立刻趕來的兩名看守。他們被咒則所束縛,明明老實跟隨就好了,但這些人卻出奇的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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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讓他們這么做的是托德,所以把責任都推給托德身上不就可以了。
但因為要做讓自己良心過不去的事情,所以他們還在對這件事有著毫無意義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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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在這裝正經(jīng)人了。首先,你們能夠在這里擔任看守,只是因為你和你旁邊這位,小腿上都有著傷不是嗎?除了制服以外,你們和他們幾乎沒什么區(qū)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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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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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身制服是你們的安全閥。仔細去體會這些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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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看守們臉上的苦澀還未消失,托德就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沖他們笑了笑,在心里嘆了口氣。——無論身上穿沒穿制服,他們真的應該去感謝它。
劍奴孤島上的看守們,全都是會成為劍奴也不奇怪的,有那樣經(jīng)歷的帝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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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將無視命令、隊內(nèi)暴行、不遵從軍法的半吊子們投送來的流放地。
生命被咒則束縛,只有這樣,記性不好的他們才最終學會遵守規(guī)則。這群廢物竟然還在這里裝正經(jīng),不得不說這過于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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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無所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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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需要的不是這群看守的能力,而是分配給他們的劍斗獸。
跳過看守這一步,只是得到劍斗獸的話,將看守們一并處置也是可以的。為了不發(fā)生那樣的事,所以才在他們之間插入了看守這一角色。
也許這也是死去的古斯塔夫準備的安全閥,或者是古斯塔夫忠誠追隨的皇帝閣下做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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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想去參加戰(zhàn)爭的家伙,還是接受參加戰(zhàn)爭的家伙,都不正常。拜托了,不要擾亂我和卡秋婭之間的平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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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城郭都市發(fā)生的叛亂,還是之后在卡歐斯弗雷姆發(fā)生的事件,對托德來說都只是惱人的噪音。
如果能生活的很好,那么帝國就算是換了皇帝也沒有所謂,如果過的不行,那能保持住現(xiàn)狀也足夠了。
如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就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繼續(xù)生活的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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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來一件不愉快的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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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叛亂的回憶讓托德感到恐懼。
那個熱愛戰(zhàn)爭,或者說被戰(zhàn)爭所愛的『戰(zhàn)爭之子』。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她能死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但實際上呢?
如果站在叛軍的立場上,當災禍蔓延的時候,她就會現(xiàn)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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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人暴走的話,在那時他就會帶著卡秋婭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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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德·方古?。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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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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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個高亢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時,不知為何,托德感到胸中一陣激蕩。
就好像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擔憂,變成了帶有現(xiàn)實意義的東西一樣。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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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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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轉過頭,看到過道盡頭的一個身影,就在他的面前,他應該是這座劍奴孤島的敵人,正在被追殺的少年。
一個黑色頭發(fā)、眼神兇惡的孩子。雖然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和泥巴,但四肢健全,看上去并沒受什么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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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亞拉基亞和看守們?nèi)紱]有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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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身上有些東西是無法僅用‘幸運’一詞能形容的。但是,你特意來這里做什么?這可不合道理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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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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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能夠依賴的同伴所以覺得無敵了嗎,似乎也不像是這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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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那個少年的周圍,和他一起過來的四個人的身姿。
一個灰色的蜥蜴人和一個全身刺青的男人。和兩人相比,還有一個沒什么特征的中等身材的男人,以及一個不知為何穿著浴衣的鹿人小姑娘。
即使在謹慎的托德看來,也不認為這四個人有什么特別突出的力量。從氣場上看,他們都是外行;只有刺青男的眼神和鹿人的站姿需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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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男的眼神看不出任何迷茫,鹿人也顯得異常自信。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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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判斷你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啊。是有信心還是沒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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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德,投降吧。還有,也讓那個女人……讓亞拉基亞停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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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傊?,先說一下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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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拋出無厘頭且根本沒必要聽取的要求,托德皺起了眉頭。
總之,托德先假裝饒有興趣地催促談話繼續(xù)進行,然后悄悄對站在一旁的兩名看守打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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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看守帶著的分別是黑色大鷲和巖石般的青蛙劍斗獸。
就在托德他們旁邊,過道外的大鷲在天空中盤旋,青蛙在墻壁上爬行著,一點一點地拉近了與昴他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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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劍斗獸能殺死他們,從而回收咒具就最好不過了。
當然,他們也有可能把咒具藏在了某個地方,所以麻煩依然存在。不過,如果可以在這里解決掉這個少年和蜥蜴人的話,這件事就可以先暫且告一段落。
如果亞拉基亞在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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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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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亞拉基亞還在享受著狩獵劍奴的樂趣嗎,這顯然不太可能。
在士兵之中有著嗜殺的家伙,但亞拉基亞并不是這樣的人。亞拉基亞是只為她所關心的人竭盡全力的士兵,僅此而已。
重要的工作沒有完成,也就是說應該認為此時的她是受到了什么阻礙。
