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蝎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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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話《銀河鐵道之夜》中，喬邦尼被銀河對岸的一股迷人烈焰奪去了目光。

那火光比紅寶石還要鮮艷通透，比合金玻璃還要綺麗明亮。

“那是什么火光?。恳紵裁礀|西，才會發(fā)出如此通紅、迷人的火光呢？”喬邦尼問。

“那是天蝎的火光。” 柯貝內(nèi)拉答。

天蝎是被燒死的，那熊熊烈焰一直燃燒至今。

小天蝎靠捕食小蟲子為生，某一天，它撞上了一只黃鼠狼。

在逃命的過程中，小天蝎掉進了一口水井里。

感受著自己漸漸流逝的生命，小天蝎向上天禱告道：

[啊，迄今為止我已吞食了太多生命，所以今天才會被黃鼠狼獵捕，雖然竭力奔逃，但終難免被吃掉的下場。啊，真是沒有獲救的希望了。因此我決定恭順地將自己的身體獻給黃鼠狼，它吃了我，就能多活一日。神啊，請洞察我的心愿，不要讓我的死毫無價值。請利用我的身體，讓其他生命獲得幸福吧！]

剛禱告完，小天蝎便看到自己的身體燃起了赤紅的熊熊烈焰，照亮了漆黑的夜。

接下來要講述的，便是一位甘愿通過自我犧牲來照亮他人前行之路的少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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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異化（再啰嗦一下，番外1和2以及番外狼人殺不會出現(xiàn)在修改版中）

這是發(fā)生在寒假最后一天的故事。

大抵是因為明天就要開學的緣故吧，今日的圖書館異常冷清，眼熟的幾位“?？汀币捕紱]了蹤影。

考慮到開學后立即出現(xiàn)特別考試的可能性，我也不難理解努力了一整個寒假的他們想要放松一下的心情。

當然，要說例外的話也不是沒有，坐在我旁邊專注于眼前書本的少女便是其一。

整個寒假帆波都無比忙碌，無論同學、朋友，還是學生會，只要是有需要帆波的地方，她都會竭盡所能地貢獻自己的力量。

即便是在偶有的空閑時間，她也會像今天這樣，一早就來到圖書館讀書。

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就是“努力過頭了”的感覺。

我闔上書本，望向窗外，昨夜積起來的大雪反射著臨近正午的陽光，這讓我的雙眼一時有些不適應。

[三十年一遇嗎……]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沒來由地想起了中國詩人（白居易）的這句詩。

……

過了一會兒，完成閱讀的帆波站起身來，略微活動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體。

[今天的速度很快啊。]

[因為書很薄的緣故啦……] 帆波一邊說著，一邊向我展示著版權頁上的字數(shù)。

[密爾的《功利主義》？帆波最近一直都在看這方面的書啊。]

雖然《功利主義》的字數(shù)不多，但伴隨著閱讀量的增加，帆波的閱讀和理解速度越來越快也是一個事實。

[是啊，因為想著能不能從歷代最有智慧的一批人中學習到什么。]

[其結(jié)果是？]

[了解的越多，反而愈發(fā)困惑了呢……]

[嘛，這也是常有的事，不用太在意。]

這就是學習的必經(jīng)歷程吧，從一無所知到對某一理論的無比確信，再到懷疑一切，最后在滿目的理論中挑選出自己最為認可的那一種。

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里，

帆波稍顯沮喪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這輕輕激起了我的施虐心。

一會兒就拿考驗人性的難題折磨她一下吧。

[清隆你覺得，追求“最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幸?！保@一功利主義的訴求怎么樣呢？]

[功利主義是很偉大的理論。] 我無比肯定地答道。

[偉大？這樣一種“后果論”的理論為什么會很偉大呢？]

[邊沁和密爾所處的時代，正是歐洲尋求政治改良與革命的時代。而功利主義的價值之一，就在于他是一個強調(diào)“平等”的理論。無論王侯還是庶民，他們的幸福都是同等重要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擁有超過“一個人”的價值。]

[清隆的意思是說，這樣一種說服力極強的理論讓統(tǒng)治者的恣意缺乏任何理由？]

[是的。而且在我看來，功利主義和社會契約論一樣，奠定了近代國家法治理論的根基。例如，被譽為刑法學之父的貝卡利亞就是根據(jù)這兩種理論來提出“罪刑法定”原則的。憲法和行政法上最重要的“比例原則”也和功利主義理論具有高度的親緣性。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拿手機搜一下。]

[“比例原則”……確實呢，看上去就好像“最大多數(shù)的最大幸?！钡募毣嬉粯印郧迓∈且粋€功利主義者嘍？]

[倒也不能這么說。我只是認為功利主義很偉大而已。]

非要說的話，我不是功利主義者，而是自利主義者，

前者以“共同體最大幸?！睘槟康?，后者以“本人最大幸?！睘樵V求。

一字不同，卻千差萬別。

[但是…不會很奇怪嗎？將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作為出發(fā)點我可以理解，但因此而犧牲掉的少數(shù)人會不會很無辜呢？]

是因為功利主義太過有名呢，還是因為一之瀨帆波這名少女的思維太過敏銳呢，

不論何者，她一下子觸及到了問題的核心。

[你說的這個就涉及到“權利理論”對功利主義的批評了。假如一個對酷刑免疫的恐怖分子在匯集了數(shù)萬人的體育館中埋下了一顆炸彈，只有在他眼前對他無辜的女兒施加酷刑才有可能讓他吐露炸彈的位置。功利主義者會毫不猶豫這么做吧，畢竟數(shù)萬人的生命明顯比一個人的健康更為重要。再比如，迄今在有些地方仍然很常見的對少數(shù)族群的歧視，因為他們是少數(shù)，所以他們所遭受的痛苦無法和多數(shù)種族的快樂相提并論。因為功利主義是一個中立的理論，所以即便這種快樂是不人道的，功利主義仍然會對之加以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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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例子還好說，第一個例子的話，真的很難抉擇啊……]

不論是多么罕見的話題，哪怕僅存在于思維之中，帆波都會無比認真地思考，并在苦惱之后給出自己的答案。

有時候會比誰都笨拙，但與此同時又會比誰都堅定，

帆波就是這樣的人。

[2005年的時候吧，德國通過了一部法案，大意就是如果恐怖分子控制了一架載有無辜乘客的客機，并打算將其用作加害無辜群眾之用，政府是可以對這架飛機使用武力，將其擊落的。也就是說，德國的立法者認為此時應當為了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去犧牲無辜者，因為他們無論如何都命不久矣。]

[然后呢？]

[在次年，這部法案被德國的憲法法院宣布違憲了。]

[還真是糾結(jié)的選擇啊……生命的一分一秒都很重要，哪怕對將死之人來說也是如此。]

[剛才說的例子都太過遙遠了，我們來做一個可能會發(fā)生的假設吧。]

[假設？]

[嗯，假如開學后有這樣一個考試：全體一致退學班級里的一人會得到150點班級點數(shù)，否則會損失300分的班級點數(shù)。當然，被指定為退學對象的人沒有投票權。我們班現(xiàn)在和A班的分數(shù)差在400點左右，如果坂柳選擇退學班內(nèi)不需要的人而我們不選的話，點數(shù)差會被擴大到將近900點。]

[坂柳理事長復歸后，真的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考試嗎…？]

帆波明顯不會愿意相信這種離譜的考試規(guī)則吧，但是……

[的確如帆波所說，這里的規(guī)則很詭異。即便是政府修改憲法或者企業(yè)修改公司章程都只需要絕對多數(shù)就可以，為什么非要是全員一致呢，這點我也不能理解……但星之宮老師喝醉酒的時候說漏嘴過，這是高度育成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考試。所以，根據(jù)功利主義，舍棄班里表現(xiàn)最差的學生或許才是正確的吧。]

[等等，為什么星之宮老師喝醉了不去聯(lián)系我而是去找清隆？]

[額……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你學生會工作太忙了吧…] 感受到了來自帆波的迫力，我連忙服軟。

