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徒與煉金術(shù)??

? αLcэε(y/ist) ?

?????西幻 / 原創(chuàng) / 輕小說 / 連載?????

作者：【Hermet-Marcos】

Vol.I??Chapter 1-4：

『?黎明的圣女?』

破曉，主教堂渾厚的鐘聲回蕩在教會的上空，回蕩在山下的城鎮(zhèn)，回蕩在埃斯布瓦的每一個角落。

那個無比耀眼的圓環(huán)從天際的黑暗中帶著光明浮現(xiàn)的時候，人們就開始了日復(fù)一日的生活。

“伊諾，喂！……”埃爾梅小心翼翼地喊著睡著了的伊諾。

看窗外馬上就要天亮了，想必過一會藏書樓就要來人了。埃爾梅要是被發(fā)現(xiàn)不僅偷偷溜進了鎖起來的房間，還和修女這樣共處一室待了一整夜，不免會讓人產(chǎn)生很多浮想聯(lián)翩的誤會。然而這一晚，埃爾梅除了翻遍了那些看不懂的文字的書，還用隨身的記錄本把羊皮紙上的內(nèi)容做了些摘抄。而伊諾早就在埃爾梅窸窸窣窣的翻書寫字聲里不知不覺睡著了。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等到了黎明。

埃爾梅半坐起身子，輕輕搖晃著伊諾的肩膀，但是她遲遲不肯醒來。長長的寬大的兜帽后擺裹起了上半身，伊諾就那樣蜷縮在一起靠著書架靜靜地睡著，胸口隨著溫柔的呼吸起起伏伏。埃爾梅也不知道怎么了，在這好似凝固了的時刻，手不聽使喚地想要伸出食指，想去輕輕戳一下伊諾那看上去軟乎乎紅潤誘人的嘴唇……

“嗚……你在干嘛呀？壞蛋!”，還沒等埃爾梅“得逞”，伊諾突然就睜開了眼喊道，一臉不懷好意地壞笑著，就好像早就清醒了，但是故意在等埃爾梅做些什么……要知道，裝睡的人是永遠喊不醒的。

埃爾梅立刻把手收了回來，故作淡定咳嗽了兩聲，起身收拾起東西，“天已經(jīng)亮起來了，教堂也敲過晨鐘了，我們該走了，被發(fā)現(xiàn)的話會很麻煩的”

“是嘛……”，伊諾似乎還“意猶未盡”。她抱著自己蜷起來的腿，伸手拽住站起來的埃爾梅的褲子，等埃爾梅一臉疑惑的回頭，又馬上擺出一臉無辜可憐的樣子，用有些嬌氣邪魅的，跟一身修女服絲毫不搭的聲音說：“那……下次還可以喊我跟你晚上一起來這里嗎？就我們兩個……”

“嗯……不知道，下次再說吧”，這種時候埃爾梅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來回答。其實埃爾梅心里好想說，希望每晚伊諾都能陪著他。但是他就是說不出口這樣的話，不論多少次，總是會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然后說一些口是心非的冷漠的話。只是，埃爾梅心里，總是焦慮著、擔(dān)心著、害怕著什么……

伊諾放下手，看向別處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遺憾，但又馬上打起精神來說，“逗你的啦，這種違反規(guī)定的事情以后不要做了！我可是見習(xí)修女誒，居然和你溜進禁止進入的房間，哎……愿大賢者原諒你我的過錯……”說完，伊諾雙手合十握起，擺在胸前，閉上眼睛沉默了幾秒……“好了，晨間禱告完畢！”

“那我們收拾完快走吧，時候不早了”。

趁著藏書樓還沒來人，埃爾梅和伊諾收拾好東西，把房間用相同的方法鎖好，灰溜溜地離開了藏書樓。

“埃爾！我要趕緊回修道院換衣服參加圣會啦，哎！一整晚都沒睡好，都怪你！……”

埃爾梅點點頭，兩人在藏書樓門口的岔路分開了。

清晨的風(fēng)溫暖和煦，裹挾著一陣陣潮濕的泥土的氣息。埃爾梅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蛟S是有過不少徹夜不眠的經(jīng)驗，又或許是和伊諾待了一整夜而暗自竊喜，埃爾梅的腳步輕快極了，如果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或許下一秒就會像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了。但是現(xiàn)在要去哪里呢？這么早去就去找學(xué)院長的話估計也找不到人吧，應(yīng)該都去參加早上的圣會了，埃爾梅心想著，要不先去食堂看看有沒有早餐呢？回過神來才覺著肚子開始咕咕叫了，于是又扭頭向著食堂的方向走去。

雖然一整晚也沒從密室里找到關(guān)于“魔素結(jié)晶”的煉金術(shù)的內(nèi)容，但是意外發(fā)現(xiàn)的羊皮紙上的東西，讓埃爾梅大受震撼。在他的認知里，或者說是世人普遍的觀念里，想當(dāng)然地覺得，天空無限高遠，大地?zé)o窮寬闊……但是畢竟埃爾梅也從未走出過埃斯布瓦鎮(zhèn)，甚至連城鎮(zhèn)外那巍峨山峰的另一側(cè)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只是在書里讀到過，什么是山川河流，什么是江海湖泊，也見過幾張非常粗略的伊利米特教皇國的地圖，而教皇國之外卻少有記錄。從這一刻起，埃爾梅心里深深激起了對這些未知的渴望，他不允許居然會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存在，奇怪的強迫癥開始作祟，越想著這些問題，越渾身的不自在，感覺自己被蒙蔽，被束縛，好想下一刻就一飛沖天環(huán)游世界看個究竟……

