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弱無力的涼宮春日

很喜歡一個詞,“難得糊涂”。
維持著自身對世間理解的無知和不確定性,并在對此充分已知的情況下,滿足的度過自己的生活。
我一直認為,這是人類距離幸福最近的路標。

春日有多無力呢?
從她和阿虛的對話中不難發(fā)現,她始終想反抗“平凡”或者“普通”這些詞語,她不甘于平凡,盡做著出格的事情,期望以此來達成自己的心愿。
那么她達成了嗎?
她達成了,客觀事實上說,她達成了,他希望宇宙人、未來人、超能力者到她身邊來,于是它們來了。
但是她達成了嗎?
她又沒達成。她渴望的宇宙人是一個終日只會靜坐讀書的短發(fā)女人、她渴望的未來人只是一個被他隨便玩弄卻又令她煩躁的長發(fā)女人、她渴望的超能力者只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禮貌有度的轉學少年。
她看不到,那么這些事情在她的世界里發(fā)生了嗎?
就像古泉在出租車上的那個理論,“我觀測到宇宙時,宇宙才存在?!?/p>
春日沒看到宇宙人、未來人、超能力者,所以,它們沒來。
這就是那股始終緊緊纏繞著春日的那股空虛至極的無力感。
人的性格里有一部分,是在面對極端情緒的時候,會產生對抗情緒,來中和極端情緒從而進行自我調節(jié)。
比如人一旦感到極端的悲傷、痛苦的時候,憤怒也會來的特別兇猛;或者人在快樂、興奮到極點的時候,一旦情緒略有收束,便會感到強烈的空虛感。
而對抗無力感,人體會自主產生什么反應?
對“全能感”的證明欲。
無力感越嚴重,對全能感的證明渴望就越龐大,以至于推翻理智,破壞常識。
這份核心思想始終推動著春日的活動,也是閉鎖空間的基本原理。
在閉鎖空間中,象征著春日最純粹的全能感的神人,無視一切物理規(guī)則和世間常理的存在方式,以及單一的以純粹的力量摧毀一切的行為,從兩種方向,同時滿足著春日的全能感。
但即使是唯一自主的可以感受到全能感的閉鎖空間,那份無力感也依舊纏繞著春日,表現為古泉一樹及身后機關,亦或者,你可稱之為理性。
“接受自己的無能。”
或者平凡、平庸、怎么都好,反正就是接受眼下的一切。
接受你是地球上六十億之中的一個人類。
接受你是一粒塵埃上的灰塵上的雜念。
接受你是世間一束過隙的光。
接受你比蜉蝣還要短暫。
一百年比五千年短的出頭,五千年又比五十萬年少了百倍,然而五十萬年相比于四十六億年,卻已經到了讓人根本懶得算的地步。
當人意識到一百年和四十六億年之間的差距,你很難不露出笑容。
稍微閉上眼,鼻孔哼一聲,嘴巴抿起來,搖搖頭。
有什么意義呢?
但涼宮春日不想這樣。
她已經不能裝糊涂了,她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她理解了自己的一生或許終歸只會是虛無,絕不會是別的什么有意義的東西。
于是她放棄了像普通人,她模仿著她認為的“超人”的所作所為,她標榜著自己的特立獨行,她對抗著無力感,像堂吉訶德一樣,舉著騎槍,騎著驢子,對風車沖鋒。
不是“對巨人沖鋒”,而是對風車沖鋒,這點很關鍵。
但是即便做到了如此,無力感卻愈發(fā)如影隨形。
越偏離人之道,越能充分的感受到更徹頭徹尾的無力感。
無論是積極去讓自己全能,還是消極讓自己無能,卻始終只能感受到越發(fā)龐大的無力感,鋪天蓋地。
那確實很無聊。
世間的一切都只讓你覺得無力的時候,只能證明你的無能的時候,這個世界還有必要繼續(xù)存續(xù)下去嗎?
你會想讓這樣的世界存續(xù)下去嗎?
所以,只有在只存在灰色的世界里,只有在神人毀滅一切的世界里,只有在只充滿無力感的世界里,只有在只有兩個人的世界里;
這褪色的世界里光怪陸離的一切,有一個人就在這里,就在這片神奇景色中,在一片的狂喜之中,在對世界樂趣的闡述中,向她告白。
證明她所托付的一切是對的。
證明她所做的努力是對的。
證明她渴望的東西是存在的。
緩解她的無能感,證明她的全能,
她才能如獲新生,繼續(xù)堅持下去。
這是什么?
我更覺得,這是段神話,亦或,史詩。

下次有空再聊聊別的部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