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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 P3 辰吉線 一章?

凜：請放開我。那……我現(xiàn)在來彈三味線給你聽吧。

凜硬著頭皮站起來，想去拿放在壁龕里的心愛的三味線。

但是，是因為這么劇烈的動作不太好吧。

凜：啊……

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腳邊。

視野像落下帷幕一樣變暗，好像在很遠的地方響起沉重的撲通一聲。

忍：千早！

聽著忍尖銳的聲音，凜感到身體一陣疼痛，她隱約明白，原來這是自己倒下的聲音。

忍：千早，你沒事吧？！千早！

我還記得，在漸漸模糊的視野中，我意外地被一只結實的手臂抱了起來。

之后，凜的意識深深地滑落到一切光明都無法觸及的黑暗深處。

辰吉線 一章

阿菊：真是的……既然身體不舒服到暈倒，為什么不好好說出來呢？

凜：對不起……

凜恢復意識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坐在枕邊的阿菊立刻開始說教。

凜躺在自己房間的被褥上，額頭上放著一條用冰水擰干的手巾。

笨重的衣服全部被脫掉，只穿著代替內(nèi)衣的長衫和單衣。

阿菊：那之后接客廳里可是一片混亂啊。

阿菊：大月大人沒有發(fā)怒真是太好了，下次再見到他的時候，你可要鄭重地向他道歉啊。

凜：是。

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嘆了口氣。

倒在房間里的自己發(fā)著高燒，是忍把自己抱到這里的。

柚：千萬不要對千早花魁生氣?；愿忻?，是因為我的緣故。

為了保護被阿菊訓斥的凜，柚拼命地央求她。

年幼的侍女眼睛下面隱約浮現(xiàn)出黑眼圈?？磥硎氰钟X得對姐姐的病倒負有責任，連夜照顧她造成的。

凜：沒關系的，柚。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不知道該休息還是該工作，都是我不好。

柚：但是……

凜：多虧了柚，燒也退了不少。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好嗎？

柚：好的……

柚一臉歉意地點點頭。

阿菊：總之你也醒過來了，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就讓柚來找我吧。

阿菊無奈地站了起來。

她的衣服從昨天起就沒變過，再加上鬢發(fā)上的蓬亂，凜察覺到阿菊一定是擔心著自己，也沒能好好睡覺。

凜：謝謝你，阿菊。

聲音還很微弱，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在走出房間前，阿菊沒有回頭，只是微微聳了聳肩。

可能是平時的疲勞積累得太久了。

從那以后，凜就像斷了線似的一直沉睡著。

再次醒來時，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照進房間的光線已經(jīng)完全變了顏色。

凜：已經(jīng)是傍晚了啊。

柚的身影不見了，大概是去練歌了吧。

雖然睡得很熟，但好像還發(fā)燒，長衫被盜汗浸濕了，寒意揮之不去。

凜：（去上個廁所吧要不。）

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一直躺著，但也沒辦法。

凜在長衫外面套了一件羽織，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

凜在一樓上完了廁所，正要走上樓梯時，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

她想用手頂住墻壁走上樓梯，但無法忍受暈眩，慢慢地蹲了下來。

凜：(頭，好痛……好像咯吱咯吱在響一樣……)

