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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檔】附錄專欄

2023-07-28 18:33 作者:星起為舟  | 我要投稿

附錄I - 歷史 尊父治下的龍親們尚來就不甘居外物身下。盡管我族已用數(shù)次征伐直接證明我族能夠不怵任何威脅,但所謂“后室意志”強加于我族的枷鎖始終是尊父乃至全族上下的心頭之恨:龍血族無法離開C層群。 這條莫名其妙的法則極其荒唐,充斥著對我族的嘲諷與不公。前仆后繼的離群嘗試從未停息,但我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犧牲自己的血親。在最為嚴重的一次損失中,初代3西格瑪(Σ)殿下也因此永遠離開了龍神的視野。 愛子的永寂讓尊父極為悲傷,但尊父并未因此放棄改寫世界法則的信念。最終,約塔(Ι)殿下的出世成為了掙脫枷鎖的重要轉(zhuǎn)折點:正如尊父甄選的母體那般,約塔殿下天生持有憑空創(chuàng)造層級出/入口的能力。于是,約塔殿下在開蒙之后,便被兄長迅速攜往Level C-1的疊加層之一,展開籌備已久的破層嘗試。 簡要而言:貝塔(β)殿下的研究團隊已經(jīng)確信后室并非毫無規(guī)律可言的混沌空間,而是存在有一定程度的、能夠加以總結(jié)與利用的時空規(guī)律;部分層級之間甚至存在著相當穩(wěn)固的空間架構(gòu)。而Level C-1的出入規(guī)律和其空間方位本身,都無不表明它定與I號層群、甚至與前廳關(guān)系甚密。 約塔殿下被要求在上述地點的特定位置施展一次能力。根據(jù)預期,約塔殿下將因此破開一條通向?qū)蛹夐g隙的通道,而后者極大概率就是族內(nèi)所稱的“沌?!?。若一切順利,此舉或許能為我族掙脫C層群提供一種另辟蹊徑的方式。 然而,實驗結(jié)果沒能完全符合研究組的預期。約塔殿下的確強行發(fā)動能力,幾近脫力才破開了一道通往層級間隙的空間裂口。但我族先鋒在快速挺入后者時卻親眼目睹了一場波瀾壯闊但匪夷所思的奇景:四周沒有任何物質(zhì),而是一望無際的浮動藍光。盡管沒有可供參照的物體或是其他顏色,但藍光卻在視覺上呈現(xiàn)出扭曲與腫脹,并最終自我撕裂,瀉出成群的狂亂色彩,然后迅速浮現(xiàn)出各種各樣的物質(zhì),彼此碰撞組合,滋生成為天空與大地的模樣。天地成型后,滿地都開始萌生高速破土并發(fā)芽成熟的青草、遠方能夠望見數(shù)條拔地而起的山脈、甚至天邊還突兀地滾來一卷圓筒狀的白云,移動著鋪灑開來,化作云海。整個過程耗時極短,不足三息。 此事件的本質(zhì)顯而易見。經(jīng)后續(xù)跟進,我族既驚且異地正式宣布:有一全新層級于我族前進的方向當場“生成”。 而這意味著什么,目前尚無定論。 附錄II - 雜訊摘錄 上述那場由先鋒隊親眼目擊的層級異象盡顯詭秘,與其相關(guān)的跟進與研究工作則已交由專業(yè)派系負責。此處不對其研究方向加以贅述。 完成基本勘測后,該層級并沒有得到我族的進一步關(guān)注,僅僅只是將其單純地視作Level C-1那獨特的疊加性空間中因故新添的又一層級而已。由于無功而返而難免灰心的先鋒隊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層級命名流程,僅為其保留一臨時編號。 在本時間點前,尊父在圣所滯留數(shù)日,許久未歸。該層級的冷清在他回到王城之后宣告結(jié)束:尊父很快便將事件全貌了解完畢,但意外地并未惱怒,而是對這個新生層級表現(xiàn)得饒有興致。尊父甚至組織了一場實地考察,并在和幾位殿下簡要討論之后執(zhí)意下達在此地建造駐層基地的敕令。相關(guān)工程由此啟動。 “驤亭”一名由尊父賜予。其時,他遙遙望著一群龍裔,而后者正驅(qū)使著身姿挺拔的龍鱗駒踏過原野4。 王族們在進行實地考察時,貝塔殿下對驤亭的自然環(huán)境尤為鐘意,并因此向尊父提出把驤亭作為其所謂“核能實驗室”以及“試爆場”之場所的項目提案。提案遭拒。