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晨宇水仙文】熹微 11

第十一章 畫眉深淺入時無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休養(yǎng),卷身上的傷恢復(fù)得七七八八,只等血痂自然脫落就基本痊愈了。自受傷以來他就再也沒有洗過澡,都是用毛巾浸了熱水擦拭,如今傷口不怕著水了,他不顧絨絨的勸告執(zhí)意要洗,還拉著絨絨一起洗。 卷打開花灑,溫度適宜的水流沿著脖子匯聚在深邃的鎖骨,聚成一個小水坑,聚滿后又溢出滑過胸腹,流向未知的某處。他泡在浴缸里愜意地倚著水池壁,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都在叫囂著舒適。一條手臂伸出架在浴缸邊緣,絨絨站在身后為他輕揉鬢角。這日子可真美,他想。 半晌,浴室里起了熱騰騰的水汽,蒸得鏡子霧蒙蒙的,絨絨身上也熱得出了薄汗。卷仰頭做了一個深呼吸,從水池里伸出水淋淋的右手挽住絨絨的手腕,“夠了。” 絨絨住了手,“站穩(wěn)了?!蓖箝g被猛地一拉,絨絨上身撲在卷的后背,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卷的肩膀,瘦,但不硌手。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卷把他的手放在胸口,微涼的掌心貼上溫暖的胸膛,水珠沾了滿手。 “您怎么又調(diào)戲我啊?!?“哪有?!彼麆傁敕瘩g,又聽卷接著道:“我分明是在調(diào)情?!? 他順勢趴下,扶在卷肩頭的那只手伸進水中摸上腰窩,頭埋在卷頸間深吸一口氣,“可以,您高興就好?!毕肓艘幌胗盅a充一句,“我也…很高興?!? 絨絨的手正放在卷心臟的位置,卷不禁想著,如果絨絨想殺了他的話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倒也不用非得等到現(xiàn)在,從前也有過太多機會了,飯菜是絨絨做的,覺是和絨絨一起睡的,若是絨絨想捅他冷刀子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他以前一直防范著外人,感覺看誰都別有用心,對誰都無法交付真情,或許這就是干他們這一行的宿命吧,孤獨終老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可是,直到生命里闖進這么一個鮮活靈動的小孩,帶來了喜怒哀樂,帶來了人間煙火。大約他這輩子就折在小崽子手里了。害,好端端的,想這些做什么呢。 “卷爺?卷爺?”絨絨等不到卷的回復(fù),就晃了晃他的肩膀。 “啊?呃…你按摩的手法真好?!本硌陲椓朔讲诺氖B(tài)。 “嘿嘿,慢慢練出來的,以前也給炸總…”意識到說錯了話,絨絨及時住了口。 “嗯?給誰?接著說。”卷敏銳地捕捉到這一信息。 “沒有沒有,我們什么都沒有…您別多想。”絨絨慌忙解釋。 “我說你們有什么了嗎?”卷轉(zhuǎn)過頭瞧著絨絨的臉。 “我…我真的沒有…您相信我。”絨絨急得快哭出來了。 “進來?!苯q絨得了令,抬腿邁進蓄了滿滿一池水的浴缸,水嘩啦一聲漫了一地,空氣安靜得可怕,連水從地漏里溜走的細微的流水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趴上來,看著我。”他依言順從地趴在卷身上,又怕自己重把卷壓著了,還用手撐著缸底。小鹿似的眼神無助地看著卷,里面藏著些許瑟縮。 “炸總也是讓你這么伺候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絨絨又慌亂起來。 “那是哪樣?你演示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沒有…沒有伺候過炸總…” 卷撫上絨絨的臉,“寶寶,你的手那么涼,臉怎么這么燙?!? 能不燙嗎,他都快急死了。 “我…我剛才是說,以前也給炸總按過鬢角,伺候他和伺候您不一樣的,他…他當時穿著衣服呢…炸總洗澡不讓人陪著的…”看著絨絨急得滿頭大汗,嘴里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崽子真可愛,他和他同床共枕這么久,之前和炸有沒有過什么他最清楚不過,他知道那一夜是小孩的第一次。