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明月照溝渠(新版)-6(墨允文/一時興起)
謝允是真的很喜歡這支白玉飛云簪,他記得西域使者當(dāng)時送來許多禮物,謝允一眼就被這只簪子吸引住了,精雕細(xì)琢,栩栩如生,可是北堂墨染全然沒有注意到他艷羨的眼神,反倒將其中的幾盒香膏取了遞給謝允。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北堂墨染送給謝允的東西就只有香膏了,只能選擇北堂墨染喜歡的味道,簡直比青樓里的小倌還不如,這些香膏無時無刻的提醒著謝允自己身份的難堪。
回去的路上,謝允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簪子摘了下來揣在了懷里,一邊懊悔自己真的將收了簪子,那可是北堂墨染送給百里弘毅的禮物呀!他想明日去百里府的時候,將簪子再還給他好了。
等到他回到府上以后,從下人口里得知,王爺今日出門了,好像是見朋友,謝允應(yīng)了一聲,回到屋子里將房間來來回回的收拾了一番,末了,他突然想到簪子還在懷里,于是將簪子拿出來放在一個錦盒里,卻剛放下,又忍不住拿起來,他站在鏡子前,將簪子戴在了頭上,偏著頭看鏡子里自己的樣子。
真的很好看啊,謝允心想,百里公子戴上是什么樣子?他腦海里想到的卻是百里公子穿上婚服,戴上鳳冠的樣子,接著想到北堂墨染穿上婚服的樣子,謝允只覺得喉嚨發(fā)澀。
“照什么呢?”身后突然傳來北堂墨染的聲音。
“王,王爺……” 謝允原本摸著簪子的手一抖,玉簪滑落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北堂墨染自然也注意到了落在地上的簪子。
見掩藏不過,謝允俯下身子去,將簪子撿了起來,卻看到簪子上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立即一顆心提了起來,糟了,這還怎么還回去呢!
北堂墨染見謝允緊張的模樣,狐疑道:“哪來的?” 他并不記得這是他送給百里弘毅的東西。
他與百里弘毅之間算是損友,百里弘毅每次幫他做事,也要接著北堂墨染去尋些奇珍異寶來,只是謝允并不知道他每次替北堂墨染送去的定情禮物不過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交易罷了。
謝允十分緊張,以為北堂墨染認(rèn)出來這是他送給百里弘毅的簪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今日我去給百里公子送婚服,百里公子賞,賞給我的…… ”
北堂墨染聽了倒是不甚在意,上前一步突然捏住謝允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來,北堂墨染皺眉注意到謝允額頭的傷疤還沒有好,道:“你少跟他學(xué)!” 北堂墨染想起來他有一次他嘲笑百里弘毅愛錢又庸俗,百里弘毅笑著反駁他:‘誰不愛錢,誰不愛這些亮晶晶的東西,你可別說,你養(yǎng)的那只小貓不喜歡?!?/p>
北堂墨染皺眉維護(hù):“他自然不會像你這樣庸俗,本王財庫的鑰匙都在他手上,他想拿什么金銀珠寶拿不到?呵呵,他可從未戴這些俗物!還有,別叫他小貓。”
那可是他自己的小貓。
那時候北堂墨染想起來謝允剛來的時候,謝允給北堂墨染磨墨,北堂墨染一抬頭,只見謝允臉頰上一道墨印,北堂墨染忍住笑,道,你過來。
謝允懵懂的睜著大眼睛湊過去,北堂墨染拿起手中的毛筆,在謝允的左臉頰畫了三道,又在右臉頰畫了三道,謝允不明所以的看著北堂墨染,北堂墨染命令道:“去把銅鏡拿來?!?/p>
謝允去捧了銅鏡交給北堂墨染,后者道:“照你自己?!?/p>
謝允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臉上被花了胡子,像是一只小貓。
謝允抬頭看北堂墨染,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北堂墨染的心忽然就很軟。
后來過了幾天,謝允臉上的墨跡已經(jīng)洗掉,這天北堂墨染在寫字,謝允突然湊了上來。
北堂墨染一愣:‘怎么了?’
謝允伸著脖子,不說話,只是瞪著圓圓的眼睛看他,臉上掛著笑。見北堂墨染不明白,于是他做了一個小貓喵喵的動作,一邊喵了一聲。原來是等著北堂墨染在他臉頰上畫上小貓胡子。北堂墨染那一刻心都化了。
可是從前的小貓長大以后,開始學(xué)會朝著別人擺尾巴了,北堂墨染原本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一直到有一次疾沖來跟他說,想要把謝允帶走,北堂墨染素來知道疾沖到處沾花惹草,這一次來到他府上就是為了躲避追上門的小情人,于是冷笑:“玩誰不好,玩我的人?”
疾沖鄭重的跟他說,他對謝允是認(rèn)真的,是要娶他的。
北堂墨染大為震驚,想不到謝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已經(jīng)跟別的男人暗通款曲了。北堂墨染以謝允年幼為由暫時拒絕了疾沖,卻又在幾個月后謝允的生辰之時占有了他,那一天原本等了謝允一晚上就有怒氣,兩人之間的云雨過程也算不上愉悅,謝允哭的很厲害,不知道在委屈些什么,北堂墨染就更是說了些羞辱他的話。完事以后,北堂墨染本想把他摟在懷里,說些哄他的話,可是卻不料謝允快速的穿好了衣服要退下去,北堂墨染心中有恨,只當(dāng)是謝允心里想著疾沖,想著唐三,就是不肯想著把他養(yǎng)大的自己,從此對謝允的掠奪就更加霸道。
他不會想到,一瘸一拐走回屋子的謝允,那一晚是多么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