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泰拉,然后把克里斯騰撞回家

星空。
星空很美。
夜幕里鑲嵌著的珠寶陳陳,總能讓人遺忘暗色的陳寂。
當(dāng)大家結(jié)束了一天對柴米油鹽的執(zhí)著后,抬頭望空,大抵只有力氣感慨美好了吧。
誰又會去想……
天空,是否是虛假的呢。
索性,有人會去這么暢想。
泰拉的先驅(qū)者,地面的背叛者,生命的高尚者。
她費盡心神,假以外力,一步步攀到了世界的巔峰。
她知道了太多,她領(lǐng)悟了太多,她所了解的事情和她所擁有的勇氣與決意讓她扶搖直上,讓她征服了泰拉廣闊的天空。
她目睹了無垠。
她貫穿了歷史。
或許有人會回憶她,或許有人會厭惡她。
但此時此刻。
她就在哪。
如今的她,在萬星園的休眠倉里閉目。
她不畏懼任何等同或超越死亡的苦難,但她還是選擇給自己或許偉大或許滑稽的一生最后的體面。
當(dāng)營養(yǎng)液默默浸沒她的身體……
當(dāng)她真正貫徹了內(nèi)心的道義……
當(dāng)她做到了她所渴望的一切……
克里斯騰承認。
自己,有些想他們了。
自己從不后悔做出每一件事。
但她。
確實有些想念了。
或許讓人不能探尋天空的真正原因,除了技術(shù)的不成熟,還有那份來自大地的眷戀吧。
這片大地,還是有美好的。
算了,算了。
如今的自己,已經(jīng)屬于天空了。
就在這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
化為星辰吧。
……
……
旅行有很多種方式。
或許你只是一時興起,踩起腳踏車,朝著國道狂奔。
旅行本該隨心,不是么?
若是突然把你甩到某處,你大抵是沒什么想要享受旅行的心思。
更不用說。
你會從數(shù)萬米的高空極速墜落。
縱使凝起巖元素,猛烈的撞擊還是讓空腦袋沉沉。
撞進了某處設(shè)施。
不知是誰那么沒有素質(zhì),將一個可憐的小男孩咚一下甩進了陌生的世界。
沒有設(shè)定目的地,就這么讓他自由墜落。
本該一往直下,速達地面的。
但天空中居然有處場所,代替可憐的大陸迎受了沖擊,也緩解了少年的墜勢。
攙扶著從未見過的儀器,空勉力地撐起身子。
晃晃腦袋,明了明眸子。
一切都與自己認知的不同。
強烈的眩暈感還在持續(xù)。
燈光并不溫和,仿佛制造者并不需要如何的光亮來照明自己的人生,又或者她便是那最絢麗的光彩。
環(huán)顧四周。
“誒……?”
明亮亮的殿堂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
空緩緩摸向整個房間最醒目的位置。
以元素力為基底的提瓦特,在科技方面實難與泰拉相通。
至少,這個封存著克里斯騰生機的休眠倉,能讓金發(fā)的少年好一陣錯愕了。
四盼,并無他人。
除了眼前這座水晶棺一般的藝術(shù)品,自己似乎沒有什么可以用來交互的物件。
少年拘謹?shù)乜人粤藘陕暋?/p>
“那個……你好?”
嗯……
似乎一切都在嘲笑著少年的愚蠢。
倉中的美人明明在閉目,你怎么的要去呼喚呢?
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愚態(tài),空有些窘迫。
但似乎也無他法。
繞著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什么按鈕或者機關(guān)。
這里看起來也不像可以找到原石的地方。
再說了,枉然叫醒人家睡覺……
是不是不太好?
正當(dāng)他思索間。
有什么似乎改變著。
天空本是溫柔的。
但泰拉并不。
當(dāng)風(fēng)暴迫近。
呼嘯風(fēng)起。
昂首,看著烏云密布,赫赫天威。
氣流洶涌。
天空竭力守護著自己的澄澈。
不允許孽物妄存。
被克里斯騰自己都詬病技術(shù)不過關(guān)的萬星園還是能砥礪住強勁的風(fēng)雨的。
但倘若有個驚人的傷口,這所飛艇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比如現(xiàn)在。
或許得責(zé)備一下空吧,并不能第一時間確定他的處境。
又或許他還來不及理清。
在泰拉和宇宙的交接地帶,有怎樣的一番偉業(yè)。
而如今的它,又怎樣因為損毀。
而極速墜落。
風(fēng),止不住的風(fēng)。
強烈的氣壓。
從創(chuàng)口處,涌向艇內(nèi)的四面八方!
劉海被高高吹起。
空來不及分辨。
熟悉的失重感襲上大腦。
腳下不穩(wěn),腦中不清!