同周,項目“阿爾法之眼”的設立開始進行。 附錄III - “阿爾法之眼”相關(guān) The Eyes of Alpha 項目信息總覽 -編纂:驤亭基地- 前辭:本項目的設立由尊父親自監(jiān)督執(zhí)行,并首次將貝塔殿下最新突破的前沿技術(shù)運用在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駐扎于驤亭基地的核心防御力量須全力維護本項目的安然運行。 項目序列:K014 地點:驤亭基地 狀態(tài):正常 目標概要:本項目完全仰仗阿爾法殿下(次代)的特殊能力。操作員們需將項目輸出的海量情景進行剔除與整合,最終整理為可用的戰(zhàn)略信息或是其他寶貴情報。 詳情:K014號項目,名稱“阿爾法之眼”。該項目以阿爾法殿下的血統(tǒng)能力(見下)作為起點、以被觀測者作為媒介、進而導向模擬未來的效果。 關(guān)于阿爾法(α):初代阿爾法在許久以前便已被尊父肅清,當今殿下乃前者胞妹。身懷相同血脈的兩者全部成功繼承了母族的實體特性。 兩位殿下的母親乃一“夢敖”5。夢敖一族在大腦/精神/因果層面擁有多種不可思議的玄奧能力,如夢境、幻像,甚至預知。在得知其存在后,尊父立即意識到這些能力的寶貴價值,并很快與一雌性個體誕下兩名子嗣。同時,為防該族能力流入他手或是出現(xiàn)其他不可控因素,我族最終對其執(zhí)行清剿。 當然,夢敖血統(tǒng)的能力絕非毫無缺陷。 簡單來說,阿爾法殿下能夠直接預見被觀測個體的死亡情景。但是,若想看清死亡原因、死亡過程等其他諸多事項,就需要投入更大量更集中的精神,并耗費更多的時間。盡管阿爾法殿下先天的強大精神力去負擔這一行為綽綽有余,但為其支付的時間成本已經(jīng)使這得不償失。除此之外,我族在初期一直以為這項能力缺乏價值。 因為,阿爾法殿下每次進行預知時,所看見的死亡情景幾乎都不一樣,總是存在著或大或小的區(qū)別。這很好理解:未來并不既定,一條時間線當然會導向無數(shù)種結(jié)果。據(jù)阿爾法殿下個人表示,她能夠在單一個體身上預見不下千種的死亡因果。所以,我族沒有重視這項能力。而這一態(tài)度在以下三則事件發(fā)生后開始扭轉(zhuǎn)。 一,阿爾法殿下在“夢境”層面擁有的能力大有進步,漸趨爐火純青。她越來越對“干涉夢境”、“操縱夢境”等實際應用手段得心應手。 二,貝塔殿下率領(lǐng)的研究團隊之一在意識空間、精神強化、思維對接等一系列領(lǐng)域取得重大突破。氣性驕傲的他們執(zhí)著于找到某種規(guī)格龐大的運用途徑。 三,阿爾法殿下在一次練習中嘗試完全看盡一位龍裔的未來。在此次預知中,阿爾法殿下全力追溯該名龍裔的數(shù)種死因,并由此意外發(fā)現(xiàn)這些因果關(guān)系折射出的世界背景,由此直接發(fā)現(xiàn)數(shù)則關(guān)乎龍血族命運的重大未來事件。 直至彼時,我族才明白這種預知能力的上限遠遠不止預見個體的死亡,而是能夠以小見大地窺見整個未來的圖景、窺見整個世界的走勢。 然而,若強行將單一個體的無數(shù)個未來情景所蘊含的巨量信息盡數(shù)吸收,這本就會讓阿爾法殿下難負重堪,更毋論對它們進行梳理與分析。 而在這時,得知上述消息的貝塔殿下立即敏銳地意識到三者存在的關(guān)聯(lián),并迅速提出一個大膽的項目提案。后者即現(xiàn)今的“阿爾法之眼”。 貝塔殿下提出,他已經(jīng)有能力將阿爾法殿下的肉身接入設備,并對其精神力進行定向強化和對外連接。在該設備接入另一名個體時,能力依附于精神力本身的阿爾法殿下或許能和對方取得精神上的銜接,并由此將自己觀測到的無數(shù)情景以數(shù)據(jù)形式導入設備(被觀測者還將在意識中宛如入夢一般地親身經(jīng)歷阿爾法殿下想要選定的情景。此時后者還能夠通過干涉夢境的方式對該情景進行刻意的更改,憑此觀測到更多想在特定因果條件下導向的其他預知結(jié)果)。機器本身的處理能力再加上數(shù)位操作員的外界校準,自然能夠大大提升情景的分析與總結(jié)效率,最終完成對巨量信息的提煉,做到真正意義的預知未來。