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是托克·德雷諾特（Toc Derenoth）。他仍然接受這些音節(jié)作為他肉身存在的代號，但它們已無法再象征他的存在。他曾經(jīng)成為過懷言者的第三手，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越了那個角色。他曾經(jīng)為牧師庫爾沙·塞德（Kurtha Sedd）服務(wù)過。他也超越了這個角色。他已成為更偉大的圣言真理的化身。他為二者，也為一體。他已經(jīng)拋棄了肉體的界限和舊日存在的謊言。

他是無負者（Unburdened）。

他曾經(jīng)抵制他的轉(zhuǎn)化。在考斯的深處，庫爾沙·塞德（Kurtha Sedd）將這份禮物帶給了他，但他卻因自己微不足道的人性而陷入掙扎。他對圣言犯下了罪。他違抗了眾神的意志。于是，必須要有懺悔。

他是無負者，因此他陷入了囚禁。他坐在戰(zhàn)斗駁船深淵行者號的指揮座上。精神和物理的雙重鎖鏈將他束縛在那里。他的神經(jīng)和飛船的動力管道合而為一。整個船的大廳和房間，都在進行著一場儀式，將他的存在和船束縛的越來越緊。

他歡迎他的鎖鏈，因為它們預示著他的血腥救贖。它們是一種與他的轉(zhuǎn)變一樣崇高的痛苦。傲慢和自私也同樣終結(jié)了庫爾沙·塞德（Kurtha Sedd），他太晚的開始尋求自己的轉(zhuǎn)變。而托克·德雷諾特則學會了服從。他學會了服從比自己更大的目標，并且得到了回報。在考斯時，一個存在來到他身邊。它稱自己為無分之信的慶祝者。它把他從考斯帶走。它把他帶到了深淵行者號上來參加一場偉大的狩獵。

儀式完成后，他將被釋放去追尋那些獵物。

不會太久了。馬上就將開始。

在侍奉真理的喜悅中，他的下巴在奴役的微笑中劇烈的張開。

?

“我們正在失去陣型穩(wěn)定，”第一戰(zhàn)團長維魯斯·卡斯賓匯報道。

這么快?；锫y掩自己的沮喪。這次躍遷比上一次還要短，風暴即將把他的中隊逼回現(xiàn)實空間。

薩莫色雷斯號的戰(zhàn)略室可以與艦橋和它幾乎永不停止的各類干擾隔絕開來。現(xiàn)在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將密室變成了部署戰(zhàn)爭的圣地。就是在這里，一切理論將得到實踐。在這里，演練得到結(jié)果。戰(zhàn)略室的圓型穹頂?shù)陀谂灅虻鸟讽?，其頂部的黑暗被區(qū)域星圖的全息投影照亮。相對狹隘的墻壁和實時戰(zhàn)場投影的存在都使人們集中了注意力。

星圖在穿越亞空間的過渡期間依然完全空白。這是行動依舊失敗的一個委婉象征?；锫鼜募姺睆碗s的報告中汲取了精華。戰(zhàn)術(shù)室桌上的全息圖凈是近似值、猜測和純粹的黑暗。它就像在嘲笑基里曼。這證明了他的行動理論正在演變成一種毫無意義的練習，沒有獲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把他的艦隊分成了幾組，每組都有力量足以摧毀一個星系。他下令保持高度警惕。一旦出現(xiàn)亞空間風暴將艦船拉離彼此，就立刻停止躍遷，在進行新的嘗試之前，各組艦隊會重新集結(jié)。而每次基里曼的艦隊剛剛躍遷。這令人憎惡的風暴就會試圖拆散他們。

當薩莫色雷斯號在風暴中搖晃時，甲板隨之起伏不定。集結(jié)在戰(zhàn)略室中的極限戰(zhàn)士軍官并沒有隨著動搖。他們像大理石柱一樣堅固。基里曼眼角余光看到一道漣漪從門口一側(cè)泛起。這艘船的物理性質(zhì)不如他的兒子們穩(wěn)定。

“理論上，”泰特斯·普雷托（Titus Prayto）在通訊揚聲器中莊嚴地宣布編隊分散的廣播中說道，“阻力的增加恰恰證明這條路線是正確的?！?/p>

?“一個誘人的理論，”基里曼告訴智庫?！耙彩且粋€危險的接近一廂情愿的想法?！?