攻守易轉(zhuǎn)就在一瞬間，

綾小路清隆，以后可要小心啊。

[清隆你真是……算了?；氐絼偛诺恼勗挵?，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是不會同意的。900點的差距確實令人絕望，但如果大家一起努力的話，也并不是沒有可能在接下來的一年里賺到這些。]

[帆波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啊。但如果是高三的倒數(shù)第二次特別考試呢？最后一場特別考試的點數(shù)很難達到400點以上的點差。實際上，10年前的那次就是如此。]

[如果是我的話，大概仍然不會同意以此為理由舍棄“表現(xiàn)最差”的同學的吧。]

不同于剛才，帆波不加遲疑就給出了這個答案。

[為什么？]

[因為通過那種方式獲得的勝利沒有意義…這不是點數(shù)多少的問題，而是這種行為本身就是錯的。伙伴的價值是不能用點數(shù)來衡量的。]

[這么看來，帆波是典型的權利論者了。德沃金就曾將個人權利比作撲克牌的“王牌”，王牌的效果是可以明顯壓制數(shù)字牌的。但你想過沒有，恐怕班里的其他人都不會甘愿舍棄這次的機會吧。尤其是當他們?yōu)橹畩^斗了3年的事物就近在眼前之時。]

[是啊。如果我無法說服其他人的話，大概我會主動選擇退學的吧。不只是為了承擔責任，而是因為待在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隨意犧牲同伴的班級里，我做不到。]

[帆波是不會退學的。]

[為什么？]

[因為規(guī)則是全場一致，我不會同意帆波的退學。]

[噢…噢…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好犯規(guī)……]

語畢，帆波像是為了掩飾什么一般喝了口水，而后向我問道：

[也就是說，如果是其他同學被選為投票對象，清隆會投贊成票？]

[是的。]

[這樣啊…看來，我是特別的呢…]

[嗯，帆波是特別的。]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帆波并沒有因此而流露出任何高興的情緒，

相反，在她的眉眼里，混雜著不安與擔憂。

[怎么了嗎？帆波？]

[嗯，不…沒什么。]

無言。

[清隆你覺得，這所學校怎么樣？我是指將班級分為四檔，并只有A班在畢業(yè)時才有特權的這件事。]

[從目前來看，確實能讓學生們獲得平常學校里學不到的東西吧。帆波想說的是？]

[我最近在想，升A班這件事真的有那么重要嗎？特權這種事本身就是規(guī)格外的存在吧…像其他學校的學生一樣參加平常的考試，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大學，又有什么不好呢？]

[但既然有這么個特權存在，還是應該去爭取一下的吧。]

[是這樣沒錯…但清隆你想過沒有，班級點數(shù)、私人點數(shù)、南云會長引入的將能力數(shù)字化的OAA系統(tǒng)，以及作為這些盡頭的“A班特權”，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塞壬的歌聲一樣，甜美卻富有毒性。教育的目的應該是同時培養(yǎng)出色的能力和健全的人格吧，但我總感覺，這所學校的制度似乎在有意抹殺后者…為了點數(shù)而反目、背叛者比比皆是，這樣為了利益而犧牲、出賣他人的人能被視為我們國家將來的棟梁嗎？]

帆波將長久以來困擾在她心中的問題和盤托出，

因為是學生會的成員，并且是下一任的學生會長，所以她有著比同級生更為廣闊的情報和資源。

[最近，我們第一次憑借實力在筆試上戰(zhàn)勝了坂柳同學的A班，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但看著班級同學們一鼓作氣的樣子，我反而有些擔心……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在執(zhí)著和努力呢？]

[帆波有些擔心過頭了。]

[我不這么覺得…如果清隆所說的考試出現(xiàn)，并且退學者恰好被指定為自己朋友的話，那么他會投贊同票還是反對票呢？若是其他學校的學生的話，會毫不猶豫地投反對票的吧，但對高度育成的學生們，我并沒有這個自信…總覺得，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異化了。]

如果在鈴音的班級的話，OAA排名最低的應該是愛理吧。

愛理被指定為退學對象的話，波瑠加和明人自然是會反對的，

但，對A班有著執(zhí)念的啟誠呢…？

不得而知。

[就像金錢對人的異化一樣啊，不僅是窮人，富人也是金錢的奴隸。]

[對，就是清隆說的那種感覺！]

被略微西行的太陽照耀著的帆波正閃閃發(fā)光。

[帆波真是越來越有學生會長的樣子了。]

[沒有這種事啦…]

[中午我請客吧，想吃什么？]

[誒？為什么要清隆請客？]

[因為剛剛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

[為什么是疑問句？]

[火鍋怎么樣？]（我發(fā)現(xiàn)這篇同人基本不是在吃火鍋就是在吃烤肉……）

[嗯…這樣的天氣吃火鍋的話也不錯呢。但放到晚上吧，清隆你忘了嗎？下午說好要陪我一起玩雪的。]

[畢竟是三十年一遇的大雪呢。]

[是??！好久沒堆雪人了呢。]

帆波不會拋棄任何人，可以為人們絕對信賴的存在。

那么我呢？如果必要的時候，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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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絕對多數(shù)投票考試

[啊，輸?shù)袅税　璢

[寒假前的那次考試令他們不甘心了吧，知恥而后勇的感覺？]

[好過分……清隆你覺得A班輸給我們是可恥的嗎？]

[在他們看來就是這樣吧。]

開學后的第一次學力測試，在“無授課考試”敗給我們的A班以近乎無敵的姿態(tài)卷土重來。

面對努力了一個假期的A班，準備不足的我們自然是難以招架，以平均分5分的巨大差距完敗給了對面。

[我倒不覺得帆波的方針有什么錯，假期本來就該用在享受上面，強硬的做法只會讓已經(jīng)緊繃的神經(jīng)更加難以放松。]

[話是這么說沒錯啦…但沒想到竟然能差這么多。]

目前是二年級最后一學期的第一周，截至此時，各班的點數(shù)分別為：

坂柳A班：1250點；

帆波B班：800點；

鈴音C班：610點；

龍園D班：520點

[距離A班還有450點的點差，清隆你覺得這學期我們能追回來多少呢？]

[那就要看帆波的努力了啊。]

說完，我輕輕地摸了摸帆波的頭。

和給班級定下的輕松基調(diào)不同，帆波在寒假非常地忙，

對學生會和同學朋友的事務毫不敷衍，對自己能力的提升毫不懈怠，

這就是一之瀨帆波這名少女在寒假所經(jīng)歷的全部。

當然，圣誕節(jié)和跨年我們還是一起度過了的。

帆波于跨年時許下的心愿在我腦海中久揮不去，

“我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p>

永遠么？

如果可以的話，我…

[加油。]

感受著帆波秀發(fā)上的芳香，我將自己此刻最為真實的想法道出。

[清隆……]

帆波抬起頭來，目若秋水。

[哎呀呀，那邊的，快停下來別放閃了。全員回到座位上，現(xiàn)在公布最新一期的特別考試規(guī)則。] 預備鈴剛響，星之宮老師就大大咧咧地走進了教室。

[誒？不是剛結(jié)束考試嘛，讓我們安心享受一個周末不好嘛……]

身旁的同學們盡管嘴上抱怨著，身體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到了座位上，等待特別考試規(guī)則的公布。

[這次的特別考試非常簡單，如果有在意的問題可以任意提問，不過老師我還是建議你們都聽完呢。特別考試將在兩天后的下周一早上舉行，名為“絕對多數(shù)投票考試”。從這個考試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這個考試是在班級內(nèi)從多個選項中反復進行投票，直至達成絕對多數(shù)為止。]

語畢，星之宮老師環(huán)視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提問者之后，繼續(xù)說道：

[因為只需要在班級內(nèi)部進行投票，所以這次考試并不涉及和其他班級的直接競爭，不過這次考試的結(jié)果可是會極大地影響整個年級的點數(shù)分布哦？]

[也就是說，投票的項目可能會和班級點數(shù)有關？]

[不愧是帆波醬，領悟力很好嘛。不過不是可能，而是這次考試的全部投票項目都和班級點數(shù)有關哦？啊，你們一定沒聽清楚吧？這次投票考試.的.全部.投票.項目.都.和.班級點數(shù).有關哦~]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

[大家肅靜，聽星之宮老師繼續(xù)介紹。]