同時,這大抵也不會讓阿爾法殿下過于勞累。 經(jīng)尊父指示,“阿爾法之眼”的所需設備最終在驤亭基地落成,并很快展開初次試驗。貝塔殿下要求親自擔任首位“被觀測者”。 試驗的所有流程都如貝塔殿下所言的那般順利進行,最終圓滿落幕:阿爾法殿下的狀態(tài)比預想中疲憊,但項目團隊委實獲得了以貝塔殿下之死為出發(fā)點的多個未來圖景(總耗時僅約42分鐘)。經(jīng)過14天的分析,我族提煉出了共計9個重要未來分支、76個次要未來分支、若干個無關(guān)緊要的未來分支。這對我族展開未來行動的關(guān)鍵性不言而喻。 初次試驗的成功讓每位參與者都大喜過望。在可預計的將來,“阿爾法之眼”還會繼續(xù)運作,針對更多不同的對象進行更多角度的觀測與提煉,從而做到對未來走向的牢牢掌控。 憑借“阿爾法之眼”這一偉大的項目,我族將做到徹底扼殺一切對大業(yè)不利的可能,就此勢不可擋地迎來那個尊父期許著的、完美無缺的未來。 項目累計執(zhí)行次數(shù):23 以下是一份貝塔殿下在初次試驗結(jié)束之后留下的部分談話記錄。 [摘錄開始] 貝塔:(興奮)啊哈!完美!真是太完美了!我就知道這會是一場成功的表演! 操作員1:祝賀殿下! 操作員2:嘖嘖,不過這數(shù)據(jù)量也太…… 貝塔:(笑)后面的事,就與我無關(guān)了。諸位辛苦!接下來的你們可能得有好多天都泡在數(shù)據(jù)堆里! 一眾操作員響亮呼應。似乎夾雜有一點點的哀嚎。 侍從:殿下,有人找您。 貝塔:嗯? 貝塔往侍從示意的方向望去。他看見了一個外貌奇特的人正攙扶著阿爾法坐下歇息。阿爾法臉色很差。 攙扶者是一人形生物,身穿一襲鱗片紋樣的袍子。它的頭部完全被罩在一個狀似爬行類生物骨骼的頭骨內(nèi)部,看不見一絲肌膚。頭骨的眼眶部分嵌有兩顆圓形的水晶,貝塔很快便認出那是瞳石。 貝塔:哈嘍?是你找我? 男子:(松開阿爾法,朝著貝塔微微鞠躬)正是卑職。 它走了過來。 男子:首先恭喜您的試驗成功完成。然后我想說……您也看見了,阿爾法大人很難受。不知您是否還有進行更多試驗的計劃? 貝塔:年輕人,你應該不會覺得這東西是一次性的吧? 男子:…… 貝塔:再說,阿爾法之眼以后的運作也不歸我管,我和我的團隊只是技術(shù)支援罷了,很快就會動身回我那里。驤亭基地現(xiàn)在也不做什么,估計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致力于維護這個項目吧? 男子沉默片刻,回頭望了望阿爾法。 貝塔:說起來,你是什么生物?為什么戴著副骨頭? 男子:回殿下,卑職是一只無面靈。兩年前幸得阿爾法大人賞識,這才得以加入龍血族的光輝大業(yè)。而這副骨面乃阿爾法大人親賜,好為卑職這光禿丑陋的面部略加修飾。 貝塔:你是個無面靈?真的? 男子:是。 貝塔:你居然有這么高的神智?而且沒有嘴怎么說的話?還是說你是個長了嘴的錯誤無面靈? 男子:殿下,在后室這種地方,還是別用科學的目光看待一切了吧? 貝塔聞言大笑。 貝塔:哈哈哈哈哈……對,你說得對。我居然又把這個忘了。后室總是喜歡在奇怪的地方給我當頭一棒。 男子:我也覺得。那么,現(xiàn)在我能說—— 貝塔:(歪頭)不用說了,我現(xiàn)在大概知道你找我做甚。讓我猜猜?關(guān)心你家大人? 男子:咳。 貝塔:噢,看來猜錯了? 男子:咳……是。您剛剛說的沒錯。 貝塔:(滿意)嗯。呵呵,其實這不用你說。我看得見她的不適。我之后會去給機器進行相應升級的,爭取最大化減輕她的負擔。另外,阿爾法也輪不到你擔心。流淌著龍血的我們比你這種實體強大得多,只會在一次又一次的苦難中崛起、揚升。正所謂“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強大”啊。 貝塔望了一眼阿爾法。 貝塔: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姐姐。 男子:…… 貝塔:好了,還有別的事么?我很忙。 男子:確實有一個我個人比較好奇的問題,還請卑職斗膽一問。 貝塔:講。 男子:您為什么那么積極地要當?shù)谝粋€被觀測者?看到自己的……嗯,死相,難道不會有些……? 