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しめさば

插畫：しぐれうい（時雨羽衣）

翻譯：和泉紗霧廚

校對：夏川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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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從商店街的岔路爬上長長的斜坡……登上一個小山丘后，那個公園就在那。

「哇，果然什——么都沒變呢！」

抵達公園，藍衣興奮地掃視著四周。

誠然，就如同她所說，這個公園和以往別無二致。

自從和她分手之后，我再也沒來過這里，但記憶中的景色，和如今所見完全一致。

「大象先生的滑滑梯也還在呢！」

「嗯」

藍衣指著一個粉色大象形狀的滑滑梯。

多處的油漆都已剝落，布滿褐色銹跡的那個滑滑梯，是承載著我和藍衣回憶的玩具。而因此，我和她的關(guān)系，也再次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內(nèi)心深處被沉重地壓迫著，我跟在天真無邪地向著滑滑梯走去的藍衣后面，步履蹣跚。

大象的背后是一個階梯狀的凹陷。藍衣腳步輕快地登上了那個沒有扶手的樓梯，站在滑滑梯的頂部，笑了起來。

「好懷念啊」

「……嗯」

藍衣在充滿回憶的地方天真地嬉鬧著。

與此同時，我被那『回憶』緊緊束縛，完全笑不出來。

「這個公園，明明有那么大的娛樂設(shè)施，但卻一直都沒人來玩呢。明明離學(xué)校也那么近」

「你管這叫近……它這什么地段啊。從學(xué)校出來要走二十分鐘以上，而且還得上一個那么長的斜坡」

「走二十分鐘的路完全沒問題不是嗎。我還想著，是不是現(xiàn)在的小孩子都不喜歡在公園里玩了呢」

「噗，你不也還是現(xiàn)在的小孩子嗎……」

看著突然間像是老奶奶那樣說話的藍衣，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藍衣驚訝地看著我的表情，高興地喊了一聲「啊」，用手指著我。

「你終于笑了！今天你還沒有笑過呢，結(jié)弦」

「……是嗎」

這么說來，可能還真是這樣。

看著從始至終都笑容滿面的藍衣，我卻滿腦子都是過去的事情。

「是的啊！不過看到結(jié)弦你笑真是太好了呢」

藍衣感慨萬千地這么說著，點點頭，從滑滑梯上滑了下來。

看到她的裙子一下子滑到了大腿的位置，我急忙移開視線。

「在這個公園里的時候……」

從滑滑梯上滑下來后，藍衣輕聲細語道。

「我就感覺非常的自由」

她的眼睛，眺望著無盡的遠方。

也許她也想起了兩年前的事情吧。

「……藍衣你不是一直都很自由嗎」

聽到我的回答，藍衣神色微妙地笑了。

「是嗎？」

「在我看來是的」

「這樣啊。嗯嗯……」

藍衣以獨特的溫度感，接連點頭。

「我……不過是隨心所欲地活著而已」

如此念道。

我點點頭。

「我知道」

初中的時候，藍衣就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囊俗⒛苛恕徊贿^是在不好的層面。

認識她之前，我就已經(jīng)知道她這個人了。因為學(xué)校里流言四起。

她在整個年級里也是卓爾不凡的漂亮。但是，她的行為舉止太過跳脫，是擾亂小組課題的和諧，讓人束手無策的『隨心所欲』的女人。

那種毀譽參半的——大概，詆毀要更甚的流言，也傳進了我的耳朵里。

「但是，“那樣的生活方式”。在他人眼里，也許會顯得無比自私」

藍衣瞇起眼睛這么說道。

「世人都身處于一個巨大的框架中，遵守規(guī)則，不去侵犯他人的領(lǐng)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活著。避免去給別人添麻煩，不讓自己被別人討厭……都是遵循著這樣的“潛規(guī)則”活著的」

