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劫枉絲 第九集 聰慧善謀外柔內(nèi)剛允/霸道強(qiáng)勢染/虎視眈眈三/默默守護(hù)沖
北堂墨染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欲火焚身,千嬌百媚的美人,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一打開房門,他就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血腥味。
北堂墨染心里劇烈跳動了一下,連忙順著氣味走了過去,只見安之沖著房門的方向趴在地上,似乎是想要離開這間屋子的意思,自不遠(yuǎn)處的桌邊到安之的身下,是一道彎曲著的,鮮紅而刺眼的血痕。
北堂墨染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廝殺數(shù)年,原是見慣了血雨腥風(fēng),斷臂殘肢的,可卻仍是被這近乎慘烈的景象驚得心神不定,他單膝跪在了安之的面前,顫抖著手想要去扶起安之,手臂卻陡然一疼。
北堂墨染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上被扎進(jìn)了一枚染著血跡的瓷片,再一抬頭,就看到安之正在看著自己,他的面上帶著異樣的潮紅,布滿傷口的嘴唇微微張著,不停地喘著粗氣,泛紅的眼中透著滿滿的隱忍和克制。
安之受藥物影響,手下根本就沒有幾分力道了,那瓷片扎的并不深,北堂墨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隨手拔下那枚碎片丟到了一邊,輕聲哄著安之,“安之……你乖,讓我看看,你傷到哪了好不好?”
“滾……別……碰我……滾……”安之已經(jīng)無力掙扎了,他所有的精力都在抵抗身體不斷傳來的情潮,意識也是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嘴上卻一直不停的呢喃著“滾”!
北堂墨染生平第一次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安之的抗拒讓他甚至不敢再伸出手去,生怕會再刺激到安之,他只能仔細(xì)的上下打量著,觀察安之到底哪里受傷了。
北堂墨染很快看到了安之緊緊攥著的左手和手上不停流出的血液,他幾乎是立時就想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頭瞬間巨震,他沒想到安之的性子能倔強(qiáng)至此,哪怕將自己傷成這樣,卻不肯對他低一下頭。
“安……之……”北堂墨染的嗓音有些艱澀,“你……乖……松開手,好不好?你……你一直在流血……”
安之卻像是沒有聽到北堂墨染的話一般,右手痙攣一般的摳著地面上鋪著的青磚,似乎仍然想要繼續(xù)向前。
“安之!”北堂墨染抿了抿嘴,終究忍不住抓住了安之的手腕,急切的說道,“安之,你松開手好不好?!就算……就算本王錯了還不行么?!就算本王求你了,安之,你松手啊!血再這么流下去,你會死的!”安之不知道是傷了哪一處血脈,到了這會了手上仍然血流不止。
北堂墨染前面的話安之根本就沒聽進(jìn)去,可那一個“死”卻如驚雷一般在他的腦海里炸響,他睜著眼睛茫然了好一會,終于慢慢松開了手。
察覺到安之的手不再緊繃,北堂墨染松了口氣,他小心的掰開安之的手指,果然在安之的掌心處看到了一枚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碎片。
那碎片深深的扎進(jìn)了安之的肉里,北堂墨染不得不狠狠心捏住那枚碎片,一口氣硬生生拔了出來。隨后小心的拂去了安之身上其余的碎片,將他抱起來安置到了床上,又急急忙忙翻出來一瓶藥粉,像是不要錢一般的拼命往安之的身上灑。
那藥粉是軍中特制的止血散,藥效極強(qiáng),安之的傷口終于慢慢止住了血。
安之全程都像是沒有感覺一般的任由北堂墨染施為,哪怕碎片被從肉里拽出去的時候,安之也毫無反應(yīng)。他蜷縮在床上,身子輕微的顫抖著,努力保持著腦海中殘存的那一絲清明。
北堂墨染用干凈的帕子裹好了安之手上和臂上的傷處,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碰碰安之的臉,猶豫著又收了回來,片刻后罕見的有些局促的說道,“安之,那個……那個藥沒有解藥,我……我輕一點,幫你解了藥性就結(jié)束,行么?”那日蘇尋仙將藥給了他之后,北堂墨染就命人去查過了,這“春日醉”沒有解藥,除了XX紓解別無他法,不然那難以抗拒的XX會一直折磨中藥之人,直至承受不住徹底崩潰。
安之并沒有做聲。
北堂墨染等了片刻,期期艾艾的說道,“安之……你……你不說話……我可當(dāng)你是默許了啊……”
安之松開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了,他雙眼空洞的睜著,最終默默地閉上了眼,放任了自己的意識被XX徹底淹沒。那之后的記憶極其的混亂,安之唯一能記著的,是那幾乎永無止境的沉淪。
安之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的午后了。他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還沒徹底醒過神來,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道略微帶著興奮的聲音,“安之,你醒了!”
