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颯卷/十卷/颯苞」(12)完結(jié)
十卷/颯卷/颯苞,預(yù)警:缺愛小卷求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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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的笑容十分迷人,他什么都無需做,就能勾走一大片人的心,他的眼睛彎彎,充滿故事感的眼神緊緊鎖著颯的心,颯的目光落在了那微微翹起的嘴角,那里有一絲絲的苦澀。
沒有了那層厚重粉黛去討好什么,卷兒的打扮是為了愉悅自己,柔美驚艷的臉龐帶著淺淺笑意,颯剛開口喊了一聲卷兒的名字,卷兒便不再看颯,站了起來朝舞廳的舞臺上走去道:“我去唱一首歌,祝福你和你的太太百年好合。”
卷兒和老板打了聲招呼,走去了那支黑色的話筒架子跟前,舞曲結(jié)束,全場陷入一片寂靜時(shí),卷兒輕輕喘氣的聲音透過話筒放大,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卷兒開口前習(xí)慣用手扶一扶話筒,朝眾人露出一個(gè)微笑,隨后他輕輕地哼著歌,純凈低沉的人聲帶著性感的呼吸聲,配上那多情嫵媚的目光,大廳的紙金燈光逐漸搖了起來,落在每一個(gè)人的身上,輕緩的鼓點(diǎn)跟著響起,沉重又破碎地敲擊在每個(gè)人的心房。
颯站在那里,聽著卷兒這首沒有歌詞的哼唱,他看見身體跟著自己節(jié)奏緩緩律動的卷兒就像一枝搖曳生姿的黑色玫瑰,句句哼唱都如此得繾綣纏綿,仿若和戀人互相廝磨著臉,低吟著曖昧話語,卻又無限得寂寞孤獨(dú),因?yàn)榫韮阂呀?jīng)在和廝磨的戀人不舍地告別了。
颯很少聽卷兒唱歌,他去舞廳的時(shí)候,卷兒都以累的借口不想上臺。
卷兒唱完以后下了臺,音樂并沒有停止,這是一首戀人雙舞的曲子,舞池里都是成雙成對的人,卷兒走近著颯,臉上抿著笑容,眼里的光迷離動人,他伸出手時(shí),颯下意識地便接住了。
卷兒點(diǎn)著舞步,隨后靠近颯的懷里,左手扶上颯的肩,笑道:“我教你?!?/p>
可是兩人到最后已經(jīng)是互相依偎在一起,颯聞到濃烈的酒香和花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抓緊了卷兒的腰,更加湊近卷兒的肩頸,貪戀著六年來朝思暮想的味道。
卷兒輕輕地笑著說:“我不會再喜歡你了?!?/p>
颯更是皺緊眉,埋在卷兒的肩上用力摟著,悲痛地渾身顫抖,卷兒閉上眼睛吻了吻颯的頭發(fā),將颯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說:“很晚了,我回去了?!?/p>
他們擦著臉頰移開,颯卻始終沒有松開手,卷兒苦笑著:“你太太一個(gè)人在陌生地方睡覺,會害怕的,回去吧?!?/p>
颯松開了手說:“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不跟我走。”
卷兒轉(zhuǎn)頭離開道:“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p>
卷兒到家后,十爺正巧從兩個(gè)孩子的房間里出來,見卷兒一身酒氣,又滿是雜七雜八的信香,就知道卷兒又去了舞廳,他不免皺眉心煩:“不在家里陪著孩子,半夜又去跳什么舞?”
卷兒開門的手頓了頓,冷漠地朝十爺撇了撇頭道:“孩子們不是睡下了嗎?”
卷兒進(jìn)去后,十爺過來道:“是去跳舞還是去勾三搭四,你心里清楚?!?/p>
卷兒把外套扔到沙發(fā)上,坐在梳妝鏡前說:“當(dāng)然是勾三搭四?!?/p>
“你!”十爺也喝了不少的酒,脾氣一上來就忍不住罵了句賤人。
卷兒抄起桌上的罐子砸到地上,沒有說話,室內(nèi)一片沉默。
十爺心下復(fù)雜,他很久沒有見卷兒這樣發(fā)過火了,只當(dāng)卷兒喝多了發(fā)酒瘋。
卷兒后來的每天夜里都去舞廳,每天都能遇上颯,他們聊了很多,颯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生意,卷兒沒什么可說的,就問:“我和花苞,誰更好?”
