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日，午飯后，琉璃閣玄州分閣。

? “妹妹啊，你真的不在家訓練嗎？這個春假后我都懷疑你會被開出球隊了?！碧彀卓粗诹鹆чw擺出的百色首飾前駐足觀賞的風煙，語帶關切與一絲裝出來的嘲諷。不過他自己也被那些首飾吸引住了。

? “嘿嘿。其實呢，大嫂今天早上悄悄告訴了我一點點修煉道法的方法，我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樣能夠真正激發(fā)體內乾元的潛能。本來乾元導入體內后，我感覺只是精神狀態(tài)更好、體力更充沛、爆發(fā)力更強這樣子，也沒怎么覺得乾元特別厲害。但是現(xiàn)在用了這種方法后，我就算是逛街購物也能鍛煉身體，所以訓練的事，哥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些首飾感覺好無聊，我們走。”

? “那我好奇了，既然如此，為何你們還要訓練呢？不應該找到方法然后大家都...”

? “誒，教練說只有足夠悟性或者足夠好運的人才能實現(xiàn)這點。并且這樣之后，普通的訓練對我們來說意義也不會很大了，但是集體訓練還是要參加的。我剛剛和教練也說了，教練說開學后要檢驗一下?！?/p>

? “那大嫂今天怎么會...”

? “她說昨天晚上的籌善宴后有些感悟，不一定對，想和我分享一下。我試了試，發(fā)現(xiàn)真的很有用，以后都不用進行那些累死累活的體能訓練了。啊，我想看看體育裝備?！?/p>

? 天白心里想：看來大嫂昨天晚上和別人交流到了什么，于是分享給了妹妹想看看正確性?；罨⑦\用的方法嗎？聽上去挺不錯，不必費力就能強身健體。道法的世界，看來很神奇啊。但是這種方法為什么沒有廣泛傳播，而是奉為機密呢？這是個問題。

? 他今早坐車回來的時候，已經問過λ許多問題了。比如修煉相關，λ的回答是：時候未到；比如協(xié)會和政府相關，λ強烈建議他加入協(xié)會；比如青銅教派相關，λ卻說自己對此也是幾乎無知。他還請了λ搜索一番可能是增強子兼干擾子（簡稱增擾子）的青銅紋，結果有三個：留霞的三百周年紀念款時裝上有一點青銅紋的裝飾，但λ覺得這些裝飾構不成術陣；?《玲瓏骨》的書皮封面有一定青銅紋要素，不過那是里面第四個小故事的標志而已，封面上還是主要用云紋；以及正在修建的文化館。

??最后，λ說：“我覺得我們需要更多關于Aleph的線索。僅僅是我所知道的那點估計是遠遠不夠的，不如去北方圖書館看看？我和里面的人曾經有過一點交情。至于【老饕酒樓】和【午夜通車】，暫時沒有更多線索了。前者警方已經介入調查，后者我想很快就會出新聞吧。從這兩者入手，我覺得甚至可能會中對面的計謀。不如從北方圖書館開始，主打一個出其不意。危險性...我可以打包票，不會很危險。”

? 不管不管了，他這么想，現(xiàn)在可是購物時間，好好在琉璃閣里面放縱一把吧！

? 琉璃閣，神奇的地方，算得上是一個商場。它從不大張旗鼓地宣傳，甚至其閣在外觀看來不及諸多大商場繁華時尚，其物也不及大商場琳瑯滿目、應有盡有。但世人成日為其宣傳，他們一份小小的恢復運營的聲明，最后會出現(xiàn)在新聞榜上前幾的位置；他們一件小小的售罄通知，最后會被業(yè)內巨頭特地召開會議討論。看起來的確是怪事一件。但人們從來不覺得奇怪。因為很久很久以前，人們發(fā)現(xiàn)琉璃閣成立后的每次開放，都會有一批幸運兒在其中獲得“寶物”。當然，動歪心思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是最后似乎都挺神奇地被制服了。玄。

