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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末祭2023】【連載】【第二章+EX1、2】末日時在干什么?穿越?可以亂來嗎?

2023-08-09 16:41 作者:晞潮  | 我要投稿

第二章 秩序崩塌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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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第一節(jié)-聯(lián)結羈絆的孤獨者和最初的祭品

第二節(jié)-眩都底斯提·上

第三節(jié)-困獸出籠

第四節(jié)-眩都底斯提·中

第五節(jié)-威廉的溫柔鄉(xiāng)

第六節(jié)-眩都底斯提·下(為了過審刪光了)

(第一卷完)

EX1:暴風雪

EX2:牢房

第一節(jié) 聯(lián)結羈絆的孤獨者和最初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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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位古圣劍摩爾寧(Mornēn),擁有其獨特的繼承體系。

不像其他極位古圣劍瑟尼歐里斯(Seniorisu)、澤魯梅露菲奧盧(Zerumerufioru)那樣,對使用者的要求極其嚴苛,鮮有人能使用。放眼整段歷史,大部分時間只有摩爾寧一把極位古圣劍處于激活狀態(tài)。

口口相傳的是,只有上一任使用者托付的人,才能使用它。

但深入了解過摩爾寧的繼承譜系,就會發(fā)現(xiàn),上一任使用者托付只是條件之一,條件其二,是托付者被發(fā)自內心地信任著。

極位古圣劍意味著名譽、地位,以及普通人努力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

其他的高位和極位古圣劍由于自身的挑剔,不能使用的現(xiàn)實永遠也不會被改變——

——于是,理所應當?shù)?,凡人唯一有機會通過手段得到的摩爾寧,成為了人們爭奪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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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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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習武之天才,百年一遇。訓練過無數(shù)人的‘名師’曾稱贊她,是‘最接近傳說之人’。

作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她與其他被發(fā)現(xiàn)具有天賦的人一起,在帝都自小接受‘身為人類之劍’的教育。清廉、圣潔、勇敢、正義......以及對死亡的無所畏懼。

即便是這些經過精挑細選的人中,她也是格外出類拔萃的。

十四歲時,本已是準勇者的她又得到了這把劍——極位古圣劍摩爾寧。

爾后,第十八任正規(guī)勇者,<異鄉(xiāng)人>尼爾斯·D·佛利拿宣布引退,去帝國的一個邊郊小城歌馬可市購買了即將停運的破爛幼兒園,并幾乎停止了身為勇者的活動。

也是這一年,她家人因為出行時遭遇惡魔襲擊,全部喪生,但這并沒有使她失去那份單純與美好。

次年,她作為唯一的極位古圣劍持有者,加之悲慘的身世、天才的稱號、超凡的戰(zhàn)力,完美地符合正規(guī)勇者的任命標準,理所當然地被認定為了第十九任正規(guī)勇者。

才清志高,心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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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閃耀的長發(fā),熟麥一般金黃而火烈熱情的眼眸,明媚的笑容,平易近人、活潑開朗的性格,讓所有見到她的人都不禁莞爾。

她是被稱作<凈化一切的圣女勇者>的,沒落貴族最后遺民,響徹所有人類國家的明星。

“只要與她待在一起就會治好心理疾病”。

“人類一切美好品質的結晶”。

“集美貌、才華于一身而毫無架子的星神的完美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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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頭銜還有很多,她是有史以來人氣最高的正規(guī)勇者。

一時間,連異種族都聽聞其名。

往年的正規(guī)勇者,是異種族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比如第十八代正規(guī)勇者尼爾斯,名震四方,有些綠鬼族的小鬼一見到他的臉就嚇的一命嗚呼。不過,這固然是正確的,因為倘若不被嚇死,也會在幾秒鐘后被不知什么招數(shù)結束性命;嚇死好歹還能留個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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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明知露面即死,仍然有許多不重視自己生命的綠鬼族或是豬頭族,不顧及生命也要一睹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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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是一切審美接近人類的物種之間,都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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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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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璐瓦,最近進修的怎么樣了?”

“全是A?!?/span>

“按這個勢頭下去,很快就會成為準勇者的吧?!?/span>

赫璐瓦不滿地偏了偏頭。

“為什么我非要成為準勇者不可?”

“攀上高峰,鳥瞰四方;方知世界?!妒锶父R?-3》”

然后,姐姐一樣的人自顧自走掉了。

簡直是莫名其妙。

明明自己早就決定好了成為勇者,但是被你這么說,還是非常不爽啊。

真討厭,明天不想去進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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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璐瓦?T?絡緹斯,不怎么喜歡自己的姐姐——一切生靈心皆向往之的,第十九代正規(guī)勇者,赫維提?T?絡緹斯。

她的姐姐比她大了足足十三歲,更像是監(jiān)護人。

從她記事起,這個姐姐,就是無比威風的正規(guī)勇者,人盡皆知的存在。

......自己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討厭她的呢?

不知道。

大概是因為所有人都想讓她成為第二個姐姐那樣的人?

大概是因為從小就被拿來和姐姐做比較?

大概是因為姐姐明明在外面都那么開心,開始在自己面前就開始陰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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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肯定覺得,我是個災星和累贅吧。

我剛滿一歲的時候,家里所有的長輩就因為一次出行時遭遇意外而逝去了。

然后,成為姐姐的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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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對我笑過,從來是一副陰沉的面容。

我很怕她,但又羨慕她——

然后,實在不愿意承認,我違背了圣光教會的教義——我確實有些嫉妒她。

為什么我成為不了她。為什么別人一定要我成為她。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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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成為姐姐。不想被看成拖油瓶。不想,不想,不想......

赫璐瓦決定不親近與姐姐親近的一切。

——只要不說話,就不會違反教會的教義了。

——雖然沒有因為積極參加活動而被表揚,但是也不會因為做出出格舉動受到批評。

——只要讓自己變得唯恐避之不及,就不需要處理麻煩的人情世故了。

然后,將生命的一切,全部交付給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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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命運,制造完如此的完美姐姐后,還有一些天分被用剩下,使我得以受到一點點的,邊角料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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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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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規(guī)勇者!”

“什么?哪里?”

“你擋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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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維提出征的前后,都被如此歡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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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有人氣啊,維?!?/span>

身邊的金發(fā)準勇者陽光地笑著,與歡迎的人群打招呼。

“啊,護額好像有些歪了哦,我?guī)湍阏硪幌掳??!?/span>

另一邊,侍女打扮的準勇者細心地照料著赫維提的形象。

“大家都要小心一點哦??赡軙爝M來一些壞人,我們一會去旅店下榻,還是我值夜班吧。實在是不忍心看你們這群孩子受累。”

馬車前排,留著花白胡子的老年準勇者探出頭來,朝后座這些“不諳世事而沒有經驗”的小孩發(fā)出提醒,顯得胸有成竹的他,總是讓身邊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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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去位于北寒之地的迪奧涅騎士國,征討日益強大的古靈族。

“維,你在擔心嗎?和你的妹妹又吵架了?這家伙真是的,明明我都羨慕死她有你這么一個姐姐了呢。”

“唔?沒有啊?!焙站S提一歪頭,“我是在想,迪奧涅這個由初代勇者建立的神秘國度,到底是怎么樣的呢?!?/span>

思緒紛飛,赫維提仿佛看到了一個肥頭大耳啤酒肚的中年大叔穿著盔甲鞠躬的樣子。

——噗。發(fā)出了可愛的笑聲。

用手稍微遮擋了一下兩片月牙般的紅帆,把頭偏轉過一個微妙的角度,秀色可餐。

靜女其姝。

凡是目光落于其面者,臉上皆泛起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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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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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成為準勇者后,我就可以安心作為人類的劍了?!?/span>

自從變成準勇者之后,姐姐果真和她說的一樣,一次也沒有看過我。

無妨。

身為準勇者,我的戰(zhàn)績卓著,不亞于姐姐當年之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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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該死的稱號,實在不如人意。

<忤逆的冰姬>’。聽起來就像是,以我行我素、難以相處著稱的,恐怖準勇者。除了完成任務外別無它言,戰(zhàn)爭機器一樣。

肯定是自己消極的行為,不知道和誰結下梁子了吧。 ?

赫璐瓦搖搖頭,發(fā)出輕輕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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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身邊的大樹作為落腳點,彈射向遠處被詛咒巨大化的魔物,像箭矢一樣貫穿了敵人的身體。

優(yōu)雅落地,銀白色的長發(fā)滴血未沾。

又以肉眼難以捕捉的超高速不斷地向魔物群中突刺,劍氣與沖擊波野蠻地擴散,吹翻了一切妄圖接近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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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任務,和以前的不盡相同。

護衛(wèi)任務——護衛(wèi)第十九代正規(guī)勇者,自己的姐姐,防止其在到達迪奧涅騎士國前遭遇不必要的敵襲。

自從成為準勇者,第一次離姐姐那么近。

自己所持的圣劍羅斯奧雷姆(Rosuaureumu),它可以使靈魂出竅的能力,用以觀察四方,再好不過了。

一人成軍,赫璐瓦在大森林中穿梭,殺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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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合。

臨近迪奧涅,赫璐瓦感知不到危險的氣息了。

確保四周安全后,背靠著圣劍,她釋放出自己的靈魂,遠遠地看著遠方的正規(guī)勇者一行人。

姐姐下了馬車,與同伴們談笑風生,在迪奧涅尋得了一處安靜的旅店。

他們將在第二天,進行對古靈族的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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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命令說我護送到這里就好,但是稍微逗留一天也是問題不大的吧。

赫璐瓦決定旁觀一下外人口中“純潔無瑕”的姐姐。

喚回飄蕩的靈魂,然后,在隱秘的草叢中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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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陽光打在少女的臉上,叫醒了賴床的少女。

少女睜開她湖藍色的眼睛,撥開散落在額頭上的幾片樹葉。

——阿嚏!

不管再怎么說,在靠近北極圈的地方露天睡大覺,總是會著涼的吧。

幸好迪奧涅在附近布置了具有“溫度改變”效果的咒跡。

打噴嚏的聲音驚起了幾只野兔,白花花的團子‘騰’地從綠草地中竄出,然后像魚一樣沉沒在厚厚的碧色海洋里。

...嗚,明明連一樣是雪白雪白的你們也這么怕我嗎。

少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環(huán)顧四周,稍微有點失落。

...我怎么在這種地方...

...??!對!我是偷窺姐姐來的!

少女一下子清醒,抖落了最后幾片卡在頭發(fā)里的草葉,迅速展開咒術視野,清理了方圓五里的魔物——其實只有一只大的像狗的松鼠。

威脅大的魔物早就被騎士國消滅了吧。

盡管是個田園類的小國,但是騎士團居然實力堅強呢。

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昨天用魔力還是用的過頭了。畢竟憑借著肉體凡胎趕上那飛快的馬車,不管怎么說都是很胡來的舉動。

何況還要宰一堆魔物呢。

今天頂多開一下咒術視野什么的,還要保留撤退所需要的魔力,戰(zhàn)斗基本不可能了。

少女把劍插在地上,開啟了技能<靈魂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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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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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維提其實感覺這次使命有些古怪。

明明是正規(guī)勇者出征,但是卻進行了保密處理。

按道理來說,像她這種萬眾矚目的正規(guī)勇者不會被派遣保密任務才對。

還有就是,迪奧涅騎士國明明運營的很不錯啊,周圍一點殺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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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實這么說也不太合理。

...唯一一點殺氣,還是開著靈魂出竅的妹妹發(fā)出來的。

不過這點殺氣,除了持有蠻不講理的、正規(guī)勇者專屬技能的人以外,應該再無人可以感受到。

也就是說,這座城市對除了她以外的家伙來說,完全是和平安寧的樂土。

究竟是怎么回事?教會的判斷出錯了嗎?

但是,命令終究是命令,她帶領小隊成員,向森林的深處進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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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景物,漸漸扭曲了。溫度驟降,風也尖銳。

樹木忽然變得參差,氣氛漸漸凝重。

這不僅僅是迪奧涅布置的“溫度改變”咒跡效力減弱的原因。

赫維提知道,這是古靈族棲息的標志。他們正在污染這片森林。

危險就在前方,不遠處。

小隊里每個人顯然都知道這一點,他們行進的步伐變得小心,隊形更加緊湊。

愈發(fā)的深入,空氣愈加濃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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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迪奧涅騎士國已經凝聚成了遙遠的小黑點,消失在了北寒之地的風雪中。

古靈族引起的地貌改變,也讓這被冰凍的巨樹之森更加詭異。

為什么,為什么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感知到古靈族的存在?

