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領(lǐng)主的宮殿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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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寂靜將伊納爾從淺眠中驚醒。肅殺的寂靜取代了犬吠。伊納爾翻身面朝上,讓眼睛適應(yīng)犬舍中的黑暗。兩只藍寶石色的眼睛在黑色的輪廓中閃爍,帶著險惡的好奇打量著他。伊納爾回瞪著那個身影,他的身體因為對方散發(fā)出的超自然寒意不住的顫抖。伊納爾人的那雙眼睛和寒冷的感覺。他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血父阿夫凱爾來為獻祭做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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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想讓你出聲得多用一倍刑”薩滿啞聲說道,他的聲音像北地的狂風(fēng)“很好,非常好。諸神喜歡強壯的祭品,獻上你這樣的靈魂會討得他們的歡喜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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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他能清楚的看到薩滿枯瘦的身軀,裹在綴著符石和骨飾的厚重熊皮斗篷里,頭上是高聳的精靈樣式頭盔。阿夫凱爾攜帶的沉重法杖在黑暗中散發(fā)這一種怪異的,燃燒般的光芒。伊納爾的目光落在法杖頂端閃閃發(fā)光的金屬刀刃上。他親眼見過它的的致命威力,它必然使用精靈的魔法金屬鍛造的。在這武器面前,囚禁伊納爾的籠子可沒法給他提供多少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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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們掠劫你們的鄰居的原因?”伊納爾回答“也是,這糞坑里沒一條蛆是諸神看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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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會怎么死嗎?”阿夫凱爾無視了伊納爾的話,問道“斯卡沃德被諸神庇護,在我父親的時代,吟游者被顱主觸碰并感召,被轉(zhuǎn)化為神的造物,一件活著的圣物,承載諸神的力量。它仍在這里,他是我們向血神獻祭的神廟。我們會將你獻給它,通過這頭血獸,你的靈魂將會作為貢品進獻給卡爾納斯,用來填補他無盡的饑餓。你會在它剝下你的血肉,啜飲你的骨髓的時候尖叫。這一般會花很長時間,在得到真正的解脫前你會覺得你已經(jīng)死了一千遍。你的痛苦會取悅顱主,而血獸將會見證我們的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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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牙齒用力的咬緊抵御著身上陣陣疼痛。他撐著籠子的柵欄,走到牢房前,盯著阿夫凱爾的笑臉“如果畜生是個艾斯林人變的,那他就是個屁的諸神造物,我會用我的手捏爛他的腦袋,你今天可不是拿個流鼻涕的小鬼給它,是一個戰(zhàn)士,是一個文斯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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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向后退了一步,但笑意不減“很好,你這么有精神會讓獻祭更加圓滿,顱主會喜歡的,等血獸撥開你的血肉,咀嚼你的靈魂的時候,你會叫得更大聲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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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盯著阿夫凱爾的眼睛“等我掐死你們的畜生后,你就是下一個,食腐者 。告訴我我把你的臉皮挖下來的時候你會嚎多響?當(dāng)你哭著求我讓你死的時候,眾神會被取悅嗎”伊納爾可以看到阿夫凱爾表情中的一部分愉悅消失了,他的五官中透出一股僵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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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盯著阿夫凱爾的眼睛“等我掐死你們的畜生后,你這吃腐肉的東西就是下一個!告訴我等我把你的臉皮挖下來的時候你會嚎多響?當(dāng)你哭著求我讓你死的時候,眾神會被取悅嗎”伊納爾可以看到阿夫凱爾表情中的一部分愉悅消失了,被某種冷硬的東西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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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享受把你進獻給顱主的過程的”阿夫凱爾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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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你準(zhǔn)備把我給你們的畜生嗎?”