? 兩人正逛著，天白忽然聞到一股梅花暗香，轉身一看，一名衣著華麗，身邊跟著兩三個時髦男女的成熟女子走過。她透露出一種濃重的古典氣息，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古人，但從她的舉動中可以看出現(xiàn)代的意識。

? “妹妹，你看，洛玉笛！”

? “在哪在哪？噢！”

? 洛玉笛正是“留霞”服裝公司的總設計師?！傲粝肌苯┠甑慕浀湓O計大都出自她及她徒弟之手。此刻，兩人看著那名女子走過，思忖著她是不是去服裝區(qū)獲取靈感的。果不其然，她走到服裝區(qū)域，和周圍幾人駐足觀摩了起來。

? “留霞”也可以算是老字號了，今年即將過個三百歲的誕辰。兩人一直覺得這家服裝店的衣物不錯，況且近幾年洛玉笛的設計也是著實優(yōu)秀。兩人自然也對這位大設計師心生好感。

? 洛玉笛現(xiàn)在身邊跟了兩三個學徒，他們自然不僅僅是來觀摩學習那么簡單?，F(xiàn)在琉璃閣里人數(shù)頗豐，雖然不是人山人海，倒也說得上是繁華熱鬧。洛玉笛這次出行一方面就是借這身打扮吸引眾人目光，進行宣傳——她和學徒的身上穿的可都是都是自家新款。另一方面呢，則是來看看琉璃閣有什么好東西。

? 而天白的眼睛從洛玉笛打扮過的華美面龐轉移到了那件衣服上。洛玉笛的衣服上浮動著青銅紋路，夾雜了歷史的厚重，細看則會發(fā)現(xiàn)當今美學的構思，極盡華麗。

? 看到這般華麗張揚，側臉充滿風韻的洛玉笛，天白暗暗在心中將她和她作品的嫌疑抹去了，甚至萌生出想去近距離觀賞的沖動。但天白保持著理智，讓λ用攝像頭看了看，可惜λ無法判定那件衣服是否和道法有關，只能當做線索。

? 于是他們也欣賞夠了，繼續(xù)向前走。但是走過時，天白聽見他們在談論什么，模糊的語句中傳來各種專業(yè)名詞的碎片，不過忽然洛玉笛跑開了，似乎是接到了一個電話。

? 天白沒有好奇，只是繼續(xù)走著。

? 天白這次出來逛街，其實是妹妹強行拉上的，說是彌補一下前幾天那次事故順便看看復業(yè)的琉璃閣，費用算在她頭上。但天白覺得也沒有什么特別想買的，就算想放縱一次，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購物欲始終提不起來。本來他是想拒絕的。但風煙軟磨硬磨，終于是把他拉來了。來了琉璃閣，天白才發(fā)現(xiàn)，原來購物是這么開心。從門口進來后，過不了多久，天白就開始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興致越來越高，到處亂竄。屯個玉佩、屯雙新鞋、再屯點古籍殘本。不知不覺小推車里面堆了好多，但是物質精神雙滿足！不過，到時候可不能讓妹妹全部出錢，天白這么想著，還是我買的東西我付錢吧。想到這里，天白開始考慮要不要把某些東西退掉，到時候結賬也快點。嗯，自己也是帶了一點錢的。

? 而陸風煙，買了點體育裝備后就沒有什么太在意的了。她其實不太愛購物，只是想欣賞商品的排列美感并且看看琉璃閣。不過來都來了，在這種商業(yè)氛圍下，她還是買了幾個玩偶裝飾什么的，到時候送送禮。而當她看到這個沒比自己大幾歲的哥哥到處竄到處買東西的時候，心里突然感到一股子無可奈何。男生啊，總是這樣的。一旦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樂趣就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不過你買便宜點的?。〗裉鞄У腻X我怕不夠花??！

