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卡爾.莫爾的秘密?

第1節(jié)

　同一個黎明——渡過了喀斯河的蒙古侵略軍在一片白皚皚的荒野中，即將迎來諾斯菲拉斯的同一個黎明。

　經(jīng)過徹夜行軍、在天光即將放亮的時刻，司令官下令全軍原地停止、交替假寐、簡單進食。

　蒙古一萬五千侵略軍就這樣在直到地平線盡頭都除了巖石和起伏的沙地外別無他物、更不可能有哪怕一條小溪的諾斯菲拉斯荒野正中勒停馬匹，身著染成不同顏色的鎧甲拱衛(wèi)在中央的親衛(wèi)隊四周布陣，猶如四色巨大花朵。

　他們將喀斯河拋在身后，一路向東、一路向東，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是東方那連綿的迦南山脈，以及更遙遠(yuǎn)的北方萬年飄雪的阿斯格倫群山——它們真實的距離遙遠(yuǎn)得令人絕望，看起來卻仿佛近在眼前，恰恰是因為被稱為世界屋脊的神秘群山，高得是那么不可思議。

　迦南山脈以西這片荒野，仿佛要讓貿(mào)然踏入其中的人類痛切認(rèn)識到自己有多么渺小般，被大自然創(chuàng)造得廣袤無比，而點綴其中那些稀稀落落奇形怪狀的巖山，則仿佛是茫茫大海中難能可貴的孤島。

　而塞姆氏族中約半數(shù)，也確實利用了這些并不算高的巖山作為藏身之處，在其中經(jīng)營自己的村落，只是此時蒙古軍對此還沒有掌握確切情報罷了。

　在司令部達成一致意見后，大軍猶如被磁石吸引的鐵砂一般，筆直向著那些巖山的山腳處前進，打算先驗證一下猜測。

　當(dāng)夜?fàn)I信號發(fā)出后，蒙古騎士們各自下馬，取下了馱在馬背上的毯子鋪在地上休息。那是他們行軍過程中用于代替床鋪的唯一一件寶貝。

　在給馬兒喂了草料、補充了珍貴稀少的凈水后，士兵們也紛紛進食，各處可見有人拿出面粉和水捏成餅子吃，或生活烘烤肉干。

　在此期間負(fù)責(zé)站崗的人就得辛苦點兒，顧不上休息，端著手弩以銳利的視線不斷掃視四面八方的廣袤荒野。

　在重兵形成的不知幾層圓陣守衛(wèi)下，司令官那頂巨大的六角形羊皮帳篷撐了起來，帶有流蘇裝飾的公女旗幟在帳篷頂迎風(fēng)獵獵。（溫柔的北極熊：可知道是羊皮了，之前還不知道啥皮）

　被傳喚的隊長們陸續(xù)鉆進帳篷，似乎是被傳召商討、交待下一步指令；而公女的侍童們也同時忙碌起來，有人捧著各式各樣的容器，有人從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柔軟的毛巾，身影紛紛消失在帳篷入口處。

　上述這一切，和諾斯菲拉斯黎明前的微昏中、蜷縮在自己的毯子上席地而睡的騎兵步兵們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他們根本不可能安睡，反而被各種恐怖的想象不斷折磨——那些握也握不攏、只能在指縫間流淌而下的細(xì)沙之間，仿佛下一秒就會鉆出恐怖的沙漠怪物擇人而噬；那些臉上涂抹著詭異戰(zhàn)紋的猿人族，幽靈般潛行穿透了人丁稀少的哨兵警戒網(wǎng)，下一秒石斧就會剁在自己的后腦瓢上。

　蒙古兵超過半數(shù)來自阿爾旺、突尼多、塔羅斯各堡壘的邊境警備隊，所以他們對喀斯河對岸這片灰色的荒野某種程度上習(xí)以為常，對塞姆族和其它諾斯菲拉斯生物的奇怪生態(tài)也具備相應(yīng)的知識。