四周各式各樣的物件也在隨意晃動。
最要命的是。
那看起來很奇怪,關(guān)著個沒人的大罐子似乎也不安穩(wěn)了!
空使起風(fēng)之翼。
他有預(yù)感,自己有必要翱翔了。
因為他能明晃晃地感受到,一切都在下墜。
所有旅行中積累的感知也在警醒,他該逃命了。
所以……
所以,他猛力地拍打休眠倉。
風(fēng)壓讓他有些難以開口。
聲音在氣層中模糊不清。
“醒醒,女士,醒醒!”
“這里很危險,醒醒!”
支離破碎。
本完固的設(shè)施在真正對上天空時,似乎不堪一擊。
能與高空作對的,似乎只有她的決心和瘋狂而已!
空感到喉管有些甜腥。
無論怎么發(fā)聲,罐子里的美女仍是閉目不言。
似乎已經(jīng)忘卻了一切,認定了一切,拋棄了一切。
無形的,猛烈的,狂躁的,在擠壓著空。
少年連皺起眉頭都不太做得到。
他不知道他在哪。
他也不知道她是誰。
他不清楚他的處境,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程。
他都沒法確定自己的安危。
他只是一直在做自己該做的事。
他只是。
一劍劈開了倉門!
蘊含著雷元素的鋒刃不說是砍瓜切菜,但也算得上是削鐵如泥。
頂著氣流的幾刀有些耗費氣力。
一股詭異的味道涌入鼻腔。
液體四散奔涌。
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本要順著風(fēng)向自由運動的軀體。
她渾身濕透。
“女士,如果待會你醒了,請務(wù)必抓牢我——”
“呆在這里似乎不太安全,我只能往外去!”
紅光閃爍,這座設(shè)施已經(jīng)報告了不知多久此刻的仙境。
刺耳的警鳴。
空扒住倉口,碎屑劃傷了他的掌腹。
但他并不在乎。
他盯緊了被自己一頭砸出來的缺口。
深吸一口氣。
放縱吧。
風(fēng)會迎接你的。
放手吧。
風(fēng)會送葬你!
左搖,右晃!
你該向某位酒鬼學(xué)學(xué)怎么與風(fēng)作友的!
至少此刻,它們便不會如此狂暴地對待你!
面龐上是逆流而行的傷痕。
空抓緊克里斯騰的雙肋,奮力保持著平衡。
比起往往風(fēng)和日煦的提瓦特,這里似乎像個地獄。
風(fēng)之翼滿滿展開,不懈斗爭著天空。
此時此刻,空并看不清顏色。
太高了!
空氣都稀薄!
云層能否讓自己吞咽兩口,以作補充?
不行,不行!
持續(xù)下墜!
少年咬緊牙,抵抗著狂風(fēng)驟勢。
手掌不由得死死握緊。
睜不開眼。
實在是睜不開眼。
唯一的判定標(biāo)準(zhǔn)是吹拂過的身體每處。
索性,獨立于空中的少年不必繼續(xù)忍受氣流的碾壓。
他終究是個有經(jīng)驗的冒險家。
提住的女性本身其實輕盈,但浸了水的大衣多是加了重量。
讓他有些氣喘吁吁。
“能不能——停下!”
“算我求你……”
是向誰祈愿呢?
是不是某位神明聽聞了著近乎絕望的聲響?
誰又發(fā)了善心?
但……
但風(fēng)暴,真的停了。
它仿佛一道玩笑,來的洶涌,去的迅速。
雖然差點折了少年一條小命。
但……
還好嘛,還好。
可以說是到了少年最擅長的領(lǐng)域。
在晴空萬里的天際飛翔。
雖然從未有如此高度,但除了呼吸困難些并沒有什么大差別嘛。
對吧,空?
“啊……”
“太好……了……”
“得救了……”
劫后余生。
如今的困境比起剛才的萬死一生,應(yīng)該是算不上什么的。
當(dāng)然,倘若自己緩緩飛下,只有萬頃湖泊相迎的話……
嗚……妹妹……
“下面,總不能全是水吧……”
“不是?!?/p>
身子一抖。
空眨巴眨巴眼睛。
清朗的女聲稱不上慵懶,但總有種理智的磁性。
少年低了低頭。
護著的女性此刻正在下望。
她會不會畏懼,需不需要自己提醒她閉眼?
嗯……
不必。
倒不如說……
她驚奇于這個視角。
從她追隨于她父母的腳步開始,她就未曾下望過陸地了。
她一步步往上爬。
她自下而上,戰(zhàn)勝一切。
她常立于空地,朝天仰望。
看著所謂星辰。
如今,占星術(shù)似乎是個虛詞。
她也成功立于云巔。
但哪怕是脫離了本身軌道的她,也是仰望著宇宙。
被星空遮蔽的宇宙。
她從未試過。
往下看。
看看這個世界。
看看這片大地。
看看這……
這地獄,這天堂?