伊納爾反問道“咋了,你需要一頭畜生來給斯卡沃德諸神的青睞嗎?”惡毒的辭藻在伊納爾的大腦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滑過了舌頭,攻擊薩滿的驕傲。薩滿的臉很快就漲紅了,伊納爾幾乎能感受到阿夫凱爾憤怒在灼燒自己。伊納爾的一部分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在侮辱一個薩滿,一個受眾召者的人,一個強大的施法者。挑釁這樣的對手是極其瘋狂的,會招致可怕的報復(fù)。然而他的另一部分蠢蠢欲動,反正他也要死了,薩滿現(xiàn)在動手殺他,也沒什么差?!爸T神沒聽到偉大而可怕的阿夫凱爾的話嗎?難道血神也不愿意賞個臉來接收的祭品,再見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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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可憐蟲”阿夫凱爾咆哮道,他比了個手勢,用手中的法杖指向籠子,尖端的刀刃閃閃發(fā)光“閉嘴,不然我就把你那根扭個不停的舌頭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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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偉大的血神還怎么聽到我的尖叫呢”看到薩滿的憤怒再一次上漲,伊納爾笑了“艾斯林人都是蠢豬,想不明白要成為預(yù)言者在棒槌上頂片精靈廢鐵可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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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小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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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大笑著“告訴我阿夫凱爾,關(guān)于你的護身符,你都和你的人說了什么?你是不是編了個襲擊精靈港口或者掠劫精靈商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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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神獸結(jié)果你的時候,我要把你的*切下來喂鳥!”阿夫凱爾威脅地搖晃法杖,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伊納爾知道他是在死亡的邊緣跳舞,但他無所謂,挑釁的話語繼續(xù)從他口中流出。阿夫凱爾能對他做的不可能比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做的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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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阿夫凱爾,你的戰(zhàn)利品是從沉船里撈上來的還是你女人被搞丟了的補償?”伊納爾可以看到怒火在阿夫凱爾臉上翻騰。即使是遠在文斯科阿夫凱爾的妻子的傳聞也廣為流傳,傳言她寧可跳下懸崖也不愿意接受先知的懷抱?!斑€是說像你這種娘炮更喜歡當(dāng)個被騎的而不是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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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做好了被阿夫凱爾捅個對穿的準(zhǔn)備。只要那把精靈刀刃揮下快速的一擊,他就能去面見諸神和先祖,遠離人間紛擾了。但是就在伊納爾閉咬緊牙關(guān)閉上眼睛等死的的時候,內(nèi)心深處卻有一種沖動,沖向籠子的柵欄。伊納爾睜開眼盯著阿夫凱爾,看到他眼睛里燃燒的原始仇恨,不知道為什么,阿夫凱爾控制住了情緒,一種沉悶又蠻橫的東西出現(xiàn)在他的目光中出現(xiàn)。阿夫凱爾沒有動手結(jié)果伊納爾的性命,他貼近籠子,近到伊納爾可以聞到他披著的熊皮的味道,近到他可以一拳糊在預(yù)言家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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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出手。他沖向籠子撞上柵欄,強壯的手臂從柵欄間穿過,扼住了阿夫凱爾的喉嚨。在伊納爾收緊手指將對手身體里的空氣擠出肺部時,薩滿的眼里仍然充滿了那種沉悶。阿夫凱爾用法杖擊打伊納爾的手臂,但和過去幾天的折磨相比簡直是撓癢。伊納爾繼續(xù)發(fā)力,預(yù)言家的眼睛向外凸,肺里的空氣變得灼熱而渾濁。