? 風煙的預感很敏銳。畢竟這里的東西都沒有標價，都是統(tǒng)一到出口結算的。

? 當天白逛了許久后，他發(fā)現(xiàn)一塊地區(qū)被圈起來了，而洛玉笛女士和那群人就在那邊站著聊天，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并且不止洛玉笛他們，還有許多人也都圍在那里。從眾效應導致越來越多的人圍著這一塊小小的地方。天白和風煙也在其中。而這時候，天白被人群擠得更靠近了洛玉笛他們。他聽見：“沒錯，等下我要獨自去北方圖書館一趟，所以你們到時候回總部去把報告寫完，嗯，二十號之前交到我那邊就好。”

? 天白內心：北方圖書館！這般巧合，洛女士看來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啊。如果是真的話，青銅教派，手眼通天的青銅教派。要么是難以想象的龐然大物，要么就是一群人的小圈子。如果說這只是一個教派，那么整個“教會”該是多么。感覺，自己也好像逐漸陷進去這些事了。

? 可正當他想多聽幾句時：

? 一群人望向空中，高聲驚呼。而在空中落下來一根梧桐木，牢牢地扎在那個被圍起來的小圈子里。

? 洛玉笛掏出一根笛子，玉質剔透，就如其名般，而后開始吹奏。那聲音悠揚婉轉，又懷著優(yōu)雅，周圍人的目光很快從梧桐木上轉移到了玉笛上。

? 隨后飄下來一根羽毛，大家看上去就感覺那應該是一種道象。那羽毛是火紅色的，似乎在燃燒著，似乎合著笛聲也開始翩翩起舞，而當它落到梧桐木上時，一陣煙霧出現(xiàn)，而后散去，空中出現(xiàn)了幾個大字：

? 今日閣主未至

? 于是眾人悻悻地散去了，洛玉笛也很遺憾地收起笛子，走開了。天白看了這般演出后，便又想起洛玉笛的話來，看來這北方圖書館，真是個神秘的地方啊。

? 江煙知道弟弟妹妹出去玩了，春假也使得她懶散了許多。她剛剛午睡起床，在夢里，楊端就像那天一樣，帶著饒有興致的神情聽完了她那節(jié)并不是很出彩的歷史課，并為她鼓掌。下課后她才知道原來楊中書侍郎不想聽那些精心雕琢過的“精品課”，他想聽真實的課堂。于是領導們不打一聲招呼就按照他的意愿進了班隨堂聽課。

? 她那時候當然很不舒服。但是那天放學的時候，楊端親自去了她的辦公室，和她私聊。他先是表達了深深的歉意，自己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到她們班聽課，其誠懇態(tài)度猶若學生犯錯向老師道歉，但當然沒有那么卑微。而后，梅江煙記得很清楚，楊大人問她要不要做一份兼職。

? 她當然不差錢，她做老師是為了在孩子們中實現(xiàn)幼時的一種幻想。雖然現(xiàn)實的各種矛盾整日整日地在她心上扎著，某某又和某某打架了，某某檢測又考低分了，某某又沒完成作業(yè)啦，等等，但是當她看見孩子們的笑臉時，她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當她辛苦備課后第二天看見孩子們正確地回答出她的問題時，她知道這種快樂是真切實在地壓過矛盾的。在平淡中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很不錯了。

? 但是這太美好了，梅江煙知道這都是記憶的美化。她在記憶碎片中還能瞥見自己因孩子上課吵鬧而發(fā)怒的時刻；自己因沒獲得榮譽，感覺人生似乎一望便盡而默默啜泣的時刻；自己和隔壁的老師勾心斗角，只為了搶一個優(yōu)秀學生推薦名額的時刻；自己偶爾感慨人生太平凡而沉湎于小說幻想中的時刻。她知道自己不是課本上的“英雄”“楷?！?，她沒法子那么光明而偉大。

??但她已經接受了平凡。大人物發(fā)出的“兼職”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很想拒絕，她甚至沒搞懂為什么楊大人想讓自己來做兼職。出于色心？她也沒覺得自己特別好看。出于名利欲？那為什么要大費周章讓她來承擔那些罪責。還是出于一種自上而下的、虛偽的愧疚感？

? 她剛想開口婉拒，楊端便說：“你是個好老師，這毋庸置疑。你很喜歡孩子們，對吧?！?/p>

? 她點點頭。

? “我覺得，你在孩子們面前是真誠的，是懷著一種理想的。我相信你也想守護他們。”

? “但...”楊大人舉起一只手，示意她聽完自己的話。

? “我也相信，做了這份‘兼職’，你會更好地守護他們的。具體內容就是...”

