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潛伏于暗影之中的不潔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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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凱爾瑞丹，并不寧靜，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舉著火把巡邏的衛(wèi)兵。

他們在到底提防什么？

白天的冒險者資格考試讓崎筋疲力盡，身為家里蹲的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大的運(yùn)動量了。自然是在雅姐家的床上倒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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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安雅沒有睡，她對于崎身上的神之印十分在意。

安雅活到這么大，不能說見多識廣，但作為一個冒險者也去過許多地方，認(rèn)識許多人，也見過很多種類的神之印。但崎身上有十根羽毛的神之印她從未見過，甚至與之相似的都沒有見過。

她趁著夜晚，翻閱家中的書籍，希望找到有關(guān)崎所說的那位名叫“安”的神明的有關(guān)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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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失望了，家里那些介紹各族神明的書籍中并沒有對于“安”神的相關(guān)記載。

“奇怪了，難道還有九柱神之外的神明？”安雅對于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感到更加疑惑了。

現(xiàn)今大陸上廣泛信仰的神明只有世界的守護(hù)者“九柱神”：約德（智慧之神），愛洛茵（理解之神），伊爾（愛神），基伯（秩序之神），伊洛哈（美之神），阿多娜（勝利之神），霍德（榮耀之神），夏代（創(chuàng)造之神），梅麗可（生命之神）

這九柱神在三片大陸上都有大量的信徒，幾乎每座村莊都有神龕，城鎮(zhèn)里都有大小不一的神殿用以供奉對應(yīng)的神明。

根據(jù)史書記載，多虧了這些神明在千年前降下的神之力（神能），大陸上的人們才能將邪獸“瑪蒙”擊敗，拯救世界于危難之中。

雖然九柱神是合作關(guān)系，但九柱神的信徒們并不像神明之間那樣友好。信仰不同神明的國家之間經(jīng)常因?yàn)樾叛鰡栴}爆發(fā)沖突甚至戰(zhàn)爭。

而安雅所在的城鎮(zhèn)凱爾瑞丹，信仰的就是理解之神：愛洛茵。這座城鎮(zhèn)的愛洛茵神殿，就坐落于城鎮(zhèn)后方，那是凱爾瑞丹最高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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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安雅嘆了口氣，將書放回書架上。

隨后，她雙手合十，對著架子上的愛洛茵小神像開始了短暫的祈禱。

“偉大的理解之神愛洛茵，賦予萬物具形的偉大圣母。今天也感謝您守護(hù)著凱爾瑞丹?！?/p>

安雅默念道。

“咔噠”

安雅突然聽見崎休息的房間發(fā)出了開窗的響聲。

安雅心中一驚，冒險者的敏銳知覺讓她知道這聲音絕對是人為造成的。

她果斷拔出雙劍，沖進(jìn)了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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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黑影趴在崎的床邊，伸手正準(zhǔn)備對崎的脖子做什么。

“什么人！”安雅大聲質(zhì)問，伸手打開了身邊的神能燈。

隨著房間被照亮，安雅看清了黑影的真實(shí)面貌：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披著連帽斗篷，右側(cè)臉頰有一道刀疤的年輕女性。正將手放在崎的脖子上準(zhǔn)備做什么。

“嘖！”黑衣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準(zhǔn)備翻窗逃走。

“不準(zhǔn)走！”見黑衣人準(zhǔn)備逃跑，安雅立刻向她擲出手中的劍，意圖將其擊傷。

“叮！”黑衣人抽出腰間的匕首，擋下了安雅的劍，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消失在了漆黑的小巷之中。

“嘖，動作還真快。”安雅撿回自己的劍，拂去灰塵，收入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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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況？！”崎被巨大的動靜驚醒，一臉茫然地看著剛剛將劍入鞘的安雅。

“我也不清楚，感覺像是兄弟會的人。”安雅回想著那名女子的衣著打扮。

“兄弟會里有不少像這樣身手矯健的刺客，但他們?yōu)槭裁磿⑸夏隳?？?/p>

“我被兄弟會盯上了？”崎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身上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啊，還不如說自己窮得蕩氣回腸。

