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云去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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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懸著，天地悄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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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園中萬籟俱靜，只進(jìn)門的一對灰石金猊獸還睜著銅鈴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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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赤腳從簾幕后賊般顯露時，正瞧見藍(lán)湛在書架前對著個什么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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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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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胳膊旁探出的腦袋，藍(lán)湛也不慌，反而笑了將手中物件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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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魏嬰稀奇功夫，他人就給對方打橫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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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一個不受驚，一個抱的慣，彼此默契無須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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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步床上，枕席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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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靠坐在里，以臂做了圈，讓魏嬰貼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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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做的么，搗藥的...梵文呀，都看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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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鼓槌，刻的密經(jīng)佑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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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一只手抓散被褥，將其蓋在魏嬰下半身，最主要的是給那雙白嫩光腳保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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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做的鼓槌，擺設(sh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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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笑說了便將玉槌玩笑著，在藍(lán)湛肩膀到手臂的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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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阻止，藍(lán)湛只是一只手藏在被褥下，沿著魏嬰蜷縮的腿去抓他的腳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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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肉給抓撓的癢意惹的魏嬰不由噗嗤，可很快他便單手捂嘴，帶著嗔怨瞪向藍(lán)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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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母親那邊聽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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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呢~’

魏嬰壓低聲音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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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歪頭，不做思忖地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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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目光看去，腳踏邊上正放著舅舅做的老鼠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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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不禁倒吸涼氣，暗慶自己進(jìn)來時沒直接上床，否則還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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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母親問，我就說是小耗子跳過夾子...沒被夾住，所以樂的吱吱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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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氣惱的在藍(lán)湛心口用玉槌懟了下，但他心知那物件有分量，所以拿捏的勁兒格外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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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放那兒，你就不怕夾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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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皮上如同撓癢的力道，藍(lán)湛卻覺那癢深的直達(dá)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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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住人后頸，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啃，待兩人間隙再開時，魏嬰嘴唇紅若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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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舍得傷你，機(jī)簧被我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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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會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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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diǎn)著自己下唇，魏嬰眼神幽怨地從藍(lán)湛無賴笑臉上挪開，倏然一瞥，不禁又將玉槌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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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字是...太祖名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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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了他目光移過去，藍(lán)湛將那串唯一的漢字看過，微微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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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一生最大戰(zhàn)績便是高平威奪帥，三軍前擊鼓狀士氣，后親赴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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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愛看故事，更愛聽。見藍(lán)湛話匣打開，他也自覺投入，抱了玉槌抵住腮幫，一副乖乖聽書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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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那枚鐵石鼓槌在平頂后，更是得高僧經(jīng)文加持，成為我朝吉物。至太祖下葬，這槌也跟著入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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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祖初年，皇陵遭遇天外飛石雨震，太祖陵寢并未大壞，只顯出塊石中玉。欽天監(jiān)卜算后，便用此玉重塑太祖玉槌，以彰天佑大周，祖宗蔭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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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這里說的尋常，魏嬰眼眶卻漸漸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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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他捂住藍(lán)湛嘴巴，聲量更是格外壓低：

‘ 我想起來了，陛下初登時，爹爹回家來曾說過...皇帝吉槌失竊，宮中悄悄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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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拉開堵住自己嘴上的手，藍(lán)湛瞇了眼睛：

‘ 發(fā)現(xiàn)我是竊國寶的賊，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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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與他對視，眸子漸漸水潤，就在藍(lán)湛以為他要被自己嚇的哭出來一刻，心口卻被玉槌再次敲擊，這回勁兒可是用了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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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塊石頭，家里又不缺錢，你偷他干什么，失心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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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還要揮舞玉槌的手，藍(lán)湛帶著佯裝的愁緒，道：