貝塔:(再次歪頭)有什么?為什么要有? 男子:(輕咳)卑職明白了。 貝塔:龍血族的生命的確很長,但也并非永恒,我當然不是什么永生不死的神明。既然是命中注定的玩意兒,那為什么不能坦然面對? 貝塔跳上操作臺,似乎是想讓自己顯得略微高大一些,又像是示意這臺設備。 貝塔:在那天到來之前,能像鼓搗機器那樣再多研究一小會這個世界的運作邏輯,那我就沒有缺憾,就是后室里最幸福、最充實的存在。盡管……這個世界是那么的不講道理。 [摘錄結(jié)束] 附錄IV - 相關(guān)談話·一 阿爾法之眼的順利落成是我族取得的又一喜人成果。該項目將為驤亭、全族、乃至尊父的大業(yè),發(fā)揮不可磨滅的作用。同時,阿爾法之眼所使用的配套設施仍需隨著相關(guān)研究的進展而不斷改裝升級,以持續(xù)滿足降低使用者負擔、突破連接數(shù)量上限、提升數(shù)據(jù)處理效率等多方面的需求。 然而,該項目的核心本身——也就是阿爾法殿下,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掩飾過自己對該項目的厭棄。盡管她依然會配合,但其精神狀態(tài)卻不容樂觀。以下是一份阿爾法之眼在第9次運行完畢后留存的談話記錄,其內(nèi)容大致將阿爾法殿下的內(nèi)心活動顯露一斑。 [摘錄開始] 阿爾法之眼的項目設施已完全轉(zhuǎn)移至為其專門設立的暗室。室內(nèi)環(huán)境偏暗,因此顯得一眾器械外殼上的條條藍光尤為明亮。除去機械的運作音與操作員們的敲擊音,別無他聲。 在距離阿爾法殿下端坐的艙體外圍不遠,擺有一座展示臺。臺上是一只中等體型爬行類生物的全副骨骼,但獨獨沒有頭部。 操作員:安全斷開。殿下!您可以下來了。 阿爾法殿下并未立即摘去將自己的頭部與四肢和中轉(zhuǎn)器相連的數(shù)條接口,而是姿態(tài)疲倦地微微向一側(cè)滑去。 阿爾法:(低聲)阿守。 正在操作終端一側(cè)監(jiān)督著工作的某人立即應聲朝著艙體奔去。它的頭部套著一副獸類頭骨。 阿守:我在,殿下。您看得見我嗎? 阿爾法殿下混濁與潰散的眼神慢慢散去,逐漸恢復。 阿爾法:啊……啊。好。我看清你了。 阿守:歡迎回來,殿下。我扶您下來? 阿爾法:現(xiàn)在不用……讓我小坐一會兒。 阿守:是。 沉默片刻。 阿守:殿下,還是會很累么?這段時間針對設備進行的升級難道一點都沒能為您減輕壓力? 阿爾法:不是這樣的,阿守。我的負擔從來就不來自肉身。 阿守:那是? 阿爾法: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會再像第一次時那么頭痛了。父親給予的血統(tǒng)和母親給予的天賦本就讓我可以應對自如,當時只是不習慣進行高強度的預知而已。所以,讓我感到疲倦的源頭從來就不是外界。 她指指自己的胸口。 阿爾法:是這里。 阿守:我明白了。是重復流程帶來的厭倦? 阿爾法:你不明白。不是因為那個。 阿守:那…… 阿爾法:我有沒有對你談過我是個厭世者? 阿守:談過。但是沒有細說。 阿爾法:在我學會預知之前,我根本不是這樣。我當時還享受著世界,還期待著下一個明天又一個明天的陸續(xù)到來??偸菚泻芏嗪芏嘤腥さ氖虑樵谖粗懈‖F(xiàn)。 阿守:不過未知也能孕育恐懼。 阿爾法:是這樣。但身處家族蔭庇中的我完全不用顧慮那些。 阿守:倒也是。 阿爾法:習得預知之后,這些都消失了。生活于我而言不再是一本讓我迫不及待翻開下一頁的書籍,而是……木偶戲。臺上的木偶都在按部就班地向那個我早就已經(jīng)知道的結(jié)局演啊演,沒有一絲生機。 阿守:可是,您能看到的“結(jié)局”遠不止一種啊。單就這一方面而言,不定性應該還是存在的? 阿爾法:結(jié)局的確不止一種,但它畢竟不是無限個。把它們看完只是時間問題。更別說現(xiàn)在這個項目就在逼我當場看完。 阿守:嗯…… 阿爾法:也有很多很多本來有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局早在過程的推進之中就被明顯剔除了。最后真正能夠到來的結(jié)局總是只有那幾大類??偸恰? 阿守:好吧。這次我應該是真的明白了。