在神崎鏗鏘有力的勸解下，嘈雜的班級在片刻之后重歸寂靜。

雖說特別考試應對委員會也在好好地運作著，但B班的日常還是帆波和神崎兩個人在管理。

每每帆波力有不逮之時，神崎都會很好地貢獻自己的力量進行補充。

真是可靠的男人啊。

[那老師我就繼續(xù)說了哈……這次考試學校會為每個班級準備相同的5道題目，細微不同之處也會在顯示器和各位的平板上顯示。一共有兩種考試類型，第一種是“就議題的通過與否進行投票”。我們來試一試吧，大家點開自己平板，進入老師發(fā)給你們的測試界面。準備好了就可以投票了哦~]

“每人支付1萬點私人點數(shù)，自己班級獲得100點點數(shù)。Y：同意；N：反對”

收益和成本相差太過懸殊，沒有任何不同意的道理。

投票結(jié)果：贊成41票，反對0票。

[這樣就達成絕對多數(shù)通過了呢，如果這是特別考試中出的題目的話，考試結(jié)束后每人就需要支付1萬私人點數(shù)來換取100點班級點數(shù)。對了，這里的絕對多數(shù)是指3/4哦，班內(nèi)一共41個人的話，也就是要至少31人贊同或者反對呢。如果3/4（及以上，下略）的人贊成，會達成結(jié)果1——“贊成”；如果3/4的人反對，會達成結(jié)果2——“反對”。]

[那如果沒法達到3/4呢？] 柴田舉起手來，好奇問道。

[那我們就試一試吧，男生全都投贊成，女生全都投反對試一試。]

投票結(jié)果：贊成21票，反對20票，進入辯論時間。

[如果第一次投票沒有達成“絕對多數(shù)”，會進入總共20分鐘的辯論時間。你們可以在這段時間任意走動，私下和公開的交流都是允許的。在這段辯論時間結(jié)束后，投票再開。當然，如果你們覺得20分鐘太長的話也可以提前恢復投票，只不過省下的時間不能加到以后的辯論時間里。而如果第二次投票依然沒有達成3/4的“絕對多數(shù)”的話，會再進入共計20分鐘的辯論時間。同樣，如果第三次依然沒有達成的話，會進入20分鐘的辯論時間。如果第四次投票依然未達成絕對多數(shù)的話，會進入“結(jié)果3——僵持”。]

[請問老師，“反對”和“僵持”的區(qū)別在哪里？]

[剛才我說了有兩種投票類型對吧？在第一種考試類型下，并沒有實質(zhì)的區(qū)別，“反對”和“僵持”都只是導致“議題無法適用”的結(jié)果。但對下一種投票類型而言，情況會變得有所不同。多說不如一試，大家在平板上就第二個議題進行投票吧。]

“Y：自己班級獲得100點班級點數(shù)；N：直至畢業(yè)，班內(nèi)每人每月的私人點數(shù)增加25000”

投票結(jié)果：Y 35票；N 6票

星之宮在看到這一結(jié)果后，激動地拍起了手：

[哇，我的孩子們還真是團結(jié)呢……老師以為這個話題絕對沒法一次就獲得絕對多數(shù)的。]

[老師你也用不著這么興奮啦…]

雖說25000的私人點數(shù)十分可觀，但對班級點數(shù)達到800點，不，如果選“Y”則會到達900點的B班來說，這一私人點數(shù)的增益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那些投N的學生，則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因為看上了某種商品但最近缺錢；第二種是因為每月存一半私人點數(shù)到帆波這個“銀行”這里對他們而言太過心疼；

而至于第三種，則是他們認為我們并沒有戰(zhàn)勝A班的可能，從這個前提出發(fā)的話，每月多得15000點數(shù)來享受校園生活倒也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

[在這種“二擇”的投票類型中，如果3/4的人選了Y，則達成結(jié)果1——Y在考試后立即適用；如果3/4的人選了N，則達成結(jié)果2——N在考試后立即適用；如果直至第4次投票仍未達到絕對多數(shù)的結(jié)果，則會達成“僵持”，其結(jié)果，Y與N均不適用……可能細心的同學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Y和N選項的位置是隨機的，這也是校方為了確?！澳涿浴倍龀龅拇胧?，為的是阻止有人偷看旁邊的學生并從手指的位置來推測他們投了什么票……]

星之宮老師一邊傳達著絕對無法窺視他人投票的事實，一邊對規(guī)則進行了最后的說明。

[對于率先完成此次投票考試的班級，校方會給予100點的班級點數(shù)獎勵；而對于第2、3、4名完成的班級，校方既不會給予任何獎勵也不會給予任何懲罰?？荚囬_始后直至五項投票結(jié)束為止，全程禁止與其他班級同學進行聯(lián)系，如有發(fā)現(xiàn)立即退學。]

語畢，星之宮老師便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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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視域

星之宮老師離開后，班里開始了熱烈的討論。

考慮到所有的投票項目都和班級點數(shù)相關這一規(guī)則，他們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不過，未經(jīng)深思的意見發(fā)表對班級而言的價值為0。

[大家靜一靜。]

五分鐘后，帆波走上臺前，試圖終結(jié)這一嘈雜的局面。

她的想法應該和我一樣吧，而這五分鐘的留白一方面是想讓班內(nèi)同學蠢蠢欲動的心情得到充分釋放，另一方面帆波也在這五分鐘內(nèi)極盡可能地反復閱讀規(guī)則，試圖從中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我理解大家激動的心情，但如果不加熟慮的話是無法得出有價值的意見的哦？而且太過吵鬧打擾到其他班級也不好呢……剩下的15分鐘就讓我們靜靜地思考，可以嘛？大家若有什么想法的話可以隨時發(fā)在班級群里，如果覺得不好意思的話也可以私下發(fā)給小組長，或者我和神崎君。]

看到班里的人沒有異見的樣子，帆波微笑地點了點頭，回到了座位上。

“你怎么看這次考試？”

我在屏幕上敲擊著這樣的消息，發(fā)送。

“單就考試而言，我找到的最值得注意的點有三個，清隆幫我參謀一下怎么樣？”

“好”

“第一個，同時也是最惹人注目的便是‘投票項目’本身吧，全部和班級點數(shù)有關，考慮到現(xiàn)在的時期，以及星之宮老師‘這次考試的結(jié)果會極大地影響整個年級的點數(shù)分布’這句話，這場考試極有可能是奠基未來班級間交戰(zhàn)格局的一場考試?！?/p>

“賢明的判斷”

“第二個則是3/4的多數(shù)要求。從這次考試的初衷來看，校方應該還是希望我們能夠達成絕對多數(shù)意見的，因為如果‘僵持’結(jié)局是最優(yōu)解的話，校方特地設置這場考試的必要性也就不存在了。也就是說，如何達成這一絕對多數(shù)便是對我們的考驗呢。”

“B班這么團結(jié)的話，應該沒問題吧?！?/p>

和其他班不同，團結(jié)是帆波班級的最大特色，盡管這一特點會在班級陷入逆境時漸漸崩塌，但在目前B班處于總體向好的局勢下，團結(jié)帶來的優(yōu)勢會被無限放大。

“我相信我們會克服這場難關的，清隆還記得一周前我們在圖書館時的談話吧？若過于追求多數(shù)人的利益，處于少數(shù)人地位的同學會遭到何種對待呢？我不想在追求班級利益最大化的同時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功利主義者……”

“這種擔心也確實是有的呢。比如投票項目是‘提升下一次考試難度但得失翻倍’，學習成績中上游的學生們會歡迎這種做法吧，但位列最后的同學卻很有可能因此遭受風險。”

“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p>

“快放學了，帆波的第三個在意的地方是什么呢？”

“清隆猜一猜我想的是什么”

這家伙……

“率先完成的100點獎勵吧?！?/p>

“猜對了…秒答？”

“因為星之宮老師提到這點的時候帆波皺眉了。”

“哇！好厲害…我完全集中在規(guī)則的說明上了，絲毫沒有觀察他人的余裕呢?！?/p>

“只是因為我一直都在看著帆波而已”

“不要欺負人啦……”

