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刺客列傳三離戰(zhàn)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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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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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階，仿佛沒有盡頭，通向深沉的黑暗，佐奕被黑布蒙上了雙眼，隨著方夜，一步步向上行去，他盡量壓抑住心中的不悅，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不滿，畢竟，想要拿回權(quán)柄，如今能仰仗的唯有慕容黎。

一刻鐘后，方夜停了下來，佐奕摘了黑布，臺階盡頭擺著一張蒼龍王座，仙人府的主人，瑤光國主慕容黎，正端坐在王座上，一如天蒼上的神袛，俯瞰著眾生螻蟻。

他的風華依然未減，一任及腰的長發(fā)披垂下來，鋪在極白的王座上，紅袍上用金色的絲線繡滿錦繡華騰，耀出奪目的光芒，他手中執(zhí)著一盞清酒，酒香四溢，微微轉(zhuǎn)動著酒盞，并未說話。

佐奕抬頭，在這個空曠的大殿中，看著慕容黎。

何為天下？振長策而御宇內(nèi)，吞中垣而亡郡侯，威震四海，天下，在慕容黎的雍容華貴里，深邃，久遠。

佐奕仿佛看到一個絕頂?shù)娜?，武功計謀，文采風華，軍策謀略集一身的人，慕容黎，天下無人敢犯。

他的天下，會文明鼎盛，會萬國來賓，會壯麗錦繡。

佐奕的目光，有深深的嫉妒，他自認聰明絕頂，卻不及慕容黎的十分之一，那種自若風儀運籌帷幄，是他永不可及的仰望，他嘴角牽出一絲冷然：“慕容國主讓本郡主如此摸黑踏空而來，究竟是何用意？莫不是讓本郡主在此瞻仰慕容國主的卓越風姿？”

慕容黎斜睥他：“開陽郡主也是聰明人，怎的跟了尾巴也不知道，若不是本王機智，幫你甩了幾條，郡主有命見本王，恐怕沒命回開陽吧?！?/p>

佐奕沉吟片刻，執(zhí)明，也在玉衡，若是得知他在玉衡出現(xiàn)，三劍的不共戴天，執(zhí)明必會血債血償，而他見慕容黎的用意也正是如此。但他心里頗為不平衡：“那本郡主還要多謝慕容國主的施恩留命。”

慕容黎淡淡道：“那到不必?！?/p>

佐奕掃了一眼慕容黎手中的金盞，眉峰挑動，慢慢道：“慕容國主下手還真是不留情面，本郡主給你傳信之人，說殺就殺。”

慕容黎舉起酒盞：“本王敬他是條漢子?！?/p>

輕飲。

以殺執(zhí)明為誘，他不殺他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敢質(zhì)問。

佐奕突然有種錯覺，慕容黎身上散發(fā)著一股無形無質(zhì)的殺氣，那是絕世高手才能有的殺氣，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慕容黎身上。

這股殺氣正隨著慕容黎手中金盞轉(zhuǎn)變，佐奕毫不懷疑，只要慕容黎兩指輕輕一彈，盞中的清酒就會化為無數(shù)細小的冰錐，以疾風之勢將他所有骨骼穿透。

他瞬間有了恐懼，還有不可一世的倔強。

慕容黎微微一笑，漫天殺氣散去，伸手提起金壺，倒酒，淺意相邀：“請坐?！?/p>

王座左下邊，有一方長桌木凳，佐奕頓了頓，緩緩上前兩步，坐了下來，道：“慕容國主的殺伐決斷本郡主已領(lǐng)教過，甚是心悅誠服，才想與慕容國主共商大舉，可慕容國主殺了人，又久久不給回復(fù)，本郡主這廂冒失前來，著人跟蹤，實屬無奈?！?/p>

“呵，真心拜服還是假意討好，你我心知肚明，自始至終是郡主有求于本王，本王可不著急?！蹦饺堇鑼M盞酒遞給方夜，使了個眼色，淡淡道，“見不見你要看本王心情。”

