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言
我極力支持有不同的聲音,包括對它有據(jù)的贊揚,當然也包括有據(jù)的批評……
《巨人》可以被視作是我的哲學啟蒙之讀物,它引導我對世界做了很多思考。
我也有解讀《巨人》的想法,正準備用拉康、黑格爾、薩特等人的思想去解讀這部作品……
《巨人》的世界觀可以說和北歐神話的世界觀很像,甚至價值觀都很像——對一切無意義和悲劇的確信和承認,然后在廢墟上透視通往拯救王國的遠景。
我隱約覺得諫山創(chuàng)可能會讀過黑格爾、薩特、尼采甚至讀過弗洛伊德、拉康。還有好多好多哲學命題和思想流派,我都覺得在《巨人》里有所回應:
「自由」「主奴」「自由意志」……這不正是黑格爾研究的東西嗎?艾倫號稱最向往自由的人,可他卻是最不自由的一個人,他否定墻外世界給墻內世界套上是枷鎖的同時,不知道又背負了多少枷鎖。他是為他自己而「地鳴」的嗎?
記不記得第二季結尾的時候讓和小貝的對話,“是誰又有誰真心想要殺人啊?會有誰真心想要做這種事情啊”第三季開頭,阿爾敏舉槍殺掉肯尼的部下而質問自己為什么是自己先開的槍,而兵長卻回應他“正是因為你把自己的手弄臟,我們才免于失去一名同伴”是啊,不是因為有想要保護的東西,誰會做那種事情啊。
還記得那段關于梟的“記憶碎片”嗎?“如果想要救三笠和阿爾敏,還有大家的話,就必須支配這份力量”可艾倫掛念的何止這兩人啊,而是墻內的整個世界啊,可以說這是,他一開始就是全劇最不自由的人,一切都是被用始祖之力計劃好的——那個讓墻內世界可以繼續(xù)存在的計劃。
雖然我不認同艾倫的做法,也不打算為他辯解,但我怎能不理解艾倫?好吧,其實我已經在為他辯解了。面對這種近似無解的局面,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啊,我去做我就能比艾倫更周全嗎?不論怎樣做都會有被選之人的尸骸出現(xiàn)啊,不管墻內還是墻外,總有一方消失去才能斬斷「主奴的鎖鏈」啊。
人相互之間,又到底又為什么會成為「敵人」和「敵人」的關系呢?這注定是一段斗爭至死的「主奴關系」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讓我們這樣矛盾著啊……如果執(zhí)意要用「地鳴」這樣的方式斬斷這「主奴的鎖鏈」的話……那么是否有資格面對「被棄之人的尸骸」說那是美麗呢?誰有資格剝奪誰的生命呢?每一條生命都是偉大的??!可既然要前進,如何才能不舍棄一些生命呢?
但不前進就會死啊,就算知道前進的路上又會逝去眾多生命,也只有不停地前進?。?/span>
“只有對一切塵世存在的悲劇、無意義徹底確信,才有可能透視出一種從廢墟中升起的通向拯救王國的遠景”
令我感動的是,哪怕其他動物,《巨人》(三笠外傳)也沒把它們刻畫得毫無意義,也只是說它們因為殘酷的鎖鏈而不得已被奪走生命啊,一個生命都沒被忽略啊,正是因為知曉生命的偉大啊。
我覺得,艾倫可能只有等到沒有高墻的黎明到來,再擅作主張地哀悼「逝去的生命」以此來奢求被選之人「不可能的原諒」吧……
艾倫有多次照鏡子的畫面,讓我想起拉康的「鏡像論」。
艾倫經歷著鏡像雙重異化的過程,即被小他者a異化自在結構之后,又在大他者A的要求下,投射他的這個被異化的自在結構,全劇最不自由的就是艾倫……甚至最后也因為只剩四年時間而對吉克作出那樣的回應。
艾倫和三笠童年的種種悲慘遭遇,以及艾倫對三笠的情感,三笠對艾倫的情感,讓我很想用拉康的「欲望」來一探究竟。
在我看來,三笠最后是以對象征秩序的一面的超脫,殺掉艾倫,殺掉自己「對象a」在象征界的表征,又被象征秩序的另一面捕獲,因為最后驅動三笠殺掉艾倫的,依然是被象征秩序結構的理性,即大他者A的欲望。果然,無論黑格爾的主奴鎖鏈還是拉康的象征秩序,都是不可擺脫的啊。三笠親手推倒刻畫「對象a」的神像,那是何其的悲傷與痛苦?又需要多大的無私與勇氣。