馬上就要放學了，還是不要再捉弄下去了。

“所以，帆波對這100點數(shù)是如何想的呢？”

“大概是誘惑，或者說是陷阱吧……全部的投票考試項目都和班級點數(shù)相關，如果過于執(zhí)著這100點點數(shù)，可能會使得各項目在未經(jīng)仔細審議的情況下就草草投票結(jié)束了。而且雖說我們班級很團結(jié)，但若論投票的速度的話，可能還是A班和D班更快呢……”

“也就是說，帆波想要放棄這100點點數(shù)？”

“應該…吧”

“清隆針對我剛才說的有什么看法嗎？”

“帆波的判斷都非常有道理，我沒什么好補充的”

“清隆打算在這場考試中什么都不做嗎？”

“算是這樣。帆波會保證我不被退學的吧？”

“這場考試會讓人退學嗎？”

“別緊張，我是說假設?！?/p>

“如果真有那種情況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讓清隆退學的！”

我看向身旁，帆波眼中流露出的堅毅目光正無言地訴說出她的決心。

“有騎士大人保護，我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噗嗤…普通不是該反過來的嗎？”

帆波緊張的情緒因為這個小玩笑放松了下來，這樣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

就在此時，放學的鈴聲響了起來。

“今天放學后也要去忙學生會的工作？”

“是啊，回來的時候可能很晚了。周末再一起去約會吧？”

“好?！?/p>

將文具收拾好后，我站起身來，向教室門外走去。

能在短短的五分鐘之內(nèi)就將這次考試的規(guī)則掌握到如此程度，并條理清晰地將之闡述出來，

坦率地說，帆波這一年里成長了不少，無論是作為領導者，還是作為一之瀨帆波這名少女本身，

然而，對于我想要她達到的高度而言，這還不夠。

正如帆波所說，這是一場奠基未來競爭格局的考試，

那么“其他班級會作何反應呢？”就理所當然地成為第四個重點了吧。

文化祭也好，無授課考試也好，帆波都只是用“提升自身”這一競爭策略取得了頭名。

體育祭，因為忽略了其他班級的策略（當然我的背叛也是主要原因之一），B班在班級戰(zhàn)沒有收獲任何的好處。

這次考試，也是同理。

所謂關涉到班級點數(shù)的投票，未必只會關涉到自己班級的點數(shù)，

就此來影響其他班級，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這會成為帆波的視線盲點呢，還是會被帆波注意到并巧妙利用呢？

[清隆，等一下。]

正當我在腦中設想帆波的應對策略時，我被一個清脆的女聲叫住了。

[鈴音嗎？有什么事？]

[能幫我叫一下一之瀨同學嗎？我有事情要和她商量。]

[關于下周一考試的事情？]

[沒錯。]

看來，率先注意到各班關系重要性的是鈴音這邊啊。

不過這種站在門前大張旗鼓的做法…是覺得這種事情很普通嗎？

雖說直往直前的做法也是她的性格就是了…

[好。帆波~~堀北鈴音找你。]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在得到帆波充滿元氣的回復后，我轉(zhuǎn)頭望向鈴音。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那我走了]

[你不一起來嗎？] 鈴音有些詫異地問道。

[這次的考試和我沒關系。那么，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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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發(fā)芽（帆波視角）（部分新增）

剛才，我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對清隆和盤托出，

這一方面是因為時間不夠，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一計劃的不確定性太多，就好像一顆剛剛被埋入土中的種子，時間短淺，尚沒有發(fā)芽的痕跡。

[帆波~~堀北鈴音找你。] 就在此時，已經(jīng)出門的清隆折返回來，隔著人群向我喊道。

而我則條件反射般地回答：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堀北同學么，她應該是想就特別考試的事宜來和我交涉吧。

諸如B班和C班的合作…之類的？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堀北同學，有什么事嘛？]

[我想來和你商量一下投票考試的事情，一起去KTV怎么樣？]

堀北同學略帶強硬地發(fā)出了邀約。

話說回來，如果她只是有事和我商量的話，調(diào)色板（咖啡廳）不就夠了嗎？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地去KTV呢…

于是，我抬起了右手，分別指了一下我們兩個：

[只有我們兩個？]

發(fā)覺到我領會了自己的意圖，堀北同學將頭探到了我的耳邊，用著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龍園君會在那里等著我們。]

龍園君…？堀北同學和龍園君的關系很好嗎？

大概是我疑惑的表情太過明顯了吧，堀北同學輕輕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通常說來，如果堀北同學想要找我的話，只需要在聊天軟件上私聊我就可以了，

而她卻毫不掩飾地來到B班的門前，就是為了讓龍園能不被注目地先行一步。

也就是說，將自身曝光于太陽之下從而吸引坂柳同學的注意力，畢竟，聽清隆說，坂柳同學經(jīng)常給神室同學安排跟蹤一類的工作……

這不在我的預想之內(nèi)，但卻意外地恰到好處。

我雙手合十，向堀北同學道歉：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堀北同學！一會兒我還有學生會的工作。大概會忙到很晚，而且這場考試的規(guī)則我還有些沒弄清楚，再加上我還要花一晚上的時間去和班里的大家初步定下一個方陣……和堀北同學的見面放到明天可以嗎？]

[學生會有什么工作嗎？我沒收到啊。]

[就是讀日記那個啦……想著能在期中考試之前讀完就好了。]

學生會室保存著高度育成至今為止的年鑒和歷代會長的文件記錄，而對于即將成為學生會長的我來說，在上任之前將其全部讀完是必修課。

[原來是這樣。一之瀨同學還真是勤勉呢。]

未能成為學生會長，無法走和自己哥哥一樣的路，對于堀北同學來說，一定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吧。

被這樣的堀北同學夸獎，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啊哈哈…沒有啦。因為不想遺漏重點，總是讀得很慢呢……所以，明天可以嗎？]

[好吧，時間地點我會另行通知你，明天見。]

說完，堀北同學便英姿颯爽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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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會室里有一間小屋，里面保管著高度育成迄今為止的所有歷史資料，

這所學校過往的考試規(guī)則是絕對保密的，但對學生會長則不然，

將自己任期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記錄在案，是他們的義務。

相應地，他們也被賦予了閱讀歷代年鑒的權利。

南云會長曾言，歷代的學生會長都是從A班畢業(yè)的，

雖說能成為這所學校會長的人必定是人中龍鳳，但數(shù)十年來，歷屆會長全部從A班畢業(yè)這件事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不是嗎？

更何況，據(jù)星之宮老師所說，直到十年前，ABCD四個班的差距并沒有大到讓A班可以無視下位班級的地步。

這是一所以特別考試為導向的學校，而即便是三年生，刨除諸如體育祭這種本質(zhì)上區(qū)別不大的特別考試，可供參考的樣本至多也只有10余個。

而學生會長不同，他既有著制定特別考試規(guī)則的權力，也有著了解歷代考試規(guī)則的權力。

也就是說，并不是能力優(yōu)秀的人一定會從A班畢業(yè)，而是掌握了學生會長權力的人一定會從A班畢業(yè)。

制定規(guī)則，提早參透規(guī)則的本質(zhì)，這便是學生會長權力的核心，也是歷屆學生會長不敗的最重要因素。

然而，數(shù)十年的資料雖算不上太過龐大，但在短期之內(nèi)將其全部讀完也并非易事，

更重要的是，我沒有置堀北同學和龍園君于不顧，在特別考試規(guī)則剛公布后就去閱讀的必要。

在這一點上，我欺騙了堀北同學。

我來學生會室的目的并不單純是為了閱讀年鑒，

而是為了等人。

說是等人…但和堀北同學不同，我們還完全沒有會面的約定。

簡言之，能不能順利見面，全看對方的心情。

但是，對方一定會來的，

我在內(nèi)心如此篤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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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了晚上七點半，

這個時候應該沒人停留在教室了吧。

“回去吧”

我站起身來，拉伸了一下身體。

在為資料室上鎖后，我走出了學生會室。

在門外，我見到了，那個我一直在等的人。

她有些慵懶地倚著窗臺，全身被從玻璃窗中傾瀉下來的月光籠罩著。

好漂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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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輪上，我曾詢問過清隆。