颯很少在卷兒面前提起花苞,此刻遲了很久才說:“他更好,他是這個(gè)世界上讓我相處下來最舒服的人?!?/p>
卷兒忍著心中苦意,別開臉道:“和我在一起,原來你這么不舒服?!?/p>
颯說:“我明天就要回杭州了?!?/p>
卷兒輕笑道:“嗯,好好注意身體。”
卷兒喝完了那杯酒起身離開,颯隨后跟了上去。
一處座位上,花苞撐著桌子低頭看杯中的酒發(fā)呆,等那兩道身影離開后,他才抬起頭來,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緒。
卷兒沒有走出舞廳就被颯從背后抱住了,颯緊抓著卷兒的胳膊說:“可我只愛你,我愛的人只有你,卷兒?!?/p>
卷兒的心如同一潭死水,然后有人用手輕輕伸了進(jìn)來,他感受到了溫暖,可是現(xiàn)在這種境地,颯的話只會讓他更受折磨,他抓住颯的手,卻摸到一枚硬物,他低頭看去,是一枚閃著光芒的鉆戒,悄然地戴在颯的指頭上,他的心臟抽痛,渙散著目光道:“你有老婆?!?/p>
颯帶卷兒去了一家小酒店,他不顧一切地親吻著思念多年的人,報(bào)復(fù)般地咬住卷兒的后頸,在那里注入自己的信香。
卷兒痛苦地緊皺眉頭,仰起臉凄切地哀叫著,颯的味道流入他的體內(nèi),打亂了在他身上安穩(wěn)許久的煙草味道,他抓緊了颯的肩膀,抑制不住的淚水滾落滿臉,渾身癱軟地倒在了颯的身上,身心上的騷動叫囂撕毀了他偽裝的無動于衷。
颯攬住卷兒的腰,一路吻著卷兒的每一寸肌膚,唇貼著卷兒的臉,滑到那微啟的淡唇,輕呼出的灼熱氣息令他理智全無,他要把這六年來所受的相思之苦在這一個(gè)吻中發(fā)泄出來,水乳交融時(shí),卷兒被颯緊擁著,一場見不得人的情愛在這間昏暗封閉的房間里荒唐地進(jìn)行。
颯離開時(shí)抱著卷兒呢喃:“我會來找你的,你不要離開我?!?/p>
卷兒睜開眼睛,面前這張英俊的臉令他念之入骨,依然如六年前一樣對他深情相望著,可颯的眼里已經(jīng)沒了當(dāng)初的青澀,只剩下了成熟理性。
颯走后,卷兒才起來離開了酒店,已經(jīng)是夜里兩點(diǎn)了,這座城市依舊霓虹璀璨,路邊賣香煙的一個(gè)男孩子走到要上車的卷兒身邊說:“先生,來包煙嗎?”
卷兒買了包煙回家,一路上接連吸了半包,渾身的煙味,還有體內(nèi)那無處可藏的雪松。
整座房子已經(jīng)沒了燈光,卷兒推開臥室的門,依著月光看見了床上躺著的十爺,他脫下外套坐在床邊,聽見十爺沒睡醒的聲音在說:“快點(diǎn)睡覺。”
卷兒掀開被子躺了進(jìn)去,沒一會兒十爺便翻身過來,將手臂橫在他的腰上,貼著臉的呼吸灑在他的耳朵內(nèi),十爺?shù)穆曇舫錆M嫌棄:“又吸了多少煙?”