這是不可思議的。

身邊的氣息如此凝重,說明咒術對環(huán)境的干涉十分強勁。

既然如此,在正規(guī)勇者的加護下,理應早就發(fā)現(xiàn)敵人才對。

赫維提收起她的微笑,露出嚴峻的表情。

看來敵人至少是昏古靈族,而且數(shù)量不少。古靈族的咒術水平是人類難以想象的,有常識之外的事情發(fā)生也是正常。

不過,只要敵人一暴露,就是勇者單方面的碾壓時間了。這個世界上能正面壓制勇者的途徑極少,至少古靈族是不具備這個能力的。

赫維提有這個自信。

“來吧——看看誰先沉不住氣?!?/span>

前方樹林里出現(xiàn)了一點異樣。

赫維提又一次舒展面容,對著戰(zhàn)友說道——

“讓我們看看誰更強大——是我們人類羈絆的共鳴,還是古靈的卑鄙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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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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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璐瓦的意識飛翔在勇者一行上空。

天色漸漸轉黑。

突然,她感覺身邊有一股寒氣。

不好,這不是一般的咒術!

赫璐瓦知道,一般的咒術,絕對不會影響到自己現(xiàn)在靈體的狀態(tài)。

能讓靈魂感知到不適,一定是傷及靈魂的詛咒。

古靈族不會有這種技術,即便是古靈族中格外危險的昏古靈族也絕對沒有這種能力。

他們是星神魔法的傳人,但星神流傳于世的一切咒術,都是在“欺詐和牽強附會”的基礎上建立的。

而靈魂是本質,這種直指人之本質的威脅,絕非古靈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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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過也無所謂了。

‘正規(guī)勇者’之名,帶來那么多難以想象的特殊能力,即便是能溶解幾萬人的滅國級詛咒盡數(shù)落于一身,都頂多只會造成一些發(fā)燒的小后果?!?guī)勇者’就是理所當然取得勝利的對象啊。

這點小問題,對我而言是滅頂之災,但對她來說,肯定一文不值吧。

唉。

明明自己身為一個拖油瓶和災星,還為別人擔憂什么的,也太妄尊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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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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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真是惡心?!?/span>

小山那樣的腫瘤從一顆歪脖子樹上長出,然后爆炸,綠色的粘稠汁液四處飛濺。

“古靈族這群家伙,就不能有點浪漫主義情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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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舞的四重奏。

古靈族,只要從他們擅長的偽裝中脫出,就會不堪一擊。

這些樹人一樣的家伙,從來不知道戰(zhàn)術的進步,因此明明有許多人類難以望其項背的能力,卻被趕盡殺絕,如今處境連豬頭族這種量產的螻蟻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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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動了十次劍。十一次,十二次,十三次...

同伴們的意志流入我的身體了,此時此刻,情感強烈,行動迅捷,動作利索。

人類的美好情感化為僅屬于偉大人類的力量,又一次展露著它的鋒芒,展露著它的奇跡的偉力,在人類歷史上刻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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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與心靈合一,這是“心意”的偉大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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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爾寧就是這樣,把共同的情感具象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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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越強烈,意志越堅定,欲求越迫切,力量、速度、反應能力、咒術威力、護符效力,就會得到越大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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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千年來,一代又一代摩爾寧使用者身后那群支持者所傳下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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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摩爾寧的使用者,卻只是微笑著說,“他們說的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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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位古圣劍的神秘性,在于不存在任何人可以將他們徹底的解明,只能“解釋”。而那些解釋不了的復雜干涉,最終也就不了了之地放在那里。極位古圣劍有著比人類所認知的,更加神秘的能力,埋藏在表面之下,甚至有時一生只能被激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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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爾寧,就有這么尚未被探明的能力——在根據(jù)心意的強度決定強化效力時,使用者會被迫接受鏈接者的一切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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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把一個人精神的赤身裸體,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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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現(xiàn)在,自己所感知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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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得勝利”,這是當下占比最大的心意;下一個,是“光耀人類”;下一個,是“取得信任”;下一個,是“得到摩爾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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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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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信任,得到摩爾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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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任摩爾寧的主人都會對此絕口不提,這固然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除了贊光教會那群詭異的神官,人總是有自己私心的;也是為了避免打破千年來,摩爾寧使用者身邊,那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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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有兩種來源。一是教會搜集來的各地的強者,二是自小發(fā)現(xiàn)天賦異稟接受勇者訓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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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怎樣,人在教會的時間很短,而在社會上游走的時間很長,再純潔的碧玉,也會從瑕疵處被逐漸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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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從小被灌輸“勇者該有的品質”的后者,在自己“似乎就這么到頭了”的人生里,也會萌生出那么一點點的不甘,更不用提從全世界各地招募的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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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勇者只不過是一群拿著圣劍,隸屬于贊光教會的人罷了,頂多心靈平均純潔度略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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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各種各樣的詭計和欲望,都會在接受摩爾寧強化的同時,被摩爾寧的主人窺探的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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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爾寧自身數(shù)值已然很高,準勇者使用的話綽綽有余。但是如果面對不得不讓正規(guī)勇者竭力的對手,光靠個人那微薄的靈魂,所承載的意志是無法取得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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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平時又要裝作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保持人們的團結。依靠一個又一個微薄靈魂,形成心意的偉大合力,集孤島成大陸,聚土石成泰山,與各種各樣足以毀滅人類的“天災”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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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苦差事,像是個傀儡一樣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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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的目的就是被人們追捧。

活著的目的就是欺騙自己的內心。

活著的目的就是作為人類的劍、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比帝國傀儡軍造出來的東西性能高過萬倍的“完美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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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我的戰(zhàn)友,也不是以“取得摩爾寧”為主要目的行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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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們在戰(zhàn)斗的時候,難以抑制住這股情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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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我的戰(zhàn)友,也是以天下為己任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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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我實在討厭,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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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做兄長的人、被當做父親的人、被當做姐姐的人、被當做爺爺?shù)娜?、被當做叔叔的人、被當做跟班的人、被當做密友的人、被當做未婚夫的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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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做英雄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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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底為什么跟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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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為什么要用笑臉回饋他們的悲傷,憤怒,失望,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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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是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我這么做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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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偽裝的很好哦,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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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表揚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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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珠隱藏在汗水中,這是第十九任正規(guī)勇者,<凈化一切的圣女勇者>赫維提?T?絡緹斯僅有的哭泣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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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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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體和精神體之間是有呼喚的。

宇宙那么大,如果只有靠聲帶振動那一種方式發(fā)出聲音,未免也太過孤獨了。

例子有不少,近在以前的古靈族,遠在未來的十七獸。

然后,只有意識體的家伙,也可以聽見思想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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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靈魂降落在勇者小隊中觀戰(zhàn)的赫璐瓦,聽著那不準備傳達給任何人的嘶吼。

她瞬間明白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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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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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其實你裝的有點瑕疵哦,在我面前,你壓根沒有笑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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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還像這樣無聲地吶喊了多少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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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有關系,被我聽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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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有我在的話,一切都會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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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草堆上,背靠著劍的銀發(fā)少女,眼中噙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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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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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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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被看到的古靈族連著他們的昏古靈族同伴們,都被吹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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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戰(zhàn)斗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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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寒意,愈發(fā)強烈。

哪怕被摩爾寧強化到極致的一行人,帶著“寒冷免疫”的護符,也不由得汗毛倒豎。

前方是冰凍三尺的極寒之地,巨樹拖拉著長長的冰錐,枯槁的面容昭示著它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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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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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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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以這種方式與你見面,我的后人。”

“時間不多了,細說你也一定理解不了。但是我認為你有知道的權利。所以我打算長話短說?!?/span>

“人類就要滅絕了,避免滅絕,只有斬殺星神才可以?!?/span>

“侍奉星神的地神也知道這一點,于是將在不久后挑起戰(zhàn)爭,人的弒神之戰(zhàn)將不可避免。”

“然后,我們需要一個斬殺星神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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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身體突然僵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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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赫維提想說,但是已經說不出口了。

——自己身為正規(guī)勇者都沒有感受到攻擊的前兆,何況同伴這些準勇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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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xiàn)在,自己確確實實感覺到,死亡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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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夠強大,你渺小的靈魂不足以對抗星神的巨浪。你羸弱的武器傷不了星神分毫。”

“你們所有人的意志、天分、才能,都會在第二十任正規(guī)勇者身上得到繼承。”

“——她將繼承你們的遺志。”

“對不起,孩子們?!?/span>

“請安息吧,將你們的使命,托付與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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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的咒跡以勇者小隊為中心,向四周迸裂、爆發(fā),向天穹鋪開,如同撕裂的空間流出汩汩鮮血,破碎的臟器發(fā)出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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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跡延伸至的遠處,老實生長的樹瞬間化為了狂暴的昏古靈族,膨脹、扭曲,擺動著它們枯槁的四肢,猙獰笑著涌向毫不知覺的迪奧涅騎士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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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城郭力竭的嘶吼,和冰凍森林中的一隊人,成為人神之戰(zhàn)的——

——最初的犧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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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皆消散,只剩一把摩爾寧獨立天地之間,和一地的,組成圣劍的護符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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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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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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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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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空出現(xiàn)咒跡?毫無根據(jù)地說出那些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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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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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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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guī)勇者,我的姐姐,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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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躲在自己的偽裝里,默默承受著世界施加給她的任務,不辭辛勞把一切都攬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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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聽到了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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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從心意的被迫接受者,有了那么一點點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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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死,都要被你們這群狗雜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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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骨頭都要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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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魂被爆炸吹飛后,從片刻的木然中脫離,赫璐瓦這么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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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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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向異種族宣戰(zhàn)。不是它們,姐姐不需要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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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向星神宣戰(zhàn)。不是他們,姐姐不需要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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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向做出殺害姐姐的人宣戰(zhàn)。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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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光教會?帝國賢人塔?迦爾芒多沙流聯(lián)邦?冒險者公會?

...還是邪教組織,真界再想圣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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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知道是誰做的,那就平等地懷疑一切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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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姐姐那樣熱情的眼睛,冰冷瞳色的我注定是冰冷的。

啊,‘<忤逆的冰姬>’,是如此適合我啊。

就讓我小小的忤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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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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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城市的地下空間。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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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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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我寧可死掉的是自己。

可是,這是最后期限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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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壁四周貼滿了演算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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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或者說是中年人,頹唐的模樣,又喝了一口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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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少人要因為‘計劃’而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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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該怎么贖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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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消逝后,據(jù)說摩爾寧出現(xiàn)了口頭托付的人無法使用的怪異事件。

據(jù)說第十八代勇者決定暫時代理處理難纏的事務。

據(jù)說那個迪奧涅王族僅存的血脈,亡國的公主,是比姐姐更出色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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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據(jù)說,據(j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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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璐瓦對這些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只想作為一個復仇者,對這世界的一切‘敵人’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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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的冰姬>,終于名其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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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挨挨擠擠的城中村里,有座簡陋的廉價旅館。

摩爾寧靜靜地倚靠在墻上,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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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姐姐全世界最信任的人,居然是我這個,曾經全世界最討厭她的人。

吹滅紅燭,赫璐瓦望著黑糊糊的窗外,出神,一直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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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眩都底斯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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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要塞都市 眩都底斯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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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2日,晴。

今天,偵查小組在出關調查時發(fā)現(xiàn)了規(guī)模較大的豬頭族調動,似乎在集結兵力準備攻打眩都底斯提。

他們最好快點開始,不要讓我的冬雪祭在戰(zhàn)場上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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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3日,晴。

今天派出的偵查小組確信豬頭族軍隊即將進攻這里。

這群只有十年壽命的蠢豬永遠不長記性,一千年來,這座以易守難攻著稱的城市從來沒有失手過,牠們偏偏要在帝國的鼎盛時期進攻。

不過,無論敵人多弱,總是不能輕敵的,我要迅速調動守備軍,做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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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4日,陰。

偵察小組報告說豬頭族人數(shù)恐怕有數(shù)十萬。

這是無謂的掙扎,倘若是在大平原上進攻,或許它們是很大的威脅。但是眩都底斯提只有一個山口進入。如果按豬頭族的作戰(zhàn)方式,這里只會變成一個大型的屠宰場。

守備軍已經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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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5日,雨。

偵查小組今天沒有回來,這是在意料之中,因為他們主動請求“明確軍種和人數(shù)”的任務,應該要花一些時間。雖然在雨天執(zhí)行偵查任務有點困難,但是他們都是些勇敢的老兵,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歸來的。

因為冬雪祭快要來臨了,守城的士兵都希望盡快開戰(zhàn)。我多次提醒他們保持戒備之心,畢竟這世界上有“驕兵必敗”的道理。

雖然擁有碾壓的實力,再驕的兵也沒有失敗的道理,但還是謹慎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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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6日,陰。

偵察小組還是沒有回來。我又派遣了一隊小組執(zhí)行同樣的任務。 ???????????????????????????