突然,那種熟悉的邪惡的狡詐再次回到了預(yù)言家的身上,伊納爾眼角的余光看大薩滿調(diào)整了法杖的持握,將刀尖指向了伊納爾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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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發(fā)出一聲野蠻的咆哮,轉(zhuǎn)動手臂,薩滿的脖子發(fā)出怪異的吱嘎聲被生生扭斷,寂靜在犬舍中彌漫開來。法杖從松弛的手臂中滑脫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薩滿眼神中的生命與憤怒迅速消退,伊納爾松開手,看著綿軟的尸體摔在地上。他沒有感到任何的喜悅。他犯了大忌,一個會招來厄運的禁忌。諾斯卡人敢挑戰(zhàn)并殺死領(lǐng)主甚至是國王,但是沒有人敢對侍奉神靈的預(yù)言者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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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對自己的所為不寒而栗。他想誘使阿夫凱爾殺了自己好圖個痛快,但沒想到躺地上的是阿夫凱爾。貝爾松人抬頭盯著屋頂,想象著眾神的視線穿過薄薄的稻草屋頂從天上憤怒的盯著自己,他屏住呼吸,等待神罰降臨。過了很久,他的呼吸慢慢恢復(fù)平靜,恐懼從血管中溜走,理智制服了迷信與恐懼。阿夫凱爾死了,如果眾神真的關(guān)心他,那在伊納爾動手時他們就出手干預(yù)了。伊納爾又看了眼阿夫凱爾冰冷的尸體,他向一塊破布一樣躺在狗窩骯臟的地板上,隨即視線被閃亮的金屬光澤吸引,那把法杖。伊納爾大笑起來,嚇得周圍的獵犬畏縮的退回陰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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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杖的一端落在籠子里,伊納爾毫不費力的把它拽了進來。他將武器舉過頭頂,在膝蓋上敲了敲,然后用力折斷了法杖,將木制長柄丟在一旁,只留下短短一截和頂端的精靈魔法金屬刀刃。這把簡易的匕首讓伊納爾非常滿意,他揮舞了幾下測試他的新武器,他再次感受了這把武器驚人的敏銳與鋒利,這能讓他接下來要做的”木匠活兒“輕松不少,正是他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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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精靈武器干起活兒來比預(yù)計更快,木柵欄被像黃油一樣切開,很快他和自由之間就只剩下阿夫凱爾橫在地上的尸體。伊納爾深吸一口氣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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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西格丹之子,邁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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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在雪地中保持小跑前進,他知道提高速度會加速自己的疲勞,這得不償失,雖然重獲自由極大的振奮了他飽受折磨的身體,但是距離文斯科還有很長的路。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的逃走就會被發(fā)現(xiàn)。艾斯林人會發(fā)現(xiàn)死在狗舍里的阿夫凱爾,不然就是被伊納爾偷襲的衛(wèi)兵,伊納爾正穿著他的衣服。伊納爾知道艾斯林人與一定會追上來,帶著諸神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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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來吧。他把蓬亂的的頭發(fā)摔到后面,把冰冷的夜風(fēng)吸進肺里。他們會發(fā)現(xiàn)想再抓他一次不是那么容易,有精靈刀刃傍身,就算是那個冠軍想對付他也不會那么容易了。伊納爾幻想他與冠軍的決斗,露出一個野蠻的笑容,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精靈刀刃劃過科斯文的劍,撕開對手的盔甲。如果他逃出了荒野,逃出了艾斯林人的追捕,回到了文斯科,伊納爾準(zhǔn)備向他的領(lǐng)主圖爾基爾進言,發(fā)動對斯卡沃德的全面進攻。艾斯林人會后悔俘虜了他,把他像野獸一樣丟進獸欄,因為他們讓伊納爾看到了村莊的布局,看到了防御的弱點。下次他們再見面時,斯卡沃德的孩子和女人會為他們的男人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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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從他的幻想中驚醒,他看到一個又瘦又長的東西從樹木陰影處悄悄的出現(xiàn),他愣住了。黃色的眼睛從黑色的剪影中浮現(xiàn),閃閃發(fā)光,像兩盞小小的女巫燈籠。眼睛的主人無精打采的向伊納爾的方向踱來,一股刺鼻的麝香味隨著它的步伐沖擊著伊納爾的嗅覺。伊納爾不知道這個生物追蹤自己多久了,因為它一直保持在自己的上風(fēng)處,藏在樹影中,避開月光與星光。