方夜持杯，端到佐奕面前，放下，又迅速退回慕容黎跟前，恭謹站立。

佐奕看著杯中清酒，瑤光的清酒，醇馥幽郁，入口綿，落口甜，飲后余香，香純?nèi)缬奶m，佐奕也頗為喜歡，但是慕容黎給他的這杯酒會不會暗藏玄機？

無論從哪方面看，慕容黎都不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但如今，他貴為一國之主，掌生殺大權(quán)，應(yīng)該不至于行酒中下毒這種宵小行徑，佐奕端起酒盞：“那今日慕容國主心情好了？”

慕容黎捕捉著佐奕的目光，悠悠道：“大約如此?！?/p>

佐奕握著酒盞，嘆了口氣：“世人皆道天權(quán)國主是慕容國主的軟肋，慕容國主當初為了示好，將開陽拱手相讓，終是沒能修復(fù)舊情。本郡主可是遵你之意把子煜死的真相全盤向執(zhí)明托出，為你們解除誤會，慕容國主當初放本郡主一條生路，這第一件事本郡主已經(jīng)為你做了。”

慕容黎凝視著他，目光緩緩掃過大殿，他的眼神平靜，似乎看到的，不過是蕓蕓螻蟻，慢慢的，他浮起一個冷笑：“郡主告訴執(zhí)明真相，是想激化執(zhí)明對仲堃儀的仇恨，好讓他們兩敗俱傷漁人得利，郡主當時可沒料到本王還活著，如何能說遵本王之意，郡主賠了夫人又折兵那是郡主做事太絕，與本王可謂毫不相干?！?/p>

佐奕道：“無論本郡主意欲如何，我們兩想要達成的目的是一樣的，不是嗎？你既活著又未阻止，豈非代表你是默認的，至于你們沒能和好如初，此事也與本郡主毫不相干，但至少慕容國主從此可以集中兵力對付仲堃儀，而不用擔心天權(quán)背后捅刀，此事不好嗎？”

慕容黎冰霜般的眸子，閃過一剎悲痛，他注視著佐奕，淡淡道：“好，很好，你為本王了卻一樁心事，這第二件事若是完成得好，本王便許你一諾?！?/p>

“好，我就喜歡慕容國主這么爽快，也愿意從此效忠慕容國主，奉為帝王之尊，許我稀世之禮。”說著，佐奕拿出一冊圖紙，恭謹呈上。

方夜接過，在王座前的龍案上鋪開，那是一本長長的卷軸，只見千里峽谷，煙波浩渺，密密麻麻用朱筆圈出了上百個點，包羅了宇宙萬物，儼然一冊軍事要塞圖。

“這是又原山脈下仲堃儀與壬酉傾力打造出的機關(guān)布防圖，慕容國主手握這冊卷軸，對付仲堃儀，就能事半功倍?！?/p>

“六壬傳說，八柄奇劍，得之可得天下，想必慕容國主如今已經(jīng)查到嬰矦族正是世代守護神力的部落，就隱在又原山脈中，他們處心積慮也為開啟神力而來，若是此族得到神力，威脅到的可不止本郡主一人，慕容國主一直在收集八劍，想要得到神兵的力量，非六壬不可?！?/p>

神力若是被嬰矦族取得，威脅到的可是慕容黎的萬里江山。

慕容黎挑眉：“哦，本王記得郡主的六壬正好做了挑撥我和執(zhí)明關(guān)系的關(guān)鍵之物，莫非郡主還留有副本？”

佐奕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對于自己的機智聰穎有些滿意，道：“是我讓艮墨池告訴執(zhí)明六壬傳說和藏匿之處，又怎會沒有安排，執(zhí)明手中的六壬詳細記錄著八劍相關(guān)，慕容國主早知八劍，于你而言如同廢紙，六壬尾頁才是關(guān)鍵，記載著開啟神力之法，此殘頁已被我提前撕下，放入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慕容國主負責鏟除仲堃儀勢力，取了純鉤，屆時我把殘頁奉上，助慕容國主開啟神力，我們各取所需?！?/p>

方夜掃了一眼佐奕，冷冷道：“開陽郡主若是真有誠意，就應(yīng)該此時奉上六壬，而不是耍這種心眼?！?/p>

佐奕舉起酒盞，看著盞中清釀，嘆了口氣：“螻蟻尚且偷生，本郡主生性多疑，總得為自己留條后路，若我此時奉上六壬，沒了合作價值，慕容國主可會留下我這條螻蟻之命？”