? 就是她這一年多都在偷偷干的事情：幫助楊先生調查青銅教派。

? 很荒誕，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很荒誕。楊先生說青銅教派有人已經潛藏入了學校，或者說學校里有人加入了青銅教派，希望她幫助他找出那個人。他還說要出其不意地安排一個密探，而他覺得她會很合適。

? 一位對青銅教派從未有所耳聞的人民教師當時根本不想答應這位身居高位的中書侍郎。做密探？她一沒能力，二沒心計，拿什么做密探？于是她故意將手上的材料灑了一地，兩人就開始整理起材料來。

? 她覺得這真是宛若昨天那位同事說的，這真是太可笑了。你一個中書侍郎來查所謂的青銅教派，要我一個小小教師做密探？而且你來的時候也是大駕光臨，約見我也是正大光明，如果真的有那個人存在，并且他知道你在調查青銅教派，那我不是...

? 她忽然想到了，這就是楊端的心思。假如那個敵人真實存在的話，假如那個敵人真的和楊端作對的話，她身在明，對方在暗，無論她接受或不接受，她都會成為陰謀卷入的對象。因為楊大人單獨約見自己，誰知道她和楊大人之間做了什么交易呢？到頭來，按照楊端的說法，青銅教派的人可是很危險的，自己也會身險危機。

? 可楊大人不應日理萬機嗎？這種調查又為何要親自上陣聯(lián)系線人？

? 她抬起頭，清澈的眸子盯著楊端此刻有點認真的臉。那是一張約莫不惑的面龐，而眉宇間卻沒有那種頹廢之意，依舊干勁十足。

? “這個給你?！睏畲笕藢⒄砗玫牟牧线f到她手上。最上面是那個小黃花書簽。

? “謝謝，但是如果我不接受您的‘兼職’。我能得到庇護嗎？”

? “唉，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就要另尋他人了。而庇護，很抱歉，協(xié)會或許沒那么多人手。只能保護我們的密探和線人。你如果感到危險，我可以幫你調個學校繼續(xù)任職?！?/p>

? 這聽起來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江煙覺得自己舍不得那群孩子們，舍不得這里的夕陽景色，舍不得習以為常的每一天。她即排斥這份兼職，又有點不甘生活的平凡，想尋求一點激情、活力、刺激。

? 在矛盾之中，她最終說：“好。請問我要做什么？”

? 她看著手上材料最上方的小黃花書簽，在心里說服自己：這都是為了孩子們。

? 梅江煙現(xiàn)在起身，看了看時間，晚上楊先生約她在北方圖書館進行最后的分析。

? 天白和風煙是想回家吃晚飯的。

? “真的沒想到琉璃閣那么貴，我基本上把東西全退了...”天白很后悔今天沒帶夠錢。

? “我也是，我只留了體育裝備。雖然貴，但是他們介紹說品質極優(yōu)，感覺好虧啊。”風煙也一樣。兩個人將自己不要的東西大退特退，來來回回地跑，最后就帶著一點東西準備回去。

? 但是既然這么貴，為什么兩個人還是買了東西，還幾乎把錢花光了呢？

? 因為兩個人對成為“幸運兒”還有點幻想啊。

? “回家吃飯吧。剩下一點錢拿出來打車?！?/p>

? “好?！?/p>

? 天白現(xiàn)在一點也不想去那該死的北方圖書館，他只想吃頓飯然后上床睡覺。

? 風煙：“我本來還想在外面吃點有意思的。你看今天雨都小了。唉，再見了，所有的藤椒炸雞、所有的烤全鴨；再見了，所有的小火鍋、所有的麻辣燙?！?/p>

? 天白：“再見了，所有外面的美食。雖然家里小廚房的家常菜也不賴，但是逛了一下午就應該在外面吃才有感覺！要是能在留夜樓吃個晚飯，然后去做推拿就好了?！?/p>

? 而這時候λ發(fā)來消息：“如果想去圖書館的話，記得帶上Aleph。”

? “今天不去了?！?/p>

? “……”

? “好累啊，可能這就是人生吧?！?/p>

? “…………”

? “不說話？”

? “你覺得我有話好說嗎？”

? “那你覺得我還有話好說嗎？”??