感覺這很……悲哀。 阿爾法:(苦澀)讓我感到疲憊的,還有很重要的兩點。 阿守:您說,我聽著。 阿爾法:(意味深長)第一,我對誰都能預知成功。 阿守:嗯哼?……喔。您的意思是,他們最終都死了。誰都會死。是嗎? 阿爾法:(含笑)你很聰明。是啊。凡物終有死。無論他們是誰,是高天之上的巨龍還是屈居土穴的蟲豸,他們都死了。有時死相祥和,有時死相凄慘。但都是一樣的,誰都沒有逃過死亡的宿命。一想到這把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包括在內(nèi),我…… 阿守:這種關(guān)乎死亡的思考……可能坦然接受就是唯一的解。選擇與它深度糾結(jié)有害無益,只會讓自己越想越累。 阿爾法:我不畏懼死亡,我畏懼的是仍有缺憾的一生。事件總是那么多,時間卻是那么少。有多少人在迎接死亡時敢說自己的一生無怨無悔,沒有遺憾呢? 阿守:這是另一層面的思考了。殿下,我由衷地建議您別繼續(xù)往下想。起碼現(xiàn)在別,您還很累。 阿爾法:嗯。 阿守:其實關(guān)于這點,我有一個比較好奇的地方。若您去觀測那些具有不死特性的實體,會看到什么?他們當真是永遠不滅的嗎? 阿爾法:呵,“永遠”就是個笑話。……那樣的實體我見過一個。應該算是吧,他應該是不死不滅的。 阿守:什么實體?然后呢?您看見什么了? 阿爾法:我不想談這個,因為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總之……是另一種形式的死亡。另外,這個問題沒有什么意義。假使他真是什么永世長存的神明,那也與我們毫無關(guān)系。我們只是凡夫。 阿守似乎想繼續(xù)說些什么,但又沒有說出口。 阿守:……那第二呢? 阿爾法:你還記得驤亭的成因吧? 阿守:當然。 阿爾法:你對此的看法呢? 沉默。 阿守:后室如果真有意志,那它是個很好的獄卒。我們都是獄里的囚徒。 阿爾法:你的語氣里有股壓不住的憤懣。 阿守:是。因為這件事的確讓我惱火。 阿爾法:父親也一樣。所以,他私下對我下達了這樣一條命令,要我在從被觀測者身上預見的千千萬萬個未來中細細查看,去看看是否有那樣的一種未來,我族是否撕破了后室這荒唐的封鎖,是否成功打開了新天地的入口。 阿守:……結(jié)果呢? 阿爾法:你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 阿守:*音量過低而未被設備清晰錄制。似是一句臟話。 阿爾法:我沒看見。我一次都沒看見。 阿爾法殿下此刻面無表情,而不是一貫的柔和。 阿爾法:我本來是無所謂的,因為我族擁有的王土已經(jīng)足夠遼闊。我也一直都不是很能理解父親的理想,為什么非要犧牲那么多不必要的精力去制造沖突?……但得知那種事后的感覺就變得不一樣了,你懂吧?你在自己的海洋中自在遨游時,忽然有人告訴你這里只是個魚缸;他還告訴你,你既跳不出缸蓋,也撞不碎缸壁。而你又非常清晰地得知他說的都對!完全對! 阿守:…… 阿爾法:呼。失態(tài)了。 阿守:要是這魚缸能讓魚活得舒坦,一輩子都住在里面,也不是不好。 阿爾法:(穆然)但他不舒坦。我知道你也是。你很舒坦嗎? 阿守語塞片刻。 阿守:呃,在您身邊就舒坦! 阿爾法:(先是一愣,隨后忍俊不禁)……嘖,無禮! 阿守:卑職認罪!不過先準我扶您下來吧,若是繼續(xù)糾結(jié)方才的話題,真的只是徒增煩惱。 阿爾法:嗯。過來吧。 阿守前去攙扶阿爾法殿下。 阿爾法:對了,我還要修正一下我剛剛的說法。 阿守:什么? 阿爾法:我承認我剛剛的確被一種讓人窒息的無力感鉗制了,這才那么情緒不穩(wěn)。但這應該建立在我真的已經(jīng)把全部未來看盡的前提下。 阿守:這是自然。怎么了? 阿爾法:可我沒有。 阿守:什么意思? 阿爾法:我見過很多人類,而我最討厭的就是預知他們的未來。因為我根本看不完。 阿守:看不完? 阿爾法:是的。他們的未來總數(shù)和我遇見過的其他實體根本不是一個量級。如果把某一人類的單一未來比作一顆沙粒,我每次都感覺自己站在海邊的一片沙灘上,而狂暴的海風正將沙浪迎面卷來,使我兩眼刺痛。 