眩都底斯提已經開始籌備冬雪祭的事宜了,實在不行的話,在這里過冬雪祭,似乎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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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7日。

一大早我就聽見外面有吵鬧的聲音,發(fā)現(xiàn)是兩隊偵查小組一起回來了。

但是早些派出的小組報告說除了豬頭族的十萬大軍,還混入了墮鬼族和吸血鬼。

晚些派出的小組則報告說除了豬頭族的十萬大軍只有一些其他的亞人種。

我不知道為了這點小事他們怎么能這么吵,反正大不了把兩種可能都考慮了得了。我向周邊的軍團發(fā)出了調動請求,不過冒險者公會和贊光教會還是先不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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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8日。

今天早上,戰(zhàn)斗開始了,豬頭族這群量產的怪物果然智力堪憂,居然連夜晚偷襲都沒有想到——雖然我們夜晚輪班的部隊也嚴陣以待。

清一色的肥豬像蝗蟲那樣涌進山口,我采取咒術師和戰(zhàn)士輪流清理的方式,基本,沒有困難。豬頭族的肉味道據(jù)說不錯,不知道他們和眩都底斯提火鍋的相性如何?這是個好消息,因為我們不會缺糧食了。不過帝國的補給是不可能被切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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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9日。

戰(zhàn)況不變,就是咒術師可能最多再屠宰一周的時間,否則可能有魔力中毒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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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0日。

帝國第三軍團到了,山口的防御更加堅不可摧。我們的犧牲幾乎沒有,而豬頭族那邊已經有數(shù)以萬計的家伙喪命。

有時我也會受到良心的摧殘,我在做的事情是如此大的罪惡。

可是豬頭族甚至不會在臨死前求饒。

只要他們愿意停戰(zhàn),我也可以立即撤軍,只要他們表露出一點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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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1日。

我有點擔心戰(zhàn)士們的狀態(tài)。

他們分裂成了兩部,一部陷入嗜血的狂暴,似乎被殺戮沖昏了頭腦。雖然這些人是瘋狂的戰(zhàn)士,但我總擔心他們會變成嗜血的怪物。我很討厭輕視生命的家伙,哪怕是豬頭族這種低等的生命,也不可以被當做取樂的玩物。

另一部,則是在殺戮中產生了罪惡感和對豬頭族的憐憫。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是不會像他們那樣泛濫。人不能丟棄感情,也不能走向另一個極端,那就是感情的泛濫。尤其在戰(zhàn)場上,對敵人的任何同情,都是有可能喪命的。

我進行了演講,希望多多少少可以給他們一些啟發(fā)。

這是個不好的勢頭,我準備向帝國傀儡軍求援了,他們適合處理這種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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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2日。

眩都底斯提歌舞升平。

可是我的戰(zhàn)士們在情緒奔潰的邊緣。

援軍還沒有到。

城里的貴族埋怨我們打的太慢,神經病。

總之防線不好不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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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3日。

我很奇怪,為什么豬頭族愿意源源不斷地送死?就算他們完全是集體行動的動物,也不應該做出這種無意義的舉動。何況,對于他們而言,眩都底斯提并不重要。所以我得出了結論,這支隊伍里,肯定混入了惡魔。

我必須趕緊通知我的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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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4日。

該死,為什么傀儡軍還沒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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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5日。

我們出現(xiàn)了最初的傷亡。

各中隊退守第二防線。

我很害怕,按照我的戰(zhàn)士們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只需要惡魔稍微蠱惑一下,恐怕就會喪失理智。

我要阻止這種手足相殘的情況發(fā)生。

感覺事態(tài)變得緊迫,最好通知贊光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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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6日。

今日防線良好,傀儡軍增援趕到了,我們反推回了第一道防線。

戰(zhàn)士們很疲憊,他們想要休息。

我讓他們小心惡魔蠱惑,希望他們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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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7日。

防線良好,甚至有機會加固防線??苘姷恼麄湫g士隊長,跟我說三日之內必分勝負。

但愿如此。

我派遣第九中隊前往山區(qū)游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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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8日。

該死的貴族!他們居然當著士兵的面罵他們手腳不利索!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座城市的安全,是誰一直在守護!

好不容易,戰(zhàn)士們才被我安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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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12月19日。

我...哎,我沒有意識到真正的敵人啊。

可悲啊,我的將軍生涯,恐怕要結束了吧。

帝國歷12月20日。

帝國歷12月21日。

帝國歷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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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歲那時國家滅亡,已經過了快三年了。

天才的少女,像眾多大人期待的那樣,僅僅用了這么點時間,就成為了正規(guī)勇者,屹立于人類實力之巔。

黎拉·亞斯普萊,第二十代正規(guī)勇者,正躺在草地上數(shù)星星。

——也不太好說到底是不是在數(shù)星星,因為她會間或嘲笑一下在旁邊努力做著一些奇怪動作的威廉。

威廉的本意顯然不是讓自己看的很蠢,但是黎拉也從來不會吝嗇對威廉的批評和諷刺。

“太差勁了。按剛剛你的動作練一百倍,也不會學會什么東西?!?/span>

威廉在正在苦苦練習向納維爾特里討來的陽炎步法。

陽炎步法,是迦爾芒多地區(qū)的神技,由一系列緩急的假動作組成,加之復雜的組合,本來是一種近乎瞬移的戰(zhàn)斗技巧,借此可以達到人類速度的極限,并且能夠在血肉橫飛、泥沙四起的戰(zhàn)場上做到一塵不染。

可是威廉把它變成了滑稽戲里小丑的各種動作,移速甚至不如立定跳遠。

黎拉視線偶爾一瞥,就會看到各種讓她忍無可忍的笨拙姿勢。

太火大了,光是看著就讓人惱火。

“又不是誰都像你這樣一學就會。公主陛下可以別打擾平民為了生計苦苦掙扎嗎。”

“知道自己是平民就老老實實回歌馬可帶小孩吧。記得常常從愛爾醬那里帶餅干回來啊?!?/span>

“真無情?!?/span>

威廉決定屏蔽黎拉對自己的各種評價,繼續(xù)扮演著滑稽戲的主角。

“喲,二位真是熱鬧啊。明天就要上戰(zhàn)場了,今天還不好好休養(yǎng)一下身體嗎?”

納維爾特里剛剛離開驛站一旁的酒莊,順帶“護送”相談甚歡的女性回家。

“又去糟蹋女生的花心男還是省省吧。要是我的男朋友到處勾搭別人,早就讓我轟成渣了哦?!卑咨恢獜氖裁吹胤矫傲顺鰜?,微微地揉著太陽穴。

“女人和酒,是在戰(zhàn)前撫慰心靈的良藥啊。浪漫不就是在這樣一段又一段的佳話中延續(xù)下去的嗎?”

——不妙。感覺艾米莎身邊的火藥味濃郁了起來。

她不會要被納維爾特里氣炸了吧?

這好像確實會發(fā)生,因為艾米莎似乎是特別容易魔力暴走的體質。

總之,除了艾米莎以外的人,都努力地撤離危險區(qū)。

納維爾特里施展陽炎步法,迅速地不知所蹤了;黎拉通過正規(guī)勇者不可理喻的力量直接跳回了驛站。

艾米莎只好逮住用滑稽戲不協(xié)調地挪動的威廉。

“威廉,如果有一天這個變態(tài)渣男調戲愛爾梅莉亞怎么辦?”

嘶。好像真的會發(fā)生這種事!

一瞬間,威廉身邊充滿了溢出的殺氣,甚至蓋過了艾米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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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除了史旺以外的所有人都早早醒了。

至于史旺,似乎是被昨天不知何處傳來的殺氣搞醒了好幾次,于是睡眠不足。

“畫咒跡很費腦子的!我多睡一會又怎么了——”

史旺怨恨地嚷嚷著,可惜迷你的年齡和體型注定了沒有人會聽他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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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知道,馬上,就連抱怨的機會也沒有了。

眩都底斯提,現(xiàn)在已經深深陷入戰(zhàn)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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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城,已經駐扎了臨近所有城市的守備力量。

帝國第二、第三兵團,也盡數(shù)傾入其中。

這是足以毀滅任何國家的力量,哪怕是欺詐類咒術遠強于帝國的迦爾芒多沙流聯(lián)邦,在這般鋼鐵洪流面前也毫無還手之力。

人類正處于鼎盛時期。帝國則是人類史上最強大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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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充滿榮耀的帝國軍隊,沒有守住眩都底斯提。

守軍和支援的第三軍團潰滅,第二軍團久攻不下。

“為什么會這樣?”納維爾特里稍稍有些疑惑。

按照贊光教會所謂的,“十萬豬頭族,獸人族,惡魔混入”,結果把一座城給丟了?

帝國軍隊很強,和豬頭族打沒什么問題;獸人可能難纏一點,他們懂一些戰(zhàn)術;何況傀儡軍克制惡魔。

“惡魔沒有混入對方,而是混入了我們。眩都底斯提的貴族,被墮鬼族滲透,先鼓動士兵兩極對立,再在混亂時刺殺了將軍和整備術士。”

逃出的士兵雖然渾身破爛,但是卻挺得筆直。

他很憤怒。

“請讓我領隊,我清楚地形。”

“不必。我們幾人,足以使世界撼動?!?/span>

希爾格萊姆站起身。

“走吧,我們?yōu)樗麄儚统??!?/span>

高大的身影,黝黑的皮膚,雄厚的聲音,無不給人濃濃的安全感。

勇者七人,向被火光染紅的城市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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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秘術全開,這就擺脫了所有“低級種族”的視線。

城里,豬頭族一手持火把,一手持麻袋。有值錢的,裝進麻袋;搶奪完畢,呼呲笑著,一把火點燃城市。

黎拉輕輕向前一個躍步,一小隊豬頭族,齊刷刷地掉了腦袋,來不及表露出疑惑的神情,便失去了氣息。

化身火焰的納維爾特里,燒的比豬頭族放的火更加熱烈。北空的陽炎,在眩都底斯提的一隅,盡情燒著。

希爾格萊姆作為體術的極致修煉者,只消輕輕拍一拍手,沖擊力便將一整棟房子里的豬頭族震暈。

艾米莎則覺得很不爽。非常不爽。她需要一塊空地,讓她盡情的爆炸。史旺十分贊同艾米莎,他小心翼翼地畫著咒術,盡力不讓爆炸波及那些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房屋。他們一合計,決定將戰(zhàn)場切換到燃著火的地方,放開手,肆意改變著地形。

凱亞和威廉顯得略微正常,好歹別人看的清他們揮劍的模樣,一棟樓一棟樓地奪回,清理著被“粗放型”殲敵遺漏的殘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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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尸體,豬頭族的尸體,在街頭巷尾,散散地堆著。

漆著白色的墻壁,像畫布那樣,忠實地記錄著動脈噴出的血液,可惜無法記錄作者是誰。

人類游擊隊的成員,右肩被貫穿,釘在墻上,身體撕裂,臟器被扯出,涂抹在地上??墒撬啦活康哪樕蠀s帶著一抹微笑,因為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扼住身下豬頭族的咽喉。