“這個你們一直在說的兄弟會，到底是個什么組織啊？”崎自動進(jìn)城以來，就聽到許多人都有提到“兄弟會”這個字眼。

“兄弟會是個強(qiáng)盜和刺客聚集的地下組織，專門從事各種暗殺，盜竊，破壞等犯罪?！卑惭趴吭趬ι?，看著天花板。

“他們行動的時候總是穿著一身黑衣，在行動成功之后會在現(xiàn)場留下某種帶有黑月標(biāo)記的物品或痕跡。”

“他們一直自稱是為了窮苦人民而劫富濟(jì)貧。但自從他們在幾十年前被獵鷹騎士團(tuán)圍剿之后，為了擴(kuò)張，就將底層平民也列入搶奪目標(biā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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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沉默了一會，看向崎，問到：

“崎，你認(rèn)為世界是美好的嗎？”

崎愣了一下。

“我之前的那支冒險隊(duì)伍，包括我和我弟弟在內(nèi)，有五個人。在一次地牢探險的時候，除了我之外全都死了?！卑惭趴嘈Φ健！爱?dāng)時另一支冒險隊(duì)告訴我們，前面有一個寶箱，而守衛(wèi)寶箱的只有幾只哥布林而已?！?/p>

“當(dāng)時我們迫切需要補(bǔ)給，而那支冒險隊(duì)看起來經(jīng)驗(yàn)豐富，應(yīng)該不會判斷失誤，所以直接向?qū)毾涞姆较蚯斑M(jìn)了?！?/p>

“但是，我們被騙了，那是人面蜘蛛的老巢。我們剛進(jìn)去，出口的門就被他們從外面鎖上了，而我們不得不與好幾只高達(dá)B級的人面蜘蛛進(jìn)行毫無勝算的戰(zhàn)斗。”

“那簡直是一場屠殺。面對絕對的力量壓制，不到5分鐘我們就全軍覆沒，我弟弟為了保護(hù)我也被它們撕碎了。我躲在了兩塊大石頭之間的縫隙里，沒有被它們發(fā)現(xiàn)。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的同伴殘缺不全的尸體被那些丑陋的怪物啃食?！?/p>

安雅的眼眶濕潤了。

“大概20分鐘之后，那些怪物吃飽了，留下了一地碎肉，轉(zhuǎn)身回巢?！?/p>

“然后，大門打開了，那群騙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打開了巢穴深處的寶箱，笑著拿走了里面的東西，踩著我同伴的遺體走了出去?！?/p>

“我當(dāng)時躲在石縫里，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過這群裝備精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手。只能忍著滿腔怒火，看著這群劊子手如愿以償，笑嘻嘻地離開?！?/p>

“它們走后，我拿走了弟弟的劍，發(fā)誓絕對不會再害怕，也絕對不會再輕信任何人的話了……我會帶著我弟弟的份一起活下去！”

安雅的眼里閃著堅(jiān)定的復(fù)仇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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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崎笑了一下，說道：“我認(rèn)為，世界必然是殘酷的。但我聽過一句話，是這么說的。”

“我相信，世界上一定存在著美好，值得我們?yōu)橹畩^斗終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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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露出了微笑。

“好啊，我也一直相信世界上一定存在著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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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晚了，你還不睡覺嗎？”

“我習(xí)慣熬夜了，而且最近街上不太平，兄弟會的行動越來越頻繁了?！?/p>

“好好睡一覺吧，接下來我來守夜?！?/p>

安雅盯著崎看了幾秒，嘆了口氣，把劍從腰間取下。

“好吧，我也確實(shí)該好好睡一覺了。”

“好好睡吧，該換我守護(hù)你了?！?/p>

崎笑著說到。

安雅回應(yīng)了一個疲憊的微笑，在崎剛才的床上躺下。

“下岡崎，真是個奇妙的人啊。”

自從弟弟死后，安雅還從未像這樣把后背放心地交給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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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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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瑞丹又迎來了一如既往喧囂的早晨，城鎮(zhèn)的一切似乎都有條不紊地運(yùn)轉(zhuǎn)著。