雖然食堂不會像最正式的晚餐一樣對早飯做準(zhǔn)備，而且習(xí)慣不吃早飯的人也很多，但是食堂還是會在早上準(zhǔn)備一些黑面包。大概是埃爾梅邊走邊想事情走得太慢了，等到了食堂，其他人都差不趕著去參加早上的圣會了，不過還是剩下了一些面包塊。埃爾梅拿著一塊就啃了起來，差點噎到，又趕緊從一邊的水盆里舀水喝。臨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伊諾那家伙，估計是急急忙忙去換衣服參加圣會肯定沒吃東西。埃爾梅用一張餐布包起了一塊還有些軟的面包，塞進了衣服里。

埃爾梅知道自己趕不上圣會了，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急不忙，與其慌慌張張闖入教堂，還不如不去了，反正大家也見怪不怪，就當(dāng)作自己又睡過了吧。只不過之后免不了會被一頓教導(dǎo)。埃爾梅走到了教堂威嚴的大門外，大門微微敞著一條縫隙，埃爾梅就偷偷摸摸扒著往里面瞧。

司鐸在最前方大賢者雕像的高臺上給下面坐著的教會學(xué)院的學(xué)生以及一些從鎮(zhèn)子上來的民眾高聲宣講著什么，洪亮的聲音在寬廣的大廳回響，傳到埃爾梅這里已經(jīng)聽不清了，雖然聽不清，但埃爾梅也知道又是那些早就聽膩的話語。清晨的陽光照亮了雕像背后五光十色的琉璃，在司鐸身邊從下到上的臺階上矗立著三排修女，每排大概有六七個人，把司鐸圍在中間最高的位置。修女們穿著的是與平常有所不同的“圣裝“?！笔パb“是在日常修女服的基礎(chǔ)上，穿戴披肩，小圣帶，大圣帶，環(huán)日胸墜，前裙，帽子后擺……像這樣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副令人敬畏的圣潔的樣子，修女們會在圣會最后一起合唱。大概這最后的合唱，才是埃爾梅唯一想來圣會的理由吧。

即使離得很遠，埃爾梅透過門縫一眼就看到了在最前排的最低階的位置上站著的伊諾，雙手十指相扣握起放在胸前，微微低頭，閉著眼睛……，埃爾梅鬼鬼祟祟趴在門外偷偷看著伊諾正出神，突然感覺哪里好像傳來了一道犀利的視線，是站在司鐸另一側(cè)第二層臺階的帕西婭，那眼神好像在斥責(zé)埃爾梅又不來好好參加圣會，而且還躲在門外偷看。埃爾梅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就從門口非常非常緩慢地把門縫推大一些，然后擠進來溜到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著了。

吃飽放松下來的埃爾梅，困意終于漸漸襲上來，最后在修女們優(yōu)美的歌聲里昏了過去……

“呼……埃~爾~！”。右耳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甜美的聲音，伴隨著吹進耳朵的氣息，從耳廓擴散到全身一陣酥麻，埃爾梅縮了縮脖子醒來了。

“嘿嘿，果然這一招喊你非常有用”

“啊……我是睡著了嗎，睡了多久了？”

“沒有多久，圣會結(jié)束，人們剛散去，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呢”

“哦，那還好，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睡了，要去找學(xué)院長……你是不是早上沒吃東西呢，這個……我……幫你帶了面包……”

“嗚……埃爾！你真好，我在臺子上肚子一直咕咕叫，幸虧司鐸說話的聲音很大蓋過了我肚子的聲音……”

“只是順便帶來的，嗯順便而已，你快吃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

伊諾接過面包，吃了一口叼在嘴里，兩手拽住了剛要起身的埃爾梅。

“唔唔……&……%&……%”

“把面包吃完再說話??！”，埃爾梅把伊諾嘴里的面包拽了下來，放回了餐巾上。

“我說，等一下啦，你這個樣子頭發(fā)亂糟糟的了！坐好了，別動！”

“干嘛？”

“我都說了不要動，馬上就好”

……

伊諾把本來綁在自己耳旁辮子上的蝴蝶結(jié)解下來，把埃爾梅腦后疏于打理的亂糟糟的頭發(fā)捋順，然后用那個蝴蝶結(jié)綁了一個小狼尾辮。

“嗯！蠻可愛的，嘿嘿”

“什……什么……你給我弄了什么東西？”

“沒什么，沒什么，你頭發(fā)太亂了呀，就那樣去見院長嗎？這樣好多了”

“還有，不許摘下來，聽到?jīng)]有！這個蝴蝶結(jié)送你了，辮子散了我會幫你重新綁的?！?/p>

埃爾梅摸了摸腦后的辮子，完全猜不到現(xiàn)在是什么樣了。原本，以埃爾梅的性格，會非常討厭別人隨意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但是伊諾現(xiàn)在的舉動似乎沒讓埃爾梅感到反感。

半掩著的教堂大門，卷進徐徐的暖風(fēng)，云彩飄過，一道環(huán)日的金色灑向了埃爾梅眼前的這個女子，她赭紅的頭發(fā)和琥珀色的眼眸好像在發(fā)光，她身上沒來得及換下的圣裝，帶著金色繡紋的白色圣帶，在照耀下熠熠生輝……

埃爾梅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伊諾，輕輕點了點頭。

一如在圣女腳下跪拜祈禱的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