一些弓箭嵌入墻內,箭羽整齊的是帝國產的,帶著“箭雨召喚”護符的也是帝國產的;笨重而巨大的,則是異族的弓箭。

掛在高級賓館墻上的名貴畫作被扯爛,碎布七零八落,上面還有些許的豬蹄印記。桌子被拆毀,椅子變成干柴,梁木從守護者變成了導火索,將獸人布置在各處的火藥引燃。

尸體,全部受到挑釁一般地破壞。蘸著尸體殘余的血液,在冰冷的身體上,涂抹出一個又一個污穢的圖案;斷手,斷指,被塞入被害者所有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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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都底斯提奪回作戰(zhàn),進度1%。

他們所見,只是罪惡的一角。

眩都底斯提的入口,是遭受侵略程度最低的地方,亦是人類游擊隊的最后戰(zhàn)場。

躺臥在山間的巨型都市,陷入了雙向復仇的“瘋狂”。

勇者一行人,第一次體會到“潰滅”一詞,所意味的東西。

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情緒波動劇烈的瞬間,陰影處的惡魔,或者說墮鬼族,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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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jié) 困獸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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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從小鎮(zhèn)搖搖晃晃地坐著馬車前往帝都。

一會先去賢人塔借點咒術書吧。

林德找來了最近一年的報紙,一張一張地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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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代正規(guī)勇者——黎拉·亞斯普萊,悲傷的美姬!》

原來這個令黎拉深深煩惱的外號這么早就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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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美姬首戰(zhàn)大捷》

頭版是黎拉舉劍向天,一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模樣。黎拉側身站在懸崖旁,晚霞映紅了黎拉的半邊臉,半身光明,半身黑暗,使人感覺十分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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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爆炸魔>艾米莎·候多溫執(zhí)行任務造成十五人被沖擊波誤傷的檢討》

哈哈哈,不愧是在這個魔力匱乏的世界里如同bug一般魔力過剩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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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者<擊潰鐵塊>凱亞·阿爾特蘭因為打破帝國最大灰片記錄,擁抱致頒獎官骨折》

我記得第一部第四卷里好像確實有這個說法,“若是被這歷戰(zhàn)的劍士用全力抱住的話,一般人恐怕會直接骨折吧”——沒想到真會骨折?。?/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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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才的達人>,正規(guī)勇者背后的故事》

哦,是關于威廉的文章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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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下一張報紙,用與以往大不相同的字體,赫然呈現(xiàn)著一行大字:

贊光教會察覺世界格局或產生重大異變,邊區(qū)居民請做好隨時撤離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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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是有關兵制、冒險者公會組織形式改革的事情,以及勇者和冒險者公會開始頂尖戰(zhàn)力大規(guī)模合作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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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小隊從原來的自由組合變成七人一組,采用常規(guī)準勇者與冒險者混編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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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附了各小隊成員的簡介,不過為了防止遭遇暗殺,基本只有綽號和姓名。

(其實準勇者的畫像到處都有啊,真要暗殺的話這樣攔不住的吧,還是得自救才可以。)

其中,負責“滅國級災厄討伐”的最強官方戰(zhàn)力,是由第二十代正規(guī)勇者黎拉·亞斯普萊作為隊長的七人小隊。準勇者包括<無才的達人>威廉·克梅修,<北空的陽炎>納維爾特里·提格扎庫。冒險者包括<擊潰鐵塊>凱亞·阿爾特蘭,冒險等級39,<爆炸魔>艾米莎·候多溫,冒險等級61,<徒手武技收集者>希爾格萊姆冒險等級59。以及隸屬賢人塔的,<賢人塔的秘寶>史旺·坎德爾。

冒險等級超過30的,都是極端非常識分子。隸屬冒險者公會的前三名,應該都在這里了??梢哉f是匯集了整個帝都的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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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威廉小隊是這個時候形成的啊。威廉在最后之戰(zhàn)前好像測出來是69級吧,不過現(xiàn)在肯定沒有那么多就是了。真是一群未來的怪物啊。林德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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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規(guī)七人小隊將被投入各處戰(zhàn)場,執(zhí)行作戰(zhàn)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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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贊光教會預測到未來的狀況會非常難纏,作戰(zhàn)強度會增大不少,所以將松散的組織變得緊湊了嗎。

不過,底下的人沒有我的名字。

林德覺得有些奇怪,繼續(xù)往下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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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立‘特別行動小隊’,作為特殊救援小組,其成員于官方上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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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就是‘名單我們不展示,如果被認出來了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呦~’的意思吧。

贊光教會應該也預料到了即使是最強的隊伍也有可能落難吧?如果將所有的強者都集中在一個隊伍的話,風險會很大——一旦遇到特殊的機關全軍覆沒,人類就徹底完蛋了。

所以就需要一群實力相當堅強的人作為‘特殊救援小組’作為最后的保險絲。

并且,如果以七人一組的話,確實只能是‘常規(guī)’的勇者才能參與呢。像艾文格蘭那樣使用圣劍布爾加特里歐(Purgatorio )的極端特化型勇者,在七人小組里難免會無法發(fā)揮出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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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可以簡單的將現(xiàn)在的戰(zhàn)力體系分成兩個部分——

第一,以正規(guī)勇者為首的,七人一組為組織形式的,站在明處的英雄團;

第二,以艾文格蘭為典型的特化型勇者和能力特殊的勇者,形成的游俠團體。

林德內心十分歡悅。

看來,我是屬于后者——

這就說明,我得到了更多的自由——

意味著,更多和關鍵人物接觸的機會,更多拯救世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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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完賢人塔和教會后,再按照規(guī)定前往冒險者公會總部作登記。

不出林德所料,他被安排在了特別行動小隊中。

被給到手上的,只有一份資料。

——“組合同盟-第四救援組”。

看來,救援組間也是保密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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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鷺獅子路走到一半的位置,側身進一條小巷,從后門來到一座酒館。

是帝都冒險者公會開設的,正門似乎在朱蜥蜴路上。這是一個微妙的位置,靠近第二和第四街區(qū)這兩個觀光、購物圣地,又不遠離學生街。四周的人流晝夜不息,商賈的馬車也十分密集。

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是一間極容易被偷聽的旅社,但是,對于懂得隔音咒跡、并急于隱沒行蹤的人來說,混在人流里走來走去,確實比去“帝都大酒店”之類的豪華場所要方便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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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信任我們這個小組的能力啊。

嘛,感謝師父,讓我學會隱身術,至少我不是拖我們小隊后腿的那個。

林德撤銷了隱身,往下拉了拉黑斗篷,向酒店前臺展示了自己的身份。

“林德·伊米岡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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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聽到了身后傳來大大咧咧的交談。

“你什么時候學一學治療術?我這把劍療愈功能壞掉之后,揮動的時候很爽是沒錯,但是第二天真的好酸耶?!?/span>

“都說了我咒術學的不好才來當準勇者的。能不能長點記性啊,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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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注入。

用十倍速,旁人看起來向瞬移一樣,唰地到了這兩個大聲喧嘩的蠢蛋面前。

“你們...這樣不就被別人聽的一點不漏了嗎?我們這據(jù)點的隱秘性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被唬住的一大一小,一壯一瘦,一褐一白,倒是顯得十分無所謂的態(tài)度。

“哇,林德,這么長時間不見,你性格變了好多啊?!?/span>

“打扮變得奇怪了。嗯...還變的十分厲害了。一年半前在<光室>強迫你展示是瑟特的主意,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span>

“啊哈哈,約洛克你別這么說,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啊。宰相肚子里能撐船,林德你也別記仇啦——難得一聚,今天晚上我請客吧——哈哈”

倒不是一年半前的問題。雖然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但是多謝你們提醒本來都要忘掉的我啊。

我、說、啊——”

“誒誒,小孩子別那么大火氣。都說了準勇者那么大一群粉絲,就連你這個一年半不出沒的宅男都有粉絲團體,要隱沒行蹤是不可能的啦。所以就不用管了,有人暗殺的話,反殺不就好了嘛。反正沒幾個人比準勇者強的。

依我看啊,安排小隊集合點,只是為了店鋪不要在我們的飯里面下毒,或者衣柜里藏了什么爆炸詛咒,讓我們團建的時候吃點好的,并且有個談話開會的場所?!?/span>

...什么嘛,原來我剛剛那一大堆白分析了。

但是一碼歸一碼,雖然感覺隨隨便便反殺幾個刺客似乎不太難,但是師父的教導還是要聽的,比如說保持神秘感的斗篷,還是先不摘掉了吧。

跟著約洛克和瑟特,順著樓梯走到頂樓??瓷先ナ茄b飾的掛畫,其實底下刻著各種警報咒跡和隔音咒跡,而掛畫有削弱咒術視野的作用,可以保證大部分人看不出來。左手右手各對應一個房間。

約洛克和瑟特打開右手邊的門,里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四方的茶幾,三面是坐著還算舒服的沙發(fā),剩下一面是一面板報,寫著戰(zhàn)斗記錄、戰(zhàn)術安排和總結之類的東西。

還有一面?zhèn)卧斓拇皯簦瑢嶋H是監(jiān)視樓下的可疑家伙的攝像晶石,可以看到所有走廊和房子四周的場景。

...有點毛骨悚然,還好這種技術是屬于我們這一方的。

難怪這兩個家伙一點不注意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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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現(xiàn)在言歸正傳。”

瑟特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約洛克從旁邊的書架拿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約洛克,不要帶壞新人。”瑟特有點尷尬。

瑟特又清了清嗓子。

“贊光教會與冒險者公會、帝國傀儡軍和整備咒士集團、帝國賢人塔、帝國軍隊和地方防衛(wèi)機構,共同組成了一個軍事同盟——

——<組合同盟(Alliance)>

“這個軍事同盟,尚未完全組織完畢。軍事同盟成立的目的,據(jù)說是為不久的將來,一場需要人類傾其所有的大戰(zhàn)做準備?!?/span>

“組合同盟的救援組,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崗位。我們第四救援組,是‘最后’的救援組。這意味著我們的任務將不繁重,但是恐怕出擊一次,就要搭上性命了。我和約洛克之前極力勸阻教會,把你這個新人的名字從這份未來的‘死亡名單’上刪去,但是不出所料失敗了。他們的絕對理性,讓我感覺十分恐怖?!?/span>

“然后,我是第四救援組的組長,如果將來要有人送命的話,請讓我先送吧?!?/span>

瑟特的這些話讓林德感覺十分不舒服。這個flag立的措手不及啊。

威廉就是個血淋淋的,暫時還活著的教訓!

“等等等...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那么,我們平時干什么呢?”

林德倒是稍稍有些意外,畢竟這個世界,一直處于戰(zhàn)力不太夠的狀態(tài)啊。教會真的會讓戰(zhàn)力白白浪費在這種地方嗎?

“基本上總有人會去救援?!奔s洛克在一旁翻著書,突然插了一句話。

“兩人一組行動,特大危險事故應急則全隊一起出動,否則需要準勇者留在這里聯(lián)絡。

“我們像在吃斷頭飯一樣啊。”

“你可以這樣理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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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去吃了一頓大餐。

誒,剛才是不是有說‘斷頭飯’...不知不覺又變得不吉利了,希望不要發(fā)生一語成讖之類的事情啊,拜托了!

還有五年就要死掉的星神和三個地神,請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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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的三人交談甚歡。

帝都學生街的平價餐館,恐怕是除了學校以外平均年齡最低的地方。冬季的天寒地凍無法冷卻少年的熱血,青年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有說有笑。

也許在一兩年后的今天,有一個黑色眼睛黑色頭發(fā)的,毫無特征的人類青年準勇者,向一個紅發(fā)赤瞳的少女發(fā)出共進晚餐的,充滿“黎拉式對待”的邀約吧。接著,少女過不了多久,就會意識到自己那份永遠無法傳達的感情。

真希望自己的到訪不要把這個事件搞得面目全非啊。

——不對,如果有機會通過各種小動作,讓這份感情傳達出去,那不就更好了嗎?

但是好像又對珂朵莉不太公平呢...

算了,不想了。這么精妙的干涉,肯定不是我能做到的啊。

嗯,對,我只是一個趙括罷了,想這么多有什么用!