阿守: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阿爾法:不知道。直到現(xiàn)在,我依然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么。我只能給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人類”這種生物……大抵是某種范圍之外的存在。 [摘錄結(jié)束] 附錄V - 相關(guān)談話·二 下列記錄由身為談話者之一的阿守根據(jù)自身回憶、以及神音終端的歷史記載綜合整理得來。 [摘錄開始] 驤亭郊外。 有一個形體瘦削的身影端坐在一座矮小的土丘上,而他全身都籠罩在一件深黑色的長袍里。兜帽低低地垂下,蓋住了他的眼。風在反復吹起草地的波濤,但看似輕盈的長袍衣角竟是一動不動。 在他身前,還有另外一位正在大步接近。后者戴有一副骨面。 阿守:(招手)朋友,下午好??!你也出來散步? 黑袍者未作回答,但在幾秒種后微微抬起了頭。 阿守:這幾天的天氣當真不錯!出來走走真的很……(放緩腳步和語速)能……改善……心、情? 阿守與黑袍者對視片刻,短暫地僵直。在終于確信自己并沒有認錯后,他飛速跪倒,雙拳撐地、垂下頭顱。 阿守:——參見尊主!是卑職眼拙了!恕罪! 尊父:…… 又過去了幾秒鐘。 尊父:恕你什么?人類? 阿守:請恕在下眼拙之……等等,您稱我什么?人類? 尊父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眼神古井無波。 阿守:啊……在下想必是瞞不住您的。對,我是人類。 尊父:先起身吧。你又沒做錯什么。 阿守:(猶豫)……謝尊主。 阿守略顯局促地站直,動作不大自然。 尊父:我記得你。阿爾法之眼試行結(jié)束的那一日,就是你找貝塔談了話。 阿守:啊啊,是的。尊主竟然還對我這種角色留有印象……卑職,誠惶誠恐。 尊父:這個腔調(diào)還是適可而止吧。這里又不是王城,也沒有別人。別拘于禮數(shù)。 阿守:是……是。 尊父:我很讓你生畏么? 阿守:……嗯。是這樣。 尊父:(望向身側(cè))能理解。 阿守:(遲疑)但是……這次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同。 尊父:(移回視線)噢?有何不同? 阿守:這是可以妄說的么? 尊父:我要你說。 阿守:是?!?,您比我上次看見的要瘦。瘦的多。 尊父:(發(fā)笑)就這個? 阿守:當然不止。近距離接觸后,我才發(fā)覺您……您的氣場與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尊父:繼續(xù)。講話不要這么吞吐。 阿守:您看上去很平和。還夾雜有一點點的疲憊。 尊父:那你以為我應該是什么樣?伴隨著戰(zhàn)鼓的轟鳴,揮舞著龍血的旗幟,撕開一個又一個敵人的血肉之軀,在他們潑下的血雨中放聲狂笑的戰(zhàn)爭瘋子? 阿守:…… 尊父:呵,別太介意。這是我在讀書時讀到的眾多龍血族相關(guān)記述中,關(guān)乎我的其中一小段。那座圖書館是個好地方。書很多。 阿守:您是覺得這屬于刻板印象? 尊父:刻板印象?不,以他們的視角而言,這是很準確的描述。我很清楚我都做過些什么。 阿守:在下有一事不明。雖然我清楚自己沒有什么資格來問您。 尊父:你無非就是想質(zhì)問我率領(lǐng)龍血族干出那一切有何意義。 阿守:咳嗯。我沒想這么直白。 尊父:那我先來問問你,人類。你覺得什么是自由? 阿守:什么是自由?簡單來說——就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吧。 尊父:……倒也沒錯。 尊父手未扶地,緩慢站起。阿守這才看清對方根本未著長袍,而是幾只深黑色的膜翼。它們包裹著尊父的體表,彼此交疊,形狀修身,狀如黑袍。 尊父:我的父親,也就是前代歐米伽,是這樣對我說的:自由是你想不去做什么,就可以不去做什么。 阿守:有理。 尊父:但我并未服氣。我當場就質(zhì)問他,我們這一生想做的事情有那么那么多,但所有道路都注定被死亡這條天塹斬斷,但所有生靈生來就已是死神的階下囚。