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恭為何服毒?鄭耀先為何被追殺?吳敬中用一句話就能教他們做人、保命、升官

很多諜戰(zhàn)劇的主角都是有歷史原型的,我們在《潛伏》中看到了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保密局天津站少將站長吳敬中(原名吳景中),也能在《風箏》中看到原軍統(tǒng)局總務處少將處長沈醉和軍統(tǒng)局東北區(qū)區(qū)長文強回憶錄的很多原話,比如戴笠對鄭耀先說有人要端軍統(tǒng)的鍋,毛人鳳對鄭耀先講述戴笠失蹤只有沈醉一人主動請纓跳傘搜救,都可以在《文強口述自傳》和《我的特務生涯》中找到出處。
《滲透》中李維恭一開始混得順風順水,陳誠一到東北,他就馬上翻車,那也跟當時的情況比較相符:陳誠的土木系和陳立夫陳果夫的CC系,不但想端戴笠毛人鳳的鍋,還想把軍統(tǒng)(保密局)從軍隊踢出去——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各“綏靖區(qū)”、“綏靖公署”、“兵團”的督察處、第二處(或情報處、稽查處)都是由特務把持,這讓很多軍方大佬不爽。

陳誠收拾李維恭,中統(tǒng)要做掉鄭耀先,這都是符合史實的,當年中統(tǒng)拆軍統(tǒng)的臺,軍統(tǒng)活埋中統(tǒng)的人,兩只鷹犬掐架,老蔣是既高興又頭疼:高興的是戴笠(毛人鳳)與徐恩曾(葉秀峰)可以互相制衡,頭疼的是這兩伙特務京城會鬧出人命。
“軍統(tǒng)四殺手”的老三、“追命太歲”趙理君一次就活埋了五六個中統(tǒng)官員,在二陳哭訴下,老蔣親自下令槍斃,戴笠求情也不好使。軍統(tǒng)為了報復,直接在中統(tǒng)負責巡查的老蔣辦公室,偷偷貼上了罵老蔣的對聯(lián),徐恩曾調查了三個月也沒找到作案者,被老蔣兩天叫過去痛罵一頓,差點犯了腦溢血。直到1949年,貼對聯(lián)罵老蔣的人也沒抓住——軍統(tǒng)特務在行動方面,顯然比中統(tǒng)特務技高一籌。
中統(tǒng)與軍統(tǒng)掐架,軍統(tǒng)內部也紛爭不斷,毛人鳳要除掉鄭耀先那樣的事情,在軍統(tǒng)并不罕見,前面咱們說過的原軍統(tǒng)局總務處少將處長沈醉,就被毛人鳳擠壓得動了殺機,準備了兩包毒藥,要在昆明把毛人鳳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殺。

沈醉曾經與毛人鳳合伙挖坑下套擠走了軍統(tǒng)最后一任、保密局第一任局長鄭介民,然后毛人鳳卸磨殺驢,把沈醉一腳踢到即將起義的云南,而且嚴令他不許撤離,擺明了是要借盧漢之手除掉這個有可能競爭局長之位的潛在隱患。
文強在戴笠死后知道自己處境不妙,就通過關系調到湖南區(qū)當“長沙綏靖公署”辦公室中將主任兼第一處處長:“當時軍統(tǒng)局內就分為三派,相互爭得厲害。我看三派勢力都很強,我如果再在這里搞,就會出問題。他們哪一派都會隨便把我打掉,我 接近哪一派都會有殺身之禍。我決定退出軍統(tǒng)……我首先跟鄭介民商量,他不高興了……我又到毛人鳳那里,毛人鳳的資格比我低,我已經是中將,他還是少將。(本文黑體字均出自文強和沈醉回憶錄,下同)”
文強要走,當時已經是中將的鄭介民和才是少將的毛人鳳都很高興,毛人鳳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鄭介民還比較講義氣,想讓文強走了之后還在軍統(tǒng)有一份薪水:“我們這里有個設計委員會,你就做設計委員會的中將委員,如果你連這個名都不要,那就不好啦。你保留一個名義,愿意回來的時候你還可以回來嘛?!?/strong>

在抗戰(zhàn)期間,鄭介民和文強都曾深入敵后在京津滬搞過行動,說他們有生死交情也不為過,但是《風箏》中有一個疏漏,那就是在抗戰(zhàn)勝利前,鄭介民和唐縱就已經正授中將,比職務軍銜中將的戴笠資格還老一點,所以鄭介民一向是不太尊重戴笠,也不把毛人鳳放在眼里的——毛人鳳和沈醉把絞盡腦汁把鄭介民擠出保密局,卻沒想到老鄭當了“國防部次長”,而保密局也改成了“國防部保密局”,鄭介民還是壓毛人鳳一頭。
文強很給鄭介民面子,要了中將設計委員的職位,卻沒要那份薪水,鄭介民還開了他一個玩笑:“你這個人真是很廉潔的啊。你這樣辦也好,你的糧餉我們就不給了?!?/strong>
其實鄭介民和文強都知道,做到他們那個級別,已經沒有人在乎幾百大洋的薪水了:戴笠死后,鄭介民就把戴笠在上海林森路的一所大洋房劃歸自己名下,跟沈醉合伙從上海倒賣汽油,一次就賺了一千兩黃金(沈醉也搭順風車賺了五百兩),文強雖然沒說自己有多會賺錢,但是他在東北期間,還兼任第一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部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東北行營督察處處長、東北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督察處處長,在查抄漢奸財產的時候收了多少“常例錢鈔”,李涯不用把腦袋從腳后跟里拿出來也能想得到。