林德晃了晃腦袋,停止在這里浪費掉寶貴的休息時間。

帝都的餐館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特色小吃。

拉提爾特色肉排,迦爾芒多薄切肉片,木瓜牛奶燉紅薯,再加上歌馬可市特色黃油蛋糕吧——

眩都底斯提火鍋...?之后要打眩都底斯提攻防戰(zhàn)吧,估計打完了它就變成非物質文化遺產了。嗯嗯,這個也一定要趕在消失前嘗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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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都底斯提火鍋,放了十分濃重的香辛料,吃完會出一身的汗。據(jù)說這是和它山谷都市的特點有關。近乎全包圍的盆地結構,讓眩都底斯提氣候潮濕。尤其是黑燭公的氣候調節(jié)石柱,無意間在高海拔地區(qū)帶去暴風雪的反效果后,四周群山幾乎不可翻越,因而成為交通、政治、軍事重地的眩都底斯提,聚集各方旅人,在不同口味的交流碰撞之后,形成了類似于“火鍋”的特色美食。

倘若有機會再吃一次正宗的火鍋,也許就不會像方才那樣做出一番干巴無聊的描述了?;蛟S可以詳細評價一下口感,然后從店主那里把高湯配料偷出來,在未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教給威廉,再傳到五百年后的妖精倉庫。

想要救這個世界是沒錯啦,既然救人那么難,那就先從文化救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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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這個喜歡捉弄人的世界沒有給林德這個機會。

吃飽喝足之后,回到第四救援組的總部,已經有人等著了。

一個準勇者,身上雖然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但是,火紅凌亂的頭發(fā)和疲憊的眼睛卻不會說謊。

他是<北空的陽炎>納維爾特里·提格扎庫,最強的準勇者之一,險些失去了他的從容不迫。

他微皺著眉頭,視線有些不樂意地瞥向一邊,焦躁地掃視窗外來去的人流。

身上散著凜冽的殺氣。

他動了動干涸的嘴唇,總算發(fā)出有些顫抖而沙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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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隊遇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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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jié) 眩都底斯提·中


約洛克手上的飲料瓶掉在了地上。

瑟特把自己的酒瓶遞到納維爾特里面前,試探著說:“要不你先冷靜一下,喝點水?”

“我沒有在開玩笑。黎拉,威廉,希爾格萊姆,艾米莎,史旺,凱亞,統(tǒng)統(tǒng)沒有逃出來?!?/span>

“——而我,靠著這柄拉琵登希比爾斯,和陽炎步法,才撿回了一條命。”

納維爾特里奪過瑟特的酒瓶,一飲而盡,揮手示意三人坐下。

“我說重點。有問題也別打斷我?!?/span>

他清了清嗓子,聽起來沒那么沙啞了。

“進攻眩都底斯提的惡魔,是特殊的變種,能夠把情緒波動大的人變成傀儡?!?/span>

“這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們分頭行動,結果被逐個控制?!?/span>

“本來...本來只有威廉一個人被控制,結果史旺因為被假威廉說了一堆怪話,也變成了傀儡...接下來,是黎拉·亞斯普萊...”

他說出這個名字時,其他人臉色變的更加難看,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因為她太看重伙伴們,靠著她的正規(guī)勇者抗性,本來不會被控制的...”

“然后...”

納維爾特里聲音又開始顫抖起來。

“別說了,這不像你的風格。說重點,我們要干什么?”瑟特一臉嚴肅,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黎拉·亞斯普萊,這是我們幾個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打敗的人。

除非犧牲掉約洛克,讓他用黃金蜜酒的不死之身強行消耗自己。

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先去帝國工坊買護符,然后去賢人塔借點重口味的畫集,立馬趕路?!?/span>

“你們第四救援組,這次要傾巢而動了?!?/span>

?

◇◆◇

“精神抗性提高”,“使命強化”,“思維壁壘”,“大腦封閉”...

帝國工坊里,各種與精神有關的護符被一掃而空。

林德第一次感受到準勇者出征前要做準備之多。

這個世界,強大的戰(zhàn)斗力用處不大,因為很少有敵人會真刀真槍與勇者搏斗??梢詫τ抡咴斐赏{的,除了蠻不講理的龍族、有著龍族血脈的土龍族,就只剩一大堆精神攻擊和詛咒了。

于是,要仔細地選擇可以在限定時間內免疫一定數(shù)量攻擊的護符。

再就是去賢人塔。

前后總共不到一小時時間,從帝都出發(fā)的馬車便開動了。

?

“為什么要借重口的畫?”約洛克有些不解。

剛剛在準備的時候,所有人都按照納維爾特里的步調,被拒絕交談。

坐上馬車,納維爾特里的神色明顯放松了一些。

“怕你到眩都底斯提之后嘔吐不止,讓惡魔又多一副好皮囊?!?/span>

納維爾特里有些無奈的說。

“記住,到那邊不管看到多惡心的東西都不要出聲驚叫,你的情緒絕對不可以波動。你情緒波動越大,被惡魔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越高,也越容易被控制。”

林德也準備弄清楚一些情報。

但是納維爾特里先開口了。

“新來的這位,就是西連的使用者吧。幸會幸會,不過之后可能不能經常跟你一起行動,畢竟不能讓我的女人對你起芳心啊?!?/span>

“反正你這人情人多到數(shù)不過來了吧??湮乙槐砣瞬诺脑捘俏倚念I了哦?!?/span>

林德果斷的反擊。

“誒?我不記得有對小隊成員以外的人提過這種事情啊?你怎么知道的?帝國報紙曝光我了?”納維爾特里顯得微微驚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何必完全坦誠相待呢?”

林德故意說出了這么一番曖昧的話,或許帶有些挑釁的味道。

他知道,納維爾特里,除了作為勇者活動,還是秘密組織,或者說“邪教組織”<真界再想圣歌隊>的一員。這個組織最初是由尼爾斯·D·佛利拿創(chuàng)立的。

尼爾斯是星神的一員。不過,他和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的星神不一樣,他的故鄉(xiāng)不同,旅行的方式也不同,終點也不同——簡單來說,就是‘穿越者’。

佛利拿,foreign。<異鄉(xiāng)人>。

他沒有別的星神那樣神通廣大的能力,只能在這個世界上運用六次神力。等到用完,就無法再被這個世界容納——換言之,就是必須離開這個世界,開始下一段旅途。

尼爾斯知道人類的本質——在獸的身體上,附著以死去星神的靈魂,從而被轉成與‘星神’行為相似的生物。

但是,隨著人類的繁衍過剩,星神的靈魂越來越薄,逐漸無法將‘獸’覆蓋。

他創(chuàng)立<真界再想圣歌隊>,就是他和這個世界做的最后抗爭。挽救這個世界,尋找阻止人類變成‘獸’的方式。

但是,圣歌隊后來分裂成了兩派,其中一派化身恐怖分子,完完全全背離了初衷。

——扯遠了。

林德揉了揉腦袋。

明明都是穿越者,可以肯定,我和尼爾斯也不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終點也不一樣。

總之,我剛剛刻意表現(xiàn)出‘知道很多小秘密’的樣子,肯定給納維爾特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

他不會放過我的,然后,我可以通過他接觸尼爾斯——

一步步開始拯救這個行將崩壞的世界吧!

?

坐在前座的納維爾特里吐出一口氣,薅了薅他火一般的大胡子。

?

◇◆◇

只走了一個小時的樣子,馬車突然停了。

天色已晚,但是睡覺顯然會制造犧牲。

“走吧,這里是傳送點。”

納維爾特里打開車門,跳下車。

傳送魔法需要極大的代價,執(zhí)行傳送的術士會七竅流血,幾近斷氣。

只有在極其危機的時刻,才會動用這種橫跨半個大陸的力量。

林德所知書中對這種魔法的描述只有一次——討伐星神的戰(zhàn)爭,威廉一行人奔赴戰(zhàn)場。

約洛克和瑟特顯然也沒有接觸過傳送魔法。

“從帝都到那邊起碼要走一周。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希望傳送魔法對你們副作用不強。”

站上法陣的幾人被光線籠罩,所見的最后一秒,是眼前無盡的咒符。

?

◇◆◇

轟然墜地。

林德盡管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但隨即向后倒去。

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頭也暈乎乎的。

約洛克和瑟特情況也差不多,納維爾特里倒是帥氣的半蹲著。

這家伙,難怪有一大堆情人。

天已經完全黑了,人類軍隊的營地用火把的紅光點亮了山腰。

背后是連綿不斷的山包,零零散散地駐扎著小股軍隊。

“走?!?/span>

納維爾特里先是取出他常用的兩柄彎刀,然后搖搖頭,收回,又拔出愛劍拉琵登希比爾斯。

約洛克米白色的頭發(fā)隨風飄動,清秀的臉上沒有一絲怯懦。

他看向瑟特。

“如果我要開啟黃金蜜酒的技能,請不要阻止我?!?/span>

黃金蜜酒,條件有限的不死之身。不死之身結束后,使用者依舊會死去。

瑟特艱難地點點頭。

黎拉這群人,誰也沒有信心能打過。

尤其是林德,知道黎拉在四年后將斬殺星神,他比另外幾人更加擔憂。

按照記載,這次應該救援肯定是成功了才對...

但是總感覺有些怪異。算上我感覺也打不過,他們是怎么打贏的?

林德發(fā)動了隱身,又覺得不放心,向下扯了扯斗篷。

幾人將魔力灌注至腿部,向眩都底斯提城口躍起。

?

簡單的撫慰了一下守城的官兵。他們似乎并沒有遭遇到被控制的準勇者。

眩都底斯提實在是太大了——大的像個小國家。

因為其邊境要塞的地位,有著相對較大的自主權。

被控制的勇者沒有發(fā)現(xiàn)城口,應該只是概率問題。

很幸運。林德知道這次行動一定會很幸運,幾個人一定會被救下來。

哪怕自己不在這里,也不會失敗。

但是還是不放心啊。還要找機會拯救這個世界。

是一場硬仗。

進城了。

?

三人靠在一起向城中進發(fā),林德則憑借隱身的能力作為斥候。

本來,勇者七人組已經占領了眩都底斯提接近半數(shù)的土地。但是隨著惡魔對勇者的侵蝕,納維爾特里命令軍隊全部撤回,減少引來強大敵人的能力。

現(xiàn)在,四周的環(huán)境,比起最初四處著火的戰(zhàn)場,更像是鬼屋。

——敵人無跡可尋,亦無處不在。

墻上散發(fā)著濃烈刺激性氣味的血液涂鴉,腐爛到一半的尸骨,長綠毛的碎肉,已經失去了震撼力。

但是扭動蛆蟲的骷髏頭,尚未被侵蝕殆盡的殘骸上,甚至還留著一絲微笑。不論尸體的主人是何種心態(tài),此時都顯得格外的詭異。

人頭,或許還尚存對勇敢的戰(zhàn)士的欽佩;豬頭,則只剩下深深的反胃感。

神經已經被繃到了極點,明明已經努力的抑制住恐懼了。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林德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面。

他推開了一扇木門,門上“眩都底斯提冬雪祭”的海報還尚未撕去。

木門受夠了驚嚇,吱呀呀抗議著,緩緩打開——

門后面,一只體型巨大的豬,幾乎把臉貼在了林德的臉上。丑陋的豬頭粗糙無比,眼睛深陷,濕噠噠黏糊糊的分泌物掛在鼻頭。

心臟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林德觸電一般戰(zhàn)栗著退后了好幾步,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起來。

顧不得那么多,一瞬間解除隱身,凝聚魔力,在西連十倍的加速下,斬殺了豬頭族。

——這是林德第一個刀下亡魂。

在出劍的一瞬間,林德發(fā)現(xiàn)這只豬頭族有著幾乎同樣的恐懼。

是啊,明明知道——

如果是豬頭族的視角的話,從門毫無預兆打開的那一刻,再到空蕩蕩的四周突然出現(xiàn)了身著黑斗篷的怪物,應該十分絕望吧。

獵物害怕著獵食者,獵食者亦害怕著獵物。

誰知道獵物不會是披著羊皮的狼呢?

?