而他卻用這話自欺欺人,騙自己說“沒能做到?jīng)]有做完又怎樣?反正也沒想去做了,我這一生是多么自由啊”。一直騙到自己相信。 阿守:嗯……先王或許不是這個意思? 尊父:還輪不到你來指點我。他已經(jīng)直接用接下來的話驗證了我的想法:自由是有境界的,最低級的人身自由完全不能與最高位的靈魂自由相比——我問他那什么是靈魂自由?他說他窮盡一生仍在參悟,但他相信那是一種靈魂層面的寧靜,是一種與世界達成妥協(xié)之后的大徹大悟——你聽。“妥協(xié)”? 阿守感受到了一瞬的戰(zhàn)逃反應。 尊父:那不就是認輸!? 阿守:是、是的。 尊父:所以他才中道崩殂,留下了滿地的爛攤子。呵呵,把自己沒有能力打破桎梏說的那么冠冕堂皇,當真可悲。 阿守:敢問這個“桎梏”指的是什么?而且您心目中的自由又是什么? 尊父:不用分開討論,因為它們是同一件事的兩端。在那之前我想問問你:你是怎么看待后室的?再進一步說,你是怎么看待驤亭成因的? 阿守:什……?真是巧,阿爾法大人也問過我一模一樣的問題。綜合一下回答的話:后室是個獄卒,而它擺明了不會給我們逃跑的契機。 尊父:說到阿爾法……你跟她多久了?你這個人類為什么要加入我族? 阿守:兩年,我現(xiàn)在的名字都是阿爾法大人取的。我和她結(jié)識并最終來到族內(nèi)的來龍去脈比較復雜,這里就不展開說了吧……若是需要簡單概括一下我的動機,您可以這么理解:我認為和人類那群弱者待在一起根本沒有出路。我更愿意相信如此強大的你們。 尊父的表情變得略為古怪。似是兇狠,又似無奈。 尊父:諷刺的是,事實可能恰恰相反。 阿守:?。孔鹬骱纬龃搜?? 尊父: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后室這個地方的世界法則……太詭異,太刻意。不是么? 阿守:詭異應該是公認的?!翱桃狻笔侵?? 尊父:從前的你身處人類陣營,那想必和數(shù)據(jù)庫里的層級文件有過接觸? 阿守:是的?!聦嵣?,我現(xiàn)在仍會不時奉命離開驤亭,回到人類那邊竊取些情報或是別的什么。 尊父:噢?噢。挺不錯的。那么,接下來就好說了:你既然知曉那么多的層級情報,難道就對它們的內(nèi)容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既視感? 阿守:您是指…… 尊父:刻意,太刻意了。仿佛這個世界是由誰信手書寫的虛構(gòu)橋段、是被誰隨意編撰的幻想故事。 沉默。 尊父:若我身處的世界真是一本書籍之類的玩意,這還不算特別悲哀;最悲哀的事情是,我發(fā)現(xiàn)我不是主角。 阿守:那誰—— 尊父:是你。是你們?nèi)祟悺? 阿守:為什么? 尊父:因為后室有著千千萬萬個“要素”,但它們?nèi)?、全部、完全就是你們?nèi)祟惖牡滋N。有最為簡單的兩個例子:第一,龍血族的直系名表從古代沿用至今,已流傳數(shù)代。但我還在年幼時期就已經(jīng)得知,那26個名稱竟是什么人類世界的“希臘字母”。第二……我他媽的在使用人類的語言!包括現(xiàn)在! 阿守:*欲言又止 尊父:我瘋狂地追查過語言的歷史,但毫無成果。這是當然,因為它來自前廳啊。你應該已經(jīng)明白我的意思了?很好。后室在太多太多的地方表現(xiàn)出人類的獨特。甚至在這場對話開始之前,我已經(jīng)二度嘗試用龍血威懾把你趕走,因為我想安靜一會兒。但我失敗了。這也是我為什么一開始就得知你其實是個人類——因為人類一直都是唯一免疫龍血威懾的族外實體。一直。你知道這給我什么感覺嗎?給我的感覺是那個位居一切之上的創(chuàng)作者認為這個故事的推動需要有人類和我們正常展開交流,所以祂才賦予了人類不懼龍血威懾的“設定”。 阿守:這是否有些……異想天開…… 尊父:當我初次感覺后室像一本書時,我也覺得自己在異想天開。但隨著這些年的戎馬、隨著閱歷的日漸增長,我心中的惶惑有增無減。我越來越感覺后室在圍繞著人類展開,在順應著后者而去發(fā)生更多層次的變化。我自認我未曾怵過任何外敵,但我承認這是我第一次感到畏懼。別人都說我瘋了,說世界怎么可能會因人類的意志出現(xiàn)轉(zhuǎn)變……但只有我明白我真正畏懼的究竟是什么。 