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包馬小跳/跳濤】久別
“搖出骰子第七面?回到見你第一眼”
用大號重發(fā)
一個人加班回來待在窗邊發(fā)呆看夜景,馬小跳翻開通訊錄,翻找著里面的名字,顫抖著點開縮寫為“T”的一欄,點開里面唯一的一個人。
塵封了好幾年的電話被撥通,不是空號,也沒有想象中的忙音,撥號十幾秒后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喂?”
馬小跳一時沒開口,鼻子一酸,喉嚨間好像被什么堵住。
沉默最終被丁文濤略帶遲疑的一聲“馬小跳?”打破,藏在心里的情緒一下爆炸,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嘴角卻又不受控制地揚起來,他抽抽鼻子,第一次顯露出軟弱的樣子。
“丁文濤,”他開口:“好久不見。有空能見一面嗎?”
于是約會被定在了本周六,也就是這個電話打出的后天。丁文濤當晚就做了個夢,記憶返回到十八歲的夏天,離別的那個夏天,他和馬小跳在操場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天氣非常熱,異乎尋常的心悸感再次體現(xiàn)在了夢境里,沒能說出口的表白,最后遺憾的分開。
鏡頭一轉,變成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境。丁文濤迷迷糊糊不記得對方的臉,醒來后也沒品出是誰的聲音,那個聲音一直追問他:“你幸福了嗎?”
他記得自己醒來時腦子里同時在想兩句話,第一句是,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第二句話,明天要和馬小跳見面了。
要見到他之前的一切都乏味得讓人昏昏欲睡,不如說丁文濤向來認為自己的一切都很乏味,特別是二十三歲之后,大學畢業(yè)之后。離開了學校踏入一個不是用成績而是用各種不同的東西證明自己能力的世界,丁文濤第一次感到迷惘。
這或許就是一種價值迷失。
但是他又是誰呢,這一點即使是爛漫天真無所畏懼的十八歲,他也沒有想到過。
十年了,馬小跳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這么帥氣的他丁文濤一定是會很喜歡的,必須的。
這樣想著的市長大人昂首挺胸去見丁文濤,打開房門一眼看見丁文濤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卡座里,見到他來眼神稍微波動了一下。比十八歲時要老成了,看上去反而清瘦了,那股書生氣減弱了,但還是在。眼底的黑眼圈似乎在闡述自己過得并不是很好的事實。
馬小跳一坐下,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句開場白,嘴里冒出來的卻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倍∥臐驳卣f。
想問他,會想過我嗎,會像我想你一樣想我嗎。最后脫口而出的是:“你過得還好嗎?”
“好啊?!?/p>
“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你在哪上班,你的黑眼圈比高三沖刺高考的時候還重,”馬小跳突然捧住他的臉,兩人之間的隔閡仿佛一瞬間消失,回到了十幾歲時,“你對著我,不必要假裝的?!?/p>
丁文濤沒控制住哭了出來,哽咽著叫了一聲馬小跳的名字。
經(jīng)過了這次的重逢之后兩個人的關系仿佛太陽下的影子,時遠時近,和十八歲時,畢竟還是不同。十八歲的丁文濤斗志昂揚,從不會因為自卑而疏遠一個人,可是二十八歲的丁文濤在經(jīng)過社會的磨煉與不如意的事業(yè)后,他會。
不是不喜歡,是自己還不夠好能站在馬小跳身邊,若是兩個人一高一低,總會被質疑動機不純的樣子。丁文濤出差完坐在火車上,給馬小跳發(fā)晚安?;疖噺钠岷诘囊雇硪恢毙旭傊撂旃獯罅痢?/p>
你有沒有看過黎明,沒有太陽的黎明。天色漸漸變明亮,由黑暗過渡到黎明,樹木在黑暗里漸漸顯露了形體,混混沌沌地開始了新一天。
馬小跳給丁文濤換了一份更好的工作,丁文濤欣喜之余投入了繁忙的事業(yè)中。
