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雙影神探·灰沼巨怪！

哈德森太太是個知足常樂的老人，經(jīng)歷過越南戰(zhàn)爭的她，在父母戰(zhàn)死沙場、反戰(zhàn)風(fēng)潮席卷八十年代后不久就認(rèn)識到知足常樂的重要性。

之后的一九八五年，她在一家倫敦風(fēng)格的美國咖啡館里，與將會與她攜手步入婚姻殿堂的人見了第一面。

他是個非常好的家伙，哈德森敢用自己家的靈魂去擔(dān)?！皇撬垓_自己整整十五年，讓哈德森太太以為他真是個“賣煙草的”，而不是他被警隊帶走時，起訴狀上所書寫的“毒品交易”的話，那他可能就是哈德森此生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他在監(jiān)獄中時，哈德森太太去看過他四次，在第三次時提出離婚，第四次時他們都在落款上簽了字。

得到公寓與足夠她安度晚年的分家費后，哈德森太太對“幸?！钡钠谕沧?yōu)樯萸螅罱K化為虛影。

好在她如今的生活，還說得過去。

她有房租，有銀行利息，年紀(jì)也大到足夠領(lǐng)取老人福利金的標(biāo)準(zhǔn)。公寓的上層大廳與閣樓，被她出租給兩個年輕人。相對她而言，二十歲出頭的人是很年輕。

“早上好，哈德森太太，我最近正在對付一本書。”

暗影弗萊迪佐莫，他在步入一樓客廳時對自己的房東問好。手中的書比他搬過最大號的磚頭還要厚重。牛皮紙折疊而成的封面上，是抽著煙斗的世紀(jì)老人。

“聽起來不錯，佐莫。這本書怎樣？”

哈德森太太正在為自己做早餐：煎鍋，雞蛋和培…不，上次體檢時，醫(yī)生都對她連續(xù)說過三遍了：減少脂肪攝入，一星期內(nèi)的早餐里，只有兩頓可以吃煎培根。

“很棒，無論是枕上去的舒適感，文字的巧妙助眠感，還是不算太刺鼻的印油味。這是我從《百年孤獨》過后，用臉讀過的最好的書！”

暗影弗萊迪又對哈德森太太說出另一個消息，一個暗影邦尼不希望第三個人知道的消息：實際上，佐多他最近也在對付一本書。

佐莫的意思是說…暗影邦尼正在用老臺式電腦打字出書，講述他們的探案經(jīng)過。他認(rèn)為如果兩百年前的華生和福爾摩斯可以，那他們也沒道理不成。

就像柯南道爾當(dāng)年那樣，暗影邦尼佐多也決定先寫寫長篇大案，再把小短篇投給雜志社和報紙專欄。對，要先寫完四大奇案，四樁最具代表性的案子。

“佐莫，我和你說過了，書本出版前都要保密，你想讓剽竊犯和抄襲狂們搶先一步拿到錢、名聲和更好的生活嗎？”

暗影邦尼的聲音，攜同他敞開大門、手指敲打電子鍵盤的連續(xù)啪嗒聲傳入客廳。暗影弗萊迪聳了聳肩：看吧，他的兄弟總是這樣。

關(guān)閉大門，重新插好保險鎖鏈、門栓繩和門鑿。暗影邦尼揉動太陽穴，將思維宮殿中的經(jīng)卷鋪平展開：對，四大奇案，已經(jīng)完成三個了。

血字的研究—那是他和佐莫剛成為偵探時接下來的案子，委托人就是哈德森太太。

她每天晚上睡下，第二天早晨醒來后，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廚房墻壁上多出個神秘且奇異的圖案，有時是太空飛船，有時是眼睛，還有時是…

最后，暗影邦尼找到事情的真相。

就在哈德森太太的公寓左側(cè)，另一間公寓的主人是個深夜節(jié)目愛好狂，每次他吃著果醬在電視機(jī)前入睡，就會提著果醬桶夢游…還幻想自己成了畢加索或梵高，在每面能摸到的墻壁上亂涂亂畫。

第二個案子的名字，叫做四個桔核—這案子的破解，遠(yuǎn)沒有上一個那樣曲折有趣?？闪钏∠笊羁痰氖?，那次他們得到的報酬是最多的。

當(dāng)時，他們接受委托，為一名叫做…名字太復(fù)雜，暗影邦尼也快忘了。應(yīng)該是個拉斯泰帕多羅斯比爾斯的人—國際金融巨頭，在整個東南亞到中非都有他的水果罐頭加工廠和種植園區(qū)。

暗影偵探兄弟，就在他們以保鏢的身份參加其新公司的上市晚宴時，意外發(fā)生了。

他們的雇主被水果派噎到，因為派里的桔子片忘記去核。

“成功啦佐莫，你看，整整四顆桔子核！還好我學(xué)過怎么用鑷子取魚刺，還有海姆立克急救法！”佐多還記得當(dāng)時，在事件解決后自己說過些什么。

第三個案子，也是佐多個人最喜歡的—恐怖山谷—能想象到在名為恐怖山谷的鬼屋主題樂園里，對抗將整個游樂場都綁上炸彈的爆破犯有多刺激嗎？

好吧，佐多他干脆坦白好了：首先，恐怖山谷不算太嚇人，只能算是他去過的鬼屋里的三流標(biāo)準(zhǔn)以內(nèi)。

第二，那次被捕的家伙也不是爆破犯，而是療養(yǎng)院里跑出來的妄想癥患者，在砸碎監(jiān)控攝像頭竊取三大箱火腿腸后，他把那些火腿當(dāng)做遙控雷管扔到游樂園里，還大放厥詞說自己要炸飛那里。