噴濺的血液,被三人遠遠地看到了。

“我們的小斥候找到了不錯的信號彈啊。接下來就要進入敵占區(qū)了。你們的情緒還好嗎?”納維爾特里壓低聲音向瑟特和約洛克說。

“重申一下,優(yōu)先斬殺惡魔,躲避被操縱的人。實在不得已...”

“...擊殺。”

?

◇◆◇

隱身術并不是萬能的,一旦要發(fā)動攻擊,就會自動地解除隱身的狀態(tài)。在職業(yè)殺手里也會有一小撮人會用,而高手們從他們的暗殺中脫離的方法,往往是依據(jù)“殺氣”這種第六感。

現(xiàn)在,林德就感覺,身邊的殺氣尤其濃郁。

并且,不是從他的同伴身上發(fā)出的。

冷汗不知不覺留了許多,神經樹突敬業(yè)地將任一點信息傳到大腦。林德不顧魔力的消耗,保持著西連的加速狀態(tài)??諝獾男瘸粑叮寣W⒆兊酶永щy。

停住了?

...捕捉到了!

雖然眼睛沒有看見,但是林德確信,敵人就在房頂——

“看房——”

轟!

“——頂!”

幾乎與林德的提示同時,攻擊抵達了。

當隱沒在黑暗中的敵人現(xiàn)身,便是魚死網破之時。

“哈哈哈哈哈,是你啊,凱亞?好久不見?!奔{維爾特里盡管被擊退數(shù)米,依然十分勉強地笑著,做出輕松的姿態(tài)。

凱亞·阿爾特蘭,名為<擊潰鐵塊>的精銳冒險者,一言不發(fā)地站著,秘銀鑄造的盔甲沾滿血污,幾絲黑霧隱隱纏繞著她,和失去高光的眼睛一起,宣告了她意志的沉淪。

揮劍,向納維爾特里沖來。

“不好意思,但是我不能在這里停下來啊。無論如何,已婚的人還是交給已婚的人來對付吧?”納維爾特里輕浮的語調一點都沒有改變。

瑟特會意,雖然他充滿郁悶地瞪了一眼納維爾特里,但是還是舉起那把翡翠巨劍——圣劍荒涼之境,擁有活化膂力效果的高位圣劍,迎戰(zhàn)凱亞。

兩位久經沙場的戰(zhàn)士,劍無半米放閑,身有千般解數(shù),往往來來,揚塵百米。

“走吧?!奔{維爾特里催促約洛克和林德。

“他打不過怎么辦?我們一起上吧。”約洛克有些不放心地問。

畢竟,前小隊就是被逐一攻破的。

“他不是要打過,而是要拖住對方。沒人知道,打敗她之后,原本的那個凱亞會不會蘇醒。

“不行,我要和瑟特一起敲暈凱亞?!奔s洛克擅自回頭。

?

◇◆◇

遠處的林德看著這兩個人的動作,有些郁悶。

他們兩個什么意思?

納維爾特里很快做出了打暗號的預告。

?

——之前在馬車上,納維爾特里曾對林德有過秘密約定。

“我們小隊,除了我以外,另外幾個人都不知道有你這號人,也不知道你會隱身術——這是個很難獲取的技能。你十分重要。”

“如果有特殊的情況發(fā)生,我會向上打這個手勢,請你來到我的正面接受其它的信號?!?/span>

?

林德迅速轉移到納維爾特里正面。

“2、5”

——“突擊,擊倒”

會意,林德化作無形的箭,刺向凱亞的后頸。

發(fā)出攻擊的不是圣劍,而是手刀,精準的敲暈了凱亞。

?

瑟特和約洛克感受到一陣氣流,一個黑影猛然現(xiàn)身在凱亞的身后,圣劍頂部留下亮藍色的一道游絲,一擊脫離。

“...幸好那會欺負了一下林德,現(xiàn)在肯定是欺負不了了?!奔s洛克揉著眉心說。

瑟特把不省人事的凱亞背起來。她身邊纏繞著的紅黑色霧氣變淡了不少。

“我試試能不能用圣劍砍斷這些詭異的黑霧?!绷值绿崞鹗?,小心翼翼地在凱亞身體表面揮舞,但只能感覺斬斷了空氣。

“...不行?!绷值掠行┚趩?。他明明記得同樣的極位古圣劍瑟尼歐里斯就是可以消滅詛咒的...難道圣劍對詛咒的破除效果一定要擊殺詛咒攜帶者才行嗎?

約洛克也在一邊把臉湊過來,“哦哦”地叫了幾聲。

然后——

“完全沒頭緒呢?!奔s洛克燦燦地笑著,露出一副天真無邪而可愛的笑容。

?

無奈,只得繼續(xù)向前。

越往前探索,地形毀壞的愈加徹底。

漆黑的夜,更是加大了尋敵的難度。

好在線索來的很快。

壞在來的是黎拉·亞斯普萊。

?

◇◆◇

約洛克抽身上前,金色的圣劍熠熠生輝。

“正規(guī)勇者大人,久仰大名,幸會幸會。我——”

沒等約洛克說完話,黎拉一個躍步,以俯沖的姿態(tài)斬向約洛克。

“哎呀,正規(guī)勇者怎么這么不講道理呢——好歹讓我把話先說完嘛?!?/span>

約洛克一副不在乎的態(tài)度,單手防下了斬擊。

一個滑步,繞道黎拉的背后,試圖創(chuàng)造進攻的機會。

約洛克很快,但是黎拉比他更快!

兩人同樣的思維模式,又導致了一次短兵相接,瑟尼歐里斯和黃金蜜酒擊出一連串火花。巨大的沖擊力,將二人各彈出數(shù)十米。

“嗚哇!好大的力道,手腕都麻了!只能換雙手了!看我切換到思維模式B!”約洛克臉上帶著一股興奮,搭配反派一般的笑容,似乎游刃有余。

弓步直刺。后閃?;厣砥脚?。

“約洛克原來嘴這么碎的嗎?”林德納悶地自語,這家伙戰(zhàn)斗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弓步上挑。后跳斬。十字斬。

納維爾特里朝天上打手勢。

“2、5”

林德如法炮制,閃向黎拉。

黎拉正在和約洛克對峙。被操縱之后她的戰(zhàn)斗能力似乎被削弱了不少。

現(xiàn)身。

卡好時機,一擊必殺!

——笨重的圣劍,瑟尼歐里斯,卻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挑飛了約洛克的同時,掏向林德的心窩——

就算林德處于加速狀態(tài),依舊十分勉強才能看清軌跡!

林德迅速揮動另一只手握著的西連,驚險地擋住了致命的攻擊。

現(xiàn)在,林德?lián)Q下了約洛克。

一個刺客的最大失誤,就是被迫變成戰(zhàn)士。

好在林德身為戰(zhàn)士也足夠優(yōu)秀。

“這群人由一個主腦控制——”

林德抽空喊出了這句話。

要么是黎拉正規(guī)勇者的特殊才能,超人的感官,使得她足以感受到逼近的殺氣,條件反射一般做出防御。

要么就是所有人的行動,都在一人控制之下,知道林德會刺殺,于是提前關注著背后!

而黎拉沒有提前回擊,而是等到林德現(xiàn)身再回擊,說明不是她原有的感官在運作,只可能是后者!

回抽。四方斬。對峙。撤步反擊。

黎拉幾乎沒有使用劍技。這是不是說明,被操縱的人只具備最低級的本能?

側閃。左弓步攔劍。撤步。

...盡管黎拉幾乎沒有使用劍技,但是只靠扎實的防御和迅速的進攻,就讓我根本找不到空隙,只能維持著局面,自己的劍技無法施展,伙伴們更加找不到空隙支援——

躍步。重劈。十字斬。

——我還有西連十倍的加速,比速度居然和只有戰(zhàn)斗本能的她相差無幾。這家伙真是...強的可怕。

焦灼起來,黎拉無法傷到林德,林德亦無法改變局面。

不知多少回合過去。

體力在漸漸流失。

林德努力地保持著心情的平穩(wěn),防止受到惡魔的精神攻擊。

不能有一絲雜念。

可是越這么想,雜念來的越快。

怎么會這樣?我明明知道這場戰(zhàn)役一定是勝利了???為什么我們會遇到黎拉?為什么會陷入焦灼?難道是因為我的到來,反而惡化了戰(zhàn)局嗎?

冷汗浸透了林德的衣衫,他的心理似乎要比肉體更先奔潰。

斜方斬。撤步。上挑。

林德和黎拉短暫地拉開了距離。

他產生了一絲和別人換班的欲望

不行,我這么下去,會被惡魔鉆空子——

◇◆◇

“林德,該換人了?!?/span>

一只手搭在林德的肩上,往側邊一推,毫無防備的林德向一邊踉蹌著摔去。

向側邊倒地的過程中,慢動作的世界里,面色蒼白的林德看到一個刺眼而纖細的身影。

從<黃金蜜酒>逸散出的金色光芒,順著手臂延伸到約洛克的全身,使他附著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膜。約洛克的白發(fā)在靜風中飄揚,瞳孔赤金,清秀了臉龐卻表露出無上的決意。

他抱著將死的決心,開啟了短暫的不死之身。

“只有我能擋住她,你們堅持不了多久。快走吧?!?/span>

黎拉又一次沖擊,作為借力點的磚墻轟然崩塌。

約洛克轉向黎拉,雙手持劍,正面迎下這笨重的一擊。

“哈哈哈,你不會以為我只有一張底牌吧?”

林德爬起身,拽著瑟特和向深巷中跑去。

“好快!但是還不夠唷~看看你能不能接住這個?”

約洛克的聲音被甩在了后面。

納維爾特里施展陽炎步法,帶著不省人事的凱亞趕了上來。

“疼疼疼疼疼——原來沒打到啊,嚇死我了?!?/span>

約洛克的聲音一點點變遠。

終于聽不見了。

在另一邊,約洛克也感受不到同伴的氣息了。

他用手抹去額上的汗滴,切回正經的臉色。

“正規(guī)勇者大人,我是你的對手。請不要左顧右盼,或擅自脫離哦?!?/span>

這是他一人的戰(zhàn)場。

靜穆的世界,只剩下劍鋒相接的叮當聲。

?

◇◆◇

納維爾特里的臉色又難看了一點。

瑟特也不出聲了,好像在抑制著一股情緒。

林德為約洛克的犧牲懊悔不已。

三人在逃亡中,停止了對方向的關注。眩都底斯提的構造很像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香港九龍島,脫離了主干道路,各種建筑就亂七八糟或違章或合法密匝匝地建在一起。亂走一通,好處是黎拉就算追過來也找不到他們,壞處是他們自己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仿佛陷入了巨大的迷宮一般。

目標未知,敵人未知,剩余存活時間亦未知。

剛剛經歷了失去隊員的悲哀,又陷入毫無線索的悲哀。

?

瑟特突然出聲。

“你們剛才,看見黎拉身上有黑霧纏繞了嗎?”

林德細細回想起來。

奇怪——自己剛剛和黎拉對峙這么久,結果連黑霧有無都沒注意到?

納維爾特里卻猛地頓住了。

明顯的粗重呼氣聲。

“我怎么沒想到...原來是這個原理?!?/span>

“哈、哈、嘅!咳、咳...”

納維爾特里發(fā)出幾聲難堪的干笑,這干笑又很快變成了干咳。

然后他無望地看著天。

“完蛋了,完蛋了,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啪!

瑟特一個箭步沖過去,居然直接給了納維爾特里一個耳光。

這股前所未有的暴躁,像是壓抑了很久,突然釋放一樣。

“混蛋!你都知道些什么!之前情況也沒跟我們講清楚,害的約洛克死了!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自暴自棄!說?。】煺f?。 ?/span>

納維爾特里慢慢的動了動唇。

“黎拉身上,沒有黑霧。但我,親眼看見,她...

——所以,是惡魔化作了她的模樣,真正的黎拉恐怕...

——哈,這樣的話,我們也不用抗爭了吧?!?/span>

“你在說什么混賬話!約洛克有危險,我把他看作是兒子一樣的家伙!現(xiàn)在回去,他可能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回去!”瑟特咆哮著。

“你 說 的 對 , 我 們 還 是 去 救 他 吧 ?!?/span>

“林 德 , 我 們 快 去 救 他 ?!?/span>

前一句是納維爾特里說的。

后一句是瑟特說的。

說完,兩人不給林德回話的機會,向原路跑回。

?