安之循聲看了過去,只見北堂墨染身著一套絳紫色的里衣,一手撐著頭,側(cè)著身子躺在一邊看著自己,笑的一臉的XX。
北堂墨染從未覺得這般舒心過,昨夜安之實在是太不一樣了,往日的清冷淡漠盡數(shù)化為了妖冶魅惑,他也終于從安之的口中聽到了那夾雜著......的呻吟聲。
北堂墨染理所當(dāng)然的食言了,安之因著藥物的作用對他極盡XX,北堂墨染自然不會拒絕。若非顧忌著安之身上的傷,以及藥力散去之后安之那無意識的抗拒,北堂墨染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么時候呢。饒是如此,待到一切收拾利索,北堂墨染抱著安之睡下的時候,都已經(jīng)接近五更天了,這還多虧著今日是休沐日,不然北堂墨染只怕連覺都睡不上了。
“安之,你餓不餓,本王命人……”
“什么時辰了?”安之轉(zhuǎn)回頭,淡淡的打斷了北堂墨染的話。
北堂墨染看出了安之的心情不佳,抿了抿嘴說道,“已近申時了……”
申時?!安之驚訝的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竟然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他竟然已經(jīng)在宸王府待了將近一天一夜了!
想起上次一直執(zhí)拗的等在質(zhì)子府門口的疾沖,安之掙扎的想要起身回去,可他剛一動,便牽扯到了左手上的傷,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愈發(fā)的蒼白了。
北堂墨染連忙制止安之,“你別動啊,你手上的傷不輕,千萬別亂動啊!”他幫著安之沐浴之后就傳召了府醫(yī),府醫(yī)說,安之左臂的傷倒還好說,好好的用藥養(yǎng)養(yǎng)就能好了。可左手的傷口實在是太深了,差一點就要穿透整個手掌了,幸而沒有傷到筋脈,不然左手直接便廢了。而且即便是養(yǎng)好了傷,只怕掌心也會留下消不去的傷疤。
安之拂開北堂墨染的手,“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我得回去了!”
北堂墨染皺了皺眉,“你就留在這里養(yǎng)傷又如何?!本王不信,他唐逸敢說什么!”
唐逸自然不會說什么,安之心里有些諷刺的想到,但凡北堂墨染露出點意思,只怕唐逸他能直接收拾了東西,把自己送來宸王府!
可是安之并不想,也不能留在宸王府,何況他還擔(dān)心著疾沖呢,“不必了,我要回去!”
北堂墨染心頭一陣火起,但是一看到安之那嚴(yán)嚴(yán)實實綁著細(xì)布的手掌和胳膊,北堂墨染默默的把那股子火硬生生咽了下去,揚(yáng)聲吩咐下人備了洗漱用品。
等著安之洗漱之后,北堂墨染親自幫著安之綰了頭發(fā),拿了一枚玉簪插進(jìn)安之的發(fā)髻里,“本王毀了你一支簪子,如今再賠你一個,如何?”
安之本是不愿,可他著急想要離開,便不想再與北堂墨染起沖突,只得耐著性子說道,“王爺,我可以走了么?”
北堂墨染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可他如今也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拗不過安之的,只得命人套了馬車送安之回質(zhì)子府。臨走之前,北堂墨染握住了安之的右手,試探性的問道,“安之……下次休沐前,本王再命人接你過來可好?”