想升上A班，B班不可避免要與坂柳同學為敵；

同時，B班又要承受CD班在背后的攻擊。

那么，對于B班，何種戰(zhàn)略是正確的呢？

BCD班聯(lián)合，一起進攻A班嗎？

但顯然這種聯(lián)盟是不可能長久的。

先不論D班那邊的態(tài)度，B班的大家根本無法放下曾經(jīng)的芥蒂去和龍園同學的D班通力合作。

至于C班，則會優(yōu)先以我們?yōu)楣裟繕恕ケ蓖瑢W曾經(jīng)親自解除和我們的聯(lián)盟關系就是證明。

那么，B班獨自吃掉CD班的點數(shù)，去博得一個和A班的競爭機會如何呢？

先不說這條路徑的難度系數(shù)過高，光是坂柳同學，就不可能放任B班獨享CD班的點數(shù)。

那時，我問清隆，他有什么建議給我。

“你可以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一些，并以此為基礎來進行下一步的思考?！?/p>

目光的長遠，是指什么呢？

回到房間后的我仔細想了數(shù)個日夜，終于得出了答案。

那就是，我要獲得學生會長的權力，并將其作為和坂柳同學談判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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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室同學？晚上好，這么晚來學生會室是有什么事嗎？]

[我是來找你的。] 神室同學有些冷淡地說道。

[我能為神室同學做些什么事嗎？]

[不需要你做什么，跟著我一起回宿舍就好了。]

[噢噢…好…]

走出校門，晚冬的天氣雖已漸暖，但突襲而來的北風仍然吹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這樣，我與神室同學共同漫步在校園的小道上，相互無言，唯有身旁微弱的路燈默默地映照著我們的足跡。

[神室同學是一直在門外等我嗎？]

[算是吧。]

[明明直接叫我就好了的……]

[那個人讓我觀察你在里面待了多久。]

[坂柳同學嘛…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要關注，還真是厲害呢……]

[或許吧。] 面對我的感慨，神室同學一副興致索然的樣子。

不過考慮到現(xiàn)在的時間，如果神室同學一直在等我的話，應該會很餓吧…

如此想著，我問道：

[對了，神室同學吃晚飯了嗎？]

[姑且在等你的時候吃了面包。]

[太好了…我還擔心要是因為我讓你餓肚子了怎么辦呢。]

[你是笨蛋么？]

[啊哈哈…]

……

輕輕跺掉靴子上的積雪，我和神室同學走進了宿舍的大廳。

[等等，神室同學。]

[嗯？]

不顧神室同學的疑惑，我徑直前往了大廳的自動販賣機。

[我打算買一罐柳橙汁。神室同學要喝什么？咖啡、牛奶還是橙汁？]

神室同學先是撓了撓頭，而后有些無奈地說道：

[熱牛奶吧。]

[收到！]

我抬起右手，比了一個曾在電影里看到的家政機器人的手勢。

[諾，這是你的熱牛奶，小心燙哦。]

神室默默地接過易拉罐，將雙手握在了上面。

[很暖和吧？天冷的時候這樣做感覺身心都被治愈了呢。]

[謝謝。]

淡淡的道謝，仿佛事不關己。

[我們快走吧，不好讓坂柳同學久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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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我和神室同學來到了坂柳同學房間的門前。

[歡迎光臨，一之瀨同學。]

看著坂柳同學那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我突然有一種感覺，

腦海中的那顆種子，正漸漸發(fā)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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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布局（帆波視角）

[人我?guī)У搅?，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啊啦，真澄同學，雖說無事，但不進來喝杯茶嗎？]

[改天吧。]

神室同學輕掩門扉，離開了房間，僅留我和坂柳同學二人。

坂柳同學轉(zhuǎn)過身，朝著矮桌一步一步走去，

而我則靜靜跟在她身后。

正當我們打算席地而坐時，坂柳同學突然說道：

[那罐牛奶，多謝了。]

[誒？啊，沒什么啦，只是覺得外面太冷了，喝些熱飲或許可以變得暖和起來。]

或許是看穿了我的疑問吧，坂柳同學一邊擺弄著茶具，一邊向我說明她對神室同學的看法。

[真澄同學是個性格別扭的人，在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買熱飲來讓自己變得暖和這種事，她不會做。]

[這樣啊…]

總感覺有些可憐，但他人之間的友情也輪不到我來評價。

[所以我有時也會在想，要不要對她更好一些。但總感覺她會滿臉嫌棄地收下我的禮物并在之后將其丟掉呢。]

[神室同學應該不會這樣想的吧，畢竟她愿意為了你在學生會室面前苦等幾個小時呢……]

[呵呵~就當是這樣吧。]

雖說是閑聊中，但坂柳同學的雙手沒有絲毫停歇，在將壺里的茶水倒入碗中后，她熟練地操作著茶夾，利落地夾起茶碗，將其中的茶水倒出。

清隆曾向我介紹過，這種工序叫洗茶，既可以洗去茶葉表面的雜質(zhì)，又可以將茶葉的香味誘出。

果不其然，眼前被洗過的茶碗正散發(fā)出沁人心脾的麝香。

話說回來，坂柳同學那雙軟嫩的手竟然可以毫不顫抖地完成整道工序呢……一定是經(jīng)過了相當多的練習吧。

想到這里，我內(nèi)心對坂柳同學的尊敬又多了一分。

[坂柳同學是想和我談論特別考試的事情嗎？]

坂柳同學不置可否，反問道：

[在一之瀨同學看來，這次考試很重要嗎？]

[是的，在我看來這是一場會奠基今后競爭格局的考試。坂柳同學也這么認為吧？]

[格局么……那種東西，不妨我們二人在這里決定，如何？]

果然，坂柳同學和我想的一樣！

[坂柳同學的意思是？] 我裝作不解。

[我們兩個班結(jié)盟，在這次特別考試中，AB班不得作出任何相互攻擊的舉動。此外，今后在B班與CD班敵對之時，A班會提供必要的支持。如果A班與CD班為敵時，B班也要提供相應地支持。當然，若AB班互為對手時，我們彼此互不相讓。]

[也就是說，坂柳同學想要確保住我們兩個班A班和B班的地位？]

[不妨把我們兩班想象成兩家公司如何？市場占有率的第一位和第二位如果過于注重內(nèi)耗的話，反而會給其他伺機而動的企業(yè)以機會。與之相比，明智的辦法應該是一致對外，當我們的地位無可動搖之時，再決勝負，怎樣？]

如果是過去的B班的話，想必坂柳同學絕對不會提出這樣的提案吧，

但清隆的加入，以及我將要成為學生會長這兩件事使得班級間實力的流向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坂柳同學正是瞄準了這點，構(gòu)建起了將CD班排除在競爭者之外的藍圖。

[相比我們，A班已經(jīng)有450點的點數(shù)領先了，并且點數(shù)比CD班的總和還要高，坂柳同學有必要這樣做嘛？]

[中國有句俗話，叫“坐山觀虎斗”。不出力就能獲勝的做法在我看來才是上策。]

[坂柳同學的意思我明白了，老實說，認為坂柳同學率領的A班是最為可靠的盟友也不為過。但坂柳同學提出的條件我無法接受。]

[哦？你想要怎么做？]

[大的方向性不變，細節(jié)不同之處有兩點：第一，這場考試如果可能，B班仍然會以A班為對手，但A班不得對B班做出任何不利舉動；第二，兩班的合作關系暫時到三年級第一個學期結(jié)束為止，至于以后如何安排，我們可以再行討論。]

[一之瀨同學，你的第一個條件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坂柳同學投來嚴肅的目光，這里只有將其承受下來。

[畢竟班級點數(shù)相差太多了…我們和A班仍然存在一定的實力差距，從今天發(fā)表的考試成績就能看出來吧？希望坂柳同學能夠理解。]

[總感覺一之瀨同學沒搞清楚狀況呢。就如你剛才所說的，現(xiàn)在A班的點數(shù)可是比CD之和還要高，你認為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要升到A班的情況下，會集中把誰拉下來呢？]

[坂柳同學的意思是，他們會爭先恐后進攻B班，并以我們?yōu)檫M攻對象？]