林德怔住了。

——納維爾特里已經不是納維爾特里了,瑟特也不是瑟特了。

最后這兩句話,音調平平,幾乎是一字一頓念出來的,十分滲人。

林德分明地看見,二人的身上開始有黑霧淡淡地顯現(xiàn)。

?

一個大膽的猜想逐漸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

瑟特,被“憤怒”控制了。納維爾特里,被“絕望”控制了。

林德知道,人本是獸。

恐怕,名為“瑟特”之人的內里,是代表憤怒的瑟特獸;名為“納維爾特里”之人的內里,是代表“絕望”的納維爾特里獸。

而這個魔法的本質,是讓人的“內里”短暫地掌握主導。雖然不足以使人獸化,但足以使其喪失理智。

——人類勇者赫璐瓦·T·絡緹斯徹底獸化為<織光的第十四獸>的時候,就有大量的黑霧出現(xiàn)。

和現(xiàn)在,不謀而合了。

體內沒有獸的外來者林德,自然也就不會被控制。

?

——所以,現(xiàn)在我便是唯一有能力破局之人。

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那么,應該是尼爾斯來收拾殘局。

這就說的通了——關于眩都底斯提攻防戰(zhàn)為何勝利。

但是,既然我已身處戰(zhàn)場,就必將“戰(zhàn)士”一詞執(zhí)行到底,無愧勇者之名。

此事,必躬行。

?

林德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

瑟特開始被奪取身體控制權時,他似乎說了一些從未提及的心理。要么就是他的主觀意識尚未褪去,要么就是惡魔入侵他的精神,獲得了他的一部分思想。

必然有結界,或者說“幻境”存在。

威廉和奈芙蓮被吸入<嘆月的最初之獸>制造的幻境時,是通過殺死幻境的制造者脫離的;黎拉在一次作戰(zhàn)中陷入幻境,也是通過殺死幻境中的假冒威廉脫離的。

所以幻境的構建者,也一定會藏在幻境里。

我只要進入幻境,發(fā)現(xiàn)異常,擊殺異常,便可以救出他們。

那么,我只需要一個機會。

——我需要再擊倒一個來犯的家伙。

?

飛奔,飛奔,飛奔。

林德解除隱身,高舉著圣劍西連,劍端的亮光在黑夜中十分顯眼,亮藍色的軌跡劃破了黑漆漆的夜幕。從一片屋頂跳上另一片屋頂,瓦礫在身后濺起。

就像這樣,在漫漫黑夜中,毫無目的的奔走。

直到感受到身后有人尾隨——

瞬間隱身。感知力提升。繞到背后——

頗有幾分瞬移感。

黑頭發(fā)黑眼睛的身影,就這么被敲暈了。

威廉顯然比黎拉好對付。

林德把威廉的身體拖到一處閣樓中,封住門戶,在地上畫了一個簡陋的隔音咒跡。他半跪在威廉的身邊,思索著怎么進入幻境。

?

嗯...既然這種咒術對我無效的話,那我是不是亂來一點也沒事?

吸溜——

林德對著威廉身上纏繞的黑霧,深吸了一大口氣!

?

然后,林德感覺自己開始看到了一些別處的風景——

居然成功了嗎?。?/span>

黑乎乎而彌漫著血腥味的世界,逐漸被一片鄉(xiāng)鎮(zhèn)景觀代替,空氣清新,色彩分明。

?


第五節(jié) 威廉的溫柔鄉(xiāng)

?

林德站在一處小山包上,剛剛好可以把眼前的小城看個大差不差。

“這是...歌馬可市嗎,威廉的故鄉(xiāng)——”

“好美?!?/span>

陽光照著林德的后腦勺,暖暖的,稍覺有些熱的時候,清涼的微風柔柔地游過面頰,帶走了多余的焦耳,留下一片心曠神怡。

環(huán)視四周,依次剔除視線中的建筑。

直到一個看起來像是孤兒院的破舊房子出現(xiàn)在眼前。

如果說,這個幻境留下了威廉,那么一定是他的故鄉(xiāng)。

如果威廉回到了他的故鄉(xiāng),那么這座孤兒院,便是他唯一的歸宿。

?

◇◆◇

已經沒有隱身的必要了。

林德褪去所有的偽裝,把兜帽撥到身后,敲響了孤兒院的大門。

?

◇◆◇

“來了——”是清脆的女聲。

門吱呀呀地開了。

“那個,請問您是...?”

眼前年輕的少女,棕色的長發(fā),棕色的眼睛,身著一件粉紅色的T恤,灰色的長裙上罩著一條棕色的圍裙,略微有些疑惑地看著林德。

孤兒院已經很久沒有迎接過客人了。

不過,你不認識我,我卻是很熟悉你呀,愛爾梅莉亞——威廉的‘女兒’,孤兒院里母親一樣的角色,喜歡照顧別人又有點被寵壞的少女,同時,還是世界上第一頭和唯一一頭,<嘆月的最終之獸>——

林德努力露出很和善的模樣。

“你好,我叫林德,是威廉的同事??赡苡行┨仆唬俏乙恢焙艹绨萃?,于是這次執(zhí)行任務順道而來,想見一見令尊。”

“令尊”二字一出口,愛爾梅莉亞的臉色突然緋紅,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被知道了一樣。

“咕咿..!啊,您是來見威廉的嗎,他前兩天剛回來,請你先到這邊坐一會吧,我去喊他——”

愛爾梅莉亞領著林德進了孤兒院的客廳,順便給林德泡了一杯紅茶。

林德不由得稱贊這茶泡的真好。

很快,愛爾梅莉亞回來了。

“林德先生,父...威廉說請您去他房間里,他想單獨見您?!?/span>

?

根據(jù)愛爾報出的房間號,林德敲了敲,推門進入。

威廉坐在床邊。

林德關上門,邁出一步——

側邊突然伸出一把劍,抵住了林德的咽喉。

林德再一看,床邊的哪是威廉,而是一個衣服架!

“殺手?連這里都找到了嗎?說出你背后的勢力,留你一命?!?/span>

...還好只是把我當成暗殺的了,而不是惡魔變成威廉的樣子。

等下,好像把我當成暗殺者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歹也換個借口,這個借口你們暗殺公會用了多少次了都不知道換。給你三秒鐘,別想動歪腦筋,你打不過我——”

林德其實偷偷的想,打一個現(xiàn)在的威廉還是很容易的吧。放在自己以前的世界,不過是個初一的小鬼罷了。很容易急躁,心態(tài)也不夠平和,也沒有四年后的威廉那般沉穩(wěn)老辣,對付起來應該不困難,哄著點兒就是了——

“慢著慢著!我真的是準勇者??!”

——迅速地掏出了身份證明,又從斗篷里亮出了圣劍西連。

威廉的臉色緩和了,但還是沒有放松警惕。他收起武器,坐到床上。

“你怎么會認識我?”

“一直呆在正規(guī)勇者的隊伍里,誰不知道你啊。帝國報紙?zhí)焯於加袌蟮朗裁础疅o能的才人’什么什么的——”

威廉的臉黑了一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無才的能人’——”

“你是來消遣我的?”

“不是。不如說,我是為了眩都底斯提——”

威廉瞬間認真起來。

他盯著林德,緩緩發(fā)問。

“那場戰(zhàn)斗,結果怎么樣了?”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在清理敵人的時候,在一棟樓里看到了一具女尸。她...她很像愛爾。我當時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股情緒涌上來,就失去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坐上了贊光教會的馬車,手上還攥著一張休假單。我以為黎拉他們打贏了,于是二話不說回來看愛爾。你知道的...我們這一年一直在各種地方充當?shù)蹏睦?,完全沒有休假可言啊?!?/span>

威廉稍稍有些窘迫。

林德可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黎拉。黎拉·亞斯普萊,永遠留在了眩都底斯提?!?/span>

林德有意地加重了語氣。

他看著威廉一瞬間愣住了,臉色慘白。

這個重磅消息就像石墨炸彈,瞬間短路了威廉的大腦。

林德需要一個可以安安靜靜聽他講話的威廉。

“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span>

“我叫林德·伊米岡特,極位古圣劍<西連>的使用者,隸屬于帝都第四救援組?!?/span>

“眩都底斯提失守了。我們小組被派遣援救你們,任務失敗?!?/span>

“當然,死者不可能只有黎拉一個——”

“納維爾特里死了,凱亞死了,希爾格萊姆死了,史旺死了,艾米莎死了?!?/span>

“我的伙伴,約洛克和瑟特,也死了?!?/span>

“只有我,靠著西連的技能,才撿回一條命。”

林德把納維爾特里一開始的話修飾了一番,講給威廉聽。

——這個幻境,不是喜歡人的負面情緒嗎?

既然喜歡,那我就好好迎合一下你的惡趣味!

“你說什么...黎拉死了?史旺死了?納維爾特里的陽炎步法也沒有逃出來?”

“你在騙人。你一定在騙人...”

威廉從愣住的狀態(tài),突然暴起,伸手抓住林德的領口,把他抵在墻上。

林德沒有停下刺激。

“你知道嗎,圣劍西連可以預知到未來——”

?

失去了黎拉的帝國,會怎么樣?

失去了所有頂尖戰(zhàn)士的贊光教會,會怎么樣?

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不久的未來,南方紫龍突然進攻人族的疆域。

而人族失去了應對之策。

一開始,只是失去了一座城市。

兩個月后,人類的大部分領土,都被各種族瓜分。

半年后,人類只剩下了幾座要塞,“地圖”也失去了繼續(xù)存在的必要。

不到一年,名為人類的物種,徹底消失在了世界上。

?

?

——林德把屬于<十七種の獣>的劇本,嫁接到了南方紫龍的身上。

威廉的手漸漸脫力,隨著整個人跪下而下垂。

“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是凄慘啊。

人類居然因為一個眩都底斯提,就這樣滅亡了?

那個很自大又狂妄的師妹黎拉,強的可怕,居然也會輸?

人類滅亡了,那我,最終什么人也沒有救下來——

?

?

林德仿佛知道威廉想著什么,他繼續(xù)宣告著人類的死刑、

“你,什么人都沒有救下,盡管你盡力地揮劍,戰(zhàn)斗至最后一滴血流盡——”

“那時的你,連著用了七道滅國級禁咒。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一頭巨龍的死亡。但是并沒有改變人類的全線潰滅?!?/span>

“你跟愛爾約好了,如果你活著回來,就吃她做的黃油蛋糕——”

?

“別說了?!?/span>

威廉顫抖著支起身子,有些虛弱地苦笑著。

“既然你來找我了,那么說明這一切都還可以挽回,對吧?”

他的黑眼睛試探地望著林德。

林德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這人的做事風格真奇怪,我欣賞不太來啊。剛才獻丑了,我...我實在是有些震撼。而且,我也覺得,這里的一切都有些奇怪?!?/span>

“比如說,剛剛你說你‘預見’的那些東西時,我感覺很難受。這種難受本來應該只是心理上的,但是卻反映到了我的肉體上?!?/span>

威廉的說法林德倒是沒有聽說過。但是只要能讓威廉知道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就好。

威廉有些苦惱地,把視線慢慢挪離了林德。

?

“告訴我,我在哪?”

?

“眩都底斯提的閣樓,一個幻境里?!绷值聡@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實際情況也跟我說的一樣,我的隊友全滅了,你的隊友也全滅了。...抱歉,剛才我說他們死了,確實不太恰當。他們現(xiàn)在應該做著和你相似的夢吧?!?/span>

“也就是說,黎拉也陷入幻境了嗎?”

“嗯。而且陷入幻境的人,會被控制,對昔日的同伴兵刃相向。”

“所以,你選擇避開那群恐怖的家伙,在幻境里擊殺敵人的本體?!?/span>

“不愧是‘黑瑪瑙劍鬼’,想的真對。有你這么可靠的隊友,真的讓我很放心啊。感覺就算放著不管你們也會自己出來的?!?/span>

威廉聽著這個史旺在幾個月前“新鮮出爐”的外號,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這個叫林德的家伙,跟史旺關系很好嗎?