即使想喊誰，連發(fā)出自己的聲音都變得痛苦。

只不過是感冒而已，就這么沒出息，真討厭。

？？？：千早花魁？

視線中出現(xiàn)了男人的腳，凜抬起頭。

凜：——辰吉

看到這張熟悉的值班人的臉的瞬間，凜松了一口氣。

辰吉：這是怎么了？你感冒還沒好吧？

凜：我站不起來……

辰吉：啊……

辰吉立刻察覺到凜是來干什么的。

辰吉：我?guī)慊胤块g吧。

辰吉蹲下身子，輕松地把凜打橫抱起，站了起來。

突然升高的視野又變得模糊了，凜猛地抓住辰吉的衣領。

辰吉：你沒事吧？

凜：嗯。

辰吉：那我們走吧。

辰吉就這樣穩(wěn)穩(wěn)地爬上了傾斜度很高的梯子。

凜：(對了，昨天是忍先生送我回去的吧……) 【被辰吉抱著的時候還想著別的男人的凜是屑hhh】

一想到給身為客人的忍添了麻煩，就感到非常抱歉。

但是，當對方是辰吉時，這種顧慮多少變得淡薄了。

或許因為值班人的工作本身就包含著照顧游女的工作。

謝謝，你幫了大忙了。

辰吉把凜放回到被子上。平安回到房間的凜，再次向辰吉道謝。

凜：辰吉也有工作吧？你先回去也沒事兒的。

辰吉：是的，不過……

辰吉只答應了幾個字，便開口道。

辰吉：我給你準備一件新的睡衣吧。

凜：誒？

辰吉：因為你好像流了很多汗。

凜：啊……

凜紅了臉。

一會兒是被發(fā)現(xiàn)癱坐在廁所附近，一會兒是被發(fā)現(xiàn)汗流浹背，從剛才開始，凜就一直被辰吉看到奇怪的一面呢。

-請柚幫忙。

-自己來換衣服。

-請柚幫忙。

凜：我一會兒請柚幫忙換衣服好了。

幫忙換衣服是侍女的任務，所以先拒絕好了。

辰吉：有那功夫，身體又會著涼了。

辰吉迅速站起來，朝衣柜走去。

辰吉：替換的衣服在哪兒？

被他這么一說，我反而覺得拒絕他是不對的。

凜：……那個，倒數(shù)第二個抽屜。

辰吉：第二個對吧。這樣可以嗎？

辰吉抱著嶄新的白色長衫回來了。

直接穿在皮膚上的長衫，就像內(nèi)衣一樣。

如果是一般的男性，我是不希望他們碰到長衫的。但在吉原工作的年輕伙計，是男人又不是男人。

給游女們洗腰封的時候，就能知道她們月經(jīng)的時間，還能經(jīng)常能看到游女們?yōu)榱伺憧腿硕詠y的身影。

如果每次都感到不舒服，那這就不是他能勝任的任務了。

在這些年輕伙計中，辰吉尤其屬于硬漢派，工作態(tài)度極為認真。

或許正因為如此，此時的凜雖然對自己的丑態(tài)感到羞恥，卻沒有性方面的羞恥。

辰吉：我順便去拿下熱水。

凜：熱水？

辰吉：反正也要換衣服，不如先擦擦身子再穿好了。

不等凜回答，辰吉就走出了房間。

凜：(……像往常一樣機靈呢。)

凜躺著仰望天花板，茫然地想。

就在這時，睡意又迷迷糊糊地襲來，由于發(fā)燒的緣故，身體想要休息。

凜：(不行……辰吉要回來了，不起床的話……)

就像陷入了深深的沼澤，凜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當他睜開眼睛時，一臉困惑的辰吉搖著她的肩膀。

辰吉：花魁？千早花魁？你聽得到嗎？

凜：嗯……我在聽……

辰吉：可能很麻煩吧，但還是請你起來。

他扶著凜的后背，讓她坐起來，但凜還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身體一動也不動，昏昏沉沉。

是因為看不下去那無助的樣子嗎。

辰吉：花魁……

辰吉輕輕地嘆了口氣。

辰吉：如果不礙事的話，我可以幫忙。

凜：嗯？

辰吉：只要把后背擦干凈，應該就會很清爽。

辰吉的身旁準備了裝滿熱水的臉盆和毛巾。

凜這才想起來，原來是他幫我做好了擦身的準備。

凜：(說要幫忙……嗯……)

凜還在磨磨蹭蹭地思考的時候，辰吉已經(jīng)繞到她身后，擰干泡在熱水里的手巾。

凜：(也就是說，辰吉會幫我擦身?）

意識逐漸清醒后，凜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很困惑，但身體黏糊糊不舒服是事實，再加上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個人也很難擦得了身。