[就是這樣。]

從堀北同學放學后立刻找我商談就可以知道，CD班此刻并非想與B班為敵。

明顯的謊言。

[我倒是覺得正相反。在大家看來，只要不是從A班畢業(yè)，無論結(jié)局是B班還是C班都沒意義。如果我是堀北同學和龍園君的話，反而會團結(jié)一心，想方設法在這里把高高在上的A班拉下到進攻范圍之內(nèi)呢……]

實際，他們也正想這樣做，并認為我極大概率會接受。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底牌嗎？]

[坂柳同學可以這么認為。如果按照我提出的條件來結(jié)盟，我保證，BCD班的聯(lián)合攻擊至多只會有這一次。]

聽罷，坂柳同學笑了。

[這可不行哦，一之瀨同學?；蛟S你是想借著三班聯(lián)合的優(yōu)勢來脅迫我答應你的條件，但你要知道，A班目前的有利地位是絕對的。我們甚至可以刻意扶持龍園君的D班，而B班呢，去和C班聯(lián)盟嗎？要知道，你們的分差只有200點，而一年前堀北同學在面對這個點差時可是解除了你們的合作關系啊。]

這……

見我一時想不到好的反駁話語，坂柳同學乘勝追擊：

[確實，A班和CD班的差距過大，但D班也完全可以憑借BC班的血肉來達到可以與我們一戰(zhàn)的地步。而到那時，所有的小心思都會變得無用，純正班級實力的比拼下，獲勝的只會是A班。]

“純正班級實力的比拼下，獲勝的只會是A班?！?/p>

坂柳同學她，如此斷言著。

現(xiàn)在要怎么做呢？就這樣答應坂柳同學的條件嗎？

等等，如果真如坂柳同學所說，那她為什么會特地讓神室同學來找我呢？

也就是說，B班存在著坂柳同學無法忽視的地方。

是清隆嗎？還是今后我擁有的參與制定考試規(guī)則的權力呢？

亦或者，單純是因為坂柳同學也不愿意面對孤注一擲的龍園君呢？

不論何者，在這里先順著坂柳同學的話看看吧。

[坂柳同學說的話我明白了，但我的這兩個條件不會改變，這是鐵則。當然，如果坂柳同學想要為B班施加一定限制的話，我們可以再討論。]

[到這種程度還堅持嗎……原來如此，那我索性答應下來吧。至于對B班的限制，我要獲得禁止綾小路君參加特別考試的權力，如果是不得不參加的考試，則他只能表現(xiàn)出B班中位數(shù)的水平。]

果然，坂柳同學看重的是清隆嗎？

[坂柳同學是害怕清隆嗎？]

[有趣的玩笑~作為個人而言我自然不怕，甚至歡迎他和我一決勝負。而作為A班的引領者，我也必須承認他的威脅性。況且，合作協(xié)議暫時只會到第三年級第一學期對吧？之后再與他對決也不遲。]

坂柳同學應該是認為只要清隆不出手，B班就絕對不會戰(zhàn)勝A班的吧。

有點不甘心，但就現(xiàn)狀來看，我確實沒有反駁的余地。

而且，這邊也要擔心腹背受敵的情況。

[這個條件我倒是可以接受。]

[那么，交涉成立。]

坂柳同學微笑著伸出右手，我也將其回握。

其后，我征得了“特別考試應對委員會”以及清隆本人的同意。

A班和B班的合作協(xié)議就這樣締結(jié)了下來，

雖說坂柳同學獲得了禁止清隆上場的權力，但總體來說還是對我們這邊更為有利。

不過這種程度的利弊，坂柳同學怎么可能看不清呢？

就算是自己贏了，也總有一種輸了的感覺。

果然，還是敵不過坂柳同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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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光與影（帆波視角）

臨睡前，我收到了堀北同學的短信。

“和龍園君約在了9點30分的調(diào)色板”

“好\(^o^)/~，不過不是說KTV嘛，怎么又改回調(diào)色板了？”

“龍園君指定的?！?/p>

堀北同學簡單的話語總給我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想要知曉她背后的真意，我試探道：

“明天我們一起去怎么樣？”

在我點擊發(fā)送時，堀北同學的短信也一同到來；

“明天9點我能去你的房間和你提前商量一下嗎？”

“歡迎歡迎，我這邊也對接下來的安排有些苦惱呢?！?/p>

“那就這樣，晚安?！?/p>

“晚安，堀北同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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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前，我和坂柳同學達成了今后一致行動的方針，B班也在這次考試中獲得了不會被A班針對的特權。

和CD班的合作能順利就好了啊，

如此一來，CD班也不會攻擊B班，并且三個班還會把矛頭統(tǒng)一地指向A班。

讓人不解的點是，龍園君為什么要將商討的地點改為調(diào)色板呢？

不，說起來，龍園君會在考試規(guī)則剛剛公布之后就同意和堀北同學的合作這件事本身就和他的行事作風不符吧……

如果說將討論地點放在KTV是不要惹人注目的話，在調(diào)色板討論就正好與之相反，為的是能讓誰看見。

那么，這個“誰”是？

坂柳同學？

但不巧呢，這邊已經(jīng)先一步和坂柳同學達成合作了。

不管怎樣，以龍園君的行事作風來看，他不可能順利和我們達成一致針對A班的協(xié)議，

隨后，我在班群里獲得了動用至多300萬點班級點數(shù)的許可。

我在床上躺了下來，

雖然內(nèi)心想要這副疲憊的身體早些休息，但大腦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充盈著對明日CD班可能表現(xiàn)的設想。

沒辦法，看來今夜只能淺眠了啊。

“如果我明天八點沒有起床的話，清隆要負責叫醒我哦”

發(fā)送。

這樣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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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段快速而吵鬧的音樂無情地叫起了半夢半醒之間的我，

肖邦的《激流》，同時也是清隆曾在眾人面前表演過的曲子。

我曾纏著清隆錄過幾首曲子，分別用來作為鬧鐘和來電鈴聲。

果然，成為鬧鐘是討厭一首曲子的最快途徑呢……當時覺得無比震撼的音樂于我的雙耳間只剩嘈雜。

確認了一下時間，早晨7點半。

這樣的話，洗澡過后應該還可以一起吃早飯。

“我醒來了哦。清隆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

“遺憾，還想著能一起的(??ˇ?ˇ??)”

“中午吧，如果上午和他們的會面順利的話?！?/p>

“希望可以成功呢。清隆要來旁觀嗎？這種程度的話堀北同學和龍園君都會諒解的吧。”

“還是不了，我不想給他們不必要的壓力?！?/p>

還真的是打算什么都不做啊……

“旁觀者”，或許用這樣的名字來形容清隆會變得很貼切。

他對升上A班并沒有特別的愿望，但卻偶爾會對班級間的競爭格局十分好奇，

好似一位電影的觀眾一般，只是靜靜地坐在熒幕前，事不關己地欣賞著他人之間發(fā)生的種種。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這個無數(shù)次困擾我的問題又一次地浮現(xiàn)在了腦海之中，

不行不行，現(xiàn)在還是要集中在接下來的會面上。

我拍了拍臉頰，試圖以此強打起有些萎靡的精神，

在收拾好床鋪后，我走向了浴室。

……

時間來到9點。

[早上好，堀北同學。]

[早上好，提前叨擾真是不好意思。]

將堀北同學引入屋內(nèi)，我們共同坐在矮桌旁。

[要喝茶或者咖啡嗎？]

[不了，畢竟一會兒就要去調(diào)色板。]

[也是呢。]

考慮到談話的時間非常短暫，堀北同學直接開啟了話題：

[一之瀨同學應該也清楚吧，我們一會兒是去商量如何在這次考試中共同對付A班。]

我點了點頭，附和道：

[我也希望大家能這樣做呢，畢竟A班和我們?nèi)齻€班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見我對這一方針表示了肯定，堀北同學表明了她和我提前見面的意圖：

[我希望一會兒我們能合作對龍園君施壓。只要BC兩班攜手的話，壓制住龍園應該不是什么難事。當然，我不是說和D班達成什么不平等條約，只是不想讓龍園隨心所欲地開條件。]