即使是已經(jīng)暴露,它的腳步在雪地上也沒有任何聲音,它的臉仍然藏在影子里,但是匕首般的牙齒在星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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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冰虎,劍齒虎家族中最小的成員,也是唯一不冬眠的成員。當(dāng)然這是伊納爾的主觀判斷,他很希望那是一只冰虎。諸神的權(quán)柄在北地非常強大,他們的力量可以重塑人類,也能作用在野獸身上。萬一它是諸神的使者,誰知道它會獲得什么賜福?它最好是一只冰虎,一只能被凡人能理解的野獸,一只能被凡人殺死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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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東西繞著伊納爾打轉(zhuǎn),近到伊納爾能聽見它低沉,威脅性的嘶吼。伊納爾聽過這種吼聲,在他小時候和他的父親以及老斯凡爾一起打獵的時候,有好幾次他們獵到的鹿在眼皮子底下被饑餓的劍齒虎偷走。不少獵人都講述過與好幾只兇惡的大貓搏斗的故事,野獸們將獵人當(dāng)作獵物獵殺。即使還是個孩子伊納爾也知道這些故事的真實性堪憂,要么是用來給老弱病殘打氣,要么是拿來吹牛的。直到他父親倒下的那天他才親眼看到故事里這些野獸的兇殘與致命:劍齒虎一口咬碎了父親的腦袋。12歲的伊納爾看著那只大貓拖走了他的父親,用鋒利的爪子爬上樹,沒有任何貝爾松獵人能追上它。于是伊納爾的成人儀式被定為用一把長矛和一把匕首狩獵一頭劍齒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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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盯著冰虎的眼睛,舞動他的匕首。 “我今天沒帶長矛,但別以為我是好惹的。我那伊納爾·西格丹,而你,從我的道兒上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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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虎停住了腳步,繃緊身體蔑視的像伊納爾露出牙齒,伊納爾則以同樣的姿態(tài)回應(yīng)?!皾L回你的陰影里,我沒空陪你玩兒”冰虎似乎聽懂了伊納爾的話,迅速朝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這是個食物匱乏的季節(jié),腹中的饑餓驅(qū)使它轉(zhuǎn)回頭來,再次向伊納爾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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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天咱倆得有一個去見先祖了”話音剛落,一人一獸立刻向?qū)Ψ綋淙?,在雪地中撞在一起。冰虎鋒利的爪子刮過伊納爾的身體,試圖穿透厚重的皮毛外衣,它張大嘴向伊納爾咬去,試圖用長牙洞穿伊納爾的喉嚨,但卻撞上了伊納爾的刀鋒。匕首與牙齒相撞時立刻將一顆長牙從冰虎的臉上剝了下來。冰虎發(fā)出痛苦的咆哮,四肢發(fā)力瞪在伊納爾身上,將自己甩回了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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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虎在伊納爾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之前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姿態(tài),在落地的瞬間,它就再次彈向了伊納爾。伊納爾試圖支撐起身體對抗冰虎的撲擊,但是300磅的身軀帶著惡風(fēng)砸向他,將他撞倒在地。伊納爾用雙臂環(huán)住野獸的身體,就勢將冰虎拖倒在地,試圖將它的腦袋撞向凍硬的地面。冰虎劇烈的掙扎,尖利的爪子劃開了伊納爾的大腿。伊納爾忍住劇痛收緊鉗制,他知道一旦它擺脫控制,自己又將陷入險境。他試圖用刀抵住冰虎的脖子但在混亂中刺進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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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激怒了冰虎,它掙扎得更加激烈。一人一獸在雪地上不斷地翻滾,這是一場死斗,只能以一方血灑來收尾。伊納爾感覺周圍的小灌木被他們壓碎,碎石與樹枝扎在他們身上。突然間地面發(fā)生了變化,林木與小徑飛速遠去,月亮與星辰在頭頂飛旋,他們翻下了一處陡坡,滾得越來越快。突然他們的速度慢了下來,身下再次變回來平地。伊納爾摔得暈頭轉(zhuǎn)向,冰虎在被他抓住之前就跳起來逃走了,他看見對手修長的身軀在雪地上蹣跚而行,它也在試圖從眩暈中恢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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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搖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突然,他意識到自己兩手空空。匕首!他把匕首搞丟了。伊納爾看向冰虎,它正在嘶吼,用舌頭舔舐著嘴上的傷口。它會逃走,退回巢穴嗎?不,伊納爾看得出來這只野獸身上纏繞著某種惡意,一種幾乎類人的深切的恨意,一旦它回過神來想起是誰打傷了它,它立刻就會再撲上來。