　然而深入喀斯河對岸的諾斯菲拉斯腹地深處、騎馬一日無法返回的遙遠(yuǎn)距離，即便對那群老司機來說車速也太快了。

　雖然單就深入荒野這一點，邊境一帶還是有些傳說的——比如曾有一位來自陶洛斯的青年橫渡喀斯河深入荒野；另外還有前仆后繼試圖找到迦南山脈里的超古代廢都迦南中沉睡的黃金、財寶，卻真.折戟沉沙的無數(shù)執(zhí)著、瘋狂的行商、混子、冒險家、白日作夢家等等。

　如果對那些傳說一言蔽之，那它們確實有一個毫無例外的共同結(jié)局。那就是橫渡喀斯河、踏入諾斯菲拉斯荒野的人類，有確實是有的——甚至并不新鮮。不止多少人仿佛受到感召，認(rèn)為挑戰(zhàn)荒野是上天給予他們的考驗，那類人可謂絡(luò)繹不絕。然而成功完全穿越、或深入諾斯菲拉斯腹地后平安返回的人類，在漫長的歷史中至今并無一人，至少沒人聽說過。

　即便不是來自邊境的城堡、而是從陶洛斯王都派遣而來的士兵們，對這些傳說也都耳熟能詳。他們害怕遭到上級訓(xùn)斥，自然不敢肆無忌憚公開討論；只是私下里一個個都口口相傳、咬耳朵根竊竊私語，一個個對自己被迫參加這種膽大包天的作戰(zhàn)行動的不幸命運深深詛咒，對自己前途多舛的未來搖頭嘆息，對自己的指揮官為什么會突然想出這種毫無保障的行動，是不是被什么鬼上身了？暗自感到彷徨無措。

　就別說那群普通士兵了，連各位被召集到司令部帳篷里的隊長們，心中也各自懷著沉甸甸的不安、憂慮、以及困惑。

　「——請容下官詢問一事?！?/span>

　突尼多城主、率領(lǐng)二千藍(lán)騎士的馬魯斯伯爵鄭重地請示。

　「何事，馬魯斯？」

　蒙古的右府將軍、布拉德大公之女、人稱公女將軍的阿芙涅莉絲公主，雙眸向藍(lán)騎士隊長射去銳利的目光。眾人觀測到這兩道光里含有一種名為不爽的波長。

　其實自從這場沒有安全保障的行軍開始后，她連一秒鐘也沒有爽過。然而恐怕連阿芙涅莉絲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不爽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此時她和各位隊長之間鋪有一張巨大的羊皮紙諾斯菲拉斯地圖，上面有幾處地方畫有藍(lán)色、紅色的標(biāo)記。

　強力圍觀這張地圖的侵略軍指揮官們有——為首的藍(lán)騎士隊長，剛才說話的馬魯斯伯爵；塔羅斯堡的副指揮官、率領(lǐng)二千黑騎士的伊爾姆隊長及跟隨他率領(lǐng)步兵的唐卡德隊長；阿爾旺紅騎士隊長李華德伯爵之子李根總統(tǒng)；其旁邊是先前經(jīng)歷九死一生的戰(zhàn)敗、誓要雪恥的阿斯圖里亞斯那充滿仇恨朝氣的年輕面龐；最后是公女麾下帶領(lǐng)白騎士隊的布隆伯爵和林特男爵。

　年輕的公女瀟灑地一撥拉那頭千足純金的秀發(fā)，環(huán)視各位隊長。她身后是如影隨形的魔道士葛優(yōu)斯、真小人白騎士菲爾德力克、另外還跟著一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不知長啥樣的人物。

　這位人物從一開始就隨軍行動，窩在一方搭建在馬背上的、四角垂下布簾的類似東方女性款式的涼棚里。蒙古士兵們沒有一個人知道涼棚里的人是誰，也沒有一個人能撇到一眼。雖然有不少人竊竊私語、猜測涼棚里是哪位大人物，不過最終都是瞎猜，誰也說不出個可靠的所以然。

