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雷電影x八重神子】鳴神救國記 17 腦瓜崩
“認識自己的無知就是最大的智慧?！?/p>
——蘇格拉底
殘陽如同鮮血般染紅朦朧的地平線。一天的忙碌即將結束，城內(nèi)緩緩升起炊煙。即便和平的曙光正在驅散戰(zhàn)爭的愁云慘霧，城市里也沒多少歡樂的感覺。影坐在千手百眼神像下無人注意的角落，手里把玩著一塊雷擊石。這一塊是她和熒初次見面時，元素力在地上灼燒出來的。即便過了幾個月，它還是在隱約釋放著屬于她的獨特元素痕跡。
影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放棄慶功。神櫻大袚、八醞祟神、間諜滲透、至冬訪問、和平統(tǒng)一，這些迫在眉睫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當然，五百年份的磨損也用掉了?，F(xiàn)在用這具身體出門，與其說是權宜之計，不如說是一種過度的放縱。自己終將回到正常的軌跡上，再度隱遁入一心凈土待命。
+內(nèi)在確實想要重新進入待機模式？+將軍發(fā)來確認的訊號。
+是的。從3000年左右的尺度來看，只有長期冥想才能保證我有足夠的理智來應對未來的危機。+
+此身已經(jīng)進一步優(yōu)化肅正協(xié)議，提高觸發(fā)閾值，確保內(nèi)在只有在真正緊急的情況下才會被喚醒。程序一旦啟動，所有非必要功能都會被關閉。請確認。+
確認？
如果是過去，她必然會想都不想直接閉關。但現(xiàn)在，她猶豫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之后，她就要把這一切盡數(shù)遺忘，跟這個時間節(jié)點說永別了。等她再次醒來時，現(xiàn)在世上活著的每一個凡人都必然已經(jīng)化作冢中枯骨，眼前的問題也將化作過眼云煙。她相信他們子孫后代的智慧。
不遠處，幾發(fā)經(jīng)典款長野原煙花在傍晚的天空中炸成一團碎金，這是年輕人慶祝征兵結束的禮炮。遠處傳來一陣聒噪而響亮的歌聲：
“老子不想去打內(nèi)↓戰(zhàn)↑！
老子不當英雄漢！
老子就是懶，每天游遍花見坂！
每天傍著富婆吃他媽的軟飯！“
之前那位彈三味線賣唱的老流浪漢，在為他們奏樂。周圍人大多駐足觀看，有的還在鼓掌，更有甚者加入了他們的嚎叫。在煙花的伴奏中，青年男女豪放的歌聲穿透夜霧。不用猜就知道這曲子是誰唱的。
“老子不想被槍撅↑爆↓！
老子還想活到老！
酒肉可勁造，日子多美好，
混吃擺爛躺平?jīng)]煩惱！“
以往她只會覺得這曲子聒噪，現(xiàn)在她直接“撲哧”一笑，跟著這首曲子哼了起來，出神地仰望著那綻放的花火。這一切仿佛將她帶回了另一個時代，羨慕地看著姐姐和千代她們在人群當中興高采烈地觀賞火樹銀花，而她自己只能隱于街角默默守衛(wèi)?，F(xiàn)在依然如此。
“雷電影”從來不存在，也不配存在。她生來就要隱沒于黑暗中，將自己的一切獻給光明?！袄纂妼④姟钡姆Q號和形象，永遠不屬于她。姐姐代替她接受萬眾歡呼，她代替姐姐流血拼命。現(xiàn)在，姐姐換成了將軍，而她依然不存在。知道世界上有“雷電影”這號人物的，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出來。夢想一心存在，便可。
冥想、閉關、徹底放棄自我，不僅僅是必要的犧牲，更是不可避免的命運。
這一切值得嗎？
值得。哪怕是五千年，一萬年，我也會做好在危難時歸來的準備，隨時準備在天塌下來的時候頂上去。稻妻人民不需要漂亮大姐姐，他們需要能威懾能救命的頂級戰(zhàn)力。
可我真的想這么做嗎...
我不想。我當然知道一心凈土就是牢房，在那黑暗的深淵里多呆一秒都是折磨，但我有得選嗎？
可稻妻人民渴望我的注視，渴望我的引領...
我當初分封三奉行是干什么的？
可我想活得有點人樣...
日常生活是我永遠不能體會的奢侈。
可這個國家的一切變化和進步...
一切都會回歸常態(tài)。
可變化不以我的意志而停止...
這只是計劃中的小小變數(shù)。
可神子...
她會理解的。
+將軍，準備開始吧。+影把雷擊石往遠處一甩，哼著小曲，靠在神像基座上，向火樹銀花投去最后的目光。+替我向神子問好。+
+正在結束主進程，進度1%.........................2%.....................+
“老子不想去打內(nèi)↓戰(zhàn)↑，老子不當英雄漢！”
9%........................10%.....................
她閉上雙眼，幾個月來所目睹的一切都在面前如走馬燈般涌現(xiàn)：神子、熒、花散里、鐮治、澤維爾、智樹、長岡秀滿...甚至是九條孝行和柊慎介...