安之垂眸沉默片刻,“王爺高興便是……”
安之在宸王府待了多久,疾沖便在宸王府外守了多久,他想著若是北堂墨染這次還敢傳別人來羞辱安之,那他就算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把那些人都?xì)⒘恕?/p>
索性這一夜平靜的過去了,疾沖倚靠在墻邊,心里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墒前仓恢睕]有出來,疾沖的心慢慢的開始焦躁不安,他想要潛進(jìn)宸王府去看看,可是宸王府白日里的守衛(wèi)雖不如晚上那般的多,卻也很嚴(yán)密,他想著安之一貫的叮囑,又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疾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一輛樸素的馬車從角門駛了出來,疾沖急忙上前兩步,果然從揚(yáng)起的門簾處看到了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安之,忍不住開口喚道,“安之……”
安之聽到了那一聲呼喚,連忙撩開門簾向外看,果然看到疾沖正站在宸王府旁邊的小巷子里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安之趕緊叫停了車夫,從馬車上下來后,安之直接拔下頭上的玉簪交給車夫,“有人來接我了,不麻煩你了。勞你幫我將這簪子還給王爺吧,多謝!”說完,轉(zhuǎn)身就向著疾沖走了過去。
疾沖看出了安之步履間的不自然,心里一澀,快步走上前扶住了安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安之抬起頭看著疾沖,有心想問問他在這宸王府外站了多久了,累不累,餓不餓,可話到嘴邊,卻只剩下了一句,“阿沖,我累了……”
疾沖勉強(qiáng)笑了笑,“那我背安之回去,好不好?”
安之笑著點了點頭。
疾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谋称鹆税仓?,慢慢朝著質(zhì)子府的方向走去。安之用手臂輕輕環(huán)著疾沖的脖子,將臉埋在疾沖的頸窩處。
疾沖一眼就看到了安之那裹著細(xì)布的手掌,心里猜到安之是又受了傷,他張嘴想要問問,卻明顯感覺到了頸窩那處傳來一陣濕意。疾沖的腳步頓了一下,卻很快若無其事的繼續(xù)走著,心里卻如同掀起了驚濤巨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靜。他與安之幼年相識,在他的印象里,安之從來都是一派淡定從容的樣子,如今卻露出這般脆弱的一面,疾沖深恨北堂墨染之余,心里卻漸漸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感覺。
宸王府外的一切很快被稟告給了北堂墨染,他神色莫名的拿著那支簪子把玩了好一陣子,吩咐道,“馬車上的那些東西,讓人送到質(zhì)子府去。尤其是那兩瓶藥,務(wù)必保證親手交到安之的手上,去吧?!?/p>
尚羽有些不滿的噘了噘嘴,他覺得那謝安之明明對王爺?shù)膽B(tài)度那么不好,還有那個南晏質(zhì)子,擺明了就想從王爺身上撈些好處,王爺卻偏偏還這么縱容他們,實在是讓人生氣,可又不敢反駁,只好出去安排去了。
過了兩日,阿青悄悄的潛進(jìn)了安之的房間,遞給他一張小紙條,“公子,我本來不想打擾你養(yǎng)傷的,可這件事,我覺得你還是應(yīng)該知道的好?!?/p>
安之接過來迅速看完,皺著眉說道,“三皇子這是作甚?!”三皇子唐淵竟然上書皇帝,言說大皇兄在北靖多年,實在辛苦,不如與北靖通國書商議,將大皇兄提前接回去,哪怕多送些禮物與北靖。
安之自然不相信三皇子對唐逸會有什么感情,畢竟唐逸被皇帝帶在自己的寢宮精心撫養(yǎng)的時候,三皇子還是后宮里一個無人理睬,微不足道的小皇子呢。安之想起從前在皇宮里見過的那個瘦弱單薄的小小孩童,心里不得不感慨一下時光如流水!
況且就看三皇子私下給二皇子下的那些絆子,安之也沒法子相信他是個這么兄友弟恭的人,只是安之也沒想明白,三皇子這是打的什么主意,若只單是為了皇帝的贊賞,也未免太過得不償失了。唐逸再不濟(jì),那也是嫡長的出身,天然就對他有壓制,朝中也自有沖著這身份支持唐逸的人。三皇子總不能是嫌二皇子一個,不夠他玩的,想要把這兩位皇兄一鍋端了?!
阿青心疼的看了看安之的手,勸道,“公子,不如我們就趁這個機(jī)會回南晏吧!”
安之將紙條遞給阿青,讓她妥善處理了,心里有些猶豫,“我暫時還看不透三皇子的意圖,只怕其中有詐!”
阿青急道,“公子,我們的使命就是將大殿下安全的送回南晏,至于大殿下回去之后怎樣,又與我們還有什么關(guān)系,難不成我們還要照顧他一輩子么?!”
“阿青!”安之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