卷兒沒有回答,比起香煙,十爺身上的味道確實(shí)更清澈迷人,他側(cè)了個(gè)身,背對著十爺睡了。
颯如他所說真的來找卷兒了,他們坐在一家咖啡廳里,就像朋友一樣說著話,時(shí)間過得很快,白天下午到的,第二日早上就要走,颯還是說了那句話,說他會來找卷兒。
次數(shù)多了,卷兒便更加貪戀這份感情,他回到家被兩個(gè)嘰嘰喳喳的小孩子抱著腿撒歡,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份私情是斷還是連,他都要做出個(gè)選擇。
颯再次來找卷兒時(shí),還帶了花苞來,卷兒看見花苞和颯坐在那家他常來的咖啡廳,走過去的他很格格不入,和颯背著來往多次,他第一次對那位含著微笑看他的漂亮太太感到了內(nèi)疚。
颯笑著對坐下的卷兒說:“阿苞也想再來上海玩,還說要見見你,我就趁著這次工作的機(jī)會帶他過來了?!?/p>
卷兒疑惑地看了看花苞,面前是颯幫他提前點(diǎn)的一杯巧克力奶油茶,而颯和花苞是一樣的中式咖啡。
花苞笑道:“因?yàn)槲蚁牒途韮耗憬慌笥?,我?jīng)常一個(gè)人在家里跟孩子玩兒,都快不敢見生人了,可我上次見過你一面,就覺得你很親切,所以我才讓颯帶我過來,和你交個(gè)朋友。”
卷兒笑了笑,雙手摸上白色杯子說:“好啊?!?/p>
三個(gè)人要離開去看電影時(shí),卷兒先起了身,看見颯站了起來對花苞說:“我背你出去吧?!?/p>
花苞不好意思地?fù)u頭說:“不用了,別讓卷兒笑話我了?!?/p>
花苞對神色惑然的卷兒解釋道:“早上下車時(shí)不小心把腳扭到了,去哪里都不方便,幸好是跟颯一起來的,不然我一個(gè)人還真沒法子來見你?!?/p>
花苞站起來對卷兒古怪一笑:“其實(shí)我是打算趁颯去忙時(shí),一個(gè)人來找你的?!?/p>
花苞小心地走了兩步,疼得他咬唇,卻依然露著微笑堅(jiān)持,颯見狀后便拉起花苞的手背著花苞說:“你這樣子更讓人家笑話,還耽誤時(shí)間,還是我背你出去?!?/p>
花苞皺皺眉,趴在颯的背上問:“你在怪我?”
颯掠過卷兒的身旁時(shí)說:“走吧?!?/p>
卷兒愣愣地跟著走了兩步,他聽見颯對花苞說:“沒有怪你,是我沒照顧好你?!?/p>
卷兒走出咖啡廳的時(shí)候,才忽然覺得臉上很濕,抬手一摸,全是淚,他背過身去,用手背擦了擦,聽到剛坐上車的花苞沖他喊道:“卷兒,快來,我們坐一起,讓颯再單獨(dú)叫輛車?!?/p>
卷兒回過頭笑笑,走了過去與花苞同坐了一輛黃包車。
去往電影院的路上,花苞與卷兒說了很多關(guān)于小孩子的事,最后輕輕問了句:“他對你好嗎?”
卷兒從沉默中抬起頭看著花苞,花苞對他一笑說:“我說的十爺,他對你好嗎?”
卷兒卻知道,花苞問的這個(gè)“他”其實(shí)是颯,花苞性情剔透,是個(gè)聰明人,肯定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之間的私情。
卷兒穩(wěn)了穩(wěn)心中慌亂,看向前方含笑道:“十爺給我很多錢,我有換不完的新衣服,吃不盡的山珍海味,我是他唯一的太太,他給我尊貴的身份地位,你說他對我好不好?”
花苞低頭看了看卷兒的手,那雙手十指修長干凈,袖子里的手腕輪廓清瘦美麗,他摸了摸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結(jié)婚戒指,沒有再問什么。
下車時(shí),颯過來扶卷兒,卷兒撣了撣袖子直接下了車,冷臉地朝電影院中走去,颯看著卷兒,直到花苞喊了喊颯,颯回過頭要背人下來,花苞卻搖搖頭說:“颯,我有些不舒服,這電影我看不成了,我先讓車夫送我回酒店休息,你陪著卷兒吧,別掃了人家的興?!?/p>
颯猶豫道:“可你的腳……”
花苞笑說:“沒關(guān)系,我讓車夫幫我就好。”
電影院里昏暗不清,熒幕上閃爍著黑白畫面,卷兒沒有看完就走了,出了影院后對跟出來的颯說:“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p>
卷兒快步離開了這里,晚上在家的時(shí)候,他給颯住的酒店打過去電話,前臺經(jīng)理通知了颯,颯下樓來接電話,卷兒說要他出來一趟。
卷兒把車停在了路邊,看見颯出了酒店,司機(jī)鳴笛,颯過來坐上了車問:“怎么了?”
司機(jī)下了車后,卷兒才說:“我們走吧,離開這座城市,去一個(gè)沒有人認(rèn)識我們的地方生活?!?/p>
颯靜靜凝望著卷兒,認(rèn)為卷兒并沒有在開玩笑,卷兒扭過頭問他:“好不好?”
