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枝江的人民們！歡迎收聽枝江電臺！我是你們最最最喜歡的主持人阿草！”

唐牛從床上醒來，他不耐煩地關掉身旁的電臺，從這所陰暗的小屋子中走了出來。

洗臉、刷牙，將昨晚的疲憊一掃而空后，唐牛坐在桌子前慢悠悠地吃著早餐。電臺再次被他打開，里面正播報著近些天發(fā)生的新奇事。

“新聞社報道：由昨日一伙小團體偷偷潛入枝江塔，在安保人員與阿瓦隆的保護下枝江塔仍安然無恙。對此枝江塔高層人員蘇軾發(fā)表講話?！?/p>

“咳咳......滋滋......有些外部勢力妄圖通過一些非法手段來迫害、污蔑我們枝江的形象。我們已經(jīng)將其逮捕，審訊中我們得知這幫人此行的目的竟然是炸毀枝江塔！為首的人竟然還說我們是黑心企業(yè)，污蔑我們枝江塔！對此我想說，我們，問心無愧?！?/p>

“下面插播一條廣告?！?、

“您還在為孤身一人而煩惱嗎？您還在為沒有伴侶而傷神嗎？撥打我們的電話。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AI伴侶為您送上門！我們的AI伴侶不僅有......”

唐牛一腳踢倒收音機，散碎的零件掉了一地。他站起身看著地上的碎片，吐了口唾沫。

“我說，今天有什么打算？”

“先去總部，看看上頭有沒有什么新的命令?！?/p>

唐?？吭诤笞]目養(yǎng)神，他的虛擬司機駕駛著汽車駛向鄉(xiāng)下。不一會的工夫，一座廢棄的工廠出現(xiàn)在唐牛的視野中。他深吸一口氣，下了車。

在2022年，枝江已經(jīng)成了一座繁榮且偉大的城市。由市長楊沐一手引進虛擬技術將整座城市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不老城”。在這里人們不用再考慮生活上的瑣事，只需要按期向楊沐繳納費用，即可享受由AI帶來的便利生活，而由楊沐牽頭引進的跨國公司拜特膽色則進一步的提升了人們的生活質量。

“我可以相信你們，也自然可以相信你們背后的資本！”

這是在枝江大樓建成時，一位來參觀的市民發(fā)自肺腑的感嘆。

“唐牛，你來晚了?！?/p>

唐牛走進工廠，大廳中放著一張大會議桌，桌子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唐牛拉來一張凳子坐在上面輕描淡寫道：“睡過頭了，昨晚玩得有點嗨?！?/p>

“還他媽玩呢？我的兄弟折了一半！你怎么提供的信息？！”

“你那幫蠢貨不按我的要求去做，非要擅自行動！你沒跟他們講過阿瓦隆的厲害？理解，畢竟你也是個蠢貨?！?/p>

唐牛從口袋中掏出包煙，不慌不忙地點上。問話的那位氣壞了，他捶著桌子大吼，向坐在正坐上的人問道：“那我的人總不能白死吧？！”

“他們沒按照計劃來，死了也怪不得別人。”

正坐上的人比了個手勢，身后的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遙控器。很快，桌子上就出現(xiàn)一道枝江塔的3D投影。他指著投影與其他人探討著，唐牛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一包煙很快抽完。他站起身聳聳肩，道：“抱歉各位，我要去買包煙?！?/p>

離開工廠的唐牛坐在汽車后座上，淡藍色的火焰從排氣筒處優(yōu)雅地劃了個弧度，帶著他返回城市。他沒心思摻和這幫人的計劃，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心上人。

“我的太陽，我的女神，您什么時候才能逃離這座監(jiān)牢？”

唐牛想著，嘆了口氣。

距離上次枝江塔被襲擊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月，會議室那幫廢物整天除了開會就是團建。每次團建的時候都要找一幫子賽博妓女，一伙人最大的樂趣就是喝高了后對著屏幕打膠。唐牛無意參加，他既不想當著大伙的面把自己的東西亮出來，也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身體上的缺陷。

夜晚的枝江仍不肯安睡，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充斥著整片天空。唐牛一個人坐在樓頂喝酒，他的頭上有枝江塔的無人機劃過。這是楊沐用來監(jiān)視市民的一舉一動而做出的措施，并美名其曰“保護個人安全”。但枝江發(fā)生的各種惡劣刑事案件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一般，只有些喝多了的、憤世嫉俗的老東西辱罵他時，他才會發(fā)揮無人機的真實作用，并將其請入塔內喝茶。

