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集：キョウコのキョウは恐怖の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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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諸星大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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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日向龍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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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日向龍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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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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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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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看貘嗎？”

突然，狂子說道。

“現(xiàn)在嗎？”

我一邊注意著香煙的灰快要掉到床上了，，一邊反問道。我對狂子這種出人意料的發(fā)言已經習慣了。她突然說出出人意料的話來讓人不知所措這一點，我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是哦?！?/p>

狂子已經開始麻利地穿衣服了。她不顧對方，只憑自己心情就迅速行動這點，也是常有的事。我沒有辦法，只能一邊嫌麻煩一邊穿開始褲子。我知道這種時候狂子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會按自己想的去做的。嫌麻煩的時候我就隨她自己去了，但那一天我和狂子兩人一直在床上閑著也閑的膩了，就決定陪著她一時起興。

“現(xiàn)在趕去上野，動物園也已經關了哦?！?/p>

“不是上野啊?！?/p>

狂子已經在玄關穿鞋子了。我慌忙抓起外套，然后跟在狂子后面。

我們在狂子的公寓所在的町只乘了一站私營鐵路，就到了那短途的鐵路線的終點了。狂子咕嚕嚕地揮著手提包，像男性一樣大步走著。這是她平時突然想到什么，然后自顧自地行動起來時的習慣。我默默地跟著她走。這種時候只能讓她去做她自己想做的。

狂子——她說這是她的本名。那怎么可能……再怎么說我也不信會有家長給孩子起這種名字，但她堅決主張那是她的本名。就算我說那你拿戶口本給我看啊，她也說沒那個必要而不答應我。不只是戶口本，她連居民卡和健康保險證都沒有。雖然估計不至于沒有戶籍，不過我也不關心這個了。當然，她似乎也沒有在交居民稅。她現(xiàn)在住的公寓到底是怎么租到的啊。

不到三十分鐘我們就到了一個市民公園。我知道這個公園，而且也來過，但我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公園的最邊緣有一個小到可憐的動物園。那是一個估計只要你想就能用一分鐘左右繞一圈大小的迷你動物園。

里面很冷清。這里面只有一對帶著孩子的父母，在旁邊那塊地上的油漆都脫落了的冷冷清清的旋轉木馬和這里一比都算人多。那對父母帶著的孩子在養(yǎng)著鸚鵡那類鳥的鳥籠前，問他的父親“這個，是什么鳥？”。我在心里默默回答那個孩子“這叫‘門可羅’雀”，但我沒說出口，直接走過去了。

要說狂子在做什么，她看都不看其他的籠子和柵欄，徑直走向貘那里。貘在園內的中心附近，它被低矮的柵欄給圍住，無所事事地站在那里。它既沒有來回走動，也沒有在吃飼料，它只身一頭僅僅只是四腳站立在那里而已?？褡幼叩剿恼胺?，盯著貘看。她兩腳叉開，手搭在膝蓋上，彎下腰窺視貘的眼睛。貘一副完全沒有在意她的樣子，只是像傻子一樣站著。

“除了吃以外啥都不會啊?！蔽乙贿吔咏褡雍竺嬉贿呎f道?！芭c其說是貘，倒更像是傻子呢?！?/p>

狂子頭也不回，只是將一只手放到身后揮著，做了一個像是在說我很吵的手勢。接著她繼續(xù)沉浸在盯著貘看這件事上了。我不管她，去看別的籠子了。

除了鳥籠以外，與貘不是同一個的柵欄里有山羊和驢，豚鼠、浣熊、貍貓在籠子離，狼和獾的籠子是空的，里面只是吊著牌子。我兩、三分鐘就逛了一圈了。我回到原來的地方后，看到狂子還在盯著貘。

“瞪眼是誰瞪贏了啊?！?/p>

狂子沒有回答，而是伸個懶腰之后抱著膀子，搖了搖頭。

“你經常會來這里做這種事嗎？”

“偶爾會呢。我總感覺看這家伙不爽……”

“為啥？”

“我這是第三次來這里了，但我在第一次見這家伙的時候就在想了。這家伙，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在這里沒什么不好的吧?！?/p>

“只是在這里呆呆地站著，這有什么意義？你看看周圍啊。廉價的旋轉木馬和顏料都脫落了的松鼠形兒童乘坐的東西，混凝土和瀝青，被這些東西給圍著，這家伙在想些什么呢？”

“大概是想著南美的叢林之類的吧。被帶到這種地方當成展覽品，只能呆站著啊。”

“這里寫著是馬來貘哦?！笨褡涌粗鴻跅U上裝著的金屬板子笑道。

“哪里的都沒差吧?！蔽疑晕⒂行┥鷼?。“無論如何，它已經不是能在叢林里吃螞蟻和昆蟲的野生貘了?！?/p>

“吃螞蟻的是食蟻獸吧?！笨褡佑中α??！安贿^，已經不是原來的貘這一點是說對了呢?！?/p>

“不是原來的貘那是什么？”

“誰知道……總之，既然只是在這種地方毫無意義地站著的話，就放個貘的玩偶，再不行做成標本不是一樣的嘛。也不用花飼料錢了呢……要是我的話，就會趕緊把它殺了呢?！?/p>

“別說這種挑釁動物保護組織的話啊。”聽到狂子粗暴的話，我不禁袒護起貘來?！磅墒菚臀覀兂缘糌瑝舻呐丁Ｋ€挺老實的，長的不是蠻可愛的嘛?！?/p>

狂子突然發(fā)出尖銳的笑聲。

“你對貘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說貘會幫我們吃掉噩夢？這話說的和小孩子一樣。”

接著，她一個轉身背對著我，開始快步走向出口。我稍微有些不高興，但這種情況是常有的事，我就沒有在意跟在她的后面。

“那你說貘是種什么樣的動物?！?/p>

“不知道啊。不過，你怎么知道它那小小的眼睛深處在想著什么。我，最討厭貘了?！?/p>

狂子彎腰撿起腳邊的小石頭，然后轉過身，突然就對著貘丟了過去。石頭砸到貘那寬大的側腹上，那貘就算看起來再怎么愚鈍，這次也有反應了。即使如此，它也只是搓了一下前腳稍微換了一下身體的位置，然后輕輕搖了搖頭而已。

“喂，你在做什么?！?/p>

我感到驚訝，于是想抓住狂子。然而，她發(fā)出尖銳的笑聲，接著向出口跑去。幸好那對帶孩子的也早就離開園里，附近沒有人在。即便如此，我在跟著狂子后面快速從售票處前通過時，還是控制不住感到不好意思。

到了外面之后，狂子那刺耳的笑聲也還是沒有停止，她一邊笑著一邊繼續(xù)小跑在人跡稀少的樹蔭道上。我覺得追她顯得太蠢了，就沒有去追她，而是悠閑地走著。狂子像是發(fā)現(xiàn)了我在走，她不再小跑，開始和我隔著一段距離走了起來，但她還是沒有停住時不時突然發(fā)出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