慕容黎盯著他，冷冷道：“郡主如何向本王保證六壬關(guān)鍵在你手中？”

佐奕站了起來，朝慕容黎深深鞠躬：“我之所愿，唯慕容國主一人可允，我豈會耍弄慕容國主，自毀前程。”

佐奕的前程，是開陽，在刺了主君執(zhí)明三劍之后就徹底毀掉，只能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如今，能說服執(zhí)明放棄復(fù)仇許他重回開陽繼續(xù)做那一郡之主的人唯慕容黎一人爾。

這就是他真正想要交換的條件。

六壬是這座天平上唯一的籌碼。

他相信，慕容黎會答應(yīng)的，因為，開陽和自己的命對于慕容黎而言，如蕓蕓眾生中螻蟻，是不重要的。

而說服執(zhí)明，無論他們是不是和好如初，都不過是慕容黎一句話的事，執(zhí)明定會一筆勾銷。

而他手握殘頁期間，最關(guān)鍵的是慕容黎會護他性命無虞。

慕容黎淡淡一笑，根本沒有猶豫：“好，本王答應(yīng)你。”

佐奕舉起桌上酒杯，敬慕容黎，一口飲下。

慕容黎亦舉起酒杯，杯中的酒與大殿的光相互映照著，就像夜空中蕩漾的海。

上面浮著的，是多少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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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了佐奕，方夜又回到這座大殿中，慕容黎依舊坐在蒼龍王座上，悠悠吹著一首無名小曲，許久之后，才收了簫，五指緩緩摩擦著，看著案桌上的軍事布防圖：“給蕭然密令，調(diào)集瑤光軍隊，隨時待命。”

方夜立在一旁，也看著卷軸，緩緩開口：“王上，此圖有幾分真實可信？”

慕容黎淡淡道：“佐奕身后跟了數(shù)條尾巴，圖紙被盜必然被察覺，軍事布防也定會重新布局，所以此圖只有百分之五十可信。

方夜眉頭微微皺起：“不能確保百分之百，王上還是要出兵？”

慕容黎手中吟畔在案桌上敲出空洞的回響，他悠悠道：“本王與仲堃儀早已是宿敵，這份卷軸就是他向本王發(fā)出的邀請，此戰(zhàn)在所難免，本王會提前讓高手探明陷阱所在，蕭然再出兵，如此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穩(wěn)操勝券?！?/p>

方夜道：“跟蹤佐奕之人似乎并不是要殺佐奕，他們追蹤的意義何在？”

慕容黎停下手上動作，道：“他們的目的不過是要制造一場讓人無法生疑的巧合，讓執(zhí)明剛好看到本王與佐奕見面，給本王制造麻煩，你可還記得天璣開湖祭典上刺殺執(zhí)明的殺手?！?/p>

“那不正是佐奕的人?！狈揭谷粲兴?，道，“若是執(zhí)明國主看到王上與佐奕交易，以他對佐奕恨之入骨的心，豈不是會再次懷疑王上?！?/p>

慕容黎微嘆：“連你都這么認為，何況是執(zhí)明，但殺手不是佐奕派去的?！?/p>

方夜疑惑：“如此大費周章，那會是誰？”

慕容黎眸中有些意味深長：“能將人心拿捏得如此精準，激得執(zhí)明當場滅口，除了仲堃儀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他們下手雖然毒辣，但并不致命，刺殺的真實目的就是坐實佐奕再一次刺殺執(zhí)明，讓執(zhí)明對佐奕之恨為挫骨揚灰可化?！?/p>

方夜：“所以王上才如此布局，化解了這場巧合，可王上為何不告訴執(zhí)明國主那本是仲堃儀的人，這樣不就沒有任何誤會了嗎？”

“死無對證，何必多此一舉?！蹦饺堇钃u頭，扶上酒盞，眸中閃過一道冰寒，“就算沒有這場刺殺，執(zhí)明對佐奕本就不共戴天。”