馬小跳的二十九歲生日那天丁文濤第一次來到他現(xiàn)在的住所。坐下來之后不知為何氛圍就變得曖昧,大有十八歲時那種心跳的感覺,空調房里體溫直線上升,丁文濤覺得自己應該有三十七度二,他能感受馬小跳急促的呼吸聲和上升的體溫。
丁文濤垂眸望著馬小跳,先前目光的糾纏與鼻息的交替都不算得是什么,這樣的關系無法用任何一個詞來解釋,私心希望對方能夠留在自己身邊久一些,不知道后來怎么樣就吻在了一起。
“愛”,“喜歡”一直都是丁文濤的青春里避忌的兩個詞,而如今卻分外地想要破土而出,只是被現(xiàn)實抑制在喉間。原本一開始親吻之前丁文濤告訴自己的是不能深陷,可現(xiàn)在漿糊一般的腦子尚未能夠清晰便卷入了熱浪里,糾纏的呼吸與共舞的舌尖,探秘的手指與輕柔的撫摸。
還不是時候,還不可以。
丁文濤低下頭坐在馬小跳腿上,拒絕了接下來的一切。他緊攥著襯衫的邊緣,低聲說,“對不起,但是,我們還不可以?!?/p>
馬小跳低了低頭,仿佛黃粱一夢,醒來后發(fā)現(xiàn)這也是一種褻瀆,他抬起眼,好看的眼睫毛卷曲得婉轉。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輕聲答應他自己什么都能聽他的話。
被拒絕之后的馬小跳沒有像丁文濤想象中那樣冷著臉或是有意疏遠,恰恰相反的是,由于馬小跳的情感壓抑多時,早已經(jīng)像地下埋藏的珍寶一般經(jīng)歷了許久的沉淀,并不會因為一時的停滯而對丁文濤產(chǎn)生否定,也并不會因為丁文濤的婉拒心灰意冷。
他明白丁文濤為什么會拒絕他的吻,他也相信,頑石也能變成金,等到丁文濤重新產(chǎn)生了自信,重新變得意氣風發(fā)時,他的少年還是會回到他身邊的。
日復一日的工作仿佛怪獸吞噬人的神經(jīng),卻也讓人在短暫的辛酸后找到真正的方向。丁文濤回到家中,望著城市的夜景,心想接到馬小跳電話的那天,也是這樣一個晚上。
多虧了馬小跳與他的重逢,讓他變得更好,待在馬小跳身邊,也算是滿足了少年時的心愿。
他清楚馬小跳是喜歡他的,他也清楚自己也喜歡馬小跳的,但是心底深處害怕的是,自己不夠強大不夠好,總是會被如日中天的他厭倦的?!坝肋h”不是一個正式的名字,它傳遞出來的意思本就與世間一切都要不符,丁文濤不明白永遠是什么,但是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轉眼兩個人都快要三十了,丁文濤承認自己自二十八歲的重逢以來已經(jīng)漸漸不再需要馬小跳的幫助才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如今自己的事業(yè)步上了正軌,也漸漸與年少時光芒萬丈的軌跡交疊,可卻并不想要與馬小跳斷開聯(lián)系。
他讓秘書幫自己訂了一家高檔的西餐廳,是兩個人第一次去的那一家,他想要事情有頭有尾,最好還是如初的,好好結束曖昧不清的心意就好了。
馬小跳從丁文濤邀請他一起吃晚飯的當天早上就已經(jīng)開始心跳加速,整一天耐著性子處理完了工作,就歡喜地趕到了喜歡的人定好的地方。
一想到今天晚上可能可以趁勢送出自己從二十二歲就準備好了的戒指,馬小跳心里直樂,哼著小調走進房間里,丁文濤在里面等,眼神里折射出異樣的光彩。
他好萌,要是表白成功了,我今晚就要抱著他睡,我沒有他真的不行啊。
馬小跳這樣想著坐下,丁文濤咳了一聲,“我今天約你過來,是,是要聊一些事情?!?/p>
“什么事情?”明明知道了但是絕對不能說,他扭捏的樣子太萌了。
“你還記得我們十八歲畢業(yè)的時候,我們兩個冒著酷暑在操場上兜圈,最后離開的時候我說了一半沒說完的話是什么嗎?”
“那當然就是——我喜歡你?!?/p>
發(fā)出驚叫的是丁文濤而并非馬小跳,因為在丁文濤說出“我喜歡你”的那瞬間馬小跳就掏出一枚戒指,虔誠地吻了一下丁文濤的指根,親手給他套上戒指。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啊?!倍∥臐嗽斨渲?。
“二十二歲,差不多八年前,”馬小跳老實地回答,“我等你這句話,我等我們兩個再相逢,我等了快八年?!?/p>
“這樣啊,今后馬大市長就歸我嘍?!痹掚m然是這樣說著,一滴眼淚卻流下丁文濤的眼角。馬小跳手忙腳亂地擦著丁文濤的眼淚,“沒事的,我一直都在。”
唱片聲這時候悠然響起,嘶啞的聲音像是預告了什么的降臨,與晚霞融在了一起。橘色晚霞之下,愛意升華,時間在此刻朦朧,薄暮破開,愛的長途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