普雷托點了點頭，“誠然如此?！?/p>

?“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繼續(xù)進行核實，”基里曼說?！按L，”他對圖雷蒂亞·阿爾圖澤（?Turetia Altuzer） 說，“結(jié)束躍遷?！?

“謹遵汝命，大人?！?

薩莫色雷斯號的核心深處顫抖著。震動沿著船身掃過。它從基里曼的腳下經(jīng)過。他不禁感到同情這艘船的痛苦。片刻之后，空氣發(fā)生了變化，一個更加確定的現(xiàn)實。他們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

一連串閃爍之后，星圖再次更新后出現(xiàn)在了密室之中?；锫ь^看了一眼。

“抱歉，”普雷托說?！翱磥泶_實只是一廂情愿的想法。”

星圖依舊零星散碎。盡管有比艦隊更多的沉思者系統(tǒng)在做演算。毀滅風暴甚至使最基本的導航測量都變得不確定。整個即使是理論上就在附近的那些恒星系，都像泰拉一樣不可見。仍然有足夠的數(shù)據(jù)讓基里曼看到各組艦隊的位置。薩莫色雷斯號和它的護衛(wèi)隊位于奧特拉瑪?shù)奈鞅边吘?，距離他們之前的位置只移動了幾光年的距離。他們一直沿著邊界橫向移動。如果對說有前往泰拉的旅程有任何進展，現(xiàn)在都完全看不出來。最近的星系是阿努里（Anuari），它位于圖表的西部邊緣，差點被擠出星圖。艦隊已經(jīng)身處在深邃的虛空之中。

“我們被分散了，”常勝鐵衛(wèi)軍指揮官德拉庫斯·哥羅德（Drakus Gorod ）匯報道。戰(zhàn)術(shù)室桌上的全息圖閃爍了一下，重新排列了符文，以反映各部所在的新位置。整個艦隊就像一把骨頭一樣被扔到了這整個區(qū)域。只有打擊巡洋艦卡瓦斯科號(Cavascor)仍在陪同在薩莫色雷斯號附近。

“你的理論還是有正確的可能性，”基里曼對普雷托說。他試圖擺脫自己只是在茫然的抓住任何救命稻草的懷疑。近日以來自我懷疑已成為他不受歡迎的常見伴侶。他曾經(jīng)相信他已經(jīng)考慮到了第二帝國所有可能的后果。他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他父親仍然在泰拉王位上的偶然可能性。但他現(xiàn)在擔心這是否只是自我安慰的說法，他事實上從未真正相信這是可能的。如果他真的認為荷魯斯可能沒有征服泰拉，他想知道他是否會將第二帝國的罪行變成現(xiàn)實。

他無從知曉。

第二帝國是對他無法信任的理論的回應(yīng)。

普雷托的想法與現(xiàn)有條件相結(jié)合，并提出了可能的行動方案。迄今為止，尋找前進道路的努力失敗了。來自其他部隊的信號變得更加破碎和飄忽不定，他們在找到通往泰拉的道路上毫無進展。

“我們重新集結(jié)，”基里曼說，“然后我們沿著上一條路線再次嘗試?！?/p>

?“其他部隊呢？”

基里曼掃視著盤旋在桌子上的伺服頭骨發(fā)出的羊皮紙。它們是從另一個戰(zhàn)斗艦隊群傳來的星語通訊的轉(zhuǎn)錄本。字體越來越模糊。距離正在造成損失。毀滅風暴正在成為他船只之間的一堵墻。在這條路上，他已經(jīng)走到了他敢于走的盡頭。

?“給他們發(fā)信號，”他說?！凹Y(jié)艦隊，重新開始搜索，從現(xiàn)有位置再次向外擴散?！?/p>

?戰(zhàn)術(shù)桌上出現(xiàn)閃爍。

?“出現(xiàn)外部信號，”凱斯賓說?！安皇俏覀兊摹！?