楊沐在建立枝江塔時，曾組建了一幫名為“A-soul”的團體，由五個核心人員組成。她們的形象出現(xiàn)在枝江塔的LED大屏幕上，為枝江的人民帶來希望與愛。一度有市民以為，她們五個才是枝江存在的意義。她們用歌舞、真情實感與愛拯救了無數(shù)在黑夜中掙扎的人，并不求任何報答。

而唐牛則希望一位姑娘能順利出逃，逃離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塔。

“嘿，我說唐牛，我這有份絕佳的工作，你要來嗎？”

唐牛的耳旁傳來女人銀鈴般的聲音，他按了下耳旁的按鈕，一個女人的虛擬投影站在他身前。那女人一頭長發(fā)，穿著緊身的皮衣。她的手指全部替換成了機械產(chǎn)物，密密麻麻的金屬管連接在背部。她雙手抱胸，說：“來一趟我的畫室，有好差事。”

這是阮唐，一位紋身師，同時也是一個畫家。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唐牛關掉投影，轉身下了樓。

唐牛的臉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但有很多微小的芯片植入他的大腦。通過后天安裝的電流線路，他能輕易獲取這座城市近些天發(fā)生的各種信息。他的脖子上掛著個項圈，用于連接他和云臺。他的記憶被同步上傳至云臺，以便他不時調取。

在打發(fā)了一群扎堆勒索的小混混后，唐牛來到了地下室負二層的一扇門前，他看著地上的污水和蟑螂露出厭惡的表情，隨即敲響了門。

“啊啦，我們的唐先生來了，快請進?！?/p>

“我姓牛，再說一遍?！?/p>

“好的唐先生?！?/p>

狹小仄狹的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張紋身椅，上面放著一具女人尸體。在高溫中，女人的尸體已經(jīng)呈現(xiàn)腐敗，而墻上則掛滿了A-soul中一位成員的海報。阮唐關上門，看著臉色鐵青的唐牛笑著說：“別緊張，唐先生。這位是我的愛人，很不幸，她死了?！?/p>

“我很抱歉，我姓牛?！?/p>

“好的牛先生，這次來是想委托您幫我做件事?！?/p>

“我不是什么法師，不會死者復生?！?/p>

阮唐拉起尸體的手說：“她的意識已經(jīng)被我上傳到云端，我只需要一具配適她的肉體，就能將其從地獄中拉回來?！比钐茖⑹w的手放下，轉而向尸體的小腹處摸去。她的聲音略帶急促，說：“我聽說枝江塔中有一臺克隆機器，如果你能帶著我給你提供的基因樣本去克隆一份......”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唐牛轉身就想走，他無法忍受屋子里這股腐臭味。阮唐看著他的背影不慌不忙道：“你都沒問報酬是什么，就這么拒絕了？”

“這可是你......無法拒絕的報酬呢?！?/p>

“有點意思?！碧婆＾D過身，他盯著坐在尸體旁的阮唐笑了笑。而阮唐也十分識趣的拿出一張芯片，說：“那個女孩的聯(lián)系方式，個人信息，以及......”

她的聲音拉的極長，唐牛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那我等你凱旋的好消息。”阮唐站起身攬住唐牛的脖子，吻了上去。

“怎么樣？要不要來個出征前的安慰？”

“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拿捏了?！?/p>

唐牛看著手上的試管，那里裝著阮唐給他的基因樣本。剛才的出征安慰被他拒絕了，倒不是因為他清高，而是阮唐身上有揮之不去的死人味兒，令他坐立不安。

“是我，唐牛?！?/p>

“真是稀客，怎么？又有什么要命的差事了？”

唐牛斜靠在胡同口，他的身前是破爛的窮人區(qū)，一群孩子站在遠處好奇地打量著他。唐牛歪著頭用一只手按著耳后，他的左眼微微泛紅，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現(xiàn)在他的瞳孔之中。

“好差事，我要你跟我去一趟枝江塔?！?/p>

“你瘋了？！不行，絕對不行！這事沒得商量！”

通訊那頭的音量拔高了八度，因為過于激動，他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唐牛搖搖頭說：“你放心，這次我們是以訪客的身份去的。我在里面有認識的人，他能帶我們進去。”

“報酬呢？”