從一向笑容純真的藍衣嘴里，說出了如此達觀的話語，我沉默不語，只是驚訝地聽著她的話。

「但是，我和他們不同。我為了守護自己的哲學(xué)，可以去蔑視世間萬物。隨心所欲地活著」

「這不就是你的過人之處嗎」

聽到我插嘴進來，藍衣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嗯，謝謝你。我就是喜歡你這么說我」

突如其來的「喜歡」，讓我又一次心癢難耐。

可是藍衣眼中并沒有那樣的我，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像是在整理話語般地說下去。

「但是其他人不會這樣。他們眼中的我不過是“惹人厭的家伙”。無論我再怎么自由地去活著，也無法逃離那樣的視線」

藍衣微微一笑，口吻淡然。但是，她的話和她的表情比起來，卻要沉重得多。

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的藍衣，確實如此。特別是和『女生團體』的關(guān)系相當(dāng)惡劣。

而男生則總是在自己實際受害之前，都會以「嘛，但是水野，真可愛啊」地敷衍了事。而且，就算是真的被藍衣麻煩到了，他們也不過是止于「嘛，真是拿她沒辦法啊」的苦笑。而這全都是因為藍衣外貌之美以及她所流露出的「沒有惡意」。

但是，女生是不同的。

對于那種『可以得到男生原諒』的狀況，她們挖苦著說「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真好啊」的場景，我見過很多次了。

雖然她總是一笑置之……但其實，她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吧。

「我覺得只能對他們棄之不顧了。為了走我自己的路，又何須旁人來嚼口舌，有沒有人理解我也不重要……我曾經(jīng)這么想過」

我無言以對。

還是個初中生的藍衣，在精神智力都還完全不成熟的情況下，居然已經(jīng)想到了這樣的事情。對此我一無所知。

而這不過是忠于本我的、自然而然的、生來如此的，“自由”的她。我這么想到。

藍衣突然抬起頭來，注視著我。

那雙清澈而渾圓的眼睛，與我四目相接。

「但是，我遇到了結(jié)弦」

突然間出現(xiàn)了自己的名字，我不由得一激靈。

「結(jié)弦你看我的眼神，和那些人不同」

藍衣星眸微轉(zhuǎn)，說道。

「你還記得嗎，我們初次相遇的那天」

「……勉強記得吧」

「誒～勉強記得嗎？我可是刻骨銘心的」

藍衣竊笑著搖晃著肩膀。

其實，我記得很清楚。于我而言，同樣也是刻骨銘心。

某天放學(xué)后的課室里，突然出現(xiàn)的藍衣，深深地吸引了我。

「第一次見到結(jié)弦的時候，你手上還拿著個花瓶呢」

「……嗯」

隨著藍衣的話語，我的思緒也悠然地飄回到了那一天。

?