崎在臥室的椅子上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你醒啦?！卑惭趴吭陂T框上，嘲諷地問候到。

“??？我竟然睡著了嗎?！逼檫€說要守候安雅一整晚來著，結(jié)果自己回頭就睡到了早上。

“早飯做好了，下來吃吧?！卑惭艙溥暌恍ΓD(zhuǎn)身下樓。

崎伸了個懶腰，整理了下皺巴巴的衣服。

這千瘡百孔的布衣確實(shí)該換了，雖然我不是外觀主義者，但把這件乞丐都不屑于撿走的破布就這么穿出去確實(shí)有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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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來到一樓的門廳，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

“沒想到雅姐還會做飯啊。”

“我和弟弟獨(dú)自生活了這么久，連點(diǎn)廚藝都沒有怎么好好照顧自己和弟弟?！?/p>

安雅站在一個發(fā)出黃色光亮的灶臺前，攪拌著一口鍋。

“這是灶臺嗎？”崎發(fā)現(xiàn)這個灶臺底下并沒有任何燃料在燃燒，取而代之的是一團(tuán)發(fā)出暖黃色光亮的光球。

“神能啊，看來你是真的把常識都忘光了?！?/p>

“還真是方便?！逼樵絹碓较雽W(xué)習(xí)這個無所不能的“神能”了，這與地球上所謂的“魔法”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差不多了，”安雅用湯匙嘗了嘗鍋里燉菜的味道“來，嘗嘗我最拿手的凱爾瑞丹燉菜！”

安雅將燉菜盛到盤子里，遞給桌前端坐的崎。

“燉菜？”崎仔細(xì)觀察盤子里的東西，五顏六色的，各種各樣崎認(rèn)不出來的蔬菜和某種肉類混雜在棕紅色的濃稠湯里。

“大清早的就吃這么豐盛嗎？”崎用勺子嘗了下味道，雖然有點(diǎn)咸，但貌似還不錯。

“早上不吃飽哪里有力氣做委托啊?！卑惭抛狡榈膶γ妫渤粤似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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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本地產(chǎn)的蔬菜嗎？另外這是什么肉？”

崎發(fā)現(xiàn)，這肉有牛肉的質(zhì)感，也不乏雞肉的軟嫩。

“這是林牛肉哦，只有帝國境內(nèi)的森林里才能抓到，味道很不錯對吧？好吃又不貴，最適合我這種底層冒險者了?！卑惭艊@了口氣。

“燉菜做起來簡單，管飽，味道也過得去。清早起來把東西全丟進(jìn)鍋里，燉上兩個小時就能吃了?！?/p>

“那確實(shí)挺簡單的……”

“帝國各地都有自己的特色燉菜，其實(shí)也就是各地把自己的特產(chǎn)全都一鍋煮罷了，底層人民的智慧啊?！?/p>

“吃完了我們就去接委托，快點(diǎn)吧。”安雅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解決了自己盤子里的東西，起身去洗碗了。

“這就是底層冒險者的效率嗎?！逼橐呀?jīng)習(xí)慣了慢慢吞吞的阿宅生活。

“帝國法律允許冒險者自己在當(dāng)?shù)卮颢C和收集食材以節(jié)省食物開銷，所以我們不光要解決公會的委托，還要收集做飯的食材。”安雅一邊洗碗一邊解說。

“那還不錯，這是冒險者的特權(quán)嗎？”

“嗯，只有持證的冒險者可以在規(guī)定的素材圈里隨意收集素材，不光食材，打造裝備的素材也可以自己收集?！?/p>

“那可真是省了一大筆錢啊，帝國為什么對冒險者這么好？”

“我也不清楚，貌似是冒險者公會為帝國的冒險者爭取的權(quán)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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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享受完這頓高熱量的早餐，收拾行裝準(zhǔn)備出發(fā)。

“我們先去給你整一套衣服，你這個不能穿出門?！?/p>

“確實(shí)?！?/p>

迎著早晨的陽光，兩人再次走上了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