李涯和余則成、許忠義、齊公子、于秀凝、陳明、顧雨菲都是軍統(tǒng)特訓班出來的,吳敬中、沈醉、李維恭、鄭耀先、徐百川(臨澧特訓班有個教官叫徐永年)應該是他們共同的老師:沈醉教行動術,吳敬中教情報學,特訓班有個叫李果諶的教官人品極差,那人身上就有點李維恭的影子——他帶走一個臨澧特訓班女學員做“工作太太”,叛變后不明不白地死掉了,也不知是死于戴笠之手,還是跟熊劍東爭權被殺。
提到軍統(tǒng)臨澧特訓班教官,我們就不能不說一說鄭耀先李維恭跟吳敬中的差距了:同樣是軍統(tǒng)特訓班教官,鄭耀先走在街上連個跟班都沒有,中統(tǒng)、軍統(tǒng)、地下黨游擊隊都想殺他,而且三次都差點得手;李維恭在東北督察處至少有五個“得意門生”,最后卻被學生們玩兒得服毒自盡。
其實軍統(tǒng)特務也是比說相聲的還講師徒情誼的,當年毛人鳳要抓余樂醒,就是特訓班學員通風報信,這才讓“余副主任(臨澧特訓班主任室戴笠,負責實際工作的是副主任余樂醒)”順利脫險(沈醉回憶錄中有寫)。

毛人鳳想抓余樂醒沒抓住,抓住了吳敬中卻不敢不放——歷史上的吳敬中并非為執(zhí)行“海峽計劃”離開天津,他是眼見天津危險就溜之乎也,毛人鳳前腳把他抓起來,后腳兩個電話就打了進來:吳敬中在莫斯科中山大學有個同學叫鄭耀炳,這位鄭同學回國后改名為鄭介民;吳敬中在莫斯科中山大學還有個同班的叫尼古拉,中文名字叫蔣建豐,那個小蔣同學回國后要接老頭子的班,就恢復了國字族名,后來基本只有親密的同學才可以親切地稱其為“建豐同志了”,而吳敬中恰好是可以稱其字的同學之一。
一個國防部次長,一個太子哥出面,毛人鳳就是恨的咬牙切齒,也不得不乖乖放人??赐甘狼槌S须h語的吳敬中,在經營人脈方面,真可以甩出李維恭和鄭耀先十八條街。
李維恭的特點就貪婪而毒辣,看見金條美鈔就眼冒綠光,恨不能吃肉啃骨頭連渣兒都不剩,生怕“徒弟”多吃一口,為了獨吞東北肥肉,他對三個學生下手,結果把五個直屬將校都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成了不共戴天之敵;鄭耀先藐視毛人鳳,無視鄭介民,雖然連老蔣都知道鄭介民與鄭耀先名字只有一字之差(鄭介民字耀全),但是鄭耀先跟鄭介民的關系并不鐵——不是鄭介民沒誠意,而是鄭耀先不鳥他。
貪婪的李維恭和高傲的鄭耀先都有致命弱點,吳敬中則比他們精明得多,我們細看三部諜戰(zhàn)劇,就能發(fā)現(xiàn)吳敬中可以用一句話教他們做人:“我們都是小人物,沒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

吳敬中這句話,放在古代和現(xiàn)代都好使:在古代明君中,漢世祖光武皇帝劉秀是很有人情味的,所以他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帝王;在功臣名將中,汾陽王郭子儀是最會處理上下關系的,所以他“功高蓋主主不疑,權傾朝野臣不忌,富可敵國人不妒”。
李維恭對下無情,對上吝嗇,所以上下不討好兩頭不落地;鄭耀先對上無禮,對下無情,所以戴笠和毛人鳳對他都是必欲除之而后快。
其實在“參謀總長”陳誠眼里,李維恭中將就是個小人物,在老蔣和戴笠眼里,鄭耀先也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鄭介民不提,老蔣都想不起軍統(tǒng)還有鄭耀先這么一號人。
讀者諸君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李維恭和鄭耀先都認識到自己是個小人物,對下溫情一些,對上謙虛一點,其結局是不是就會好很多?
當然,說吳敬中可以用一句話教李維恭鄭耀先做人,這也只是筆者個人看法,熟悉那段歷史,并對這三人有更深理解的讀者諸君也許會另有高見:在您看來,吳敬中、鄭耀先、李維恭這三位軍統(tǒng)特訓班教官,誰的綜合能力最強?如果讓這三人互換位置,吳敬中會用怎樣的方式,去擺平陳誠、戴笠、鄭介民、毛人鳳和許忠義、齊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