而他更要利用這個局讓佐奕死于執(zhí)明之手，不解釋豈非比解釋更妙。

無論是天權(quán)戰(zhàn)士之死，還是后來的三劍之仇，執(zhí)明對佐奕已是刻骨仇恨，多這兩場刺殺豈不如錦上添花。

方夜點了點頭：“可王上已答應(yīng)佐奕，真的打算說服執(zhí)明國主讓佐奕重回開陽？”

上一次慕容黎執(zhí)意留下佐奕性命，就成了兩人決裂的導(dǎo)火線，若再次游說執(zhí)明，袒護佐奕，對慕容黎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只能令兩人嫌隙更深，甚至有可能導(dǎo)致執(zhí)明向慕容黎提出非分要求，才能化解執(zhí)明心中的仇恨。

方夜憂心忡忡看著慕容黎，王上為了得到六壬做這樣的交易劃算嗎？

慕容黎輕輕轉(zhuǎn)著酒盞，冰冷漸漸凝聚在臉上，變得有些譏誚：“佐奕要的，可不止開陽，他真正想要的，是天樞?！?/p>

所以他才不留余力想要除掉仲堃儀，以除了叛軍之名的功勞震壓天樞三大世家，再借慕容黎一道圣旨直接上位天樞郡主，奉慕容黎帝王之尊，享他臣下之禮。

方夜更是擔憂：“若是應(yīng)了他，讓他成為天樞郡主，以佐奕之心性，更會成為瑤光的一大毒瘤?！?/p>

“你當真以為佐奕可以活到重回開陽？”

慕容黎冷笑，猛一下捏緊金盞，他不會給佐奕活到開陽的機會，更不可能去說服執(zhí)明，他手中握著的，就是他們的命運。

“佐奕和仲堃儀，必須死?！?/p>

他五指收回，扶上吟畔，吹出清音妙曲，目光淡泊而悠遠。

金盞，出現(xiàn)道道裂紋，隨著一聲極輕的炸響，破碎裂開，開出了一朵八瓣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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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明足足昏睡了一天兩夜，才從赤天虞的蠱毒中清醒過來，他氣色看起來不錯，就是腹中咕嘟咕嘟抗議著。

執(zhí)明一連喝了幾大杯清水，還是饑餓難當，直到下屬將山珍海味堆得桌子全滿了，他才流著口水，心滿意足大快朵頤，吃相狼狽滑稽活像個惡死鬼投胎。

很快滿桌珍饈就被風卷殘云，三下五除二吃得干干凈凈，執(zhí)明摸著肚皮，滿足的嘆了口氣，終于不餓了。

莫瀾立在一旁，看得呆了：“王上，昨日沒有用膳嗎，可微臣記得阿離給王上特意端了晚膳去的。”

他特意強調(diào)了特意兩字。

“阿離！”執(zhí)明猛然跳了起來，但是他的腦袋暈暈乎乎的，就好像醉酒醉茶后，有一片記憶抹去，完全空白，他只記得他拔了慕容黎發(fā)中的簪子，隱約有一只蟲飛出來，蜇了他，后面發(fā)生的事敲碎腦袋也想不起來，更不記得慕容黎給他端晚膳這回事。

這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本王要見阿離?！彼仨氁獑杺€明白，求個清楚，自己怎么就睡這么長時間了，還有那只蟲子是怎么回事。

他才踏出兩步就發(fā)現(xiàn)所處環(huán)境變了樣，仙人府的精巧雅致已不復(fù)存在，映入眼簾的是天權(quán)特有的玄武圖騰，下有四腳驅(qū)萬晦，上有雙獸定乾坤。

儼然天權(quán)行宮。

“本王這是在哪里？”

“王上，微臣忘記給您說了，我們已離開玉衡，身處駐軍行宮中，是昨夜暗衛(wèi)趁王上昏迷……”莫瀾突然意識到說漏了嘴，雙手捂上了嘴巴。

執(zhí)明目中精光一閃：“本王不是睡著了嗎？昏迷？”

莫瀾雙腿一顫，跪倒：“是秦將軍派人將王上接出來的，微臣也覺得王上繼續(xù)留在玉衡不妥，畢竟……”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這個理由，不需要說下去。

