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冷知識”~不寫歌不知道!(華語樂壇歌曲-分析干貨)

隨著近幾年很多唱作類節(jié)目的播出,以及網絡上很多音樂自媒體的科普,流行音樂中相當重要的一環(huán)——作曲,開始被更多的聽眾了解。
很多聽眾已經可以自己嘗試著進行流行音樂的作曲,有的甚至還能夠寫出不錯的作品。
不過,這些節(jié)目或是科普,雖然讓更多的人了解到了什么叫作曲,但是一些作曲上的冷知識,如果沒有經過許多的作曲積累,還是很難了解到的。
今天我們來盤點一下,那些在作曲當中的冷知識。如果大家要嘗試自己作曲的話,可能會有一些幫助。

作曲這件事本身并不難,難的是寫出高質量的曲子
我們先來看一個視頻,這是《無限歌謠季》當中,小岳岳和于文文幕后創(chuàng)作的部分:

畫面里于文文一邊彈吉他,一邊跟著吉他的和弦走向,哼唱著旋律。這個“找個調把歌詞哼唱出來”的過程,就是作曲。
吉他作為輔助,限定一個和弦框架,是更嚴謹的做法。其實拿掉吉他,對著歌詞哼唱,也是沒有問題的。
而“寫好歌詞然后隨便哼一個調”這件事,就是流行音樂里對作曲最低的要求。這是很多音感正常的人,都可以做到的。
換言之,作曲這件事遠沒有很多人想象得那么高深莫測,它并不難,反而門檻很低,很多普通人也都具備這種基礎的作曲能力。隨口哼個調有什么難的,隨心所欲地哼就是了。
但是能做這件事,不代表能做好。
沒有樂理支撐,全憑感覺哼唱,一般都會有以下幾個弊病。
1、沒有節(jié)奏、律動概念,曲子很亂
我曾經就遇到過類似這樣的作曲,她哼的旋律線,走向還算比較正常,但是參差不齊,第一句2小節(jié),第二句就變3小節(jié)了,第三句開始從四四拍變成了八六拍,完全沒有一個節(jié)奏概念,顯得非常雜亂。
稍微好一點的,可能能比較不錯地寫完一個主歌,但是到下一個段落,突然節(jié)奏加快,前一段還是很舒緩的,下一段突然變得很密集、激烈,不符合節(jié)奏張弛的規(guī)律。
2、走向違背常規(guī)
還有一種就是哼出的旋律走向,不符合正常的聽覺習慣。
自己隨便哼出個旋律,但是因為沒有旋律走向、和聲意識,哼出的旋律拐點很奇怪,該上行走向的時候突然掉下來,或者該下行的時候又突然拔上去,曲子聽著像坐過山車。
這樣的旋律,對應的和聲往往也跳脫出了那些正常的和弦連接。
3、很容易和別人撞旋律

如果能跨過前兩個門檻,那就進入了一個“至少能哼出一首還算像樣的曲子”的程度。
但這個階段,仍有一個最大的隱患,就是會很容易哼出不是自己的東西,而是很多其他歌曲的旋律碎片。
這種哼唱式作曲,實際上就是把腦海中聽過的旋律碎片,無意識地拼湊在一起,最多算是個二度創(chuàng)作。
而由于哼唱者缺乏對音樂的敏感性,經過自己腦海的重組,哼唱者往往聽不出來自己其實已經沿用了他人的旋律。
這也是絕大多數哼唱派做出的曲子不高的原因。

當然會有朋友反駁:徐佳瑩也在不懂樂理的時候,哼唱出了《一樣的月光》;吳青峰作曲也是靠哼唱。哼唱也是可以出好作品的。

這是沒錯的,哼唱也可以出好作品。但他們兩位的情況,還不太一樣。
吳青峰是具備非常深厚功底的,即使沒有樂器輔助,樂理知識對他而言也是了然于胸。這種時候,他就可以擺脫形式上的束縛,選擇自己最舒適的方式進行創(chuàng)作。
換言之,雖然形式都是哼唱,但是這是完全不同的境界。
至于徐佳瑩,只能說她真的是非常有天分的創(chuàng)作者。但即使如此,《一樣的月光》也不能代表她創(chuàng)作的最高峰,她也是經過了更系統(tǒng)的學習,后來才能寫出更優(yōu)秀、更成熟的《身騎白馬》、《綠洲》、《大頭仔》等作品。
而對絕大部分初涉音樂的創(chuàng)作者而言,如果要靠這種哼唱式創(chuàng)作走下去,九成九都成不了徐佳瑩,只能是李袁杰、花粥。所以如果要想寫出高質量的曲子,還是建議先儲備一定的樂理知識,再進行創(chuàng)作。

