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下的蒲扇

2021-08-09

前幾天河南水災(zāi)的時候，有一個小孩餓著抿嘴的動作，我就直接想到了我奶奶。

記得小時候就對這個動作很好奇，但是不好問：“我奶奶抿嘴怎么像小孩子吃奶一樣？”

對于這個抿嘴，記憶里最深的就是吃飯的時候，特別是喝粥的時候，到現(xiàn)在都?xì)v歷在目。他總是拿著碗沿，以兩邊碗口的地方，慢慢往正對自己碗口的地方吸去，吸完之后，就開始抿嘴，很慢很慢，每一個動作和皮膚的褶皺我都記憶深刻，那個時候看到老是想笑，但是每次都忍住了。

記得一次，我大概八九歲的樣子，我去我奶家準(zhǔn)備扒剩飯（下午三四點鐘，餓了，找中午的剩飯）。一打開木門，看到我奶跪在里面臥室的床上，頭上綁著那種類似死人用的白色孝布，在那里磕頭。我嚇壞了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記得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用了所有的力氣跑出去。仔細(xì)回想，或許打開門到出去，都沒有3秒鐘的樣子，門有沒有關(guān)？我實在是沒有在意到了……

現(xiàn)在想來，那個場景都是我很噩夢的一個童年記憶，以至于差不多有許久沒有再去過奶奶家，而再去時，奶奶也沒有和我說過這個事情，或許他并不知道當(dāng)時我的出現(xiàn)！

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奶奶抿嘴的樣子更像小孩子了，那個時候我才從別人那里知道，奶奶牙快沒有了。而我也猛然想起一次奶奶說：“牙疼起來真要命！”基本上我可以斷定，那天是奶奶牙疼，但是沒有告訴任何人，然后嘴里咬著孝布，只是我當(dāng)時沒有特別注意，才會感覺是綁著呢？

還好，奶奶沒有見到當(dāng)時的我，不知道當(dāng)時我跑出的樣子，要不然可能就傷心了吧，畢竟奶奶對我不錯，不能以這個讓她傷心。

就這樣，我和之前一般，她對我也如之前一般。

直到她腦萎縮的那一年，那是一個深秋，她做了手術(shù)，之后就再沒有好過來了，而手術(shù)后的第二年，也就離開了，所以在手術(shù)之后的記憶，基本上也就是她一個人呆呆的坐著，沒有任何表情和變化，雖然能走路，能吃飯，但是其他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的了，就像是一個布偶一樣。

而在手術(shù)之前的幾個月，在盛夏的一個午后，我在寫作業(yè)，在家里的菜園地里。那個時候感覺夏天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熱，也沒有空調(diào)什么的，雖然電風(fēng)扇的風(fēng)更大，但是菜園地里的風(fēng)才是舒服的，畢竟旁邊有四個大樹，完全的樹蔭之地。只是偶爾蚊蟲不少。

記得那一天，大概三點左右，我在寫作業(yè)，微風(fēng)拂過，奶奶坐在我面前，拿著蒲扇在扇著，我不知道是因為她很熱還是其他，就這樣一直扇著，而我卻沒有感到炎熱。

她一直慢慢的扇著，雖然很慢，但是很規(guī)律。偶爾會扇下我的腿部，甚至是輕拍上去，以免蚊蟲叮咬。不過雖然她一直扇著，但是依舊汗水不斷，脖子上的毛巾已經(jīng)浸濕了，而他的灰色花瓣斑點的白色寬松短袖上，也有了汗水。因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熱氣，所以就和她說：“我不熱，你給自己再多扇扇！”她雖說好，但是依舊如此，而我也就不再言說什么了……

過來好大一會，當(dāng)時沒有時間觀點，實在想不起是多久，只是偶爾記得作業(yè)都做了三四頁了。她突然說話：“你知道奶奶牙疼嗎？”

“知道一點！”

“牙不疼的時候沒有什么，一疼就…………

上次疼的時候，都快疼死了，就咬著布，在床上躺著，實在疼的緊了，還用頭磕床來……”奶奶笑著說道。

————完————

笑古笑今，笑東笑西笑南笑北，

笑來笑去，笑自己原來無知無識。

觀事觀物，觀天觀地觀日觀月，

觀上觀下，觀他人總是有高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