　指揮官們也對那位人物一無所知，暗自充滿了好奇。這位人物跟在隊伍后方最后一個渡過喀斯河，之后在白騎士隊的守護下和阿芙涅莉絲并駕齊驅(qū)，中間幾次小憩都不見其人鉆出涼棚下馬，甚至連一瞬間也不曾掀起布簾向外張望。

　于是隊長們被召集到帳篷里，發(fā)現(xiàn)那位人物站在公女身后，雖然仍帶有審視，卻也恍然大悟。這倒不是說他們終于猜到了那位人物的身份。

　只是他們看見那位終于離開了女式?jīng)雠锏娜宋锏拇虬纭薮蟮亩得蓖耆趽趿祟^臉，托加長袍和披風(fēng)把身體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似乎是為了不讓哪怕一片肌膚觸碰空氣而進行了細(xì)心遮擋。

　從整體風(fēng)格來說，他的服裝打扮和阿芙涅莉絲左后方侍立的魔道士葛優(yōu)斯是一樣的。這讓阿芙涅莉絲看起來恰似左右跟隨黑衣死神的金色曉之女神。然而即便是葛優(yōu)斯，至少也從兜帽下露出了那張干癟皺巴、溝壑難平的丑陋老臉，而披風(fēng)的袖子下也伸出了那雙像干裂枯枝一樣的皮包骨雞爪，交疊在膝蓋上一副老神在在的冥想作派。（葛優(yōu)斯：老人家長得丑，一個丑字帶過去就得了，描寫那么細(xì)膩是要干嘛啦）

　對比之下那位不明人物，連雙手也藏在披風(fēng)之下，低垂的頭顱更是整個遮擋在深深拉下的兜帽中，誰也看不見他的尊容。人家神龍至少還見首不見尾，你這個神秘人是連毛都看不見一條，這讓指揮官們愈發(fā)狐疑，滿腦子毫無根據(jù)的胡思亂想。

　馬魯斯伯爵朝那個方向偷偷瞥了一眼，又閃電般把目光撇開了，好像看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一樣莫名心虛。

　「請容下官詢問一事?！?/span>

　他為了防止讀者接不上2頁前的內(nèi)容倒帶重播：

　「關(guān)于本次諾斯菲拉斯遠(yuǎn)征——我等負(fù)責(zé)管理邊境守衛(wèi)隊之人，在接到狼煙、使者的通知后，自然不敢怠慢，即刻整裝帶兵前來匯合，只是至今為止，金蝎宮到底是出于怎樣的考量發(fā)病發(fā)兵，為了實現(xiàn)什么戰(zhàn)略目的，我們的遠(yuǎn)征預(yù)計需要花費多長時間，下官等人尚一無所知?！?/span>

　「關(guān)于此事，時機成熟時自然會告訴你們——我記得這句話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馬魯斯伯爵。」

　阿芙涅莉絲很不耐煩。原本，如寒冰般冷靜、無情，可是她的金字招牌。如果有熟悉她的人，肯定會發(fā)現(xiàn)她自從進入諾斯菲拉斯——準(zhǔn)確來說是被帶著帕羅雙子的那位怪異的豹頭戰(zhàn)士當(dāng)面噴了一臉屁還逃之夭夭后——整個人就好像換了一款操作系統(tǒng)，界面變得非常不友好。

　「那能否告知，時機什么時候成熟？」

　然而伯爵對這位年齡如同自家閨女的少女，沒有唯唯諾諾的意思。

　「至少懇請不吝告知，遠(yuǎn)征的目的和大概的時間預(yù)算也好?！?/span>

　阿芙涅莉絲沒有回答，端莊白皙的臉蛋上瞬間閃過一抹猶豫之色。

　「殿下?！?/span>

　馬魯斯打蛇隨棍上。在場所有隊長中，他既是年齡最大的長者，逼格身份也最高，乃是真真的大貴族。

　「士兵們原本就忐忑不安，如果再加上我們這些負(fù)責(zé)統(tǒng)領(lǐng)士兵的指揮官也心緒不寧，更會讓底下的人受到感染?！?/span>

　「蒙古的士兵就是蒙古的手腳，只需要忠實地服從蒙古頭腦的指揮就好了，我這個理解難道過時了？」

　阿芙涅莉絲的語氣聽起來并未暴怒，但是措辭中包含的慍怒一清二楚、且足夠強烈。

　「難道我去哪里，做什么事，都要一一征求每個士兵的同意才成？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殿下，我的好殿下！」