作品不斷重復出現(xiàn)的「意義」這不正是存在主義所探討的東西嗎?什么是意義?意義就是對無意義的確信,再透視通往對虛無的拯救的途徑啊。
「城墻」「無法逾越的高墻」「巨人」「自由之翼」「花」這些隱喻,這些符號背后的所指究竟是什么?這些隱喻,結構得是何其精彩。
《巨人》的配樂也真的非常精彩,特別s4ed惡魔之子那句「就算這些話能被翻譯的話,也無法傳達真正意思」,這一下子就讓我想到結構主義語言學的「能指鏈的滑落」。
這里我想說的又是《巨人》作為一段被言說的故事,是不可能完整描述那個世界的。
還有很多很多哲學倫理學命題如「超人哲學」「強決定論」「正義」「道德」「罪惡」,《巨人》都有所回應……
那么用我那半壺水的馬哲知識,發(fā)表一下暴論:(純粹暴論,不要丟馬爺爺?shù)哪槹桑?/span>
《巨人》作為一個“精神客體”,是可被不同主體實踐和認識的。其實踐和認識的主體早已不是諫山創(chuàng)一人了。
為什么會有人期待動漫能改結局,因為動漫對原作本身就作了不少改編,甚至漫改影本身就是一個改編,所以《巨人》這部作品本來作者就不只是諫山;op、ed盡管聽說都要諫山創(chuàng)過目,但作詞者不是諫山吧,特別s4「惡魔之子」「嶄新的大地」對艾倫和三笠心理的言說,不是諫山做的吧;讀者們對作品的探討和傳播,本身也就在改造著這個“精神客體”。
所以作為動漫制作者們、作為配樂者們、作為讀者和觀眾們,都已成為實踐主體的一部分。
盡管那個世界是想象的,但它作為一個世界,應當被視作具有我們所處的這個現(xiàn)實世界特性的一個世界。所以某種意義上,我們所有知曉它的人,既是當下現(xiàn)實世界的一份子,也是那個世界的一份子。
可以這么說,諫山和我們一樣,是這個世界的「后在」的存在者,也因此是這個故事的讀者,也是這個故事的講述者和傳承者。
如果把這段故事視作對那個世界往事的言說的話。那么同我們對現(xiàn)實界的歷史故事的言說一樣,所有關于那段往事的言說,也都是對這個「想象世界的往事」的「記錄」以及「記錄」喚起的回憶,這個回憶是作為共同的記憶的記憶。這有點恩格斯所認為的:“思維是人類過去、現(xiàn)在、將來的所有人類個體的思維的總和”的那個意思。
因為記錄和回憶只能「模擬」往事,不能「還原」往事。就像s4ed那句「就算這些被翻譯的話,也不能傳達真正的意思」傳達真正的意思就是完整的還原那段往事。
諫山創(chuàng)可以被視作一個比較有影響力的傳承者,解讀者,而非這段故事的創(chuàng)造者。這段故事被諫山講述的過程中還仍留有許多「空白」,因為諫山創(chuàng)并沒有,也不可能完全講述這些「空白」,因為他始終只是一個講述者而已。且不說這部作品還有那么多沒被解釋的地方,關于每個人物的心理活動,諫山也不可能全部畫出來啊,這些正是應該由我們去討論的。關于他們的故事,他們的傳奇應該由我們一起去講述啊,被選之人的意義可以有我們共同去建構啊!
所以,無論《巨人》怎樣被評價,其本質是對那個世界發(fā)生的往事的非常具有可讀性的一段「記錄」,我期待的是更多的人去往那個世界,再以各自的視角和方法去解讀這段關于那個世界的「塵封記憶」……把他們的故事講述下去,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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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些想象的能指愛的深沉啊……我永遠忘不了104期,忘不了這個想象的世界里活生生的人啊……他們綻放的笑容,我怎能忘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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