[雖然這么說可能有些失禮，但龍園君確實是會這樣做的人呢。會面地點也從KTV改成了調(diào)色板。]

[是啊，我也正是擔心這點，實在是不想被龍園君敲竹杠。如果一之瀨同學能站在我這一邊的話，就幫大忙了。]

堀北同學說的可謂正論。

如果我們兩個人據(jù)理力爭的話，即便是龍園君或許也不能隨心所欲地行事吧。

不過，前提是龍園君真心想要與我們達成合作。

龍園君目前為止的行動完全讓人捉摸不透，

先是在還沒放學的時候就和堀北同學達成一致，再是將會面地點變更。

不過，說到底，去預判行事不拘一格的龍園君真的可行嗎？

不論是兩次無人島還是去年的體育祭，以及司令塔考試，龍園君的做法都遠遠超出了我的預見范圍外。

“不論我再怎么厲害，也只是人而已，是人的話，就一定會有弱點的。”

驀地，清隆的話浮現(xiàn)在了腦海。

是啊，清隆，你說得對。

看來我還未完全從那時（司令塔）的慘敗走出來啊，

這可不行。

仔細分析一下D班吧，論紙面實力的話，D班是不如AB班的，

這種情況下，龍園君最渴望的狀況是什么？

應該是四個班的點數(shù)盡可能地平均吧，這樣D班就可以憑借奇策來一招致勝。

如此，龍園君應該不會產(chǎn)生將BC班的點數(shù)都收入囊中的想法，

因為這么做的成本和風險都太高了。

退一步講，就算龍園君真的將BC班徹底打敗，來到了可以和A班爭鋒的地步，到那時，龍園君的行為方式、思維習慣、戰(zhàn)術策略等都會因為和BC班的鏖戰(zhàn)而暴露無遺。

“而到那時，所有的小心思都會變得無用，純正班級實力的比拼下，獲勝的只會是A班?！?/p>

原來坂柳同學昨天的話是這個意思啊。

如果龍園君也考慮到這點的話，那么他與坂柳同學建立長久合作聯(lián)盟的可能性并不高，

這樣坂柳同學昨天的退讓也就說得通了。

[一之瀨同學？我的話你有在聽嗎？]

我從沉思中醒來，發(fā)現(xiàn)堀北同學正不解地望著我。

[啊，抱歉，突然走神了。堀北同學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以合作關系的順利達成為目標而努力的。]

[那就好。]

[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

[好。]

我和堀北同學走出房間，一同感受著晚冬上午的陽光，

雖不似春日般溫暖，但在這份溫度下，也確實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力量正漸漸涌出。

這樣，算不算是完成了對過去的超越呢？

我如是想著，并向前邁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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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各懷心思（帆波視角）

九點二十的時候，我們來到了調(diào)色板。

已經(jīng)在那里等待的龍園君有些輕佻地向我們招了招手，

臨近落地窗，是一個觀賞雪景的絕佳位置，

但對于交涉而言，則怎么看都太過顯眼了。

[喲，二位。]

[上午好，龍園君，抱歉讓你久等了呢。]

[真是夠久的啊，我都已經(jīng)等了一天了。]

說罷，龍園緊盯著我，猶如一只警戒的眼鏡蛇。

[啊哈哈…不好意思呢，龍園君。學生會的一些事必須要我處理。]

[一之瀨同學，你要喝什么？]

[拿鐵就好]

堀北同學巧妙的解圍讓龍園君一時間失了興致，他的身體不再緊繃，而是背靠在椅子上，有些懶散地品嘗起了桌上的黑咖啡。

龍園君這邊的進攻已經(jīng)結(jié)束，我選擇將自己內(nèi)心的疑問道出：

[龍園君為什么突然把見面地點變更到調(diào)色板了呢？]

[啊，沒什么大不了的，突然想和美人一起喝咖啡而已。]

如此明顯的敷衍，也就是說果然是有什么其他打算嗎？

[堀北同學確實很漂亮呢，而且給人一種很成熟的感覺，剪了短發(fā)之后又新增了一絲颯爽。]

[咳咳……]

身后傳來一陣咳嗽聲，回頭一看，是點單回來的堀北同學。

[喲，鈴音，一之瀨這家伙夸你是個美人呢，你就沒什么感想嗎？]

[我對那種事情不感興趣。]

冷淡的回答，

堀北同學，好酷！

而龍園君也沒有選擇再就這個話題延展下去，應該是考慮到接下來的合作事宜，嘲弄只會激化彼此之間的矛盾吧。于是，他聳了聳肩，只是說了一句“就當是這樣吧”，就不再調(diào)侃了。

不久，店家將我和堀北同學的飲料都端了上來。

我和堀北同學對視了一眼，在輕輕點了點頭過后，堀北同學開始陳述起了她的主張：

[我希望我們?nèi)齻€班能在這次考試中締結(jié)一個短暫的休戰(zhàn)協(xié)議，并且達成約定，如果有削減其他班級點數(shù)可能性的話，一定要將其全部用在A班之上。老實說，現(xiàn)在A班和我們之間的點差已經(jīng)大到不能坐視不理的地步了，相信這點各位都明白。]

[我也認同堀北同學的觀點，龍園君怎么看呢？] 我接過堀北同學的發(fā)言，向龍園君問道。

[鈴音，過了一年你還是這么膚淺啊。]

[膚淺？]

看來沒聽懂龍園君話外音的不止我一人。

[嘛，如果你求我的話，我倒是可以為你解釋。]

[真無聊，一如既往的虛張聲勢。我不明白在無授課考試中敗給我們的你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

[桀桀，早晚一天你會明白的。]

就如堀北同學所說的一樣，在我看來，堀北同學的C班也和我們一樣，總體呈現(xiàn)出向好的趨勢。

如果是一年前的我們，在面對他們時應該也會感到棘手的吧。

但龍園君似乎并不在意這些，

在他的眼里，一定有什么堀北同學忽略的，更為本質(zhì)的東西。

[龍園君，堀北同學的提案你打算接受嗎？先不說是否膚淺，我倒是認為這是縮小A班和我們?nèi)帱c數(shù)差的絕好機會呢，當然，前提是確實會有能夠影響其他班點數(shù)的投票項目存在。]

[四百萬，你們兩個給我這個點數(shù)，我就答應和你們合作。]

400萬，相當于給D班每人10萬點數(shù)，龍園君還真是貪心呢……

我搖了搖頭，而注意到這一動作的堀北同學立即開始了反擊：

[別開玩笑了。第一，現(xiàn)在還不確定是否真的會存在涉及其他班級點數(shù)增減的投票項目，你讓我們?yōu)檫@樣一個不確定的消息花掉400萬？第二，你們和A班的點差在700點以上，對于縮小班級點數(shù)差距最為迫切的應該是D班的你們才對，這樣的你們似乎沒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堀北同學說的沒錯，只有1年出頭，700點以上的點差，除非神助，否則對于D班來說想要升上A班如同天方夜譚。

但是，龍園君只用了一句話就將堀北同學懟了回去：

[但是我們并不迫切啊，相反，現(xiàn)在急了的不是鈴音你嗎？]

說到底，堀北同學的話語再正確，也只是對D班的推測。

面對如此巨大的點差，誰都應該會很著急吧——這是很自然的心態(tài)。

但只要當事人輕松地予以否認，堀北同學還真是沒有其他好辦法。

如果龍園君再補充一句“升不升上A班對我都無所謂”的話，堀北同學戰(zhàn)略的根基還會因此而動搖。

[你的意思是，即便不和我們在這里聯(lián)合，你也能升上A班嗎？]

[相反，即便我和你們在這里聯(lián)合，你就能保證D班升上A班嗎？]

[當然不能，但聯(lián)合后，對我們各班而言，概率都會更大一些。]

[既然都只停留在概率層面的話，那我只是選擇了我相信的那條路而已，400萬，給我這個數(shù)字，我就與你們合作。]

哇啊，有如高園寺君一般強烈的自我主義呢。堀北同學打算怎么做呢？

[你就不怕BC兩班調(diào)轉(zhuǎn)矛頭，以D班為攻擊目標嗎？]