颯的心中萬般無奈,撫上卷兒的臉,如果他沒有任何后顧之憂,一定會答應(yīng)卷兒的所有要求,不論是天涯海角,他都會帶著卷兒去。
卷兒攬住颯的脖子哭道:“帶我走好不好?颯,你說話,好不好?”
颯忍著揪心之痛問:“你要我拋妻棄子和你離開嗎?”
卷兒的臉色微微悲涼:“我也舍棄了我的孩子。”
卷兒松開了颯道:“明天我在車站等你,三點(diǎn)的那趟車,你不來我就死給你看。”
卷兒到家后,十爺已經(jīng)在家了,卷兒脫去外套搶先在十爺指責(zé)他前道:“孩子我已經(jīng)哄睡了,少說點(diǎn)廢話?!?/p>
今夜卷兒身上沒有香煙的味道,十爺覺得奇怪,最近卷兒每次夜出,都會帶著一身的煙味回來,這次卻什么都沒有。
卷兒洗完澡后無心睡覺,聽著十爺在客廳走來走去的聲音,聽著十爺走進(jìn)來的腳步聲,聽著十爺問他:“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p>
十爺?shù)恼Z氣相當(dāng)冷靜與肯定,卷兒背對著十爺,攥緊了被子道:“沒有?!?/p>
十爺把卷兒從床上拉了起來,撥開卷兒的睡衣領(lǐng)子聞著后頸,一抹若有若無的雪松信香飄了出來,刺激著他的情緒,滿目錯(cuò)愕,他竟不知道,卷兒這些日子一直在和那個(gè)舊情人私會。
十爺怒罵的聲音在整座房子里響起,吵醒了隔壁睡的兩個(gè)孩子。
卷兒下了床說:“我去看看他們?!眳s被十爺拽了回去。
十爺指著卷兒道:“給我好好待著,哪里都不許去!”
十爺出去看孩子后,卷兒坐回了床上,看著對面書架上放的琉璃燈,幽暗的眼神又好像沒有在看燈。
第二天一早,被折磨了一夜的卷兒從床上下來,送孩子去學(xué)校,囑咐孩子要好好聽課,然后回家換上了那件素凈的白衫,沒有收拾任何行李,也卸掉了所有妝容,獨(dú)自出了門,讓黃包車送他去車站。
車站總是熱鬧的,各路人士提著行李往天南海北地去,從四面八方的城市而來,卷兒坐在長椅上,手心里捏著他買好的一張車票。
從中午坐到三點(diǎn),火車開動了,卷兒依舊坐著,手里的車票已經(jīng)失去期效了。
卷兒靠在椅子上,看見身邊停下了一個(gè)人,他抬起頭看著,空洞木納的雙眼噙滿了淚盈盈,他慢慢站起來看著那人。
十爺朝卷兒的臉上摑了一巴掌,怒意滔天,要不是司機(jī)告訴他,他的老婆差點(diǎn)就要和別人跑了。
卷兒被打偏了臉,哽咽地咽著淚水,看向十爺說:“我早知道他不會來的?!?/p>
卷兒將手里的車票撕成兩半,十爺扯著他離開,他甩著手哭道:“十辰于,你能不能背我回家?”
十爺冷哼道:“你還有心回那個(gè)家嗎?”
卷兒委屈地落淚,從沒有在十爺面前這樣軟弱過:“你還沒有背過我,你背我一次行不行?”
十爺仍舊毫無憐惜地扯著卷兒的手腕離開車站,回家后將卷兒鎖進(jìn)臥室。
卷兒聽見外面的十爺對下人們斥道:“誰都不許放夫人出來,否則都給我滾蛋!”
颯回到酒店時(shí),花苞坐在椅子上,手中翻著一本小說,颯見窗戶開著,花苞穿得又單薄,早秋也是微有涼意,便過去拿起花苞的外套搭在花苞肩上說:“別著涼了,要幫你關(guān)窗戶嗎?”