‘ 可能....那會兒沒有喜歡的人，所以，就是失心瘋的喜歡石頭。誰會想到，后來能有個你呀?，F(xiàn)在悔也晚了，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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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眼瞧了魏嬰眉心皺緊，眼睛在玉槌和自己之間來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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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叫舅舅來院里挖土，就說我喜歡旱金蓮，要多種。然后，趁人不備，我去把這東西埋了。那花長的瘋又快，蓋住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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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一副主意周正模樣說話，卻沒注意，笑容在藍(lán)湛面上也開了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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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不是助賊銷贓，合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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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我哪知道自己會嫁給你個偷玉賊，也是....嫁狗隨狗，沒辦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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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藍(lán)湛臉面埋在魏嬰頸子里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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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氣惱的魏嬰也是直擰身，暗罵他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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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等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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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藍(lán)湛松開人下床，不一時拿來一塊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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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眼看過，魏嬰嘴巴直接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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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yīng)了一會兒，他捶藍(lán)湛更是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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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騙子，有遺詔也不告訴，嚇?biāo)牢伊?！咦，不對，沒聽阿爹念叨過，你這不會也是順手偷了先帝的黃詔，自己亂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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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么，我不僅偷了黃詔，還偷了御筆，偷了玉璽，更偷了陛下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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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連串皇家御用名詞，魏嬰終于信了詔書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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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陛下為什么把這么寶貝給你，按理，應(yīng)是留給新君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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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疑惑間，沒注意藍(lán)湛的臉和自己的幾乎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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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你的小寶貝怎么還捂不熱，按理被子蓋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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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身子又開始擰動，因?yàn)樗{(lán)湛又將他在被子下的腳丫抓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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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你干什么，那可是...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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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如何，一塊石頭，冷冰冰的寶貝，哪能跟你這活蹦亂跳的寶貝比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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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lán)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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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不怕吵到母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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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捂住自己嘴巴，魏嬰的臉頰在指縫里充血般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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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枚天外來玉的吉物卻不知在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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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黃翅膀的大粉蝶在晨光中于花叢間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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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照舊在藍(lán)湛走后仍在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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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瞧著兒子床上背影，不禁嘆息了坐過來。

‘ 王府之大，一日里多少事情等你張羅，嫁過來反骨頭比在家還懶，哎，我的兒，起吧，有個王妃模樣，成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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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母親碎碎念了在耳邊，再加上姜氏動手撥拉，魏嬰即便困也終究還是給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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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lán)湛說了，我能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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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走了，說也不算，聽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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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了嘴巴，魏嬰磨蹭了被馬嬤嬤笑嘻嘻接手過去，侍候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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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若能在府里常住就好，也可治治咱們小主這身福氣，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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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嬤嬤胳膊肘外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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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擦過臉的帕子丟水里，魏嬰嘟嘴，邊抱怨邊拿起嬤嬤遞在面前的銀丹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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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嘴里灌了呼嚕功夫，姜氏道：

‘ 我才是正主，不過借你來這府里照護(hù)陣子，待一切順了，嬤嬤可是要回來的。怎么就胳膊肘外拐了，明明是正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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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嘴里清涼水花吐進(jìn)盂里，魏嬰詫異地看向馬嬤嬤，似乎是在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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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姜氏對看，兩個老的笑容淡淡，心照不宣的逗小孩，于是，馬嬤嬤轉(zhuǎn)回頭時，輕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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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魏嬰更顯激動：

‘ 嬤嬤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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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是早晚，不過不是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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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不行，晚更不成，我要嬤嬤跟著，不許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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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是你說了算，別忘，馬嬤嬤籍契戶冊都在宰相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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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怔了怔，姜氏和馬嬤嬤看他垂頭模樣越發(fā)焦躁，便打著拆穿不再逗他，可誰知這孩子卻猛地抬頭：

‘ 讓藍(lán)湛去跟爹爹要，只他張口，爹爹不會不應(yīng)。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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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如何，放你王府里來?？墒羌蕹鋈ト藵姵鋈ニ瑫赣H搶人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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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讓藍(lán)湛給嬤嬤脫籍，改奴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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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姜氏與馬嬤嬤同時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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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我...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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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真的?！?/p>

姜氏打斷馬嬤嬤話，向著兒子再次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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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魏嬰重重點(diǎn)頭。

‘ 嬤嬤，成嗎，別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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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眼眶泛紅，不知如何答對。其實(shí)，姜氏待她早早也便是這樣心，可奈何宰相府里大娘子當(dāng)家，此事可比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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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倆老的隨口哄弄，沒想竟從孩子嘴里得了她們解開萬難不可為的心病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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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如魏嬰所言，若藍(lán)湛出頭，這樁事如同手撥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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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中，讓馬嬤嬤熱絡(luò)眼底的，不僅僅是自己奴籍有了脫的希望，更是小主子對她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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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姜氏到魏嬰，自己這幾十年沒白做，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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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這事阿娘聽見的，你說了就不能反悔，我等著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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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阿娘等著瞧，藍(lán)湛本事大著呢。嬤嬤，你走不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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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仨這里彼此看了，笑意各自昂揚(yáng)。但片刻后，端午匆匆進(jìn)屋，在馬嬤嬤耳邊低語幾句后，不多時，屋里疊好被褥扯開，姜氏翻找捂眼的緞帶，馬嬤嬤則收拾屋子，拉下所有床上簾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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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晨光明亮的房間，瞬息變的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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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環(huán)境襯托下，床上人也沒了精神模樣，成個病懨懨萎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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