[哦？這樣好嗎？這樣的話你們可是會喪失一個千載難逢的協(xié)同作戰(zhàn)的好機會啊，要是坂柳那家伙知道了你這個選擇，一定會笑開花的吧。說到底，你們根本沒有把D班當成競爭對手不是嗎？競爭對手是A班的話，這種迂回的做法可不會讓你們獲得勝利哦？]

不是這樣的，龍園君。

但這里還是順著他的話講吧。

[龍園君，剛才你和堀北同學的爭論我一直在聽。這樣如何？我們每班給你們提供100萬點數(shù)，也就是合計200萬點。400萬點無論如何都太多了，對于我們還好，但對于C班，似乎……]

[一之瀨同學？] 堀北同學驚詫地望著我，仿佛是在指責我為什么要接下龍園的條件一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堀北同學。A班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為了今后的競爭，B班決定盡可能在這場考試中縮小和A班的差距。]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

不待堀北同學說完，我打斷道：

[考慮到A班領先的巨額點數(shù)，今后我們還有可能共同針對A班進行各種各樣的合作。這200萬點算是這次和今后所有合作的定金，接下這200萬點，龍園君在以后的合作中不得再提條件，如何？]

[看來還是學生會長懂事理啊。]

[容我更正，我并不是學生會長。]

[嘛，200萬點雖說少了些，但也夠了。鈴音，一之瀨都答應了，你也別再堅持了，乖乖向我奉上這100萬，如何？]

我輕撫堀北同學的后輩，勸道：

[分攤到全班的話，100萬也并非不能承受，就當是解決后顧之憂了，可以嘛？]

在我和龍園君的夾攻之下，堀北同學終于敗下陣來：

[哎，好吧。不過以后再有類似合作時，龍園君不得提出任何的點數(shù)要求了。]

[那是自然。] 龍園君笑著回應。

想必我們?nèi)硕疾粫J為“未來不得…”這種模糊的條件有約束力吧。

不過，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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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考試開始（帆波視角）

[龍園君，點數(shù)要現(xiàn)在轉(zhuǎn)給你嗎？]

[那樣的話最好。]

[我這邊要花時間湊一下，我個人的私人點數(shù)已經(jīng)在之前花光了。]

啊，是在說櫛田同學那件事吧。

在將100萬點數(shù)轉(zhuǎn)給龍園君后，龍園春風得意地離開了調(diào)色板。

[為什么要背叛我們之前的約定？]

堀北同學的態(tài)度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不解。

[我只是覺得花100萬點就能爭取到龍園君的合作這件事很值得呢……如果你們繼續(xù)吵下去的話，龍園君去找坂柳同學聯(lián)合，對我們而言可就不妙了。我說過，“我會以合作關系的順利達成為目標而去努力”，花費100萬點在我看來就是達成合作關系的最佳途徑。]

[算了，就這樣吧。]

堀北同學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看來她不想就這個話題和我繼續(xù)談下去了。

[堀北同學，我們要不要考慮一下今后的事情呢？]

抓住堀北同學失利的時機，我開始了追擊。

[今后？]

[就是這場考試之后啦。我問堀北同學一個問題哈，如果可能的話，在特別考試中，你是希望C班與B班敵對還是龍園君的D班敵對呢？]

[沒有冒犯的意思，答案會是B班吧。]

[啊哈哈，堀北同學不用緊張的啦，我的答案也和堀北同學一樣哦。畢竟龍園君的思維我總是捉摸不透呢……要一直提防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攻擊總覺得會很心累。而與之相反，我和堀北同學都是更傾向于用實力來正面對決的類型，并且由于1年級的合作，我們也算相互知根知底。]

[龍園君可選擇的攻擊手段比我們更廣這件事，我不否認。]

[所以，我們要不要像一年級一樣，締結(jié)一個專門對付龍園君的協(xié)議呢？堀北同學現(xiàn)在是C班，想要沖擊B班的話，也要必須考慮到龍園君的威脅對吧？]

[你的意思是，當C班與D班為敵的時候，B班會提供必要的協(xié)助？]

[是這樣哦。]

[我不理解，正常的心態(tài)不該是期望C班和D班一直互有勝負地戰(zhàn)斗下去，B班好趁機追上和A班的450點點差嗎？這份合約怎么看對我們都太過有利了。]

堀北同學說的這樣沒錯，

但加上和坂柳同學的協(xié)議的話，情況會變得有所不同。

首先，坂柳同學會協(xié)助我對抗C班和D班，

而如果堀北同學也會協(xié)助我對抗D班的話，我就獲得了AC兩個班的幫助。

即便是真的龍，在暴風雨下想要逆著風浪強行盤旋至天空也是要花費一番力氣的吧。

而至于堀北同學的C班，

我對C班的態(tài)度，就如同坂柳同學對B班的態(tài)度：

只要是比拼實力的對決，就絕對不會輸。

更何況，在對抗C班時，我還有坂柳同學的援助。

[或許堀北同學說的沒錯吧，但我和龍園君相性很差呢……清隆也是一直對特別考試興致缺缺的樣子。]

[這樣啊。]

堀北同學會不會覺得我怕了龍園君呢？

如果她會這么想就再好不過了。

片刻后，堀北同學下了和我一同對抗龍園君的決心：

[好，我答應你。但當BC班為對手的時候，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放心吧，堀北同學。到時候就讓我們一決勝負吧。]

……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周一，特別考試的時間。

早晨七點半，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半個小時，

望著提早集合的大家，一股暖意從我的心底流出，

正是有這些無可替代的伙伴們的支持，我才能像今日一般，站在講臺上，強調(diào)著和神崎君等人得出的行事方針。

[參照這幾天大家各式各樣的寶貴建議，現(xiàn)在，我來代表“特別考試應對委員會”重復一下我們這場考試的方針：

第一，任何一個話題的首次投票，我們希望全部的男生都投Y選項，全部的女生都投N選項。因為第一次投票前是沒有“辯論時間”存在的。恐怕第一次投票大家都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覺吧，而這是非常危險的。因為直覺完全可能將我們導向錯誤的方向；

第二，在第一次辯論時間內(nèi)，我們希望大家能夠暢所欲言。“自己的意見無所謂吧”，“OAA排名這么高的他都這么說了，和他持相反看法的我一定是錯誤的吧”，這種想法千萬不要有！大家既是我最寶貴的伙伴，同時也是我最得力的戰(zhàn)友；

第三，經(jīng)過和大家的溝通，我們認為可以不用強求“最快完成的100點點數(shù)”。質(zhì)量和效率是不可得兼的，既然所有的投票項目都和班級點數(shù)有關的話，那么這100點數(shù)就很可能是誘使我們速速結(jié)束考試的陷阱。而且，就算我們真想要追求這100點的話，感覺也不是龍園君和坂柳同學的對手呢。但和他們不同，我更希望大家的實力能夠在這次考試中得到盡情的發(fā)揮，期望著大家能夠在這次考試中得到充分的鍛煉。

第四，雖說這不是特別考試應對委員會的意見，而只是我個人的。但對我而言，這反而是最重要的一點。雖然這次是“絕對多數(shù)考試”，但作為班級委員，我絕對不希望大家以班級、集體利益之名而無視少數(shù)人的利益。我始終認為，班級應當是一個無論何時都共進退的集體，更何況，今天的多數(shù)人可能會因為標準的變化而成為少數(shù)人。雖說這只是我個人任性的愿望罷了，我不希望我們班級的任何人因為這次考試而犧牲。如果不得不選擇犧牲者的話，那么請大家不要猶豫，選擇我吧。]

該傳達的要點都傳達到了，我輕輕鞠躬，走下了講臺。

……

7點58分，星之宮老師走進了教室，開始了最后的說明：

[那么，時間差不多到了。在每一個投票項目得出結(jié)論后會有最多10分鐘的休息時間，當然，如果判斷不需要的話，也可以選擇跳過休息時間。]

我望著監(jiān)視器上的倒計時，心思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場考試，我提前的準備真的做充足了嗎？

有沒有什么我忽略的地方呢？

但時間不會像我的思考一樣停滯，只會無情地流逝。

就這樣，奠定二年級未來競爭格局的“絕對多數(shù)投票考試”，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