對方聽說唐牛內部有人，語氣溫和了下來。唐牛抓抓頭發(fā)無奈道：“一塊破譯芯片，最高等級的?！?/p>

“就這？我去黑市也買得到，拿出你的誠意來吧?！?/p>

“這塊芯片不光有破譯功能，它還能修復bug?！?/p>

唐牛臉色陰沉，暗聲道：“一塊名字叫”正確記憶“的芯片。”

“成交！”

唐牛放下手，通訊結束。他從胸前掏出一把手槍，對著身后開了兩槍。在一陣吃痛聲中，唐牛走到偷窺者身前，抬起腳踏在他的喉嚨上。

咔！

“我的權限只能帶你們到第三十層，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了?！?/p>

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跟在唐牛身后悄聲道。唐牛點點頭，對著通訊另一頭的合作伙伴說：“計時五分鐘，開始?！?/p>

電梯門關閉。

電梯門開啟。

唐牛來到第三十層，枝江塔的內部整體為白色，據(jù)說是按照其主人楊沐的形象設計。層層環(huán)繞的走廊中間有一道直通頂層的縫隙，而他這次的目標，就在頭上三層的實驗室中。唐牛身后的男人將一張ID卡遞給他說：“事成之后，把他放到老地方。我把它和你的生命特征綁定在一起了，如果你死，這張卡也會立即銷毀。”

“辦一張新卡要五十塊錢，希望你不要搞砸了?！?/p>

唐牛擺擺手，將他打發(fā)出去。他看了眼一旁的樓梯，徑直的朝一個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里面是溫馨的家庭布局。各式各樣的玩偶堆積如山，整個房間設計得像個圓滾滾的球，沒有任何棱角。一個瘦弱的成年人坐在屋子中間擺弄著玩偶，見到唐牛并沒有驚訝，反而笑著說：“是她讓你來的嗎？”

唐牛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距離五分鐘還有三分半。他撈過來一只布偶坐在男人面前，微笑道：“是的，是她讓我來的?！?/p>

“太好了，她終于肯和我說話了，我知道，她一直分的很清?！?/p>

“她不光是想和你說話，她還想見你，她有好多想當面對你說的，你想和她見面嗎？”

“想啊，很想啊?！?/p>

“那你收拾收拾，我?guī)闳ヒ娝??！?/p>

唐牛帶著那個瘦弱男人走出房間，他低著頭用力擠壓著太陽穴，兩道流光從眼瞼處浮現(xiàn)。唐牛的臉模糊了起來，但很快便再次清晰，只不過這次，他的臉變成了ID卡主人的形狀。唐牛點點頭，招呼道：“跟我來，別發(fā)出聲音?！?/p>

用ID卡打發(fā)走路上的安保人員，唐牛帶著瘦弱男人來到一處陽臺。瘦弱男人看著空空如也的四周愣了一下，問：“小然呢？她在哪？”

唐?？戳搜蹠r間，還剩半分鐘。他拉著那個男人走到陽臺欄桿前，說：“你這傻子，被騙了都不知道。就你這蠢貨還想和小然見面？做夢吧！實話告訴你，小然已經(jīng)離開枝江塔了，永遠都不回來了！而她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小然......小然......”

五分鐘已到！

整個枝江市的通訊設備在一瞬間熄滅，隨即重新啟動，枝江的電視、電臺、全息投影、可視植體等所有能顯示畫面的設備都被切換到枝江塔第三十層。瘦弱男人仍不肯相信唐牛剛說過的話，他慢慢跨過欄桿，坐在上面，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然不會說出這么惡毒的話的......”

“天啊！枝江塔有人要跳樓了！”

“怎么可能？他媽的，我的電視怎么出問題了？”

“枝江塔向來是以人為本，怎么會出現(xiàn)跳樓事件？！”

“給我趕快聯(lián)系新聞社的人！這可能是重創(chuàng)拜特膽色的好時機！”

一時間，枝江市的人們紛紛涌動起來，各自心懷鬼胎。唐牛趁機躲在角落處，看著一群安保人員蜂擁而至。他們站在門口不敢輕舉妄動，等待著上級的命令。而那個瘦弱的男人就輕飄飄地坐在欄桿上，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吹下去。

楊沐正赤身裸體地躺在大床上，他本將在下一刻享受身旁的美人兒，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驚擾到了他。而那位本該被臨幸的人兒此刻坐了起來，悶悶不樂地看著他。

“什么事？”

“楊總，三十層的玉帝不知道因為什么從房里走了出來，現(xiàn)在要跳樓了！”

“讓他跳吧，早晚是個禍害，死了得了?！?/p>

楊沐從床頭抽起根雪茄叼在嘴里，他早就看那個玉帝不順眼了，要不是看他還能爆金幣，自己早就送他見上帝了。

“可是楊總......現(xiàn)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要跳樓了......”