逗他的話還當真了。 卷爺笑了…他居然笑了…笑什么呢?絨絨又茫然了。沉思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故意的!他故意逗自己看他著急,欣賞他的窘態(tài)。 絨絨又想哭了,剛才是急的,現(xiàn)在是氣的。怎么會有人這么壞啊,抓住他可勁欺負,欺負他很好玩嗎? 卷將人抱在懷里,摸摸頭好言安慰著:“好了好了,逗你玩的,都是我的錯,小少爺息怒,我任打任罰好不好?呼嚕呼嚕毛~氣不著~”卷甚至唱起了童謠。 絨絨憤憤地捶了卷兩拳,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他委屈地低著頭不愿被卷看到,但悶悶的鼻音還是被卷聽到了。 “哎,別哭呀,怎么這么不經(jīng)逗。對不起對不起,寶寶,好寶寶,我錯了,我不該拿你打趣,我賠禮道歉還不行嗎?我等下出去自罰一杯行不行?”好說歹說這才把絨絨的眼淚止住了。 “這次換我服侍你。”為了表示歉意,卷用手捧起水淋在絨絨身上,輕輕為他沖洗著。絨絨扭扭捏捏地不自然,雖然他和卷在床榻上每次都坦誠相見,但小孩子終究是臉皮薄,沐浴之時被人看光摸光總是覺得別扭。 “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 卷擠了點香波在手中打出泡沫,均勻地涂抹在絨絨身上,皮膚本就嫩滑,再涂上浴液更顯得滑膩。他仔仔細細地將上身涂了一遍,絨絨也很配合,涂到脖子就抬頭,涂到手臂就伸展,進行得倒也順利。只是這下半身……他倒是無所謂,可是擔(dān)心絨絨不好意思便沒有貿(mào)然行動,而是用征求的眼神看了看絨絨。 絨絨咬咬牙,他的確覺得難為情,除了歡好之時他還從來沒有赤身裸體地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過,而且浴室里的燈光很亮堂,沒有任何陰影能為他遮羞。但他又覺得總這么下去不是辦法,遲早都要面對的,他是要和眼前的人過一輩子的,他又不是沒有見過自己的身體,怕什么呢。做好心理疏導(dǎo)后,他緩緩從浴缸里站起,動作輕而慢,甚至沒有帶出一滴水漬。其中的用意自是不必言說。 卷會意,卻先探出身子關(guān)了燈。他知道絨絨在糾結(jié)什么,他也愿意去照顧絨絨的自尊心。黑暗中他摸上對方的身體,是腰。此刻他明顯感到耳邊的呼吸聲加重了,似乎還隱約有心跳聲。他沿著腰肢將香波涂在身后的渾圓和下方的長腿上,盡量讓涂抹的速度頻率保持一致,以免讓絨絨覺得不舒服。一直涂到腳踝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原來愛著一個人、小心翼翼地關(guān)照著對方的感受是這種感覺。 他取下花灑試了試水溫,調(diào)到合適的溫度后開始為絨絨沖洗,光線太暗他看不清楚,眼睛看不清的時候其它感知就會被放大。肩頸是骨感的,腹部是柔軟的,手掌撫過,綿密的泡沫隨著流動的溫水在指間逝去,露出香軟嫩滑的皮膚。像小餃子,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這樣想著。 順著胯骨摸上身后的挺翹,手感彈潤緊致,這一處的肌肉忽地緊繃,濕漉漉的手掌搭上他的肩膀,手指微微收攏。他心下明了,從后頸到腰間通長撫摸了幾下以示安撫。 終于把泡沫沖干凈了,小崽子現(xiàn)在肯定像一朵沾著晨露的鮮花,他想。他從絨絨身邊跨過,在四周摸索浴巾,絨絨轉(zhuǎn)過身攬住他的腰,一團綿軟塞進懷里。 “在這里?!苯q絨聲音軟軟的。 他對這一行為頗感意外,便又想和絨絨開開玩笑。 “這么放心讓我給你擦身體?就不怕我對你動手動腳?” “自然是怕的,您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苯q絨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守規(guī)矩了,以前在他面前還誠惶誠恐的,現(xiàn)下是半點都不怕他了,口無遮攔的??墒恰@有什么不好的呢?說明絨絨信任他呀。 卷眉梢微挑,唇角勾起露出一排白牙,毫不客氣地將面前熱騰騰的小人兒拉進懷里。兩人身上都濕答答的,皮膚接觸在一起并不光滑,反而有些許發(fā)澀。 “你是在怪我不正經(jīng)嗎?我和自己的愛人親熱有什么不可以的?!? “沒有??