這人間。
她這一生,掙扎奮斗了太久。
她將自己的才能,理智,軀殼,都奉獻給了天空。
她的神魂本也該飄飄蕩蕩而上的。
但……
但此刻,她在下望。
逐漸的下降讓她看清楚了全貌。
她的地理很好,在哥倫比亞大學(xué)也算是佼佼。
土地的輪廓她并不陌生。
但當(dāng)她仔仔細細地去研究時,又多了份新奇。
她似乎有些異樣。
她覺得。
似乎這片大陸,也很美。
星空之外的,是什么……
自己一直在探尋。
但是否……
是否星空外的文明,也在暢想這片大陸所擁有的美好呢?
自己所該獲得的,似乎已經(jīng)是全部。
那么,自己該珍惜的……呢?
克里斯騰有些惘然。
天才如她,此刻又有些迷茫。
又或者,是有些醒悟。
風(fēng),很清澈。
讓自己很清醒。
自己很想拾一把風(fēng)。
輕嗅。
“那個,小姐,可以告訴我,該往哪里,飛么……”
“我有些,累……對不起……”
回過神來。
她總是這樣,望著某處,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或許讓人無奈,或許讓人會心一笑。
她抬起頭。
溫柔但疲憊的雙目正看向自己。
翅膀。
他,有翅膀。
飛在天空中的,翅膀……
“你是黎博利?不,哪怕是黎博利……”
“你說的是炎國話,難道……你是炎國的修士?炎國的大能真的會飛?繆爾賽斯的小說沒有騙我……”
“哦……抱歉。”
“你隨意降落就好?!?/p>
“在空中,我給不了你什么幫助?!?/p>
“抱歉?!?/p>
她思索良久。
并沒有分辨清楚他的種族。
但這么眼望過去,看著挺順眼,挺順心。
他的發(fā)色……
和自己很像啊。
“那個,小姐,對不起……我似乎,把你的,額,飛船,撞壞了。”
他有些羞愧。
自己好似……毀壞了某種偉大的舉措?
雖然自己的腦殼也很痛。
“沒關(guān)系,那本屬于過去的我。”
“你叫什么名字?”
逐漸接近地面。
她能感受到少年略顯急促的呼吸。
她感受著微風(fēng)吹拂。
“我么……我叫,空……”
空。
空……
單字么。
自己該夸贊,該喜愛他的名字么?
自己執(zhí)著于“空”。
如今,自己又被“空”救下。
空……
“你,來自哪里?”
“我的話,是個旅行者,一直在宇宙間旅行……”
“本來我該在提瓦特找尋我的妹妹的,但……”
“這里,應(yīng)該不是提瓦特吧,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總之,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把你的飛船撞出一個洞了……”
“實在是對不起……”
他絮絮著道著歉。
沒有注意到克里斯騰的雙目。
自己處變不驚很久了。
但……
但他,來自……
宇宙?
自己一直追尋的,泰拉之外的……?
宇宙……
自己只和宇宙說過晚安……
并沒有打過照面。
自己所追尋的,所不息的……
似乎,就在眼前了。
“就,就那里,好嗎?那片山野……”
“對不起,我……”
他踉踉蹌蹌。
風(fēng)之翼也尚不穩(wěn)。
他實在是有些疲乏。
周身的傷痕倒是被吹干了血液。
他只有手不敢松勁。
他的眼中,地面越來越近。
卻也越來越模糊。
近,近,近。
十米,五米,三米。
亮,明,暗。
黑了。
克里斯騰眼見著他一點點卸力。
到最后手指也不舍般地松開。
她踏著土地。
雙手接穩(wěn)了界外之人。
輕飄飄。
那翅膀不知何時被收起。
不屬于陸地之人再一次踏上了這片大地。
被忘卻之人又一次回歸。
她輕柔地將少年放下。
此刻,才看清他所受的苦難。
當(dāng)我走在這世間,我似乎有些在意起柴米油鹽醬醋茶了。
我似乎也回想起,我曾有過的情感了。
至少在大學(xué)里,自己真正笑過,不是么。
但自己終究是忘卻了。
不能說是被蒙蔽,走上這條路自己心甘情愿。
但如今,自己又回來了。
回到這里。
在克里斯騰心中……
天空的使者,把自己送了回來。
甚至快要折了翼。
是天空在告訴自己么?
想知道什么,就問他。
但,你得回去,愛你該愛的人,做你該做的事。
回家吧,克里斯騰。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