“酒肉可勁造，日子多美好，混吃擺爛躺平?jīng)]煩惱！“
16%.....................17%......................
意識逐漸消失，兩行毫無溫度的冷卻水從眼角流下。
25%.....................26%......................
程序未響應。
+什么？+
+進程終止。+
她睜開眼睛，緊接著就看到面前有個毛茸茸的粉色腦袋。
”跟著我說，’三二一，一二三，啊啊——’，快一點。”
“什么？”
“嗯嗯，不錯不錯，說明至少腦子目前還是沒什么大礙的。”
“神子？”影猛地驚醒過來。
“你怎么在這兒睡著了？”
“我...我...”影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不知道要不要對眷屬說出實情。她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甚至忘了要站起來或者拂去眼角的淚水。
“累了也別在這兒躺著??！”神子雙手用盡全身力氣才把渾身僵硬的她拉起來。
“發(fā)生錯誤?！睂④娺@一句話給神子整樂了，“你是不是跟將軍合起伙來整我呢，看你褲子都臟了，我給你撣撣。還有你的襪子也是...”
+內(nèi)在，宮司的手正在...+
+主進程重啟！+她趕緊催將軍，+快點快點！+
完了，丑大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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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該把你那個攤在墻邊望天的癡呆眼神拍下來。太池沼了?！鄙褡訕烽_了花。
“是將軍程序宕機了，我在幫她捉蟲子！”影忙不迭跟眷屬解釋，“最近的系統(tǒng)例外太多了！”
+內(nèi)在你少讓我背黑鍋，那個命令可是你發(fā)出去的。+
+這事以后再說！+
烏有亭門庭若市，空氣中彌漫著熱火朝天的味道，但多虧神子的?？蜁T制座位，她倆沒有排長隊。岡崎夫人親自為她倆上菜：蒲燒鰻肉、甜蝦壽司、緋櫻餅、三彩團子，當然還有經(jīng)典的...
"...油豆腐拉面？你該不會天天吃這東西吧？”
“這是你離開后的第42674碗?！焙深H為自豪，“再說了，你還不是有25套一模一樣的衣服嗎？”
“這下的確永恒了?！庇跋虼巴馔?，商店前排著長隊，貨架空空如也，摩拉串成的裝飾鏈垂在屋檐下晃蕩。為生計奔波的一般町人拖著勞累的身體回家，偶爾有幾個逃荒的難民在街邊的陰影中徘徊。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張張憔悴的面孔，一雙雙朦朧的眼睛，一個個瘦弱的身軀。不遠處的街角，荒瀧派的小年輕還在大喊大叫。餐廳內(nèi)外的極大反差讓影感覺很不舒服。雖然神子跟她解釋過消費拉動經(jīng)濟的作用，但樸素的道德觀告訴她，這很不對。她心底還有一種別扭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不屬于這里。
“恭喜你，影，你做到了?！鄙褡咏o自己的神明斟了杯茶，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們時代的和平，直到永恒?！庇包c了點頭，“我還想搞個大點的慶功宴呢，最好讓全國人民都知道?！?/p>
“現(xiàn)在局勢不合適?！鄙褡臃磳Φ?，“會讓幕府和珊瑚宮非常尷尬，而且民心不穩(wěn)，容易出岔子?！?/p>
“我以為各方都喜歡和平。”
“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嗎？這事遠遠沒你沒你想的那么簡單?！焙舌孪乱豢诿?，“我倒是很高興能看到你關心自己信徒的想法?！?/p>
“可能我只是在作秀罷了。”影注視著茶葉在杯子中沉浮，“一位缺乏凡人脆弱性的神明，永遠不可能產(chǎn)生真正的同理心?！?/p>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神子對上她的目光，那淡紫色的雙眸變得深而明亮，“你回歸以來的變化已經(jīng)遠超我最樂觀的想象。”影暗暗吃驚，她發(fā)現(xiàn)這比親姐還熟悉的狐貍身上有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東西。是什么？她說不清。她猛然回想起在一心凈土打坐時，神子的面影一次次閃過眼前。狐仙的眼神似乎能夠穿透她的身體，并在她身體的管線和突觸間自由穿行。影皺了皺眉頭，趕緊轉開眼神。?
