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夢龍的處世奇書:管仲、王禹偁、潘濬的故事 | 白話《智囊》17
《智囊》是一本由明代作家馮夢龍編寫的書。該書分為上智、明智、察智、膽智、術(shù)智、捷智、語智、兵智、閨智、雜智十個部分,共計二十八個小類。它是一部匯集了先秦到明代各個時期的智慧故事的集子?!吨悄胰分杏涗浟烁鞣N智者的故事和智慧之道,反映了中國人民的智慧創(chuàng)造史和實踐史。
明智部·管仲
管仲病了,桓公去探問他,說:“仲父您病了,有什么話教誨我嗎?”管仲回答說:“希望君王疏遠易牙、豎刁、常之巫、衛(wèi)公子啟方?!被腹f:“易牙為了滿足我,能烹煮自己的兒子,還有什么可懷疑的呢?”管仲回答說:“人之常情沒有不愛自己的兒子的,易牙連自己的兒子都忍心烹煮,對您又有什么可值得稱道的!”桓公又說:“豎刁閹割自己來親近我,還有什么可懷疑的呢?”管仲回答說:“人之常情沒有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豎刁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對您又有什么可值得稱道的!”桓公又說:“常之巫明察生死,能消除鬼神降給的疾病,還有什么可懷疑的呢?”管仲回答說:“死和生由命運主宰,妖魔鬼怪降災(zāi),而不能明察;除去降給的疾病靠您自己的修行了,您不靠您的德行去修身,而靠常之巫,他將會什么都干的出來的?!被腹终f:“衛(wèi)公子啟方為我服務(wù)十五年了,他父親死了也不敢回去哭喪,還有什么可懷疑的呢?”管仲回答說:“人之常情沒有不愛自己的父親的,他父親那么殘忍對您又有什么可稱道的!”桓公最后說:“好的?!惫苤偎篮螅腹涯切┤巳框?qū)逐了。隨后桓公吃飯也不香甜,內(nèi)政也不治理,不久疾病就發(fā)出來了,整個朝廷都混亂不堪。過了三年,桓公說:“仲父的見識難道還不遠嗎?”于是把那些人又都召回來讓他們恢復(fù)舊職。第二年桓公病了,常之巫從宮中出來,說:“君王將某日去世。”(邊批:這就是所謂無為而不為吧。)管仲、易牙、豎刁、常之巫一起作亂。他們堵塞了宮門,筑起了高墻,內(nèi)外互相阻隔不通消息?;腹牒人炔坏?;衛(wèi)公子啟方帶著四十個社(當時以二千八百戶為一社)下衛(wèi)國去?;腹犝f已發(fā)生叛亂,長嘆一聲說:“唉!圣人預(yù)見到的事真是不遠啊!”
〔評〕以前吳起為求當將領(lǐng),竟殺掉自己的妻子。魯國國君懷疑他,樂羊為與中山國交戰(zhàn),竟當著使者面,把兒子烹熟了吃掉。魏文侯賞識他的功勞,卻懷疑他的居心。凡是干不近人情事的人,他的心地一時測不出。
明憲宗天順年間,都指揮馬良很受寵愛,馬良的妻子死了,憲宗時常慰問。恰好幾天沒有去慰問,左右的人用新娶女人回答憲宗,憲宗生氣地說:“這個畜生,夫妻之道還很淺薄,能忠心于我嗎?”左右的人回答說沒有侍奉他,憲宗憤怒說:“那么就貶為庶人吧?!泵餍谛履觊g,金吾衛(wèi)指揮傅廣自己宮刑凈身,請求到內(nèi)廷效用。宣宗皇帝憤怒說:“這個人已經(jīng)做到三品官了,還想要做什么?自己殘傷自己,叫有司去判罪?!?/p>
明智部·王禹偁
丁謂寫的詩里面有“天門九重開啟,最終會掉臂進入”這樣的句子,王禹偁讀了之后就說:“這個人在進入朝堂的時候,非常謹慎小心。天門怎么可能是可以掉臂進去的?這個人不忠誠。后來果然像他說的那樣。
明智部·潘濬
武陵郡的樊仙曾經(jīng)引誘各蠻族叛亂,州府的主管請求孫權(quán)派一萬人的兵力去討伐他。孫權(quán)把潘濬召來詢問,潘濬說:“其實很容易對付,五千人的兵力就足夠了?!睂O權(quán)問:“你為什么這么輕視他呢?” 潘濬回答說:“樊仙只會耍嘴皮子功夫,沒有真才實學(xué)。以前曾經(jīng)為州里的人擺宴設(shè)饌,可是等到中午,食物還沒有上桌,就有十多人站起來要走,這也就像侏儒看了一小段表演一樣,更證明了此人沒有什么真才實學(xué)。”孫權(quán)聽后大笑,就派潘濬前去處理,果然只用了五千人的兵力就把叛亂的人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