...看來有必要教育史旺管住自己的嘴了。

“林德,我們走吧。去城鎮(zhèn)里逛一圈,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對象,就當是給你介紹一下我的老家了?!?/span>

能被威廉親自照顧,林德內心無比的澎湃!

但是還是敬業(yè)地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在幻境的這段時間里,惡魔操縱著別人的身體作亂——

或者更可怕的是——

敵人已經站在暈倒的我們的身邊,商討著如何處置我們了。”

本來已經做好計劃的林德,突然被自己這臨時產生的想法嚇到了。

是啊,現(xiàn)在自己和威廉都是暈倒在地上的狀態(tài),或許已經有人對著現(xiàn)實世界里的我和威廉,舉起了巨劍——

這下林德變的真的憂心忡忡了。

?

林德和威廉一起走下樓,跟愛爾說了再見,出門去。

“還好那些小家伙們在睡午覺,不然我們恐怕一時半會出不去呢?!蓖畱賾俨簧岬赝聝涸?。

“愛爾和那些小家伙們,沒有異常吧?”

在五百年后,威廉就會經歷愛爾的結界呢。

“沒有。我推測幕后黑手要么會冒充那些被控制的伙伴,要么干脆就以自己的原本相貌出現(xiàn)。”

威廉細細打量著周邊來去的行人。

“可以說,這片幻境的主人應該是我,這個世界是基于我的記憶搭建的。

像你這樣,不存在我記憶里的人,就會以本來的樣貌出現(xiàn)。但是幕后黑手既然掌握了黎拉他們的記憶,模擬他們的樣子應該也不難?!?/span>

“所以我們需要一直等到目標出現(xiàn)嗎...”林德有些無奈,他不知道在自己暈倒的這段時間里,外面的世界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動。

兩人來到了鎮(zhèn)子的塔樓,這里是鎮(zhèn)子的地標,作為觀景臺的塔頂,此時成了十分便利的監(jiān)視工具。

他看著威廉,一幅心里有把握的樣子。

但是,突然緊張起來。

按照剛才的推理,我自己才是最可疑的那個!

威廉他不會在裝作相信我,其實早想找機會把我解決了吧?

此時,威廉的聲音敲到好處地響起了。

“林德,能不能請你出去一下?”

...

“?。俊绷值掠行┌l(fā)愣。

“拜托了,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林德,所以請你出去一下——”

威廉雖然用了很多“拜托”“請”之類的詞,但語氣卻十分的不容置否。

“雖然你告訴我了很多情報,但是我還是找不到一個完全信任你的理由。圣劍和身份證明,都可以從別處奪取。而且在家里把你處理掉的話,愛爾肯定不會接受的。

——抱歉啦,只能先把你‘清理’掉,看看這個幻境到底還能不能維持,我才能評判你那些說法的可信度。

如果你走之后,幻境還在,我會向你道歉的?!?/span>

林德心中暗叫不妙。我要跟威廉戰(zhàn)斗嗎?

“威廉,你連圣劍都沒帶,會不會太瞧不起我了...”

“雖然我不能把自己放出去,但是作為幻境的主人,似乎送客的能力還是有的哦?”威廉笑瞇瞇地回應道。

?

◆◇◆

林德并不意外。

他知道自己帶給威廉的信息,或許會給威廉帶來一時的震撼;

他亦知,威廉會在擺脫情緒后,立刻對現(xiàn)狀進行判斷,對情報進行取舍。

準勇者,高階冒險者,大魔術師,高階整備術士...能在這個世界活下來的家伙,沒有莽夫。

這也是林德沒有在威廉奔潰的時候,把如何逃出幻境的猜想全盤托出,而是告訴他一些悲慘未來的原因。

——有些時候,死人比活人更加可信。

這就是林德的最后一塊拼圖。

他需要威廉完完全全地按照他的圖紙行動。

林德的師父,“名師”,并不只像常人所認為的那樣,是一個只教授武藝的老師,而在咒術與反咒術、特殊技能方面,也有極深的造詣。在師父的結界里,林德曾花費整整一個季度的時間提升自己的感知——“咒術視野”這個技能,被硬生生拓展成了“魔力視野”。如果說“咒術視野”下,看到的是完整的世界與魔力的框架,那么“魔力視野”下,看到的就是完整的魔力絲與世界的框架。

——這讓林德短時間內無法使用魔力視野,因為眼前只剩下框架的世界讓他變成了半個瞎子。

但是偏偏是這個,當時他覺得費時費力還雞肋,跟師父撒潑打滾不愿學的技能,在幻境中成為了救命稻草——

打開“魔力視野”,這個幻境,展現(xiàn)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織網”。

魔力沿著一定的軌跡,沖撞、翻騰,細密地編織著,露出這個世界的骨架——用靈能欺騙了靈魂,使落入其中的迷途者誤以為回了家。

一切咒術都建立在詭辯和牽強附會的基礎上,而幻境,是直擊靈魂的高階咒術。

林德仿佛回到了數(shù)月前的小屋,從餐館要來的蠟燭在床頭抖抖索索地燃著,左手搭在圣劍西連上,右手翻動著泛黃的紙頁,對著眼前一團亂麻般的符號,拼了命的想要在腦海中留下些印象。

可是最終,還是沒能理解那些東西。

唉,不得不承認我沒有史旺那種天才資質。

但是,我也偶爾地學習了一下威廉那種愛亂來的精神,把每一頁紙都硬生生地記在了腦海里——

?

◇◆◇

魔力視野,開啟——

此時此刻,我便是幻境的解構者。

哪怕我沒有權能,

哪怕我只是一介訪客,

我亦是引導迷失靈魂的領航人。

哪怕我亦消逝,愿我留下之物,可以與君同行。

?

◆◇◆

這個自稱林德的家伙,已經被我徹徹底底驅逐了。

世界沒有崩壞。

異變沒有發(fā)生。

...我好像真的趕走了一個熱心腸的家伙。

那么,林德的情報,便是可信的了。

我現(xiàn)在確確實實在幻境里,黎拉、史旺他們,也一定被困在這片虛假的樂土。

但是,我要怎么離開?

對付幻境的經驗,我還只是停留在理論的水平啊。

?

落日沉溺于橘色的海,金輪的余光將威廉獨行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排查了整個鎮(zhèn)子,還是沒有頭緒呀...”威廉喃喃自語。

林德這家伙會預測到我出不去嗎?難道我根本活不到打南方紫龍的那個時候,而是會在這片幻境里迷失?

愛爾,黎拉,史旺...或許林德應該找他們的。

也許師父說的沒錯,我真的沒有當英雄的才能。

?

威廉胡思亂想著回到了孤兒院。

“啊,父親回來了!”

年輕少女琥珀色的眼睛充滿了喜悅,丟下廚房里噗噗作響熬著湯的鐵鍋,端起手邊早就準備好的紅茶,在木桌上坐下,順手拉開了旁邊的椅子。

...眼睛是不會說謊的,我可愛的女兒肯定也不是解除幻境的“鑰匙”?!粚Γ以谙胧裁窗?,見到可愛的女兒怎么會第一時間想這種東西。

“嗯,我回來了。”威廉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又拉開一張椅子,在愛爾對面坐下。

這份十分勉強的問候,自然瞞不過愛爾?!送?,也因為威廉無視了她拉開的椅子,而小小的生著氣。

“父親...你們遇到危險了嗎?還是林德先生出了什么問題?”愛爾微微皺起眉頭,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羊皮紙。

然后,把這張羊皮紙和泡好的紅茶一起,推到了威廉的面前。

威廉略微有些驚訝:“這是?”

“林德先生說,如果今晚他沒有回來,就把這張羊皮紙給爸爸你。”

威廉將羊皮紙展開——

林德這家伙,原來一直算計著我嗎。

看來,真的要好好跟他道謝了。

抿著愛爾的茶,威廉會心一笑。

?


第六節(jié) 眩都底斯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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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段慘遭和諧,請移步至文檔觀看)


?


EX1:暴風雪


我在哪里?

我死了嗎?

世界毀滅了嗎?

護符都沒了?,F(xiàn)在好冷。

——夾雜著冰粒的狂風抽打著少年的臉,如鋼針在臉上劃開皮膚。

刺骨地疼。

見骨的劃傷,白色的肌腱暴露在寒氣中。

寒冷既是死神的利器,卻又是止疼的麻藥。

?

我看到的,是死后的世界,還是下一次輪回?

——或者,我被送回了剛剛落地的時刻?

?

那么,我應該打起精神來,撐到食人鬼聚落,然后看著他們再一次死去...?

算了...

就這么躺著吧。

反正自己的掙扎也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滅亡的命運。

兢兢業(yè)業(yè)訓練,增強自己的實力,起早貪黑研究社會生態(tài),努力尋找救世之法。

結果第一場仗就大敗而歸,把世界滅亡的世界提前這么久。

這個世界的死活又和我沒關系。我只是想救一個珂朵莉而已,結果又多管閑事地想要拯救整個世界。

不是說我和尼爾斯很像嗎。

那就讓我看看,我能不能被凍死吧。

?

少年任憑著自己的體溫被風雪帶走。

?

白色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一抹純粹的藍。

?

少年感覺自己被托起。

熱量開始傳向少年凍僵的身體。

?

你...是誰?

?

(ex內容與第二卷不直接銜接)

?


EX2:牢房

骯臟的濁氣不斷地涌入鼻腔。

?

威廉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猛然睜開了眼,冷汗直冒。

?

我按照林德留下的信息,一步步找到了幻境里困住的同伴,然后依次打破了所有支撐幻境存續(xù)的魔力節(jié)點——

?

那么,這里就是幻境之外了。

?

掃了眼身遭,確信自己在敵營內部。扣押自己的監(jiān)牢,卻從正面破開了一道大口,冷風呼呼地往里面鉆。手邊還有一把量產型圣劍帕希瓦爾,和幾乎完好的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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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一邊感謝著做了這些準備工作的家伙,一邊抄起圣劍,踏出鐵牢。門外用于加固的咒符也被完全破壞。

?

不少穿著守衛(wèi)制服的豬頭族倒在血泊里,死透了。同樣倒在血泊里的還有幾具無征種的尸體,胸口皆有大得嚇人的貫穿傷,和瑟尼歐里斯的口徑相差無幾。

?

盡管看上去前來支援林德的不知名準勇者已經徹底清除了這座敵營,威廉還是不敢大意,發(fā)動著咒術視野,緊繃著神經,攥著帕希瓦爾,小心翼翼地推進著。

?

寒窗外刮著暴風雪,而且下的還真不小。大概已經持續(xù)許久了吧,地表近乎被染白了。自己記憶中的眩都底斯提尚燃著熊熊大火,天空赤紅,現(xiàn)在卻是不燃了,只留下焦黑的骨架扎穿新鮮的雪層,像是亂葬崗里草草掩埋的冤屈骸骨。

?

“小威廉——”

?

是凱亞的聲音。

?

她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個子,穿著品味極差的、曾經還是純白的斗篷,擺出一副欠揍的表情,遠遠朝著林德宣布著:

?

“不愧是黑瑪瑙劍鬼,果然沒辜負我極星大術師的期望。”

?

這家伙還得意地笑著。什么時候能成熟一點啊。

?

雖然很想馬上將泄漏外號給林德的史旺治罪,但是難得大家又聚到一起了,這次先饒了他吧。

?

這么想著,又有三男一女的身影從陰暗的拐角處出現(xiàn)了。

?

呃...有一男一女都是生面孔啊。

?

希爾格萊姆和陌生的大叔聊得很投機,至于納維爾特里,居然沒有去勾搭這個陌生的女性準勇者,這倒是個大新聞。

?

納維爾特里朝這邊揮揮手,示意其余的準勇者看過來。

?

“那么,缺席的只有黎拉和艾米莎?”

?

不遠處的爆炸聲驗證了這個結論。

?

“別讓花季少女們等太久了?!?/span>

?

(ex內容與第二卷不直接銜接)


【終末祭2023】【連載】【第二章+EX1、2】末日時在干什么?穿越?可以亂來嗎?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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