“分析和檢測信號，”基里曼命令道。“打開大門。”

戰(zhàn)略時向艦橋敞開大門?；锫陂T還未完全開啟時就大步穿過。主觀察窗外充滿了毀滅風暴的憤怒。灼熱的漩渦和無顏的爆炸在黑暗中交替。沒有星光。虛空在尖叫，在船頭的瘋狂中，出現(xiàn)了其他船只正在靠近。

“識別對方的能量信號和身份，”基里曼說。‘船長，設(shè)置攻擊向量。通訊官，聯(lián)系伊亞蘇斯（Iasus）戰(zhàn)團長?！?

在他身后，普雷托說，“這不可能是巧合?！?/p>

?“當然不是，”基里曼同意道?！斑@是一次伏擊?！?/p>

?“警報已發(fā)送到所有船只，”阿爾圖澤說，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命令。

?“如果我們只用兩艘船沖向敵人……” 普雷托開始說道。

基里曼打斷了他?！袄碚撋稀绻欠鼡?，我們的撤退路線就已經(jīng)被敵人預算好了。實際上——我們需要以最大的侵略性破壞敵人的陣型。”

?“戰(zhàn)團長伊亞蘇斯已連線，”通訊官朱尼薩·特倫斯說道?；锫D(zhuǎn)向講壇上俯瞰艦橋的通訊裝置。

“卡瓦斯科已準備就緒，大人，”第 22 戰(zhàn)團的指揮官說道。毀滅者連隊將竭盡全力將他們的暴力帶給叛徒。以基里曼軍團的標準來看，他們的風格顯得過于殘暴，即使在伊亞蘇斯的溫和指揮下也是如此。但今天他會高興的讓他們施展自己所能?！艾F(xiàn)在只有我們兩艘船，”基里曼說。“其他人距離太遠，無法及時趕到?！?/p>

?“如我所料。”

“已識別敵軍先鋒部隊，”鳥卜陣列站的內(nèi)斯特·勞特尼克斯喊道?！邦I(lǐng)頭的船是深淵行者戰(zhàn)艦?！被野l(fā)軍官皺著眉頭。 “我想，”他說?！白x數(shù)有異?！?

“當然會有的，”普雷托 說。“相信你最初的判斷，中尉?！?

“懷言者，”基里曼喘息著說。他的右臉頰抽搐了一下。

“更多敵艦信號出現(xiàn)，”勞特尼克斯說。 “另一個中隊在黃道以下，向左舷三十度位置出現(xiàn)。是第十二軍團。戰(zhàn)斗駁船和打擊巡洋艦正以撞擊速度向我方接近?！?

“意料之中，”基里曼不屑一顧地說?！巴淌勒叱俗钪苯拥谋┝粢酝獠粫鋈魏问虑?。” 戰(zhàn)術(shù)室桌的全息顯示布滿了信號?；锫⒅顪Y行者號的符文，雙拳攥緊。“帶我們?nèi)亳傁虻谑哕妶F的雜碎。”

“吞世者不會預料到我們主動進攻，”普雷托贊許地說。 “這將使薩莫色雷斯和卡瓦斯科洛特號構(gòu)成直接的攻擊陣線?！?

“并撕碎懷言者的心，”基里曼咆哮道。

戰(zhàn)艦和打擊巡洋艦加速駛向懷言者編隊?；锫高^觀察船看著敵人從毀滅風暴中出現(xiàn)。他感覺到引擎的威力正在上升，這是薩莫色雷斯號憤怒的表現(xiàn)。

然后魚雷猛烈撞擊了護盾。

?