所謂晚膳，下棋都是幌子，瑤光國主這樣做，無異于軟禁執(zhí)明，又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莫瀾雖然對慕容黎青睞有加，心始終是忠于執(zhí)明的。

這時，原駐扎開陽的秦戈進來，在執(zhí)明面前跪下請罪：“末將救駕來遲，望王上恕罪?！?/p>

“都起來吧?！眻?zhí)明腦中一片混沌，有些煩悶，“本王好好的，不需要救駕。”

秦戈起身，面目肅然，道：“王上可知王上不是睡著，而是中毒？”

執(zhí)明已然猜到一些端倪，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慕容黎會對他下手，他看著秦戈，微微道：“大概是本王醉酒撞了邪物，此事本王心中有數(shù)，不必大肆宣揚?！?/p>

秦戈肅穆：“天權(quán)大軍已集結(jié)完畢，隨時聽候王上調(diào)遣。”

秦戈是位老成持重，一心衷于天權(quán)的上將軍，為王命馬首是瞻，兩月前隨執(zhí)明出征，南陵一役后，聽從王命駐扎開陽，一來守株待兔等待佐奕，二來開陽玉衡相鄰，執(zhí)明若有不測，可確保隨時勤王救駕。

秦戈在開陽守候月余，佐奕行蹤難覓，一無所獲，執(zhí)明前往玉衡后又無半點消息，心中甚是掛念擔憂，急如熱蟻。日前收到執(zhí)明飛鴿，傳來的只有一道整軍出兵的軍令，秦戈預(yù)感執(zhí)明可能不測，在玉衡有危才發(fā)出求救調(diào)兵令，便命暗衛(wèi)暗中行事，務(wù)必將執(zhí)明救出，以免主君落入敵手，成為人質(zhì)，天權(quán)危。

執(zhí)明中毒，昏迷，被軟禁于瑤光國主寢宮，不許任何人接近，更證實了秦戈大膽猜測，瑤光將要對天權(quán)不利，囚主君，伐天權(quán)。

此辱主君不能忍，他不能忍，天權(quán)更不能忍。

國與國結(jié)盟分分合合屢見不鮮，天權(quán)瑤光就是最好的例子，先前天權(quán)瑤光締結(jié)共處，終以兩軍對峙收場，后瑤光國主死而復(fù)生，大約是使用什么媚術(shù)迷惑執(zhí)明，兩國又恢復(fù)盟約，但這和平能維系多久？

秦戈見過世間百態(tài)，人情冷暖，很早就料到天權(quán)瑤光終有一日定會打破這份平衡，再起硝煙，為了天權(quán)，他愿意拋頭顱灑熱血，生做天權(quán)人，死為天權(quán)魂，

只待一聲王令，他將用手中的劍，帶領(lǐng)天權(quán)精兵，將玉衡夷為平地。

秦戈心中生出炙熱的欲望，那是對戰(zhàn)爭的強烈渴望。

很多事明明可以一筆勾銷的，可偏偏他為何要給他下毒呢。

執(zhí)明目光逐漸森冷，王權(quán)的蔑視，畫舫的囚辱，玉衡郡主，無論是什么仙蹤道人，他都要抓了他，一雪前恥。

這筆賬，到了該清算的時候。

“布個局，將瑤光國主引出玉衡?！?/p>

要把玉衡夷為平地，阿離自然不能繼續(xù)呆在玉衡，否則，這仗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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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之巔上一片沉寂。

巽澤束發(fā)披散，藍衣微敞，端著酒杯坐在一支細細的欄桿上，遙遙望著天之盡頭，仿佛那里的盡頭，可以凝望到慕容黎回瑤光王城的車駕。

可南風只看到那輪太陽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

慕容國主，啟程已有半日，早已出了玉衡境內(nèi)了吧。

最難割舍離別情，偶然相遇，只能將這份美麗變成心底永恒的記憶。

拂風寂柳悲畫扇，故作伊人奈何緣。

巽澤有一口沒一口飲著酒，任憑夏日的風撩起他的長發(fā)，坐在高處，俯瞰云滾云升，仿佛天地大美，也不足以令他動容，只是盞中美酒卻已蕩開道道漣漪。

諸山無語，南風緩緩開口：“郡主，按照計劃讓天權(quán)暗衛(wèi)將執(zhí)明帶走后，屬下已將府中防守全數(shù)恢復(fù)好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阿黎，敬你！