神子似乎還以為“變化”二字觸動了她的逆鱗，迅速改口：“…我的意思是，成長。你自己都可能沒注意到，你適應得很快。比如九條鐮治那檔子事，還有神櫻大祓，踏鞴砂事故，你都處理得毫無紕漏。我知道你遠遠不止于此?！?/p>
“難說。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局限。然而，以外部輸入信息改變思維方式，也許會在永恒真理中引入不穩(wěn)定因素?！彼龑に贾€是要想辦法回一心凈土。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過白夜國哲人曾久良丁的著作?！?/p>
“聽說過，沒看過?！庇氨灸艿貕旱土寺曇?，“我不想跟白夜國扯上任何關系?！?/p>
“別管那些細節(jié)。曾久良丁認為，通向真理的唯一道路是體會到自己的無知，然后永遠不斷學習進步。把事情搞砸不是因為不必要的情感或者精神的動搖，而是因為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還有局限，認識有待提高。曾久良丁曾經(jīng)拉住白夜國各路人士打破砂鍋問到底，為自己增長見識的同時也讓某些脫離實際、自以為是的蠢蛋們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p>
“然后呢？”
“他的勸諫敲碎了很多蠢蛋的玻璃心，其中包括一個叫目連津須的蠢蛋。那貨被曾久良丁說破防了，召集一大幫蠢蛋搞了場公審，判他在大日御輿上走跳板?！?/p>
“然后呢？”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知道誰才是蠢蛋，所以目連津須也被公審然后走了跳板?！鄙褡訃烂C起來，“當曾久良丁，不要當目連津須?！?/p>
影剛想說點什么，卻欲言又止?！拔掖_實知道自己對于永恒的理解有限，所以我在冥思中不斷精進...”
“‘唯有永恒才最接近天理’這句話可是你說的。我看你還挺有自信嘛?！边@句話直接讓她把到嘴邊的解釋噎回去了。
“按照你的標準，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對于永恒的理解無比正確，算是十足的蠢蛋了？”
確實挺蠢的。半個小時前自己在尋思著跟這個時代道別，現(xiàn)在卻和神子在烏有亭下館子。
“你告訴我，你在一心凈土里冥想五百年，對永恒的理解有何進展？”
“有一些，但我不好說...大概就是...呃呃...我匱乏的語言能力無法表達的程度...”
“那就是沒有任何進展。”
“是是是...”
“你為什么不能換個方法呢？難道你覺得冥想很爽嗎？”
“每一秒都是煎熬?！?/p>
“明明想要出來，卻一直把自己關在一心凈土里，簡直就是自我折磨嘛…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挺可愛的不是嗎?！庇案杏X自己臉熱熱的，趕忙低下了頭?！鞍Γ缭撀犇銊竦??！?/p>
“現(xiàn)在大腦升級還不晚?！焙山o了神明一個腦瓜崩，“而你，我的蠢殿下，完全不缺學習能力。唯一的問題是你愿不愿意走出你的一心凈土，還有本丸那個辦公室，把自己投入到天地之間的廣闊學堂中去?！?/p>
“一針見血。”影承認，“之前米騷動和談判的時候，我已經(jīng)隱約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你這個想法很好，我明兒就試試?！?/p>
不知道為什么，就算神子說話這么難聽，她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冒犯。她知道，就算神子的年紀只有自己三分之一不到，但對很多問題的理解遠勝于自己。這位狐仙已經(jīng)從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小寵物，成長為明亮通透的智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殿下?！鄙褡油蝗粶惖剿?，低語道。
狐仙的櫻唇若有似無的貼在神明的耳垂上，溫熱的氣息讓她耳朵發(fā)癢。
“我費了這么大力氣把你弄出來，現(xiàn)在你還想著回去？門兒都沒有！”
影在那愣了半天。她分明感覺到了那溫暖酥麻的觸感，經(jīng)久不散，擴散到脖子，再通過脊神經(jīng)蔓延到腰部，下半身，緊接著是全身，讓她渾身發(fā)癢。她覺得自己對這位眷屬和好友還缺乏足夠多的了解，而產(chǎn)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假裝胃口大開，隔三岔五就偷偷地打量對面的眷屬，感覺自己如玉雕般了無生機的身體愈發(fā)冷硬，并且不可遏止地產(chǎn)生了想觸摸一下神子溫暖身軀的沖動。她趕忙端起碗，把這種想法就著味增湯咽下去。
半晌，出于某種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影突然問道：“神子，過了這么多年，你還喜歡當我的眷屬嗎？”?
這個唐突的問題讓神子嚇了一跳?！叭绻艺f不喜歡呢？你還能砍我不成？”?
“你完全有權不喜歡違背自己心意的生活，給不靠譜的神打白工。命運的潮流把你綁死在這個尷尬而毫無盼頭的位置上，你覺得舒服嗎？”
“命...命運？我...我每天幫人開光祝福，這東西靠不靠譜，我能不知道嗎？”神子耳朵突然一支棱，”做了決定就要承擔后果。決定我們生活的是事情發(fā)展的因與果，不是無常的命運?！?/p>
“難道當初你我在山道上相遇，不是命運嗎？影向山那么多狐貍，為什么唯獨你被我碰上了？”
“那還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好玩！”神子有些激動，“影，那是我的選擇，我不后悔。有因必有果，有失必有得。五百年來，我觀察社會，鎮(zhèn)妖除魔，下海創(chuàng)業(yè)，每天都有全新感覺，喜歡都來不及呢?！??
“那么，你…”影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了。
“什么？”神子抬起頭，耳朵一晃。
“沒事?！庇凹傺b端詳著甜蝦壽司，“看我干什么？吃飯吃飯?！?/p>
無知與真理。
因與果。
命運與選擇。
我與神子。
直到影躺進被窩，這四個并列短語依然在她腦海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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