“什么？！”

“枝江塔的波段被黑了！現(xiàn)在所有的設備都在播放我們這邊的畫面！”

楊沐怪叫一聲起身穿衣服，對電話那頭囑咐道：“先安穩(wěn)住他！別讓他跳下去！你們派人把安全氣囊打開鋪在下面！人千萬不能死了！”

“是！”

隨著小隊長的指揮下，安保人員各自出動，有安撫玉帝情緒的，有到樓下鋪設安全氣囊的，還有人試圖聯(lián)系通訊部，想讓他們恢復枝江波段。在混亂的現(xiàn)場中，唐牛輕而易舉地混到第三十三層，找到了那扇緊閉的克隆大門。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玻璃罐子，里面裝有赤身裸體的實驗人。唐牛按照之前阮唐提供的信息徑直走向一臺設備前，經(jīng)阮唐所述，只要將基因樣本放入儀器中，就會生成一段基因編碼。而他只需要拿著這段基因編碼來找阮唐就行，不用枝江塔中的設備生成肉體。

唐牛將基因樣本放入儀器，在一陣輕微的晃動后面前的顯示器亮了起來，上面盡是些唐?？床欢臇|西。不一會，一道輕柔的機械女聲響起。

“基因樣本已讀取，正在等待復制......”

“基因樣本已讀取，正在等待復制......”

“基因樣本已復制完畢，正在生成新的基因編碼......”

“信息已讀取完畢，肖近，女，身份信息正在讀取中......”

“身份信息不詳......已發(fā)現(xiàn)云端意識，是否將其編入？”

唐牛想著之前阮唐的提示，選擇了否。隨著一陣白光閃過，一個進度條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正在生成新的基因編碼......倒計時......三分鐘......”

唐牛關好門，耐心地等待著。他接通與外面的數(shù)據(jù)連接，時刻盯著外面發(fā)生的事，以防外一。

令他沒想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你好啊，不知名先生?！?/p>

唐牛一驚，剛要伸手掏槍，又想起在眾多精密儀器中槍實在是不方便，便選擇了外骨骼兵器。他的右拳緊握，一把鋒利的匕首從手腕處彈出。他轉身盯著面前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男人說道：“你要是想活命最好把嘴閉上?！?/p>

“真是好笑，就憑你這無名小輩？也敢威脅葉某？”

“你說你是誰？你姓什么？！”

“鄙人姓葉，怎么？現(xiàn)在曉得怕了？”

唐牛收起匕首，一個滑跪沖到那人面前，大聲道：“爹！我是唐牛啊！”

“你說你是誰？！”

那人從陰影中走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上面布滿了白色的小球。他看著身下的唐牛，顫抖起來。

“你說......你是唐牛？”

“是我?。〉?！是我啊！整個枝江城，就沒有第二個姓葉的！您就是我爹！”

實驗室的燈光輕柔的照在二人身上，在機器的嗡鳴聲中，父子二人終于團聚。時隔近二十年的再次相遇，讓兩人的眼眶都濕潤了。

“孩子，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爹，我可找到你了，爹！”

唐牛再也忍不住了，喜悅的淚水順著臉上的排水渠滴在地板上。他在這一刻終于不是孤兒了，他的爹找回來了！

“基因編碼已生成......基因編碼已生成......”

一道冰冷的提示音打斷了兩人的溫情時刻，葉叔替唐牛擦了擦眼淚說：“兒子，不管你這次做了什么，爸都支持你?！?/p>

“你們倆在實驗室干什么？！無關人員禁止入內！”

一道爆喝打斷二人的談話，安保隊長怒氣沖沖地闖入實驗室，指著葉叔的鼻子罵道：“我說今天這事怎么這么蹊蹺，原來是你這吃里爬外的東西！勾結外來人員，毀我枝江名聲！來人吶，把他倆給我拿下！”

“兒子你快走！”

“爹我不走！爹！”

“帶上你的東西，快走！”