　站在后面的菲爾德力克一臉心疼安撫美女上司。

　馬魯斯伯爵也趕緊哄起這位年紀(jì)跟自家閨女似的總司令官：

　「不敢，不敢。下官意思是，為了讓士兵們消除不安，最低限度的情報還是可以給一點的——畢竟這可是諾斯菲拉斯的荒野，以前從未有人活著出來，我們這次如此深入腹地，大家心里實在是沒底??！」

　「剛開始我們也覺得，塞姆族猴膽包天，竟敢襲擊斯塔弗魯士堡，我們這次遠(yuǎn)征是為了通過討伐他們，確保蒙古的權(quán)威?！?/span>

　年輕的李根小伯爵小心翼翼插嘴。他是李華德伯爵的兒子，面容看起來像是他爹年輕了二十歲的樣子。

　「但是為了搜索塞姆的根據(jù)地，如此深入荒野，我們......」

　「無需多慮?！?/span>

　阿芙涅莉絲不耐煩地一甩那纖細(xì)的玉手。但是看起來她不耐煩的程度比先前減輕了不少。本來這些事遲早就要說的，之前為了節(jié)約時間，連這種像樣的軍事會議都顧不上開，他們這支大部隊只管一個勁兒朝荒野深處策馬馳騁（步兵們：我特么謝謝您嘞）。既然現(xiàn)在這個黎明前的時刻部隊已經(jīng)扎營安頓下來了，倒是個打開天窗說亮話的絕佳機會。

　「——罷了?！?

　看起來阿芙涅莉絲短暫組織了一下語言，琢磨好哪些話能說、可以說多少，隨后下定決心，抬頭環(huán)視諸位將官。

　「罷了，本來這些話遲早也要跟你們說的?！?span id="s0sssss00s" class="color-blue-02 font-size-20">（阿芙：時機成熟了，讓你們丫催熟的，滿意了沒）

　許是出于深思熟慮，公女無意識罷了×2，那碧綠、神秘、冰冷的雙眸，依次掃過馬魯斯伯爵、伊爾姆隊長、唐卡德隊長、李根小伯爵、阿斯圖里亞斯隊長。

　當(dāng)她的眼神掃到位列末席的阿斯圖里亞斯身上，猝不及防停下來鎖定了對方。原本這位年輕的陶洛斯貴族，年僅二十已經(jīng)榮獲『戈爾的紅燒獅子頭』威名，傳遍三大公國。這位紅騎士中隊長自從進入帳篷，便一直默不作聲，滿懷崇拜、贊美的心情恍惚地凝望著少女將軍那白皙的臉蛋，此時他熾熱的視線和阿芙涅莉絲冰冷的視線撞個正著，阿斯圖里亞斯五官端正的面龐霎時間變得比塞姆族的屁股還紅，慌慌張張把視線投向地面。阿芙涅莉絲又不是木頭人，自然心有所感，微微歪著小腦袋多瞄了他一眼，隨即馬上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布隆、林特兩位隊長身上。

　「現(xiàn)在士兵們是否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恐慌，馬魯斯？」

　正式開始說明前她還是想先確認(rèn)此事。馬魯斯伯爵舉手回答：

　「目前暫時還沒有。不過如果殿下的目的地和計劃不能盡快告訴他們，恐怕流言和臆測明天就會在軍中蔓延，到時候就很難控制了。」?