? 于是天白和風煙選擇回家，狠狠地吃一頓晚飯，然后兩個人一個進房間睡一個晚上；一個進房間看一晚上球賽。

? 而λ在手機里刷了一晚上的電視劇，今天它沒有去維持天白的人格穩(wěn)定。

? 晚上 留夜樓

? “為我們的友誼，大家今晚喝個痛快！”殘雨舉著精致的小酒杯，里面是醇厚的老白酒，一飲而盡。

? “殘灰老兄啊，難得你來聚會一趟。今天晚上，你可得多喝點！來來來，滿上！”朱夢，代號如此，正往一尊大爵倒酒。

? “唉，白酒什么的太烈了，殘灰老哥喝不來的話，不如喝點果酒。這南方運來的紅蒲桃酒，可得用夜光杯盛了，就著琵琶聲喝。”

? “誒，大家別光顧著，好好好，”殘灰灌了一大口酒進去，“別，別單單喝酒，吃啊。妹妹，你吃不吃朱粉，不吃我夾走了啊?！?/p>

? “你敢！”于是殘雨迅速夾走那滑溜溜的朱粉，往醬料碟子里一蘸，就往嘴里送了。那什么辛辣麻辣香菜味全被熱氣壓著了，而殘雨只是稍稍運氣消化掉了熱氣，使之入口時溫度合適。

? “誒，小二。再來兩盤牛肉！”渾身香氣被火鍋氣壓著的玉溪女士看著兩個大老爺們狼吞虎咽桌上那點肉，提前為自己準備好了“糧草”。反正他們喝得正高興，不會記得她點了牛肉的。

? 看看吧，這就是朱字協(xié)司道部北方分部特別處除了處長外的所有成員在留夜樓歌舞升平，吃喝玩樂的作態(tài)。

? 但是這天晚上他們還能夠干什么呢？朱夢對青銅教派真的已經沒有思路繼續(xù)調查了，【老饕酒樓】和【午夜通車】他研究了半天最后只能查到酒樓老板和通車司機頭上，再調查也查不出什么了，現(xiàn)在就等楊先生那邊來聯(lián)絡了；玉溪的話，現(xiàn)在是春假，她不用去小學做校醫(yī)，并且關于玄宮的調查也差不多和朱夢一樣陷入了瓶頸，今天晚上楊先生還單獨和江煙會面，她也是沒事可做的；殘雨現(xiàn)在任務有點新進展，而殘灰最近才回來，還幫殘雨干了任務，兩個人也想好好放松一回。

? 難道他們不應該隨時待命嗎？額，他們確實可以隨時待命。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用裝備就可以直接收拾一下奔赴前線的。如果真的有特別緊急的情況...留夜樓就在梅臺隔壁一條街，他們趕回去做計劃做準備基本上也是來得及的。

? 或許這就是強者能夠實現(xiàn)的隨心所欲不逾矩吧...

? 順帶一提，特別處是沒有處長的，這幾個人部長直轄。

? 但是殘灰后天就又要走了，所以大家懷著一點賭的心理，還是出來聚餐了。

? 半個時辰后，殘灰和朱夢在那邊煮茶聊天，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而殘雨和玉溪一邊泡著溫泉一邊看著經典恐怖片。

