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之戰(zhàn)某年】

精靈與精靈之間的認知差距非常難以彌補，因為宇宙如此廣闊，兩只來自不同星域、不同文明的精靈，其能力水平和認知程度相仿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有些精靈終其一生也無法走出自己的星球，而有些精靈已經(jīng)可以實現(xiàn)星域間的遨游，他們之間便存在著極難消除的認知差距——也正因如此，我并不奢求任何普通的精靈理解我的想法。

在我的眼里，這個宇宙大體可以分成光明面和黑暗面兩個部分，二者各占據(jù)宇宙版圖的兩個“半?yún)^(qū)”，而在這兩個“半?yún)^(qū)”的交界處，那些光明與黑暗混雜的星域里，便能誕生最激烈的碰撞，和在碰撞中成長的，最強大的文明。

這樣的局面，自從我誕生起，便一直持續(xù)著，幾萬年來也從未真正地改變過。但是，生命是貪婪的、天然具有掠奪性的，無論是光明面還是黑暗面的生命，總在對宇宙另一半的領土、對不屬于自己的權力虎視眈眈。而一旦有個別天賦異稟的強者振臂一呼，便一定有無數(shù)精靈群起響應，宇宙間的第一次被稱作“秩序之戰(zhàn)”的大戰(zhàn)，就這樣開始了。

在這場大戰(zhàn)里，我受好友格勞瑞的號召，進入了一個被稱作“王者圣域”的團體，并在團體中的其他成員的幫助下，領悟了屬于我自己的力量屬性——暗影系的“根源”之力。自此，我在宇宙中的名字和符號，便不再是“來自雙子星域的霍德爾”，而是“來自王者圣域的暗影系精靈王霍德爾”。

起初，我也對王者圣域展現(xiàn)出的包容性感到十分驚訝——他們在這場秩序戰(zhàn)爭中總體站在光明一方的立場，為的是與黑暗面掀起紛爭的罪魁禍首——大暗黑天對抗，按照光明面通行的邏輯，也只應該招募擁有光明之力的同伴才對；但他們不僅毫無顧忌地招募了我這位擁有暗影之力的成員，還幫助整個宇宙的暗影系制造了一位“根源”之力的掌握者，這，難道不是在增長對立陣營的力量嗎？

當然，我的驚訝很快便轉(zhuǎn)化為敬佩——王者圣域的創(chuàng)立者并沒有因我的力量屬性而產(chǎn)生半分歧視，反而從我的“行為”中認定，我擁有一顆維護宇宙秩序的正義之心，并因此而對我毫無保留。

沒錯……這也是我的理念所在，雖然我承認宇宙中的各種力量對精靈的作用和效果有別，但我堅信事在人為，不會因一只精靈持有的力量而對他的立場和本性妄加判斷，因為力量的性質(zhì)往往并不是他們個人選擇的結(jié)果。

而大暗黑天，他們對宇宙平衡的破壞和對生靈的荼毒，是無關力量屬性也可認清的暴行。魔界的肆意擴張和殺戮、虛無異界對現(xiàn)實維度的侵蝕，都是足以威脅到我們所知的、所珍視的一切的災厄。因此，我為了阻止他們，也義無反顧地投入了戰(zhàn)爭的洪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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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爭持續(xù)多年，也帶來了無盡的死亡和絕望。許多同伴們開始質(zhì)疑起這場戰(zhàn)爭的意義何在，他們只看見越來越多的同伴的死去，卻無法看到希望中的未來。在他們的質(zhì)疑中我選擇了沉默，還是因為那個原因——我從不奢求他們理解我的想法。

很快，又一場戰(zhàn)役要打響了。這一次，王者圣域與神族得到了可靠的情報，在魔界的主力大軍推進戰(zhàn)線的同時，來自大暗黑天的另一股勢力，一支龍族叛軍組成的軍團，正在戰(zhàn)場的另一側(cè)迂回包抄。在簡單的會議討論后，我和另一位精靈王——海瑟薇被安排前往阻攔這支軍團。

在出征之前，我便在格勞瑞的幫助下做過這支軍團的不少“功課”。他們雖出身龍族，但早已在多年前龍族的內(nèi)亂中叛逃，保留了龍族軍團的完整編制和戰(zhàn)術，甚至還有“復刻”龍族的核心能源——“龍脈”的能力。他們的領袖是龍族曾經(jīng)的皇子暗夜邪龍，如今他在黑暗面的稱號，則是“天邪龍王”。