阿守:我大概也能明白。 尊父:“我的命運其實不屬于我自己,而是屬于某個隨心所欲、恣意妄為的創(chuàng)作者”。是這,才讓我如墜冰窟。世上還有比這更不自由的事情嗎? 阿守:所以,您才會反復進行那些嘗試,反復制造戰(zhàn)爭,只為制造一絲變數(shù),或是找到?jīng)_破這種境地的機會? 尊父:對。在這個過程中我會碾碎些什么摧毀些什么我不在乎——關(guān)我屁事。 阿守:…… 尊父:我其實一直都對貝塔的理念嗤之以鼻,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捋清后室的邏輯。后室的底層邏輯全是一個或者多個創(chuàng)造者腦內(nèi)掠過的思緒——他怎么捋? 阿守:但他,很充實。 尊父:這就是我羨慕我兒女們的地方。他們總是有其他可以專注的領(lǐng)域,總是能夠浸泡進去尋到內(nèi)心的安寧。而我做不到,我明白我只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但我就是解不開這個死結(jié)。我絕不會寧靜地走進龍墳,我只會死在沖擊世界法則的疆場。 阿守:為此招來仇恨與背叛也不介意嗎?其實大有更溫和的方式吧? 尊父:我不在乎。 阿守:…… 尊父:至于方式?因為認同力量而投奔我族的你啊,若是你想、而且你能,你未必會比我溫和。 阿守:…… 貼在尊父身上的膜翼緩慢地分開,寬大而細長地伸展于兩側(cè),露出他瘦削的身體。但后者正肉眼可見地迅速強壯起來,并刺出片片細密的龍鱗。 尊父:當我初次睜開眼睛看世界時,它給我的感受像是一顆蘊藏世間萬物的水晶球,廣博而瑰麗。而現(xiàn)在,我只感覺它是一個沙盒、一個箱庭,而天地眾生都不過是供冥冥之中的某人恣意戲耍的擺件。祂對我們生殺予奪,而我們甚至敵不過祂的心血來潮。(低聲呢喃)箱……箱庭?嘖。名取差了。 阿守:在下斗膽,還想求教一事。 尊父:問吧。今日心情沉郁,無意中吐露了這么多,也不差你多問一個。 阿守:族內(nèi)都說您用私刑處決了初代阿爾法,并奪走了他的能力。既然他與當代阿爾法大人同為“夢敖”之血裔,那想必他也擁有預知之能?并如今為您所有? 尊父:是。怎么?你想求問什么? 阿守:沒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您既然也有預知之力,能否告知我會如何迎來死亡?一種就夠了。 尊父:為什么不找阿爾法? 阿守:這就是問題。不知為何,她不愿意。 尊父:那你怕死么? 阿守:老實說,怕。所以我覺得看到一種死亡的可能性,能助我強行面對一次。 尊父:你只是想利用我窺視一次未來吧,哪怕只能知道一種?只是想知道把自己貢獻在龍血族究竟值不值得,會不會直到死亡仍然身處后室這個囚牢? 阿守:(跪)不敢稱“利用”! 尊父: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我依然不會幫你。 阿守:為什么? 尊父:阿爾法沒對你說過?對人類使用這個能力完全是自找罪受。哪怕是我,光是那等數(shù)量的畫面都能對我造成遲遲緩不過神的思維沖擊。噢,雖然我覺得那姑娘之所以不幫你,只是單純不想看到你的死相。 阿守:(愣)卑職……明白了。感謝尊主。 尊父:啊,這又是一個佐證點。為什么我預見到的人類未來會像恒沙一般的多?把人類設為世界主角的創(chuàng)作者,當然會為他們保留無限種可能。 尊父的身軀徹底完成重啟,肌肉分明。有一雙數(shù)米長的巨大膜翼刺破脊背,在先前的數(shù)對狹長雙翼后方血淋淋地展開。 尊父:你下次潛往人類駐地時,大可以把這些話記載下來傳給他們聽,讓他們見證見證我的意志。故事里面有個發(fā)瘋的配角要把劇本撕爛,箱庭里面有個發(fā)瘋的配件要把箱庭掀翻——這會是場不死不休的角斗。 尊父猛地振翅,震起風波、騰空而起。有幾顆龍血倏地灑落在草地上。然后他遙遙飛向驤亭基地的方位,漸漸地消失在地平線。 [摘錄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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