這只烏鴉曾經(jīng)在不屈真理號的管道里出沒過。他曾是幽靈般的影子，黑暗和利爪，撕裂任何追捕他的人。他曾經(jīng)占據(jù)主力艦的整個區(qū)域，通過竊取他的東西來嘲弄他。

因此，萊昂想，康拉德·科茲就該被埋葬在不屈真理號的深處，這很合適。如果他這么喜歡躲藏在它的暗處，那就讓他住在里面。不過這一次，他的領(lǐng)域要小得多。只有一間牢房，坐落在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離這里最近的任何設(shè)施也相距兩百英尺。一張鐵椅靠在左墻上，供萊昂使用。房間的天花板很低，離甲板不超過十英尺。不過，已經(jīng)夠用了。足以讓午夜游魂懸在地板上。 精金鎖鏈將他前臂將他固定在墻上，他的四肢被拉開。就像一只烏鴉的翅膀張開，但他飛不了了。牢房的門有十英尺厚。墻壁則有這個兩倍。這個牢房是一個保險庫。而則烏鴉被關(guān)在籠子里。除了回憶，他一無所有。

?

然而，當萊昂進入牢房時，他笑了。黑色的嘴唇覆蓋著黑色的牙齒。他蒼白的皮肉如同被淹沒的希望。他的眼睛漆黑如腐爛的血。在瘋狂、痛苦和完全絕望而生的歡樂中而閃閃發(fā)光。

“你真的認為會那么容易嗎？”科茲說道。

萊昂故意無視他。他從他兄弟身邊走過，坐在椅子上，此刻他既是法官又是獄卒，迫使科茲必須尷尬地轉(zhuǎn)過頭去看他。 科茲照做了，但仍然微笑著。

“我說的不對嗎？”科茲繼續(xù)說道。

萊昂保持著沉默。

“你無法抵達泰拉的，”科茲道。

船搖晃起來，被虛空中的一連串巨浪擊中。萊昂等待甲板安定下來，然后終于開口了?！澳阏J為到不了而已?！?他不是在找樂子。他不是因為這種小事才來的。他想看看他能從科茲這得到什么信息。午夜游魂的帶著扭曲的視野，但他也比他的任何兄弟看得更遠。如果萊昂能從暗示中解析出謊言，他可能會得到關(guān)于未來的碎片，用于未來的斗爭。

?科茲抬頭看了一眼，仿佛透過天花板看著什么。他微微蹙眉，被好奇所觸動。“我對事物會產(chǎn)生驚訝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他說?！耙矝]有什么值得我去驚訝了。我知道這一切都通向何方。我也知道你試圖對自己隱瞞的真相，兄弟。即便如此，我還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航行的。”他停了下來。笑容變成了一種暗示。'你確實繞過了毀滅風暴。比羅保特和可憐悲慘的圣吉列斯都要快的做到了。?”

“我想你應(yīng)該能猜到個大概，康拉德。”

科茲無法聳聳肩。相反，他把頭偏向一邊。“我只是覺得你的這個秘密很有趣。你正在和它一起前行。你的目的地會很迷人。”

?“我的目的地是泰拉?！?/p>

?“你來這里只是為了故意糾正我嗎？”

“你聲稱我不會到達泰拉。我來告訴你我會的。你錯了?！?/p>

“不，錯的是你?！?/p>

這句話異常直接的出自科茲。

?“我明白了，”萊昂說。他允許自己露出一個小小的、冷酷的微笑。他向他瘋狂的兄弟展示了他毫不在意?！霸谀憧磥磉@就是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是嗎？”

?“本就如此。”

?“那我們會到達何處？”

?“這會很值得講述，不是嗎？”

那深淵般的眼眸中，依舊閃爍著冰冷的嘲諷，從最深沉的痛苦中迸發(fā)出來。但萊昂抓住了科茲的猶豫。僅僅微小的，一秒鐘的片斷。不過確實存在?？缕澋拿娌考∪庖砸环N微觀的姿態(tài)收縮。除了萊昂之外，任何人都看不到這種變化。可他一向知曉秘密，也知道如何保守秘密，更知道如何發(fā)現(xiàn)秘密。他現(xiàn)在就看到了一個。午夜游魂剛剛向他展示了某種不確定。

你不知道，萊昂想。有些事情即使是你也不確定，而這讓你很困擾。在這一刻，能讓康拉德血腥的信念被徹底動搖的想法讓他感到滿足。但隨即情緒化為擔憂?？缕澰诳謶?，無論多么輕微，這都是一個預兆。問題是如何解讀它。