　「看來一般人確實難以適應(yīng)諾斯菲拉斯這無人之境啊?！?/span>

　阿芙涅莉絲似乎在沉思。

　「我們踏入諾斯菲拉斯不過才一日而已，甚至還沒有遭遇過一次塞姆族的襲擊?！?/span>

　「不過士兵們相信塞姆族遲早會來，所以現(xiàn)在至少還能保持應(yīng)有的緊張，沒有發(fā)生混亂?！?/span>

　馬魯斯回答，隨后一狠心繼續(xù)補充。

　「不過——剛才下官偶然聽到，士兵之中有人猜測，本次遠(yuǎn)征的目的實際上——實際上搞不好并不是討伐塞姆族......最有力的證據(jù)就是——」

　「是甚？」

　阿芙涅莉絲臉色一冷。

　「最有力的證據(jù)就是，我軍的斥候雖然向四面八方探路，但他們看起來并不像是在搜索塞姆的據(jù)點，而簡直像是在這片幾乎前無來者的諾斯菲拉斯荒野中，尋找一個早就知道的目的地，然后朝著那一個地點筆直前進——」

　「——士兵們還真是神奇啊。你以為他們看不到不知道，其實他們什么都能看到，什么都知道?！?/span>

　阿芙涅莉絲美麗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苦笑。

　「他們的感覺非常敏銳，而且完全正確。就是這么回事，馬魯斯伯爵?！?/span>

　她輕描淡寫爆出一個猛料。帳篷里依次站立的隊長們聞言一片喧嘩，但沒有剛才那么大聲，想必是隊長們對此也早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準(zhǔn)備。（馬魯斯：老大，剛才我們沒喧嘩吧。? 阿芙：導(dǎo)演忘拍了，劇本說你們有就有，別那么較真。? 馬魯斯：哦。）

　「首先，掃蕩塞姆族的確是我軍本次遠(yuǎn)征的重要目的之一，這一點已經(jīng)和將士們通報過了——不過我們也確實有另外一個最終目的地。那就是——」

　阿芙涅莉絲柔柔抬手，猝然向著面前地圖上的一點，并指為劍銳利一戳。

　「這里！」

　將官們紛紛屏息凝氣盯著她手指的那一個點。

　既然是名義前無來者，實際前無歸者的諾斯菲拉斯，就算有地圖也不可能太精細(xì)。實際上這張所謂地圖比一張白紙也沒強到哪兒去，老大一片空白上稀稀拉拉地這兒有一座小山，那兒有一個地名，無非如此。

　靠近阿芙涅莉絲那邊畫著黑暗湍流喀斯河，如同給這張白紙鑲了個邊，好歹顯得沒那么寂寞；而那些以紅、藍(lán)墨水標(biāo)記的符號，基本集中在喀斯河附近。

　然而，阿芙涅莉絲指著的那一點，則遠(yuǎn)離了喀斯河，位于羊皮紙中央一帶——周圍什么標(biāo)記都沒畫，純純的就是一片空白中的一點空白。（阿芙：沒參照物，大概是這兒吧。反正偏了他們又不知道）

　「公女殿下，這是在忽悠我們吧......？」

　馬魯斯不太確定，小心翼翼開口問道。阿芙涅莉絲輕輕抬手讓他先別急，昂首挺胸環(huán)視隊長們說道：

　 「塞姆的猴子們把這一帶稱為《格魯.努烏》，聽說是《瘴氣峽谷》的意思。我們真正的目的地，就是這個《瘴氣峽谷》?！?/span>

　此時她的聲音再無一絲猶豫，顯得振聾發(fā)聵。蒙古勇士們聞言面面相覷，以眼神瞬間完成了簡短對話：你聽過沒？沒??？我也是。

　「既然已經(jīng)前進到了這個位置（阿芙涅莉絲邊說邊敲著地圖上代表當(dāng)前位置的紅叉）——假設(shè)軍中有其他國家的間諜，他也不可能把消息送出去了。都聽好了——本次遠(yuǎn)征軍的最終目的，就是找到這座《瘴氣峽谷》，徹底蕩平周邊的塞姆族，然后在峽谷附近修筑蒙古的堡壘?！?/span>