“什么？不，你不能進(jìn)來，先生！”

暗影邦尼正打算回憶第四個案子，可哈德森太太近乎尖叫的吼聲，又讓他好不容易構(gòu)建起來的思維宮殿中崩塌為搖搖欲墜的木梁。

“我可能不是托爾斯泰，可我在私人時間是，也會需要點安靜—哦—那是什么？”

像只真正的兔子一樣跑下二樓后，暗影邦尼才理解為什么哈德森太太會對眼前的景象釋出尖叫：對啊，見到這種東西，就算是那位被他寫進(jìn)《恐怖山谷》的精神病犯，也得咽下口水叫出聲來。

暗影邦尼開始構(gòu)思第五樁案子的標(biāo)題：就叫它《從“龍與地下城”里走出來的人》吧—泥妖—他只能假設(shè)自己的讀者見過泥妖或樹精。

或者說，是被制作加大幾百號后的藤編娃娃？暗影邦尼打量起這位來客的身形：簡直是被搬到電視外面的大力水手和古希臘勇士?？伤哪w色不屬于任何一種人類，倒更像池塘底部的淤泥。

灰綠色的腐爛，由枯木、淤泥組合而成的軀殼表面散播。還好，它聞起來只有種雨天的潮濕氣息，沒有后廚垃圾桶或回收站紙箱的味道。

讓暗影邦尼再好好看看，咳咳，暗影弗萊迪都躲到沙發(fā)后面去了—和哈德森太太一起—暗影弗萊迪將木凳套到自己頭上：“加油佐多，我來保護(hù)我自己和我們的房東，你安心對付那頭怪…我是說那位來客?！?/p>

暗影邦尼擦去滴到腳上的泥漿：看看這家伙，不僅身后布滿樹枝和紅白相間的小型蘑菇，腹部還鑲著瓷片和石板，左臂盡頭是藤條構(gòu)成的尖錐狀物體，右手則是棱角分明的木塊拼合成的棕色五指。

好消息在于，這位肩膀上都是沼澤高草和樹枝的家伙，他還知道自己長得稱不上是個明星—他有戴面具，就像暗影邦尼和暗影弗萊迪要戴頭套。

木質(zhì)的方形面具，通過穿孔與細(xì)草繩固定，除去眼部外，能擋住的東西，都被樹皮面具的曲折紋路與凹陷遮擋。

所以，這位植物怪人先生…他想來做什么呢？來借個衛(wèi)生間洗澡？好主意，可他的身體用沐浴液已經(jīng)沒救了，該上割草機(jī)，至少也該打三遍除草劑。

還有可能，他是個極端植物保護(hù)組織的志愿者，通過穿成大號植物僵尸的方法，向他們宣傳素食是多么喪心病狂？如果是這樣，他們就得考慮報警了。

“佐多先生—不好意思—他可能嚇到你們了。我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們的偵探事務(wù)所廣告，我只能靠你們了！”

藤條淤泥怪的身后，探出一顆銀發(fā)女孩的小小腦袋，以及她的問候。

雪爾莎的出現(xiàn)，讓退到廚房邊正要抽起切肉刀的暗影邦尼降低戒心：格雷戈里的妹妹，她不在家里和格雷戈里一起度過周末…還牽來這頭怪物是要做什么？

“今天格雷戈里哥哥在對抗數(shù)學(xué)題，他說如果有人在晚上前敲他的門，他就會用美工刀格殺勿論—我只能自己出來玩了。”

以上這些話，被一個七歲女孩以最天真無邪的口吻講出。

盡管如此，暗影邦尼在聽完雪爾莎的解釋后，還是忍不住想笑出聲來。做數(shù)學(xué)題的格雷戈里，聽上去他比眼前的怪物還要恐怖。

“好吧，雪爾莎。在你說出下一句話之前，先給我點時間。我需要點維克丁鎮(zhèn)定片?！?/p>

暗影邦尼舉起雙手，轉(zhuǎn)身望向暗影弗萊迪后的他，更是不知要如何面對這種情況。

他向哈德森太太保證，日后他們的偵探生意絕不會再迎來這種訪客…怎么說呢？…他們自己的心臟承受力，也沒好到鋼鐵的程度。

現(xiàn)在，在故事繼續(xù)下去之前，他們都需要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中場休息時間，案件一會兒再繼續(xù)。

“所以…雪爾莎…你帶著他來做什么？”暗影邦尼扯斷巨木怪物先生身上的樹枝，雪爾莎也將格雷戈里勸她離開時的原話搬出：如果她感覺很無聊，可以試著去找個森林野人來，再找點偵探來幫他找到自己的家人。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收容院和警視廳更合適吧？…”暗影弗萊迪對二人插嘴提出意見—暗影邦尼點了點頭：再說了，他也不確定，雪爾莎花零用錢就能抵消這次委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