眼看著安保人員越來越多，唐牛一狠心抄起基因編碼便往另一個出口跑。其他安保人員剛要追，卻被葉叔攔下。他渾身散發(fā)著熊熊火焰，怒道：“讓你們看看，什么是青銅家族的實力！”

半分鐘后，葉叔焦炭般的尸體趴在門口，他的右手仍指向前方，指向唐牛逃生的路。

“還他媽青銅家族？早就讓人除了名的廢物罷了?！?/p>

“隊長，這個什么青銅家族，很厲害嗎？”

“狐假虎威的狗東西罷了?！?/p>

“隊長厲害！”

唐牛一溜煙的從枝江塔逃離，他繞了至少六圈才擺脫追兵，幸好，屏蔽器的效果還未消失，枝江塔那邊無法從無人機那取得唐牛的位置信息。在一陣急促地砸門聲中，阮唐打開了房門。

“我要的東西呢？”

“你答應的東西呢？”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交換了彼此允諾的物品。在阮唐的催促聲中，唐牛離開了地下室，回到自己家中。

植入芯片，映入眼簾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看著下面的聯(lián)系方式愣出了神，他只覺得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仿佛這一切都是個夢。

唐牛猶豫著，撥通了那個號碼。

她第一句話會是什么呢？自己要怎么樣表達愛意？如何才能展現(xiàn)真正的幽默感？

他胡思亂想時，電話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向晚?！?/p>

“啊......不......不好意......意思......你......你買不買......買......買......保險......”

電話被掛斷，唐牛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憤怒地開著車來到阮唐的地下室，才發(fā)現(xiàn)這里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一具高度腐敗的尸體躺在屋子中央的床上。

“王八蛋！王八蛋！你竟然耍我！你這畜生！”

郊外，一處破舊的房屋中，少女睜開雙眼。

“我這是......在哪？”

“別怕肖近，這里是安全的。”

肖近捂著腦袋，她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阮唐端來一碗白開水遞給她說：“沒事了，沒事了，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你受了很重的傷，需要靜養(yǎng)?！?/p>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沒事，沒事，我會陪著你，我會陪著你慢慢想。”

阮唐抱住肖近，任由懷中的美人兒如何去想。但沒人發(fā)現(xiàn)，阮唐懷中的人兒，竟與枝江塔里的乃琳，一模一樣。

“我會保護你，我會愛著你，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將所有困擾你的人，統(tǒng)統(tǒng)趕走?！?/p>

枝江塔頂端，會議室中。

楊沐一臉陰翳地坐在正座，他的旁邊是蘇軾等高管，下面跪著的正是此次負責的小隊長。楊沐用指頭點點桌面，問：“所以說，那個竊取公司技術的小偷，跑了？”

“是......卑職一時疏忽，被那個自稱青銅家族的人拖住了......”

“你這廢物！”楊沐臉上青筋暴起，他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摔了過去，四散的瓷器碎片割傷了小隊長的臉，而他則跪在原地，任由鮮血橫流。

“一群狗屁不是的廢物聚在一起還敢自稱家族？而被一個廢物拖住的你們，連廢物都不如！這次的事件惡劣程度，比之前所有的演者盾都要惡劣十倍！甚至九倍！”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從未見過楊沐發(fā)如此大的火氣，紛紛閉上了嘴當起乖寶寶。楊沐見眾人不吭聲問道：“是誰把那個小偷帶進來的？”

“呃......已經(jīng)查出來了，是三十層的管理者仁圣，您看要怎么處置......”

“找個腦子靈光的，把他打成敵對勢力。”

“是?！?/p>

“干擾設備的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

“那就盡全力去找，找不回來就可以去死了！”

“是！”

“玉帝呢？他跳樓了嗎？”

“沒，吃了點藥，好多了?！?/p>

“榨干他最后一粒米，然后送他見上帝！”

“是......”

楊沐與保鏢走出枝江塔，他回頭望向這座高聳入云的奇觀，心中突然生出奇怪的念頭。

“或許它不是那么的堅固，無論是外面還是里面?！?/p>

想到這他撥通了通訊社的電話，指示道：“你們最近辛苦一下，維護一下枝江塔的形象。不要讓外部勢力，摧毀了我們溫暖的大家庭?！?/p>

“不能讓那幫紅色的猛獸，摧毀了我們的夢想?！?/p>

枝江又下起了雨。

傾盆暴雨沖刷著這座城市，將污垢與骯臟一并沖入下水道，也許在那里，會有枝江所謂的希望。但更多的，不過是一幫碩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