船體再次搖晃起來，這一次是由于轉(zhuǎn)移回現(xiàn)實宇宙引發(fā)的劇烈震動。萊昂不禁發(fā)出一聲驚訝的低吟。比預計早太多。他沒想到躍遷現(xiàn)在會結(jié)束。

他的通訊珠嗡嗡作響引起他的注意。

科茲笑了，他的呼吸帶有惡臭的喘息聲?！靶畔ⅲ　彼叵?。 '信息！前方的啟示就在你身上，兄弟。你愿意留下來和我分享這一刻嗎？”

?“我說了不想被打擾，”萊昂對通訊員說。

?“對不起，大人，”斯泰紐斯上尉說道?！暗桥灅蛏闲枰??！?

平淡的語氣下隱藏著其緊急性。

萊昂站了起來?！拔荫R上到，”他說。

在牢房入口處，他停了下來，注視著科茲的眼睛。“我覺得你很好奇，康拉德，”他說。然后他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身后的門。

?“我們到達泰拉了嗎？”當他走向?qū)阉麕У脚灅蛏系闹亓ι禉C時，萊昂問斯泰紐斯。

“沒有?！?/p>

?“那么我們在哪里？”

?“不知道?！?/p>

?

?“已確認前方是薩莫色雷斯號，”格雷爾·凱瑟納說。懷言者低下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會在船上嗎？”費爾·拉博（Phael Rabor ）問 夸爾·梵多（Quor Vondor）。

“那是他的旗艦，”牧師回答。“他會在那里的。” 他的手伸到腰帶上，撫摸著儀式匕首的刀柄。他看到費爾·拉博做著同樣的事。我們是他的克星，他想?；锫]有死在考斯，因為他的死亡是留給他們兩人的獎勵。他們通過試煉和信仰贏得了祝福。而坐在轉(zhuǎn)變的深淵行者號指揮座上就是證明。

整座艦橋都發(fā)生了深刻的轉(zhuǎn)化。幾乎認不出它曾經(jīng)是一艘戰(zhàn)斗駁船的指揮甲板。墻壁和窗口像窗簾一樣泛起漣漪。彎曲的柱子從指揮座上輻射出來，穿過地板，升起墻壁，將整個艦橋分割，仿佛被一只巨大的利爪握在手中。發(fā)光的裂縫勾勒出它的爪痕。裂縫延伸到了整個深淵行者號的船身。至高天正在擠壓，將船分解又將其聚合。

指揮座下方，工作站變成了變化的雕塑。它們的形狀華麗，火焰在其中舞動。輪廓中蘊含著真理。它們是人類語言無法表達的真理的體現(xiàn)。是圣言的另一種形式，講述著現(xiàn)實的真相，侵蝕著宇宙的幻象，每一個都為啟示開辟著道路。它們不能再由未經(jīng)改造的凡人操作。懷言者親自操作在工作臺上，在他們管理武器系統(tǒng)和準備攻擊媒介時與致命的真相合二為一。但 夸爾·梵多看出了這艘船前身的垂死回聲。深淵行者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發(fā)動攻擊。

窗口晃動了一下。一道道藍色閃光朝著薩莫色雷斯號沖去。是吞世者的攻擊?？錉枴よ蠖噍p蔑地哼了一下。吞世者有其用處，但終究只是一幫野蠻人。而午夜領(lǐng)主們，雖然只是在后方發(fā)起攻擊，但他們的存在也更接近于原始真理，盡管他們?nèi)狈π叛?。但也有他們的用途?

“第八和第十二軍團可能會在我們有機會之前干掉他，”費爾·拉博說。

“他們不會?！?/p>

?“基里曼只有兩艘極限戰(zhàn)士戰(zhàn)艦?！?