※

那天，在空無一人的課室里，我做著值日的工作。

入秋時節(jié)，教室里也添了幾分寒意。透過窗戶照進來的夕陽攜著干燥，讓人有種將夏天的濕氣全然忘懷般的舒適感。

擦掉黑板上的板書，噴上清潔劑。我并不厭惡去重復(fù)這種單調(diào)的工作。

清潔完黑板，把第二天的值日生名單寫在黑板的右下方。

寫上「蘆田」和「安藤」的名字，我哼了一聲，這倆都是嫌麻煩的人。

沒準(zhǔn)會像是今天這樣，為了把值日推給對方來做，開始猜拳定勝負了吧……我想著這樣的事情。

我就是因為猜拳輸了，才會像這樣地一個人在做值日。

這是兩個人來做的話馬上就會搞定的工作。正因如此，也不是一個人做會累壞了的量。

就在像這樣慢悠悠地做值日的時候。

我在課室里，看到了一只撲棱著翅膀的蝴蝶。

蝴蝶向著墻壁不停閃動翅膀飛翔著，一遍又一遍地撞在墻壁上。

「……」

在我眼中，這只蝴蝶「很無助」。一定是從放學(xué)后打開的窗戶里誤闖進來，然后因為我把窗戶給關(guān)上了，所以它出不去了吧。

「來，給你開窗。那邊那邊」

我打開窗戶，從清潔用品柜里取出掃把，用手柄那個部分驅(qū)趕著蝴蝶。

雖然我想好好地把它給引到窗戶那邊去，但蝴蝶卻一個勁地躲避著我伸過去的掃把，就是不肯往窗戶那邊飛。

也許在蝴蝶眼中，大概只是受到體型龐大的人類的攻擊罷。

「……嗯」

我把掃把靠在墻上，環(huán)顧課室。

然后，我看到了放在窗邊的透明花瓶。

因為負責(zé)管植物的人不好好換水，里面的花轉(zhuǎn)眼間就已枯萎。我把花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將花瓶拿在手上。