? “誒，玉溪姐，差點忘了，這是上次‘平安香’和這次‘橘下醉’的份?！钡鹊絻扇伺輭蛄似鹕沓鲈『?，殘灰特別謙卑地奉上了那點錢。

? “算你有點良心。”玉溪身上彌漫著一種草藥香。

? 后來服務人員收拾溫泉時，發(fā)現(xiàn)泉水都被染上了那種綿長的藥草香味。這種氣味隨著被加熱過的水霧散開，讓聞者的心靈都變得安寧下來。

? 而就當協(xié)會這四個人在留夜樓暫且休假一晚上時，賀天白從床上睜開了眼，翻了個身。大抵是亥時吧，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安靜。而他打開手機，直接問λ：“今天晚上你怎么摸魚了？”

? “你弟弟不想去圖書館，我就這么報復一下。”

? “你啊，真是太會算了，雖然現(xiàn)在融合大概是末期，但是昨天晚上我一宿沒睡導致精神不平衡這一點你都能算到，唉?！?/p>

? “你對我的記憶還剩多少我都能控制好，這一點演算輕而易舉罷了。”

? “那畢竟也是我自己，我都不舍得這么虐我，又是Aleph又是大腦戰(zhàn)的?！?/p>

? “所以我?guī)湍闩澳阕约喊?。等下到圖書館后我就幫你平衡回來，他只要過了這道坎，那基本上就可以了。”

? “雖然我知道你把我的記憶也抹掉了，殘留的一點特殊記憶留在‘我’這個局部里。但是我覺得吧，我和弟弟終究是融合不了的?！?/p>

? “沒事，只要能夠讓他正常情況下壓制住你就好。你就當他的第二人格嘍。”

? “你這計劃...我被‘我’奪舍是吧。我都不敢問你的最終目的了?！?/p>

? “干完這一票，就解脫了哦。”

? “放屁吧，多半是我到時候被弟弟在最危險的情況下叫出來然后幫他解決問題吧?！?/p>

? “誒，此話謬矣?！恪鉀Q不了的問題，你覺得你就能解決？”

? “那為什么不進行徹底的人格融合啊?！?/p>

? “等記憶，你的記憶太多、信息量太大了，現(xiàn)在的‘你’是容納不下的，不是腦子容納不下，是意識可能會直接被沖走，我覺得這樣的話太慘了。”

? “算了算了，所以我到底要干什么？”

? “帶上裝備和Aleph，或者就帶上手機和Aleph，去北方圖書館。”

? “行吧?！?/p>

? 然后λ刪除了這一大段記錄，而賀天白從抽屜里拿出了那個現(xiàn)在宛若夜光珠般的Aleph。里面的世界已經成為空白一片，但天白感覺這并非無知，而是純粹。

? “對了，Aleph怎么用??？”

? “它是無限，你怎么理解就怎么用吧。”

??“所以，就算是面對現(xiàn)在的局勢，你的意思也仍然是，袖手旁觀？”

? “我們本來就沒有義務協(xié)助你們，我們有自己的職責，你們有你們的。更何況這次又并非正式，來日方長?！?/p>

??“唉，真的是。為了請你們幫忙，我走這一趟衣服都臟了?！?/p>

? “衣服確實很好看，但如果你不走捷徑，就不會臟。”

? “罷了罷了，你們的茶我也喝不慣。我還是先走吧?！?/p>

? “且慢，玉笛，你不能走。”

? “怎么，回心轉意了？”

? “不。你得把那份設計圖紙留下?！?/p>

? “這太自相矛盾了，你們不是要袖手旁觀嗎？況且，這般要求，是否越界了呢？”

? “敗局已定，我只是在及時止損?！?/p>

? “可你們...”

? “這不是我們的職責，這是我的職責。一次演習而已，你太貪了。一種詭敘一旦被揭露過，就很難再騙一次讀者了?！?/p>

? 藏書頗豐，裝潢精致的六邊形圖書室里，少年送走了“留霞”現(xiàn)在的總設計師，而后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端詳那份“留霞”三百周年紀念作的詳細圖紙。

? “幸好那件樣衣還沒成為道象?！?/p>

? 他看完后點起火將洛女士一年的心血化作灰燼，此時外面的雨似乎受到了什么感觸，舞姿愈發(fā)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