沒有了精靈刀刃,伊納爾不認為自己能對付得了它。要是被這畜生殺死,他會被先祖唾棄,諾斯卡人鄙視那些未能為父雪恥,甚至是重蹈覆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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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爾挪動身體遠離冰虎,一邊盯住它,一邊拼命的在草地上搜索。他們落在一片沒有落葉的空地上。除了滾動的痕跡,周圍的雪地沒有被破壞,一塊巨大的黑色巖石是唯一可辨的地標(biāo)。伊納爾盤算著是否能爬上去,不,太光滑,沒有可供抓手的地方。他放棄了這個想法:所有他能到的地方,冰虎都能比他更快的到。他唯一的希望是找到某種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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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從眼角瞥見冰虎晃動著的腦袋對準(zhǔn)了他的方向,發(fā)出低吼,弓起身子聚集力量。他轉(zhuǎn)身面向?qū)κ?,如果一定要死的話,他希望像他的父親一樣,傷口在正面,這樣能稍微降低一些恥辱。冰虎讀懂了伊納爾的挑戰(zhàn),發(fā)出一聲咆哮。突然伊納爾看到地上有一個閃閃發(fā)光的東西,伊納爾觀察著準(zhǔn)備發(fā)起沖刺的冰虎,蹲下身拾起那東西,是他的精靈匕首。他不知道這東西怎么滾得那么遠,但他知道,有了這把武器,他又有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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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虎沒有等到伊納爾站起來,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它發(fā)起了沖鋒,它瘦長的肌肉快速的蠕動。伊納爾從蹲姿向前撲向冰虎,舉刀進行格擋。當(dāng)他們相撞時,伊納爾被撞得仰面朝天,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但當(dāng)他滾到一邊時,他看到對手傷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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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虎在一片殷紅的雪地上抽搐著,它的一只前爪被斬斷了。戰(zhàn)士敬畏地看著受傷的捕食者,思考著它的生命將在多久后消逝。盡管渾身都在痛,伊納爾還是強迫自己站了起來。對于一只如此強大的野獸來說,在傷痛與虛弱中死去不是一個相稱的結(jié)局,伊納爾有義務(wù)給它一個痛快。當(dāng)伊納爾向它走去時,那只大貓蔑視的看著他,它試圖將伊納爾掃倒在地時,卻只讓自己狼狽地在地上扭動。伊納爾小心翼翼的將武器刺入野獸的脖頸結(jié)束了它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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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納爾從野獸的尸首旁走開,撲到在雪地中。他不知道從搏斗開始已經(jīng)過去多少時間,但不論多少都不是他耽擱得起的。艾斯林人在找他,帶著他們的獵犬?,F(xiàn)在休息都成了一種奢望,他見過一些人在戰(zhàn)斗后躺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沒有起來,殺死他們的不是在戰(zhàn)斗中受的傷,而是冰冷的土地。他不想成為他們的一員,他的靈魂注定要在冰中沉睡直到這個世界分崩離析。伊納爾無視了自己淌血的身體的抗議,強迫自己站了起來。在他回到文斯科的溫暖大廳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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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的時候,伊納爾的目光被從空地中央的巨大黑石吸引住了。它是什么東西?黑石的表面上似乎曾經(jīng)刻有字母,盡管已經(jīng)被風(fēng)霜和冰雪抹去。它是某個墳冢的標(biāo)記嗎?或者某場早已被遺忘的戰(zhàn)斗的紀(jì)念?伊納爾想著,它甚至可能是庫爾干人為紀(jì)念諸神而建造的巨大石碑之一。不管它是什么,艾納爾沒有時間去猜它的身世了。他轉(zhuǎn)身想把關(guān)于它的一切拋在腦后,但當(dāng)他這樣做的時候,他注意到有只大黑鳥棲息在它的頂部,它長著尖喙的頭盯著死去的劍齒虎。當(dāng)他看到這只食腐生物時,一股厭惡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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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別處撿骨頭!"他吼道,將一個雪球砸向那東西,擊中了它的爪子下面的巖石。那只鳥撲騰著翅膀表示抗議,瞪著眼睛看著他。"我殺死那只可不是為了填你的肚子!" 伊納爾又扔了一個雪球,這次打中了那只黑鳥。它憤怒地朝他叫了一聲。"滾,自己找食兒去!" 第三個雪球在鳥的胸口爆開,把它涂成白色。