梢??!苯q絨抱得更緊了,“我的一切都是您的?!? 這是卷今天第二次感到意外了,他不禁開始擔(dān)憂小崽子心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事。 “寶寶,你有心事瞞著我?” “我愛你,算不算?” 完了完了,這個世界怎么了,卷已經(jīng)有點害怕了。 “不算,我知道?!痹缇椭?。 絨絨的腦袋在他懷里不安分地亂動,這邊拱拱那邊蹭蹭。 “卷爺…您想要我嗎?” 說不想要是假的。養(yǎng)傷的這些日子里他從來沒碰過絨絨,啊,當然,前提是忽略掉被絨絨壓在身下的那次。 “你愿意嗎?”像在會所的房間里第一次見到絨絨那樣,卷低聲問出同樣的問題。 “我愿意?!苯q絨的臉貼在他的胸膛,回復(fù)他的不再是那句恭敬疏離的說辭。 “好,先擦干,當心凍壞了?!? “嗯。” 卷展開手里寬大的浴巾披在絨絨身上,一點一點地按壓吸干水分。 “怎么突然這么主動?要是有事可不許瞞我。” “真的沒有。我就是覺得…以后要和您一輩子在一起,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總得慢慢克服改變?!?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卷的心頭蔓延,仿佛剛才沖洗香波的水流進他心里了,熱熱的,香香的。 “謝謝寶寶?!? 擦干身體,翻遍浴室卻怎么也找不到絨絨的睡衣,絨絨抱著手臂,置身事外地瞧著他忙乎。 “別找了,我沒拿?!睙狒[看夠了,絨絨這才道出實話。 卷略一愣神,而后恍然大悟?!昂冒?,原來是早有預(yù)謀,你小子現(xiàn)在也學(xué)壞了。”說罷拿出他的睡袍給絨絨裹上,自己則用剛才的浴巾草草系在腰間。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浴室,卷拿來一瓶紅酒擰出木塞,酒液倒入杯中打了個漂亮的旋,與杯壁碰撞間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如鳴珮環(huán)。 “為什么要喝酒???沒有酒壯膽您不敢嗎?” 卷朝絨絨飛來一記眼刀,“你都敢開我的玩笑了,嗯?別急,等下就讓你知道爺行不行。至于為什么喝酒,剛才不是說好了我自罰一杯嗎,再者,好不容易我的寶寶這么主動,不該慶祝一下嗎?” “那我也陪您喝點?!苯q絨給自己斟了一杯,蔥根般的手指捏在杯間,暗紅的酒,透亮的杯,雪白的腕。三者之間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哎呀?!本韲@息一聲,“美酒配美人,我從哪修來的這等福份。” 絨絨抿唇笑著,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咂了咂嘴回味其中的甘甜。他倒在卷懷里,呼出的氣息混合著酒精的芳香,本想說點什么撩撥卷,卻因羞恥心作祟未能踏出這一步。他就這樣靜靜地躺著,如絲媚眼直勾勾地盯著卷看。 “準備好了?” “嗯。” 卷托住少年的后背將手伸到腿彎下抱起,絨絨勾著他的脖子像樹獺一樣掛在他身上。 他把絨絨放在床上,絨絨癡癡的目光落在他腹上就又移不開眼了,嘴角不自覺地彎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口水。知道他在看自己的腹肌,卷摸了摸勁瘦的腹部,把腿分開跪在絨絨身體兩側(cè)。 “樂呵什么,等會兒有你哭的?!? 卷寬松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掛在絨絨身上,更襯得他身量纖纖。睡袍沒有扣子,僅用一根腰帶扎著,深深的領(lǐng)口一直開到肚臍,露出一邊的肩膀和鎖骨,衣服下擺略向上翻起,勉強遮住春光。 絨絨伸手解他腰間的浴巾,他雙臂撐在絨絨上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嬌美的容顏。 “寶寶,這么勾引我,等下你會后悔的?!? “您會疼我的,不是嗎?”絨絨眼中透出貓咪般的乖順。 卷意味不明地笑笑,眼中似蘊藏著一場風(fēng)暴。手指一挑解開絨絨的腰帶,攙著人的身體從背后把衣服扒下扔到一旁。 “寶寶,我突然想罰你那夜的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