打開自己的書包，從里面取出第一眼看到的數(shù)學(xué)筆記本，嘩啦嘩啦地撕下一頁。

望了一眼課室的角落，蝴蝶還在向著墻壁翩翩飛。

我緩緩靠近它，用花瓶輕輕地把蝴蝶給蓋住。

「不好意思了……」

蝴蝶在花瓶里上下翻飛，突然間被關(guān)到花瓶里，一定很恐怖吧。

想著這些東西，正當(dāng)我左手拿著從筆記本上撕下的一張紙靠近瓶口的時候。

我突然感覺到了來自走廊的視線。

急忙看向走廊，一位黑發(fā)少女佇立在那，驚訝地看著我。

她就是，水野藍衣。

我和藍衣靜靜地對視了數(shù)秒。

藍衣被走廊窗戶里漏進來的茜色夕陽照耀著，在我眼中，她的輪廓閃閃發(fā)光。

「……你，你在干嘛？」

像是無法忍受沉默，藍衣這么說道。

被她這么一說，我才回過神來，看向手邊的花瓶，蝴蝶還是慌亂地在里面上下翻飛。

「啊，蝴蝶在教室里迷路了」

我想起了自己還要做的事，用紙張一下子從花瓶與墻壁的縫隙間穿過去。然后把花瓶從墻邊拿開，移到窗邊去。

從開著的窗戶上探出身去，將花瓶口朝向外邊，松開紙張。蝴蝶撲騰著翅膀飛向了外面。

這次它再也沒有飛回來，而是自由地遨游于天地間。

我出神地望著它。那只蝴蝶小巧玲瓏，雙翅潔白，美輪美奐。

目送著它離開，我緩緩地關(guān)上了窗。

「……你放跑它了嗎」

「嗚哇！」

回過神來，剛才還站在走廊的藍衣，已經(jīng)來到了我身邊。我不由得一激靈。

「啊哈哈，也不用那么大反應(yīng)吧」

「啊，不是……不好意思」

我舉止可疑地眼神飄忽著，點點頭。

「我覺得……蝴蝶挺可憐的」

「可憐的？」

藍衣動作自然地疑惑著。我不由得想到，居然有人能把歪頭疑惑這個動作表現(xiàn)得這么像一幅畫。

「嗯。它明明想在外面自由飛舞，但卻飛進了這樣的地方……它看起來很無助」

「無助？你覺得一只昆蟲很無助嗎？」

藍衣略顯驚訝地看著我。

被美少女直勾勾地盯著總感覺挺不舒服的，我點點頭。

「嗯」

看到我表示同意，藍衣愣了幾秒，然后笑了出來。

「真奇怪」

「很……奇怪嗎」

「很奇怪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會有人說昆蟲很無助」

「這樣啊」

我在心里自言自語著“那它看上去還真就是那樣我有什么辦法”，但藍衣沒有理會我的那副樣子，瞭望著窗外。

「蝴蝶已經(jīng)看不見了呢」

「嗯。它應(yīng)該飛到它想去的地方了吧」

「嗯。真好呢，蝴蝶」

藍衣眼睛瞇了起來，笑容滿面。

凝望著她的側(cè)臉，我感覺自己的臉頰不停地發(fā)熱。

原來世上還有如此美麗的側(cè)臉。

水野藍衣，關(guān)于這個女孩子的傳聞，我聽過不下數(shù)遍了。

過于自由讓人無計可施的女人。

明明長得這么漂亮還真是可惜了。

這種話不分男女，哪怕是其他班的同學(xué)，我也從他們口中聽過類似的流言。

于我而言，不過是和藍衣在走廊上有過幾次照面，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過她。

幾番言語之間，我親身體會到，她真的美得不可方物，但與此同時，也是個自由自在的人。

「嗯？」

想這樣的事情想得入迷了，不經(jīng)意間一直凝視著她的側(cè)臉。

藍衣突然朝著我轉(zhuǎn)過身來，眼神和我撞了個滿懷。

我急忙移開視線，搖搖頭。

「抱歉，直勾勾地盯著你看」

「沒事的，怎么了？」

「沒，什么都沒有」

?“看你的側(cè)臉看到入迷了”什么的。我是打死也說不出口的。

「水野同學(xué)你在干什么呢？都這種時候了」

苦于沒有話題，于是我如此問道，藍衣「啊」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我在學(xué)校里探險呢。因為這個時間段，完全沒有人」

「誒？」

「人煙稀少的校園，安安靜靜的不是很好嗎？我就喜歡這樣子」

話畢，藍衣以戲謔般的表情斜視著我。

「偶爾，還會遇上這么有趣的場面呢」

有趣的場面，大概指的是我把蝴蝶放跑的場面罷。

我紅了臉，再次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你還真是和傳聞那樣，自由自在的呢」

聽到我苦笑著這么說道，她嬌軀一顫，與此同時，她那柔軟的頭發(fā)也隨之搖動起來、

「啊……」

雖然這是我坦誠的感想，但我多嘴加的那么一句，讓我很是后悔。

「我說的傳聞，不是那種不好的」

聽到我那明明顯是畫蛇添足的補充，藍衣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搖了搖頭。

「沒事的，這種話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雖然藍衣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平穩(wěn)，但我還是感覺到了蘊含在其中的一抹『寂寥』。

藍衣直到剛才都還是爽朗的笑容上，多少蒙上了一層陰霾。我焦慮不已。

不停地想著“怎么辦怎么辦”，我靈光一閃，把心中所想，原封不動地訴諸于口。

「水野同學(xué)……你就像是蝴蝶那樣呢」

聽到我的話，藍衣雙目微啟。

好似發(fā)自內(nèi)心的驚訝一般。

「……誒？」

僅此一言。

我又慌亂起來。感覺自己說了些太過不經(jīng)大腦的話。

「……啊，抱歉，我不是說你像蟲子的意思！」

我眼神四處飄忽，想著要說點什么來挽回局面。

「像是自由地飛舞著，身姿絢麗的蝴蝶那樣，但卻絕對觸不可及的……」

說到這份上，藍衣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我。

我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自始至終都像是“打嘴炮”，于是再次慌亂起來。

「啊，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噗！啊哈哈！」

看著手忙腳亂的我，藍衣的表情瞬間由陰轉(zhuǎn)晴，捧腹大笑。

而看著高興地笑著的藍衣，我只得一個勁地狼狽著。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像蝴蝶」

笑過一陣，藍衣用手指擦去自己自己眼角上那因為笑過頭而流出的眼淚，向我露出柔和的微笑。

「謝謝你」

「不是，那個，對不起……」

「為什么要道歉呢，很奇怪啊」

藍衣還是微微地笑著，突然間，她把我剛才關(guān)上的窗戶，用力地打開了。

干燥的風(fēng)頓時從窗戶外面吹了進來，藍衣的秀發(fā)也隨風(fēng)飄揚著。

心曠神怡的藍衣在風(fēng)中瞇起了眼睛。果然，她好美。

「你剛才說了從觸不可及對吧」

「誒？」

「蝴蝶」

「啊，嗯……是的」

風(fēng)吹發(fā)動，藍衣注視著我。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是，你剛才，不是抓住了嗎」