但是,如果真的存在這種事,那么事情的性質(zhì)就發(fā)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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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要給我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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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支配這座島的咒則的咒具,就在我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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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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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回答了聳了聳肩膀的托德,他所說的話讓兩名看守產(chǎn)生了動搖。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們聽從托德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們的生命握在托德手中這一不可抗拒的條件。
但托德以對方在虛張聲勢為由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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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無聊的策略。首先,咒具是?如果真有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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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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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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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要求將其展示出來,少年就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血跡被擦拭干凈的黑色球體,即使在很遠的地方也能將其清晰地辨認出來。
雖然拿在手中的時間很短,但不會看錯。
那就是藏在古斯塔夫體內(nèi)的咒具,是貨真價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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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托德,肯定會把它藏在島上的某個地方,包括它的下落在內(nèi)去作為交涉材料。
然而對方并沒有那么做,將真家伙帶來的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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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臟球是什么東西?別告訴我你覺得這東西能夠發(fā)動咒則?那就試試看吧。試試看去減少那些礙你們事的看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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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住,住手!要是真這么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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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說了嗎,這只是在虛張聲勢。還是說你不相信帝都使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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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再次告知慌張的看守們,而他們面色蒼白,默不作聲。
這種反應讓托德稍微感到了阻礙。對方向他們展示名為咒具的黑球,這些看守們對其真?zhèn)萎a(chǎn)生懷疑所以感到不安的話托德也能理解,但他們剛剛的反應太奇怪了。
看守們的反應似乎是有不能把那些人——不,是不能把那個孩子的話當作虛張聲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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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那個孩子有什么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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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老實實地聽吧,無禮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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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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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為了尋求阻礙的原因,試圖追問看守。但是,在那之前更高亢的聲音在過道中響起,鹿人少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她把浴衣的袖子一圈一圈地纏在胳膊上,輕輕地用手指向一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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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也是從島外來的,應該已經(jīng)聽說了。目前正在動搖整個帝國的動蕩,以及動蕩之中流傳出的傳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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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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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少女凜然而又威武的訴說,托德閉上了一只眼睛。
不管他們是如何在島上獲得這些信息的,但少女說得沒錯,這世上總會有各種流言蜚語。
關于叛軍也有各種說法,其中還包括『九神將』之一已經(jīng)投降。
其中,還有著非?;闹嚨氖虑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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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難道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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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正是動搖帝國局勢的核心人物。是站出來糾正帝國錯誤之人,是擁有正統(tǒng)繼位資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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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停頓了一拍之后,少女看向了這邊。
在那圓圓的瞳孔中,可以窺見托德心中產(chǎn)生的擔憂正在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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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就是文森特·佛拉基亞皇帝閣下之子,菜月·施瓦茨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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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咒具的人,是皇帝閣下的私生子。
鹿人少女以堂堂正正的語氣,講述著這么一件荒謬的傳聞。她的行為舉止,就好像她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樣,有著讓人去相信這個荒謬的傳言是事實一般的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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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在各種荒謬的傳言中有這么一種說法。
據(jù)說叛軍的首領是黑發(fā)黑眼的皇帝閣下的私生子。當然,明智的帝國士兵會對此一笑置之,如果當真就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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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也想,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麻煩了。
不過,這位私生子大人居然偶然出現(xiàn)在這座島上,這件事想想都覺得可笑。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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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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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沒有漏掉看守們屏息凝神、臉色大變的反應。
他們事先可能就知道這個傳言。可能早已無意中聽到了這個故事,并在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所以,當那個少年——一個叫菜月·施瓦茨的孩子宣布持有咒具時,他們不能一笑置之得認為對方是在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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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托德身為帝都使者及亞拉基亞部下的立場相比,他們被一個似乎更具可信度的幻想所纏繞。
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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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在,各位看守大人,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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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接連不斷的編著胡話。
少女的要求還沒來得及傳達,托德的雙手就已經(jīng)伸向了自己的腰,抓緊刀柄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其橫向揮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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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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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形的斧刃向站在托德旁邊的兩名看守襲來。右側看守的頭顱被砍了下來,而左側衛(wèi)兵的頭則被敲開,重重地撞在墻上。
兩位都當場死亡,托德這么做是為了防止動搖的他們會與對方為伍。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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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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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跳到被他砍下的看守頭顱旁,用盡全力將他的頭向前方踢去。這顆頭顱一邊傾灑出鮮血一邊朝著目瞪口呆的少年們飛去。
托德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義,朝著一頭霧水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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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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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巨大的黑鷲從側面徑直沖來,連同看守的頭顱,將周圍的少年們吞入了毀滅的深淵。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