“你認為基里曼會這么容易死嗎？”

“不會，”連長承認道。

?“不會，”夸爾·梵多重復道。“你就這么容易產(chǎn)生疑慮嗎？”

“我沒有，”費爾·拉博說。

?“那很好?！辈荒茉儆萌魏我蓱]了。在考斯之后不行。

不能在托克·德雷諾特變成坐在指揮座上的存在之后。

未轉(zhuǎn)化者轉(zhuǎn)過他長角的頭看著夸爾·梵多，好像他聽到了牧師的想法。細長的下巴因期待而張開。在他晉升之前，托克·德雷諾特只是一名軍團士兵?，F(xiàn)在夸爾·梵多不得不將他視為奇跡。

在他和費爾·拉博遇到托克·德雷諾特之前，考斯的地下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多年。自從庫爾沙·塞德被毀滅后，擢升的懷言者一直在戰(zhàn)斗，不停地殺死極限戰(zhàn)士。但他的轉(zhuǎn)變也是一個持續(xù)的進化，一個更加復雜的惡魔和人類的融合。他與眾神交流得越來越深。而他也越陷越深，進入了這顆星球的黑暗之中。

他觸摸到了八重（octed）。

他得到啟示。

最后，通過他，夸爾·梵多和費爾·拉博也完成了他們的懺悔。他們以純粹的崇拜和對混沌的忠誠將他們帶到了八重面前。他們甚至沒有心懷一絲一毫的野心或競爭心。

八重撕開了石之夜，吞噬了虔誠者。而在亞空間中，歡慶者出現(xiàn)了。這是一個非物質(zhì)的存在，但夸爾·梵多在其中看到了他自己的渴求。歡慶者是一位牧師，盡管他的品德和秩序遠遠超過任何人類。

歡慶者給他們帶來了一個使命?？錉枴よ蠖嗳匀幌胫肋@次任務(wù)是否表明他和與他們一起的人已經(jīng)清除了他們失敗的弱點，或者考斯的戰(zhàn)爭是否證明了他們的價值。也許那就是他和費爾·拉博注定要走過的烈焰，讓他們能到達這一地點，這一時刻，最終得以釋放他們在達文上被賜予的儀式匕首并將他們帶回家園。

基里曼旗艦的光變得更加明亮。兩艘船已經(jīng)變得清晰可見。他們沖了過來，仿佛迫不及待地迎接著他們的厄運。飛船極速飛來。

?“發(fā)射魚雷，”費爾·拉博說?！耙粋€合理的策略，試圖通過超高速來打破我們的陣型?！?/p>

?“它本來可能會有效，”夸爾·梵多說。他又看了看托克·德瑞諾特。無負者收縮了身體。陰影聚集在他巨大的身軀周圍。他正在以整個船上的信徒進行的儀式為食。他那雙沒有眼瞼的眼睛因他的專注而燃燒著。他是即將發(fā)生的事情的導線。他的角色與給予夸爾·梵多和費爾·拉博的角色一樣精確。他們會揮舞刀刃。 而托克·德雷諾特會把他們帶到基里曼那里。

無負者有能力這樣做，因為深淵行者號也從歡慶者那里獲得了禮物。它之前在考斯之戰(zhàn)中遭到嚴重破壞。它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那個星系，并在隨后的幾年里以掠奪者的身份存在。它的傷勢越來越重，越來越多的船員死去，最后它只剩下一個軀殼，它的機魂在虛空中無力地肆虐。亞空間終于得到了它，它對圣言的忠實服務(wù)得到了最后的回報。

在夸爾·梵多剛剛登上了正在變形的戰(zhàn)斗駁船上時。在變化之中，他從飛船的縫隙間望了出去。他瞥見了代禱者，以及為深淵行者號帶來的賜福。這樣的事情讓他和費爾·拉博虔誠地跪了下來。在這些異象中，信仰的真理得到了證實。崇高是圣言實現(xiàn)的媒介。

?“極限戰(zhàn)士正在提高速度和射速，”格雷爾·凱瑟納說道。一波魚雷和導彈劃破虛空，沖向深淵行者號。警告喇叭響起，它的聲音起伏不定。不再是機械式的聲音，而是一種慶祝的鳴泣，不是出于痛苦。終極就在眼前。

“我們處于中心位置，是陣型的領(lǐng)導者，”費爾·拉博說。 “他當然會瞄準我們?！?/p>

?“你的意思是，他以為他能瞄準，”夸爾·梵多說，“如果這艘船和我們都像以前那樣他確實還有機會?！彼肿煨α恕Ｋ匿忼X狀、彎曲的門牙在咧嘴時從他的嘴唇上劃出血來。

費爾·拉博點點頭。“正如你所說，牧師。他的行為正如你所預料的那樣?！?