花苞依然低著頭,食指在頁面上輕輕滑動,聲音淡淡:“我不會感謝你為了我和孩子而沒有離開,我并不需要這份沒有真心的婚姻?!?/p>
颯渾身一震,花苞抬起頭道:“颯,你配不上他。”
颯很快冷靜了下來,滿目悲涼:“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
花苞道:“我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喝醉,抱著我喊另一個(gè)人的名字的時(shí)候?!狈駝t他怎么會去了解一個(gè)與他從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
傍晚時(shí),靠在門后坐著的卷兒望著露臺外面的斜陽,聽見了兩個(gè)小孩子喊他的聲音,稚嫩活潑的聲音問他今天怎么沒有去學(xué)校接放學(xué),他隔著門對兩個(gè)孩子笑著說:“我在跟你們捉迷藏呢,爆爆,你是哥哥,快去帶弟弟藏起來,等一會兒我就來抓你們嘍?!?/p>
“好!”爆爆就立刻帶著唱唱噠噠噠地下樓去,還催著唱唱說,“不可以讓卷爸爸找到我們,唱唱,你藏飯桌下!我藏沙發(fā)后面!”
“嗯!”唱唱應(yīng)著,和爆爆一起去藏了起來。
十爺怕兩個(gè)孩子找卷兒,也提早下班了,他讓兩個(gè)孩子跟卷兒聊了會兒天,又送孩子去睡覺,將卷兒看管犯人一樣,哪里都不許卷兒去。
卷兒也沒有要去哪里的意思,就只是坐在床上發(fā)呆。
十爺接了個(gè)電話出門,臨走時(shí)還警告卷兒乖一點(diǎn)。
十爺走后,卷兒下了床去坐在梳妝鏡前,拿起化妝品打扮著,清純的臉龐帶了些妖艷,嘴唇上涂抹上豆沙的口紅,換上一身他很喜歡的一套黑色硬綢西裝,一雙還沒有機(jī)會穿過的新皮鞋。
衣裝隆重的卷兒拿起桌上的半瓶紅酒,往酒杯中倒了半杯,他拿著酒杯走到寫字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瓶藥,將里面的白色藥片全部倒在手心,半捧手心的藥刺目得白,鏡子中映出卷兒低著的臉,他眨了眨睫毛,將藥倒入口中,就著紅酒一顆不剩地入到胃里。
卷兒放下酒杯,走去書架前,伸手摸了摸琉璃盞上雙飛的金色鳳凰,他拿起燈走到房子中間,仔細(xì)看著手中的燈,將燈芯點(diǎn)亮,暖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口中開始哼著曲子,一如那天在舞廳唱的歌,低沉動聽,只是這次沒有人再聽了,他單手托起那盞明亮的琉璃燈,邁著輕揚(yáng)的舞步,仿佛和颯一同在跳著舞。
颯是碧翠神秘的山峰,是潺潺脈脈的溪水,當(dāng)他第一次見到颯對他笑時(shí),他就愛上了這個(gè)俊朗如星的男人,可是這個(gè)男人,已經(jīng)離他遠(yuǎn)去,早在他第一次看見颯和花苞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shí),他就知道,颯再也不會為了他,會哭得像孩子,固執(zhí)地牽著他的手,說要帶他離開了。他們的相守太短暫,如夢如幻,讓他驚醒得太快,沒有勇氣和颯一起去面對未來,可是他始終無法忘記颯,多少個(gè)日夜靠著夢來催眠自己,當(dāng)重新見到颯的時(shí)候,才明白夢終究是夢,都不如面前的真實(shí)來得渴望,他看著颯身邊那位冰清玉潔的美人時(shí),他的渴望要永遠(yuǎn)壓在心底,不能泄露一絲一毫。
卷兒托燈轉(zhuǎn)著圈,燈從他的手中滑落,清脆的琉璃燈頃刻支離破碎,卷兒倒在了地上,口紅遮住了他唇色的蒼白,額發(fā)被冷汗浸濕,順著臉頰落到衣領(lǐng)上。
剛到家的十爺聽見屋中的聲響,快步上了樓梯打開門,進(jìn)到內(nèi)屋發(fā)現(xiàn)卷兒躺在地上,身邊是破碎的片片琉璃。
十爺心一緊,沖過去驚叫著人,把卷兒抱了起來,下樓讓人備車去醫(yī)院。
卷兒睜開虛弱的眼看了看十爺,他靠在十爺?shù)募缟?,說話的力氣已經(jīng)沒有了,他感激十爺給他名利,這是十爺對他唯一的好,可他最想要的東西,十爺給不了,也不愿意給。
卷兒伸手摸上十爺慌張的臉,主動吻了吻十爺?shù)哪?,用盡最后的力氣,在十爺耳邊顫聲道:“十辰于……我恨你……”
卷兒勾著嘴角,笑意冷冷。
十爺怔愣著,臉上那只蒼白的手無力地垂落,第一次主動親吻他的人閉上了眼睛,呼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