黑鳥騰空而起,一邊尖叫著憤怒,一邊慢慢地拍打著翅膀飛向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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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爾鄙夷的盯著那只食腐動物,直到它消失在視線中,然后向樹林走去。他必須在天亮前趕很長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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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橙色微光再次在地平線下閃耀,斯卡沃德的艾斯林村莊開始了新的一天。自阿夫凱爾的尸體和貝爾松俘虜的逃脫被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了數(shù)個小時,部落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不少突襲者對他們的領(lǐng)主讓他們等著極為不滿,他們渴望立刻開始追殺這個敢于謀殺先知的褻瀆者。但科斯文不為所動。他之所以能成為領(lǐng)袖,靠的不僅僅是力量和血神的青睞,而且還因為他了解他的人,了解他們的想法。他大可以放人和狗讓他們去追捕這個人,這可以安撫他們一段時間。但人手緊缺很快會造成別的問題:孩子在樹林里走失,牛群被野狼襲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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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種事情請發(fā)生,人們就會想起科斯文曾許諾將那個貝爾松人獻給血神,但他已經(jīng)被他完全管不住的手下殺死了。人們會把帶來血神詛咒的罪名按在他的頭上,然后把拿他來給血神平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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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是就這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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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文把繪滿紋身的頭轉(zhuǎn)向站在門邊的一名高大艾斯林人,大門后是一條通向大坑的路??扑刮狞c了點頭,他的手下將箍著鐵條的橫木撤下將門打開。橫木沒有被費力挪走,數(shù)十名突襲者迅速沖上將它直接推進坑里,然后快速逃開。只有科斯文留在原地,他手中握著一根青銅長矛,矛尖挑著從伊納爾身上剝下來的衣服。冠軍凝視著深坑,留意著陰影中的任何動靜。他首先聽到的是爪子和尖牙抓撓木頭和金屬的聲音。過了很久,一個巨大的身影拖著步伐從黑暗中浮現(xiàn),伴隨著鮮血和死亡的惡臭,就連科斯文都感到窒息。一個龐然大物身體前傾,用強壯的肢體拖動自己的身體在地上爬行。一些圍觀的艾斯林人像孩子一樣尖叫起來,全然忘記了自己是老練而光榮的戰(zhàn)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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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文盯著他認為是那東西眼睛的東西,然后將矛指向它。一條黏糊糊沾滿鮮血的肢體纏住長矛,將武器從科斯文手中拽走。那個東西嗅聞著伊納爾的衣服,發(fā)出一種怪異的哼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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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他獻給恐虐!”科斯文高聲說道,他用了庫爾干人的方式稱呼血神,因為只有那個名字能控制坑中的血獸。聽到那個名字,血獸發(fā)出一聲萬人哀嚎般的咆哮?!八幼吡?,像個懦夫!從顱座前逃走!你將找到他!你將把他獻給恐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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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可憎的生物向前傾身,將伸長的頭顱縮了回去。它發(fā)出的嚎叫讓聽到的每一個人耳朵鮮血直流,震得斯卡沃德的木制建筑嘎嘎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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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文凝視著它逐漸遠離的身形,幾乎為即將降臨在愚蠢的貝爾松人身上的慘劇感到悲傷。村鎮(zhèn)中的其他人已經(jīng)躲了起來,與血獸對視需要一種勇氣,一種只有最強大的戰(zhàn)士才有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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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文為自己是唯一能目送神獸離開的人而自豪。他沒注意到落在犬舍上方的,有一只翅膀上沾著雪的大黑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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