藍衣指著我單手拿著的那個花瓶這么說道。

「……我是為了要放跑它才抓住它的」

「嗯。這也是一種選擇。蝴蝶曾經(jīng)被你抓住了，但是，幸好被你抓住了，它才能重獲自由」

藍衣這么說著，露出了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

藍衣置身于窗外的夕陽照射下，頭發(fā)在風(fēng)中飄舞著。

她的身姿美得仿佛超脫紅塵，我瞇起了眼睛，一見鐘情。

「……嗯……那就好」

「嗯，一定是這樣的！」

藍衣很有精神地說了下去，一下子牽起了我的手。

「吶，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嗯，你的名字」

她凝視著我，這樣問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如小鹿亂撞一般。

「淺田……結(jié)弦」

這樣回答她。

「結(jié)弦……真是個好名字」

藍衣呢喃著，微笑著。

「結(jié)弦同學(xué)！和我交個朋友吧！」

和我交個朋友吧。

我有多久沒聽到如此直來直去的話語了。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緩緩點頭。

「……嗯。如果……我可以的話」

這就是，我和藍衣的相遇。

與此同時，也是戀情的開始。

?

※

「是結(jié)弦你找到了我」

藍衣坐在滑滑梯的終點上說道。

「把被囚禁在教室里，走投無路的我，給放歸自然了」

「這種事……我可……沒有……」

我可沒有把你放歸自然。

我不是想把你給再次囚禁起來嗎。

在我把這話說出口之前，藍衣清晰明了地說。

「所以，我喜歡你」

這句殺傷力巨大的話，讓我心生怯意。胸口一陣刺痛。

「無論飛向何方……我都會回到結(jié)弦你身邊的。因為……」

藍衣熱淚盈眶，凝視著我。

我在心里高喊著“別這樣”。

不要再說下去了。

?

「因為……我被結(jié)弦你抓到了」

?

聽了她的話，我一陣惡寒，渾身都起了厭惡的雞皮疙瘩。

「不行！」

當(dāng)注意到的時候。我已經(jīng)吼了出來。

藍衣一激靈，眼睛慢慢地張開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為，為什么……」

藍衣的頭上，好像浮現(xiàn)出了一個簡單易懂的問號。

我的話讓她混亂不已。

我強忍住快要流下來的眼淚，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道。

「我曾經(jīng)喜歡過你身上的自由。喜歡過你那樣的地方！不加考慮的就和你在一起了……」

痛徹心扉。喉嚨深處熱似火燎。

我現(xiàn)在，想徹底結(jié)束和她的關(guān)系。

但是，不說出來的話可不行。

我很清楚，如果不這樣的話，我肯定還會重蹈覆轍。

「現(xiàn)在，我連你的這種地方…………也變得討厭起來了」

話畢，我就知道，藍衣的眼神一瞬間染上了悲傷的神色。

讓燦爛笑容總是不絕于臉的她，露出這種表情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我。

「藍衣你不能待在我這種人身邊。因為……！」

仿佛要將心中所痛強行宣泄出來一般，我說道。

「因為我把比起任何人都要自由的你……給束縛了起來……！」

聽到我的內(nèi)心想法，藍衣啞口無言，嘴巴一張一合的。

眼淚好似要決堤，我用力地背過身去。

「我今天就……先走了」

「啊，結(jié)弦……」

「對不起，藍衣」

我拋下最后這句話，小跑著離開公園。

確認了藍衣沒有追上來，我愈發(fā)加快了速度，像是被激情所驅(qū)使一般，從斜坡上沖下來。

我很后悔。

對于和藍衣交往這件事。我已經(jīng)后悔過無數(shù)次了。

究其原因，是我把自己喜歡的，自由的藍衣給……。

我想要把她據(jù)為己有。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不成體統(tǒng)地背向藍衣，從她身邊逃離了。

而且，已經(jīng)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打開窗戶的教室里，已經(jīng)沒有了我的身影。

所以，藍衣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