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愛與不愛 21
白亞茹看著沈巍遠去的身影,默默嘆氣。
她一邊想著為什么會將井然送進這個人的手里,一邊拿起手機,聯(lián)系身處于療養(yǎng)院的井然。對面的聲音有些虛弱,卻在傳遞著正面的消息,
“媽,我沒事?!?/p>
“我和孩子都挺好的,這邊的環(huán)境挺好的,吃的東西也挺好的。我...偶爾會吐,偶爾會疼,但并不是什么大事。”
“您不用太擔心?!?/p>
說完這些,井然沉默良久。他其實是有些想吐的,卻將惡心硬生生地忍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難受的感覺中解脫。
敷衍幾句,掛斷了電話。
可是那種感覺并不會因為隱忍而消失,剛剛被他強行咽下去的酸液因為側(cè)躺的緣故再次返上來,讓他不得不撐起身子偏過頭。
讓晚飯隨著一陣干嘔全都落進桶里。
他不愿去看那些臟污,在瞥見其中有少許的紅色后拿過水杯漱口,接著便再次躺下。盯著天花板,他想著過去的事情,想著肚子里的孩子。
伸手摸上去的時候,小家伙似乎動了。
換成其他的Omega,應是會笑著叫自己的Alpha來摸一摸的??删粵]有這樣的好福氣,他的身邊不僅沒有Alpha,甚至他都笑不出來。
長在傷口上的孩子,每動一下都讓他痛不欲生。
可他又是高興的,他知道即便輕微的挪動都是孩子康健的證明。這讓他沒有去管身體上的疼痛,而是紅著眼睛,含淚露出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在外人看起來,更像是苦笑。
好在疼痛在小家伙停止挪動后徹底停下,讓他能夠擁有喘息的時間??伤⒉荒芟裰耙粯觽?cè)過身去,只能盯著天花板。
按道理他是該閉眼休息一會兒的。
然而剛才的惡心使他格外清醒,使他的思緒開始翻涌。他的眼睛在回憶中漸漸泛紅。
他想起了上個月的發(fā)情期。
之前聽說過第二個月是最危險的,也是最痛苦的。當時的他以為那是謠言,只備下了孕期抑制劑,沒有做任何其他的準備。
卻在情熱到來時,意識到了不對勁。
之前的發(fā)情期也是疼的,卻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疼。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微小的蟲子不斷啃咬一般。
又疼又癢。
之前護士提醒過他不能撓,他便忍住沒有動手。而這樣的決定讓他更是難受,讓他的手開始顫抖。
他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他將手伸向抽屜,伸向那個裝滿抑制劑的盒子。手上的顫抖減緩他的行動速度,讓他險些沒能打開抽屜。
不過最終他還是打開了。
好在地毯是柔軟的,才沒讓散落在地上的抑制劑如同他與沈巍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一支般,變成碎片。
他撿起來其中一支,用牙齒咬開包裝和蓋子。
他的手依舊在顫抖,他不確定是不是能找準位置,更是不確定如果打偏了會不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
但他不能不打。
于是他盡量深呼吸,盡量將手的顫抖平息。然而幾次嘗試未果,井然便破罐子破摔。
不就是流血嗎,他哪次發(fā)情期不流血。
發(fā)情期本身的疼痛,讓針劑的疼痛不如之前那般明顯。井然皺著眉頭看著針管中的液體一點點被輸送進身體,在結(jié)束時拔出。
看著紅色的小型噴泉一點點變成血點。
床單因為他的血液早已經(jīng)被染紅,他想著要怎么和護士道歉,同時慢慢躺下,平息著情熱。
抑制劑起效還需要幾秒鐘的時間。
井然安靜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删褪沁@短短幾秒,還未消退的情熱沖上了頭頂。
隨之而來的,是腦海中熟悉的面容。
那是他曾經(jīng)仰望過的面容,那是他滿心期待要與之共度余生的人。
那是他的Alpha。
然而想到對方心心念念的人,井然便覺得這樣的思念顯得極為可笑。對方從來沒有將他當成過正常的Omega,更是不曾愛過他。
可現(xiàn)在離開了,他心心念念的卻還是沈巍。
他對自己感到失望,只能寄希望于抑制劑的作用??伤K究小看他對于沈巍的感情,更是小看對方作為Alpha對他的影響。
他的腺體開始疼了。
那樣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在叫囂著,想要讓Alpha來咬上一口一樣。這讓井然不由自主地抓緊身下的床單。
這讓井然不由自主地開始在枕頭上蹭動。
他本以為這樣的蹭動能夠在抑制劑的作用下被緩解,卻沒有想到反而激起欲念。他陷入迷茫,只能盯著天花板勉強壓制情欲。
可這不是他想要壓制就能壓制的。
欲念因為他的蹭動逐漸升騰,導致更多的蹭動。這儼然一個惡性的循環(huán),將井然徹底困在其中。
他必須想想辦法,才能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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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思緒飄回從前,他們之間并沒有所謂的美好的回憶,只有那些殘酷的、血淋淋的現(xiàn)實。他只能試圖說服自己,去懷抱認識對方之前的幻想。
又在想到那間客房后,再也繃不住了。
眼角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滴滴地滾落,沾濕枕頭的兩邊,打濕他的細發(fā)。本來用來扎頭發(fā)的細繩早就不知被蹭到哪里去。
他的頭發(fā)就這樣被他蹭亂了。
井然顧不上這些,一心想著要將自顧自的情事做完,好從難受中逃脫。于是他的手越來越快,背越拉越緊。
若是換成從前,是不打緊的。
可他忘了,他還懷著孩子。突然的拉緊讓身體中的小家伙變得不高興,便挪動了一下。
這樣的疼痛,對于井然是致命的。
他就在這樣致命的疼痛中泄身,在后腰與內(nèi)壁的痙攣中摔在床上。沉悶的響聲讓他如夢方醒,讓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能感覺到有什么從身體中流出來。
從溫度上來判斷,那是新鮮的血液。他應該是要叫護士的,可他卻咬著牙閉上眼睛,逼著自己陷入夢鄉(xiāng)。
彼時的他以為,睡醒后孩子就不復存在了。
可現(xiàn)在的他只能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邊感嘆生命的頑強,一邊后怕著。如果當時他沒有被護士及時發(fā)現(xiàn),他也許會和孩子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那太不值當了。
當初留下小家伙就是為了保命,母親將他送來這里也是為了保命。他不愿辜負母親,更是不愿因為沈巍的錯誤而丟掉性命。
于是他便沒有再多想。
可就算再不想,他在發(fā)情期時也是會想沈巍的。他只能盡量控制,只能盡量不讓母親在發(fā)情期時前來看望他。
他甚至不讓護士進來。
他不愿意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狼狽,更是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幫助。不過他也知道,護士還是會趁著他入睡后幫他換床單,幫他療傷的。
他感謝的同時,更覺得尷尬。
不過他明白,這樣的執(zhí)拗對雙方都無益處。于是他裝作不知情,也在偶然遇見護士查房時報以最大的禮貌。
這讓他好受了些。
起碼他還能保持像人一般的禮節(jié),而不是像個發(fā)狂的野獸,在痛苦中嘶吼。不過來查房的小護士帶來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是一個噩耗。
聽著護士詳細描述著他的身體狀況,看著一旁的推車里擺滿的藥,井然就明白過來。他強裝著鎮(zhèn)定點頭,等到護士走后才低下頭默默地嘆了氣。
他明白,他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