凜：(總之，如果只是背部的話……）

虛弱的時候，試著撒嬌也未嘗不可。

看門的和游女不可能有什么關系，而且凜從新造時期就開始和辰吉相熟，所以也不可能產(chǎn)生奇怪的感覺。

辰吉：可以嗎？

辰吉擰干手巾，確認般地問道。

凜：那……就拜托你了。

凜果斷地解開腰帶，長衫從肩上滑落。

裸露的胸部只接觸了一瞬間的空氣，她向前彎著身子，用手臂遮住了胸部。

辰吉：那就不好意思了。

辰吉撥開長發(fā)，從上到下依次清洗著她的后背。

黏糊糊的汗水被擦干了，濕漉漉的皮膚頓時清爽起來。

凜：真舒服啊。

凜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辰吉的動作非常仔細，就像在打磨易碎的陶器一樣。

也許是有顧慮，他的手一次也沒有直接碰到凜的皮膚。

有時重新擰手巾時，除了熱水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之外，一切都很安靜。

凜：(說到手巾……)

凜：(我以前也被辰吉救過吧?)

當時遞過來的是一條浸在冰水里的手巾。

那是幾年前——在初夜結束，凜被視為合格的游女，第一次接客的第二天早上。

按照禮節(jié)把共度一夜的男人送到大門，回到櫻華屋之后。

凜：呼……呼……呼——

凜一個人站在店門后，哽咽著。

昨晚的事，想忘也忘不掉。

她看慣了姐姐女郎千景接客的場面，生動的閨房之事也聽膩了。

姐姐告訴她，初夜之時即使害怕也不要哭泣或喊叫，而是保持沉默，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他，很快就能結束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馬上就結束了，但大致上應該沒有問題。

凜既沒有哭也沒有叫，客人對成為凜的第一個男人這件事非常高興。

凜自己應該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如果作為游女獨立的話，自己的飯錢就能自己賺了。

如果還清欠游廓的債務，就可以回到故鄉(xiāng)的父母身邊了。

發(fā)生的也不全是壞事，而且這是很多游女理所當然會做的事，自己也不可能做不到的。原本是這么想的。

凜：那時真疼啊……現(xiàn)在也，好疼……

凜捂著小肚子蹲了下來。

作為這段未知經(jīng)驗的殘留，那里至今還發(fā)燒腫脹，盤踞著發(fā)刺的疼痛。

在下次做同樣的事情之前，這種疼痛會消失嗎?

就算疼痛消失了，那么辛苦、那么討厭的工作，會有能習慣的一天嗎?

凜：（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毫無污穢的少女，在昨晚已經(jīng)死了。

從今天開始，為了換取金錢，她只能扼殺真心，每天與無數(shù)男人編織虛假的睦言。

曾經(jīng)發(fā)誓“總有一天會去接你”的竹馬，也不會想到現(xiàn)在的凜會是這樣的境遇吧。

凜：(我也絕對無法成為那個人的新娘……）

比身體的疼痛和對不情愿的交媾的厭惡更痛苦的，或許是因為在某個地方作為心靈支柱的未來封閉起來了。

凜吸了吸鼻子。

凜：(我得快點去時雨大人那里才行。)

必須向他報告初夜已經(jīng)順利度過，并感謝他把自己養(yǎng)大到現(xiàn)在。

雖然知道，但凜不想帶著這么難看的臉站在時雨面前。

迄今為止，對著無論多么嚴格的訓練，還是前輩游女的騷擾，凜都咬緊牙關忍耐著。

每當這時，時雨都會說:“不愧是我看好的孩子?！?/p>

除了剛來吉原的時候，凜應該一次都沒有在人前哭過。

所以，即使在這種時候——正因為是這種時候，才想要毅然決然。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