“沖到我們的刀鋒上?！彼纬隽俗约旱膬x式匕首。

費爾·拉博也是如此。“時刻到了？”

?“是的?！?夸爾·梵多指了指墻上的柱子。亞空間的光芒在閃爍。船身的骨架在顫抖。

?托克·德雷諾特發(fā)出嘶嘶聲。無負者的似乎變得更笨重了。他的手臂上筋腱沿著盔甲和肉體蔓延，僵硬而粗壯，就像鎖鏈一樣。他那巨大的腦袋在他偉大工作的狂喜中重新抬起來。他是把深淵行者號聚集在一起的力量的管道，正在塑造它的最后一次進攻。

夸爾·梵多和費爾·拉博走到了高架平臺的最前面，那里也是指揮座所在?？錉枴よ蠖嗾驹谥v壇上?！爸矣谑パ裕彼暗?，下面的軍團士兵從他們的崗位上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澳銈儫o趣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他說?！F(xiàn)在只有榮耀。準備并見證混沌的榮耀。我們將要殺死一個原體?！?

懷言者們鞠躬致敬，然后轉(zhuǎn)身面向觀察窗。他們拿起爆彈槍和鏈鋸劍。艦橋上響起了準備好的武器的鏗鏘聲和咆哮聲。當極限戰(zhàn)士的炮火接近時，廣播發(fā)出了瘋狂的尖叫。從船尾，四面八方，懷言者予以還擊。這一擊不足以擊毀戰(zhàn)列艦和打擊巡洋艦，但會消耗他們的虛空護盾。

午夜領(lǐng)主們自后方不斷輸出火力，而基里曼的船只被能量場燃燒著的悸動光環(huán)照亮。吞世者中隊正在改變其運行路線，他們剛剛越過了極限戰(zhàn)士。他們的船只正在轉(zhuǎn)彎，但極度緩慢。 夸爾·梵多想象著那些吞世者們此刻的怒火。他們的大炮憤怒地開火，火線劃過毀滅風暴的螺旋。

?

魚雷擊中。托克·德雷諾特用兩種聲音喊道。一個惡魔得意地大笑，一個人類則在啟示的喜悅中歡欣鼓舞。深淵行者號沒有開啟護盾。它歡迎這些外來的火力。它們也是儀式的一部分。船頭和上層建筑的表面發(fā)出爆炸聲。艦橋直接被擊中。裂縫燃燒起來，被爆炸點燃。 托克·德雷諾特雙臂向前伸，爪子張開，撲向了獵物。裂縫呼嘯。

夸爾·梵多咆哮著，他的聲音淹沒在深淵行者號分裂的尖叫聲中。船體再無完整。戰(zhàn)斗駁船發(fā)出了最后一聲尖叫。精金被撕裂了。管道再次分裂，分裂的大廳充滿了燃燒的等離子體流。引擎開始猛烈運轉(zhuǎn)，然后在一道耀眼的耀斑中陷入沉寂，巡洋艦列凡娜被一同燒毀，這艘輕巡洋艦離這段命運之戰(zhàn)太近了。

?深淵行者號在尖叫，它在勝利中尖叫。它沖向薩莫色雷斯，它的路線像預言一樣不可改變。它的船員已死，但余下的碎片不僅僅是碎片。它們具有連貫的形態(tài)。它們是匕首。在幾十個碎片里，懷言者蹲伏著，沖向他們的獵物。

戰(zhàn)斗駁船的物理自我解體了，但它的靈魂和目的卻沒有。那艘船不復存在了。但它變成了軍團。

它變成了全一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