他的年齡與我以及格勞瑞相仿，在尚未叛逃出龍族時便戰(zhàn)功赫赫，在這場“秩序之戰(zhàn)”中，雖然兵力不足、實力稍弱，卻也給我們造成過不少麻煩。在出征之前，格勞瑞還曾反復囑咐過我，與這個家伙做對手，一定要萬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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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毫不意外地由掌握情報的我方先手發(fā)起，海瑟薇首先帶領著士兵們沖擊敵陣。龍族叛軍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即使是出其不意的遭遇戰(zhàn)，也以極快的速度反應過來，列陣迎擊我們。我們雖有人數(shù)和地形的優(yōu)勢，但想要徹底消滅這些強敵，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就在海瑟薇在正面的陣地上與敵人僵持時，隨著一陣騷動，我注意到后備軍團的側(cè)翼遭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突襲。很快，那個襲擊者——沒錯，是僅僅一位襲擊者——便振翅俯沖到了我的面前。

沒錯，他便是“天邪龍王”，龍族叛軍的首領，那應該是我有生以來首次與他直接面對面。

“果然，格勞瑞不會那么蠢，只派一個精靈王來阻擊我們?！碧煨褒埻跛坪踹€頗有余裕，“沒見過的面孔，你是他們新招募來的？沒想到王者圣域也會招募有黑暗力量的成員?！?/p>

從他散發(fā)出的氣場，和我對雙方剩余能量的估測，我知道這個對手會很難纏，但仍是我占上風。既然敵方主將已經(jīng)被我拖在了戰(zhàn)場后方——那我便不妨多拖一陣子。

“王者圣域不是非黑即白的，它歡迎一切愿意維護秩序的精靈強者?！蔽疫@樣答道。

“哦，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開始這么宣傳自己了么……有意思?！碧煨褒埻跛坪蹩闯隽宋业囊鈭D，不準備繼續(xù)浪費時間，便揮起他的雙刃對我發(fā)動了進攻。

不得不說，我有幾分輕敵了。盡管那時的他確實還不像萬年以后那樣“神功”大成、橫掃千軍，盡管那時的我剛剛掌握暗影系“根源”之力、氣勢正盛，我也險些倒在他那邪靈之力和龍族血脈融合的強大攻勢之下。不過，顯然更加輕敵的是他，他低估了黑暗之力的深不可測，在大約一百個回合的較量后，我們也終于停了下來。

“擁有如此強大的黑暗力量，卻甘愿做光明的奴仆，真是可惜?！?/p>

“無論黑暗還是光明，都要遵從宇宙固有的秩序。維護秩序即為善，破壞秩序即為惡，這才是真理。”

“哦，所以你今天在這里擊敗了我，就能被你守護的所謂同胞們稱為‘善’嗎？我不這么認為。”不出意料，天邪龍王對我的理念嗤之以鼻，“那些愚蠢的螻蟻們只會看著你黑暗的力量而感到畏懼和懷疑而已，你在光明面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p>

“那是他們的遺憾，我也不奢求他們理解我。”我的心底有幾分不滿，但也明白絕不能在敵人的面前表現(xiàn)出來，“你很有才能，現(xiàn)在還有機會回頭，不要執(zhí)迷不悟?！?/p>

說到這里，天邪龍王回頭看了一眼戰(zhàn)場，他的軍團已難支撐，開始退卻。他仰天大笑，那充滿嘲諷和凄涼的笑聲即使過了萬年的時間，我也記憶猶新。

“我從不認為這個宇宙分得出善惡，盡管它確實分得出黑白。若我和我的家人遭受的一切，是秩序?qū)ξ曳赶碌臍⒛醯膽土P，那我曾拯救過的事物，秩序又該如何報答？

“宇宙是冷酷的，即使是秩序的掌控者也擺脫不了私心。不要再用你們的偽善去衡量我曾經(jīng)歷過的，和我要去做的事情。”

說到這里，他振翅騰空，揚長而去。我并沒有阻攔他，或許是因為我也筋疲力盡，或許是因為我被他的話刺痛了“少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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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之戰(zhàn)，在光明面各方的奮勇作戰(zhàn)、在無數(shù)英雄和同伴的犧牲中結(jié)束了，魔界的霸主地位徹底崩塌，宇宙的黑暗面也不再有能力組織起對光明面的全面攻勢。我們這些在秩序之戰(zhàn)里立下戰(zhàn)功的王者們，也被后世冠以“元素之祖”的稱號。

然而，天邪龍王的話似乎應驗了——相比起那些依靠自然元素和光明力量，在精靈們面前風光無限的精靈王們，作為暗影系王者的我，卻總是讓他們敬而遠之。我不得不承認，在絕大多數(shù)精靈的眼中，力量的性質(zhì)是有別的。

我再次潛入了宇宙的黑暗面，并利用我的暗影之力和精靈王的身份，在宇宙的兩大陣營之間游走和斡旋。這是一條注定孤獨的道路，也是一條令我更加強大的道路。

直到有一天，宇宙的黑暗面中，也爆發(fā)了一場天翻地覆的戰(zhàn)爭。在聽說了、親眼見證了大暗黑天在這場戰(zhàn)爭中的表現(xiàn)后，秩序之戰(zhàn)塵封的記憶，再次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