巽澤淡淡飲酒，一任那烈日光芒灑向全身，恣意張揚。

南風歪著頭，杵著下巴，坐在石桌旁，看著衣衫飛舞，傲目張狂擔坐在欄桿上的巽澤，好奇道：“郡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辱及執(zhí)明心身之事，他才大動干戈將矛頭對準我們玉衡，否則看在王上的情面上也不至于攻打玉衡呀?！?/p>

巽澤：“我用精鋼籠關(guān)了他兩日。”

南風擦了擦額頭冷汗！

雖然風大沒有汗，但他還是擦了擦。

這哪里是江湖做派，蔑視王權(quán)，這是執(zhí)明的奇恥大辱，一國之君，階下之囚，非滅郡不能平息，與郡主這比起來，自己那花拳繡腿的惡作劇完全小巫見大巫。

郡主果真有捅婁子捅天的潛質(zhì)，不作死就不會死。

天權(quán)數(shù)萬精兵，分分鐘能把這個小小的玉衡夷為平地，沒家了，以后隨郡主找個山卡卡修煉吧。

南風悲哀的想著，翹起了拇指，臉上滿是悲憫：“郡主真乃神人矣，不如我們跑吧?！?/p>

巽澤的目光，轉(zhuǎn)到南風身上，淡淡一笑：“你說的對?！?/p>

對？所以真打算跑路？

南風更加哀怨：“我們要是有執(zhí)明在手，天權(quán)大軍心有顧忌還能扭轉(zhuǎn)局面，如今郡主放走執(zhí)明，悔之晚矣。郡主，不如屬下這就去挖坑，以免暴尸荒野?！?/p>

巽澤：“選個風水寶地，坑得挖大些?！?/p>

“……”

南風無比哀怨，想原地去世，總比被萬箭穿心來得舒服。

“有一種人，只有真正給他復(fù)仇的機會，他才知道什么叫癡心妄想，自不量力?！?/p>

漫天狂舞的殺氣，如春風般徐徐化開，巽澤身姿輕盈，從欄桿上躍下，站到南風面前，瀟灑一笑。

“玉衡善戲，便陪他認真的演這場戲?！?/p>

“是該好好布局一番，回郡主府?！?/p>

巽澤飲完最后一口酒，蕭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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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乘悠悠行走官道。

慕容黎坐于馬車中，浮現(xiàn)一個志在必得的微笑。

方夜：“王上，天權(quán)大軍拔營，不日就會攻入玉衡，我們?nèi)绱俗叩?，不管不顧，對玉衡是不是有些不義。”

好歹玉衡是瑤光屬郡，玉衡郡主于王上有再造之恩。

兩軍開戰(zhàn)，母國袖手旁觀，太不地道了吧。

執(zhí)明手握天權(quán)精兵，玉衡地少人稀，湊足一萬人馬對抗已是傾巢而出，如何看，都會被夷為平地。

王上不會是利用完玉衡郡主借執(zhí)明手過河拆橋，讓其自生自滅吧。

王上果然一點沒變，物盡其用。

方夜擦了擦額頭。

雖然沒有汗，但他還是象征性的擦了擦。

慕容黎：“大抵執(zhí)明覺得委屈，就讓他發(fā)泄一下也好。”

“……”

用一郡數(shù)萬人生命之涂炭發(fā)泄嗎？

方夜欲哭無淚。

“此戰(zhàn)打不起來?！蹦饺堇瑁骸拔冶容^擔心這場戲謝幕后，執(zhí)明胸中郁結(jié)會更甚?！?/p>

執(zhí)明實在不該去捅玉衡這座瘟神山，屆時又當如何發(fā)泄呢？

慕容黎在心底權(quán)衡思量著。忽然間，他想到一個人，這個人，一定要恰好陰差陽錯在對的時間出現(xiàn)，進入這場戰(zhàn)爭的中心，成為焦點。

“庚辰，將本王離開玉衡的消息傳去天權(quán)行宮?！?/p>

“是，公子?！币或T掉頭，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