作曲和作詞并不是完全割裂的兩部分
還是看剛才那段岳岳和于文文的視頻。中間于文文說岳岳寫的歌詞,字數不統(tǒng)一。
背后隱含的態(tài)度其實是:歌詞不規(guī)整,也是會影響作曲的。


我們可以以杰倫的《青花瓷》為例,來看一下。不管是主歌還是副歌,每句的字數基本都是10~12字,非常規(guī)整。
因為歌詞的字數,對應的是旋律線的長度。
如果字數不統(tǒng)一,一會兒多一會兒少,旋律線勢必也是忽長忽短,這是違背正常聽感的。
很多音樂愛好者,是從寫歌詞開始嘗試音樂創(chuàng)作,然后想找作曲者幫忙作曲,所以可能會更看重歌詞的文字優(yōu)美、內涵,這些。這些當然也很重要,但是歌詞除了閱讀這個功能,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和曲的咬合。
如果歌詞每句的長度里出外進,那么作曲者為了遷就文字美,只能是犧牲曲的流暢性。
換言之,這種看似為了文字美感,而把字數寫得參差不齊的歌詞,實際上大大擠壓了作曲的發(fā)揮余地。這樣做出的曲子,好聽的可能性很低。
這也是本末倒置的行為,歌曲歌曲,重點還是在一個曲字上。歌詞其實應該是輔助作用的。

在作曲當中,用簡單的思路往往更容易寫出好東西
很多經典的好歌,往往都有一句最抓耳最有記憶點的旋律。這種旋律的寫法往往并不刁鉆;節(jié)奏也并不復雜,而且重復的節(jié)奏型較多;組成音也比較少,可能只用了三四個音。
比如羅大佑老師的《戀曲1990》,最抓耳的副歌第一句,組成音只有4個,節(jié)奏也是在第一拍和第三拍,使用了相同的八分音符附點+十六分節(jié)奏:

樸樹的《那些花兒》,經典的“啦啦啦”,組成音只有3、5、6這3個,節(jié)奏也是十六分+切分音的重復使用:

游鴻明的《下沙》,最有記憶點的副歌第一句,4個音就寫出來了,整個副歌段落也基本都是重復第一句的節(jié)奏:

林俊杰的《黑夜問白天》,最抓耳的一句,也是用重復的節(jié)奏型+3個音就寫出來了:

周杰倫有一段很經典的三鍵成曲。即以3個音為主來寫旋律:

周杰倫本身的旋律天賦就很高,所以他幾乎寫什么都是信手拈來。但這個案例也可以看出,用一些很簡單的思路和元素,是可以寫出好聽抓耳旋律的。
事實上,周杰倫也正是“用簡單的思維就寫出優(yōu)質旋律”的典型代表。他很多初聽就抓耳的歌,旋律就是這樣寫出來的。
比如《我的地盤》,副歌每一句都是2~4個音就寫出來:

《斷了的弦》,最好聽抓耳的部分是過渡段“我突然釋懷的笑”那部分,每一句幾乎也都是3個音就寫成了,而且節(jié)奏高度一致:

為容祖兒創(chuàng)作的《小小》,最抓耳的副歌第一句,就是個節(jié)奏均勻的持續(xù)上行再下行回來:

所以寫好聽的旋律,其實不必一味追求復雜和所謂的高級,用簡單的創(chuàng)作思路,反而更容易寫出好東西。

節(jié)奏是最能夠體現歌手鮮明風格的要素
作曲三要素中,節(jié)奏是比和弦、旋律更能夠彰顯歌手個人風格的要素。
愛在和弦上面做文章的唱作者,比如方大同《Red?Bean》、陳綺貞《小步舞曲》、李榮浩《麻雀》等,懂音樂的人更容易聽出來他們較之常規(guī)和弦所作出的變化,但是這有一定門檻,一般聽眾不容易聽出來;

