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格按照作息時間把張云雷放倒睡覺，楊九郎繼續(xù)和朋友們聊事兒。

這幾年，他的朋友各有成就，而他除了因張云雷帶來的名氣，就是德云社的平臺和師父的偏寵。

前者很難轉(zhuǎn)化，后者不夠有說服力。

張云雷是德云社的藝人，不是他的，別人不可能把張云雷的流量視為他的資源。

德云社倒是個大平臺，但他在德云社沒有職位，在別人看來，他只是德云社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演員，他總不能說“我?guī)煾柑畚遥腋規(guī)煾戈P(guān)系特好”吧？

他好意思說，別人也得能信呢。

要不，找個合適的機(jī)會跟師父說說，讓師父給他在公司安排個職位？

四哥說餅哥特眼饞別人交際的時候互換名片那派頭，現(xiàn)在他也有點那樣了，他也想能拿出個名片來，上頭有唬人的頭銜。

印什么好呢？“郭德綱的徒弟”太多，“張云雷的搭檔”太弱，“八隊副隊長”太小，跟師父說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多心，要不，讓張云雷跟師娘說說，請師娘點個頭？

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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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隨手往張云雷背上一搭，不料張云雷身體一抖，發(fā)出古怪的嚶嚀。

楊九郎立刻開大燈：“張云雷？”

張云雷滿面紅暈，媚眼如春波流轉(zhuǎn)。

楊九郎一愣：“怎么了你這是？”

張云雷含羞帶怨瞅他一眼。

楊九郎摸摸張云雷的額頭和脖子，看著紅，摸著不熱，沒發(fā)燒啊。

張云雷欲忍不忍，軟綿綿地在楊九郎胸上擊了一掌。

手觸著楊九郎時還可以算是拍，手指滑下，便只能算是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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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又是驚駭又是失笑：天啊，他真的很久沒有陪張云雷了嗎？ “吃春藥了你？不是剛……”

張云雷理直氣壯：“是啊，你喂我吃的。干嘛，不認(rèn)賬？”

“認(rèn)！”楊九郎摸摸鼻子。別說張云雷了，就是他，也怪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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饞是饞，姿態(tài)還得有。楊九郎故作正經(jīng)：“不行，我剛挨的打，動不了?！?/p>

張云雷：“明天不就上課了嘛！”

楊九郎故意：“上課怎么了？”

張云雷軟語央求：“上課不就該我挨打了嘛，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p>

楊九郎：“這什么話！上課打你那是為你好?！?/p>

“現(xiàn)在你就不為我好了嗎？”

“為！”楊九郎壞笑著給張云雷蓋被子，“早睡早起身體好，年輕人，要克制哦?！?/p>

張云雷：“我……”

楊九郎：“你怎么啦，困了是不是？來我拍你睡?！?/p>

張云雷沒好氣：“求你！”

楊九郎：“用嘴求??？”

憋得實在受不了，張云雷大喊：“就用嘴，快點兒！”

楊九郎還要拿糖，不防被張云雷兜住脖子往下一按，熟悉的味道和觸感撲面而來。

楊九郎搖晃肩膀，試圖掙脫張云雷的桎梏。

張云雷：“不許動！”

楊九郎不動了。

張云雷開價：“三千！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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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流在楊九郎身體里奔躥，奇奇怪怪的畫面像幻燈片一樣在腦子里飛速播放。

他是囚犯，張云雷是獄卒。

他是肉票，張云雷是土匪。

他是誤入風(fēng)月地錯被認(rèn)成像姑的公子，張云雷是錢多得花不完的豪客。

三千，掙不掙？不掙白不掙！

他屁股還疼著呢，他不是自愿的，他是被迫。

不屈從就要挨打就要受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跟了這位爺又能得賞錢又能圖快活還能少受欺負(fù)，為什么不從，憑什么不從？

他多可憐啊，給自己找個靠山有什么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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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加力把楊九郎按下去，喊出第二個報價：“五千！”

五千塊，買九爺？楊九郎惡狠狠地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

爺挺值錢。

爺就算落魄了，也是落魄公子里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爺有人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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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

楊九郎的想象力越發(fā)天馬行空。

他是被張云雷搶來的。

張云雷是落草為寇的戲子，他是捧過張云雷的少爺。

現(xiàn)在張云雷對他做的，都是以前他對張云雷做過的。

半真半假的強(qiáng)迫，再二再三的追價，公之于眾的炫耀，張云雷是在報復(fù)。

誰敢說那報復(fù)里頭沒有藏著貧賤不移富貴不改的真心和抵死糾纏絕不放手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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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抖抖地舉起一個手指。

張云雷：“一萬，成交！”

楊九郎默默地收回手指。

拿錢干活天經(jīng)地義，沒必要解釋他伸手指不是這個意思。

那可是一萬。

他就是這個意思。

一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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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塊錢的活，楊九郎干得甚是賣力。

張云雷心滿意足，甚至開始盤算他還能掏得出幾個一萬：“楊淏翔，都是熟客了，下回打個折成不？”

楊九郎：“把你腿打折成不？”

張云雷：“腿折了才有這待遇嗎？”

楊九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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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沒談攏，張云雷提筆刷刷刷寫下欠條，扔到楊九郎臉上。

楊九郎吃驚地從臉上把欠條抓下來，翻過來掉過去地看：“還帶打白條的？”

張云雷：“誰說打白條，不分期付款嗎？”

“一天一塊啊就？”

張云雷開心地扭：“你要嫌多也可以商量。把我伺候舒服我就給你十塊，伺候得不舒服，一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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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攤開身體，不動彈了。

沒等來楊九郎硬上手段強(qiáng)要賬，張云雷往楊九郎跟前蹭：“怎么啦？逗你玩呢，還真生氣?。俊?/p>

楊九郎圈住張云雷，把他攬到胸前：“沒有，就是有點累。”

張云雷有些后悔：該讓你歇歇的……

“別瞎想！”楊九郎摟住張云雷，“不是因為這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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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從楊九郎懷里掙出來坐直，按揉一會兒楊九郎的太陽穴，又在他脖子上揪痧。

才揪幾下，楊九郎的脖子就變得跟紫茄子似的。張云雷心疼得直皺眉：干嘛去了你，受風(fēng)受成這樣？翔子，咱都結(jié)婚了，我還不能見人嗎？

楊九郎：“說什么呢？”

“本來就是！不然你干嘛老往外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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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裝死不動。

跟認(rèn)死理的張云雷最好別犟，犟到底不是氣死就是累死。

趕緊睡，睡著了就什么事兒都沒了。

好久不見，大家還好嗎？

不過半月，感覺這個世界又顛倒了個個兒。

好像除了活著，沒有別的目標(biāo)了。

然而就連“活著”這兩個字，都感覺很是奢侈。

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吧。

殘酷又無奈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