　阿芙涅莉絲的嗓音澄澈通透，既不響亮也不激昂，反而輕柔而鎮(zhèn)定。但是她的話語卻猶如在隊長們中間投下了一粒炸彈草的果實，炸得眾人驚慌失措、啞口無言。

　「公主殿下——這、這是……」

　隨即指揮官們甚至一時忘記了嚴(yán)明的軍紀(jì)，忍不住一片嘩然，而馬魯斯伯爵努力壓制了自己的震驚，在嘈雜中提高嗓音問道。

　「這到底是——」

　「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叫我公主殿下?！?/span>

　阿芙涅莉絲皺眉指責(zé)。

　「我可不再是那個喊你爺爺?shù)男⊙绢^了哦?！?/span>

　「請——請恕罪，……公女殿下?！?/span>

　老伯爵慌忙低頭謝罪，但是他的聲音仍舊淹沒在其他人的嘰嘰喳喳之中。

　「哎！聒噪！都給我安靜！」

　公女拍桌提高音量。滿場瞬間鴉雀無聲，人人戚戚，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己這位苗條高挑的上司。

　「殿下——容下官直言。」

　趁著滿場肅靜，馬魯斯伯爵趕緊發(fā)言，還順勢提高音量。

　「現(xiàn)在蒙古處于什么狀況，征服帕羅以來形式有多微妙，連我們也是心中有數(shù)的。正因如此，我們——下官的意思是......」

　「現(xiàn)在浪費寶貴的一萬五千兵力投入這種無人之境，你接受不了，對吧？」

　馬魯斯伯慌忙低頭。即便伯爵是怎樣的名門大貴族，甚至有護衛(wèi)年幼公女的情分，如果觸了公女的逆鱗，恐怕也要脫一層皮。

　「原因，自然是有的?！?/span>

　然而阿芙涅莉絲別說發(fā)火了，甚至如同正合我意般，在那萬年寒冰般的唇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令眾指揮官出乎意料。

　「給你們介紹一下那個原因——過來吧，卡爾.莫爾！把你的綠帽子摘了！」

　公女回頭望向那位當(dāng)了一整集背景板的神秘人。

　隨后，隊長們爆發(fā)出一片慘嚎——那是連鋼鐵般的自制力也被懟穿后發(fā)出的、充滿了驚駭、恐懼的肝膽俱裂的哀嚎，甚至呻吟。公女一臉就知道你們這幫慫貨會這德行的表情抬手控場。

　「認(rèn)識一下?？?莫爾，人類有史以來首位橫穿諾斯菲拉斯荒野，并平安活著回來的，奇跡的魔道師！」（卡爾.莫爾：平安倆字刪了就對了，平安毛線）

　阿芙涅莉絲響徹整座帳篷的聲音嘹亮銳利、充滿了自豪，好像那是她的功勞一樣。（阿芙：部下的功勞就是領(lǐng)導(dǎo)的功勞，有什么問題嗎？）

3卷3話1節(jié)完

譯者后記：

? ? ? ?之前因為漢語里確實有公女這個說法，是相對于公子的，所以保留原著沒動，雖然意思不太一樣吧，讀者應(yīng)該都看出來了，原著的公女就是大公的女兒的意思。幸虧沒有參考動畫那樣翻成公主，本節(jié)突然來個叫公女可以叫公主會生氣的設(shè)定，猝不及防。

? ? ? ?話說步兵跟著騎兵移動，確實很難熬，以前看穿越小說里總覺得那些步兵穿著沉重的鎧甲帶著裝備長途跋涉是很辛苦的，曾設(shè)想如果弄一輛簡易的手推車，四人一組，兩人推車兩人坐車上休息，一小時輪換一次，那豈不是輕松很多？而且輪到推車的士兵還能把盔甲以外大部分隨身攜帶的物資放在手推車上，又省一些力氣。如果哪位寫穿越文的作者看到我這個腦洞，歡迎免費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