旋律型的唱作者,比如周傳雄《關不上的窗》、張宇《小小的太陽》等,他們寫的歌非常優(yōu)美,但是也總覺得還是少一個特別具象化的風格標簽。
但節(jié)奏不一樣。典型如周杰倫、李宗盛、五條人等,你一聽就知道,這就是他們的風格。原因就在于,他們在節(jié)奏上做文章,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斷句習慣、歌詞表達方式。
周杰倫不必多說了,他的招牌就是將很多段落用似說似唱的方式演繹出來,在旋律和說唱之間非常流暢地無縫銜接。
李宗盛,他的特色是節(jié)奏和歌詞字義的斷句、抑揚頓挫非常一致,而且比較隨性、多變,更像是一個人獨自喃喃自語的感覺。比如現場唱過的《漂洋過海來看你》、《夢醒時分》等,一聽那就是李宗盛的風格;

還有一種就是在一些關鍵的拍子上,將音符進一步分割,非常快速地閃過。比如《我終于失去了你》:

五條人愛用密集的節(jié)奏,以及短促的切分、延音、連音等等,讓旋律產生一種似說似唱的感覺。
對比一下伍佰版的《Last Dance》,和五條人版的,這種感覺就會非常強烈。

伍佰的原版,都是節(jié)奏均勻的八分音符,很平穩(wěn):

而五條人版的,將節(jié)奏切分成十六分音符,更有舞的律動感:

還有比較典型的如《道山靚仔》,主歌有很多快速密集的口語化處理:

這些歌手在節(jié)奏上的處理,是他們的作品,一聽就是他們的風格的根源所在。

旋律好記≠旋律優(yōu)秀
很多優(yōu)秀經典的歌曲,往往都有至少一句旋律,具有很深刻的記憶點,能夠讓人聽一遍就過耳不忘。這種精華旋律,是好歌能夠流傳起來的一個重要因素。
但是反過來,有記憶的記憶點。
就好比芥末的味道,可能更容易讓人印象深刻;但深刻不代表好吃,正經吃飯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是更偏愛蔬菜的味道。

旋律的組合理論上是無限的,但好聽的旋律組合是有限的
很多人寫旋律多了,可能會有疑問:用各個音排列組合出旋律,會不會有一天,旋律是會被排列組合完寫盡的?
被寫盡的可能幾乎不存在。一個音組12個音,再加上那么多的節(jié)奏排列方式,以及小節(jié)數不同可能延伸出無數的可能,這么算下來,音與音能夠組合出非常龐大的動機數量。
但是我們在聽歌的時候,還是經常會感覺:這首歌的這一處,好像在別的歌里也聽過。很少有歌曲,幾乎全程一點都不撞別人的旋律。
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旋律組合方式,很多作者還是要用別人用過的呢?
這是因為:在看似無窮無盡的旋律組合之下,真正能達到好聽這個標準的組合方式,非常有限。
比如4這個音,就很難用在開頭。有的話大部分也是下行接3:

4下行接別的音開頭的,我印象里沒聽到過;上行的更是少之又少。這是由這個音的性質決定的。

同理7開頭的,一般就是上行接個1:
至于#1、3?、#4、#5、7?這幾個音,基本不可能拿來開頭。因為就不好聽,很難展開去寫旋律。
所以,雖然組合理論上是無盡的,但實際上,光是達到“能聽”這個標準,就已經篩掉了相當一部分旋律組合。好聽的當然就更少。
所以現在樂壇整體的旋律質量不算很高,一部分是環(huán)境問題,另一部分問題來自于多年創(chuàng)作帶來的瓶頸:很多好的旋律,已經被前人寫完了。后人再想創(chuàng)造出更經典的旋律,是很困難的。
其實作曲真的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它看似神秘,但其實很多人都能做,可要想真正做出好的東西,也絕不容易。
作曲是一種把內心感覺,用音樂表達出來的能力,需要后天的技法學習,但也需要感性的抒發(fā)。所以不是多努力學習,就一定可以寫出好聽的曲子。
嚴格來講,作曲也沒有對錯之說,它更應該被稱之為合不合適,好不好聽。但因為這個標準是因人而異的,所以也沒有什么硬性的規(guī)定,就要寫成什么樣子才是對的。
這些作曲上的冷知識,希望可以對想作曲的朋友有所啟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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