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刷子，刷出來的漆真沒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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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是啊，咱們也要弄出來這種刷子來?！?/p>

在我第一次使用了日本的溜平刷之后，腦子里只有四個字“不可思議”，本該有的刷痕，在髹涂之后的5秒內(nèi)，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是親自感受，真的很難理解這種天方夜譚的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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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漆來說，毛刷應(yīng)該是最重要的工具了。毛刷有兩種，一種是以人發(fā)為核心的發(fā)刷“雨灌”，而另一種則是圍繞著各種動物毛發(fā)為體系的漆畫筆“春媚”。

《髹飾錄》中有著關(guān)于“春媚”的細(xì)分，面對不同的目標(biāo)效果，其實都有著不同的“春媚”一一對應(yīng)。但或許是因為國內(nèi)漆藝的體系太過于地域化，市場上具有系統(tǒng)性的漆畫筆似乎還是一個空白。不過空白嘛，就是用來填補的。

只不過這填補的過程，著實并不輕松。國內(nèi)關(guān)于“春媚”實際制作的文字記載幾乎沒有。在日本確實有些許資料可以參考，可僅憑單薄的資料，怎么可能將漆畫筆的結(jié)構(gòu)研究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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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畫筆有兩個極為重要的基石：毛種和結(jié)構(gòu)。不同的毛發(fā)特點各異，如何用不同的結(jié)構(gòu)將不同毛料的不同特點發(fā)揮出不同作用，以應(yīng)對不同的髹飾技法。對，讀著這句拗口的句子，感受就如研究漆畫筆時一樣，只有一個字，“麻”。當(dāng)然解決辦法嘛，也只有一個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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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開始的，便是針對可以髹涂平面的排頭。博文買了幾種不同的毛發(fā)，開始了漫長的實驗。為了測試，就要做不同的刷子，可是做一把刷子，也并非易事。篩毛就是第一步，首先要用梳子去除的，便是無法使用的絨毛。曾經(jīng)看到過日本蒔繪筆匠人令人咋舌的梳子，在長久的使用之下，梳齒居然被磨損去了大半。不僅是絨毛，很多狂卷彎曲的雜毛也要耐心地一一挑出。兩輪篩選下來，原本一大把毛，瞬間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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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毛料的精髓，就是毛尖端那半透明的鋒穎。為了保證漆能刷平，必須要保證在成筆時，這些纖細(xì)的鋒穎相互齊平?？墒驱R根容易齊尖難，越往毛尖，毛就越軟，將毛尖朝下于一塊平面找齊時，由于無法支撐自身的重量，若不用一些特殊技巧，毛尖就猶如扔在地上的香蕉皮，癱軟地向四周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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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齊尖，接下來要做的，那就是封膠、定巢、入桿，一把漆畫筆就此完成。漆是一種粘稠的液體，只有在排頭腰力合適時，漆面才能高效地被髹涂成合適且均勻的厚度。為了追尋最合適的腰力，做筆的過程要重復(fù)一次又一次。不同的寬度、出峰長度、厚度決定了同樣一種毛料的腰力強(qiáng)弱也不盡相同，所有的變量都要一一測試。最后，博文成功地變成了一臺無情的做筆機(jī)器。

做筆、嘗試、淘汰的過程痛苦漫長，但是當(dāng)看到自己做出的狼毫排頭也能實現(xiàn)奇跡一般的無痕髹漆，玉毛排頭也可以刷出似有若無的極薄漆層，這一切痛苦，也如同刷痕一樣，消散得無影無蹤了。我們最終，也弄出了，“這種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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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將一件漆器比作一個人，可以說，化胎為骨，刮灰作肉，髹漆化皮，而加飾，則定魂。漆藝作為工藝美術(shù)，魅力所在也就是用各種各樣的加飾技法，肆意地表達(dá)作者內(nèi)心的奇思妙想。也難怪在《髹飾錄》的開頭，就是“利用第一”。工具、技法和材料，相互支撐，隨著工具的優(yōu)化，材料的特性可以得到更多的探索，或許原本被認(rèn)為是“天方夜譚”的效果，也許將輕易地變成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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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化工具的路我們將一直走下去，當(dāng)然也還請大家，肆意想象，表達(dá)出屬于你們的奇思妙想。

作者?|?飽

編輯 | 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