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之圖】第1章 第1節(jié)(下)個人翻譯
在這種陌生的環(huán)境中,克魯特覺得沒有什么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一艘靈族方舟世界的殘骸里如果沒有怪異的景象才不正常呢。有什么東西爬過審訊官的肩膀,他在黑暗中猛地一轉身,卻只發(fā)現(xiàn)了圣奎因的手搭在他的身上。她把他拉到一邊,用熱熔槍的槍口對著密封的拱門警戒著。
“不需要使用火力,親愛的,” 切瓦克一邊從手杖上的固定裝置中取出靈魂石,一邊自信滿滿地向女偶像說道。大審判官蹣跚地走到如山一般站立著的死亡守望星際戰(zhàn)士們中間,平靜地把靈魂石塞進拱門一側一個不易察覺的小縫隙里。
筑成拱門的黑色靈骨飄動著飄渺的幻光,在半透明的結構中四散飛旋。切瓦克等待著。死亡守望的戰(zhàn)士們?nèi)匀灰粍硬粍印JトA奎因注視著他們身后危險的黑暗空地,而克魯特則出神地注視著拱門,他只能想象一個前烏圖瑞爾方舟居民的靈魂在靈骨的永恒回路中穿行。拱門打開了,它的結構并不是像克魯特想象的那樣,而是一個通向天花板的入口,無數(shù)的黑骨圓盤向兩邊滾動分開。
“卡拉·門沙·凱恩,” 切瓦克對著外面的黑暗喊道?!把质R?!?/p>
死亡守望的星際戰(zhàn)士互相掩護警戒著,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去。華奎因和克魯特站在切瓦克的兩側,審訊官緊緊地貼著他的導師,舉起激光步槍,微弱的探照燈在房間內(nèi)部閃爍。華奎因一手托著熱熔槍,另一只手在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照明彈。她在膝蓋上砰地點燃了它,照明彈發(fā)出刺眼的亮光,她把它扔向了漆黑的房間深處。
黑暗被眩目的閃光驅(qū)散。這是一幅值得一看的景象。甚至連死亡守望的星際戰(zhàn)士們也放慢了腳步,他們的眼中充滿了震撼和敬畏。
圣廟的屋頂上有一個巨大的寶座。它以一種極其不正常的方式側立在天花板上,眾人不得不向空中努力伸長脖子,才能看清頭頂上的全部景象。坐在寶座上的是一個巨大的人物,祂同樣承受著施加在那難以想象的質(zhì)量上的恐怖重力,卻絲毫沒有向下墜落的跡象。祂那有力的金屬爪子怒氣沖沖地抓著王座的扶手,血淋淋的古銅色披甲身軀支撐著宏偉夸張的頭盔,不斷釋放著各種幻象。祂的比例如同一位真正的神明那樣巨大,但祂噩夢般的外觀代表著異形的邪惡和扭曲的憤怒。
“神圣王座?。 ?克魯特脫口而出。
“是的,我也這么認為,” 切瓦克表示同意。
“這對我們神皇的滑稽模仿嗎?” 克魯特問。
“不,” 切瓦克告訴他。“這就是一個神,毫無疑問。這是血手凱恩的化身——靈族的戰(zhàn)爭之神。”
眾人立刻如同繃緊的弦一樣緊張起來,但星際戰(zhàn)士們血管里的腎上腺素將這種情緒轉化為了戰(zhàn)意??ㄋ_達連長向他的隊伍點點頭,他們步調(diào)一致,目標明確。來自鞭笞者戰(zhàn)團的戰(zhàn)士爬上拱門,架住他的重型爆彈槍,將射擊線覆蓋整條走廊。來自帝皇之鐮的戰(zhàn)士用兩根手指點了點他的頭盔,又點了點他來自深紅執(zhí)政官的戰(zhàn)斗兄弟,然后又點了點那個巨大存在的反重力頭盔,那個神的雕像正不斷向他們傳送著冰冷而充滿邪惡憤怒的幻象。身形高大的,來自星界之拳的戰(zhàn)士像守護天使一樣擋在大審判官身后。
“這居然是個神?” 克魯特咬牙切齒地說。
“根據(jù)靈族的神話,戰(zhàn)神凱恩與混沌之神色孽作戰(zhàn),但失敗了。靈族人們相信他們戰(zhàn)神的本質(zhì)被打碎并散落開來,神之存在的神圣碎片現(xiàn)在都位于他們方舟世界的中心,為靈骨結構和永恒回路提供動力,就像你眼前看到的那個——”
“大人,” 克魯特試圖打斷他。
“如果我們能復現(xiàn)這種遠古的靈魂轉移技術——”
“復現(xiàn)嗎,大人?這可是遠古的異形科技——” 克魯特停頓了一下,“異形神話傳說?!?/p>
“然后呢?至少有證據(jù)表明這是可以做到的。” 切瓦克說。
“我們不知道。而且,我擔心至高大導師不會批準我們研究這種對亞空間認賊作父的東西。”
“讓大導師和像他那樣的懦夫們吃屎去吧,” 切瓦克咆哮道。“我將給這個星系留下一個更好的未來,而不是像我出生的那個糞坑一樣,在它自以為是的停滯中被滲透!”
“先生,這樣是不明智的——”
“你打算用你那套‘四十守則’告訴我什么是明智的嗎?雷姆斯?”
克魯特感到切瓦克那雙古老的眼睛像兩個太陽一樣在他身上燃燒,他水泡頭盔的石膏鏡片放大了他的凝視。
大審判官繼續(xù)責罵著他?!拔覀兊某晒⒃趧e人的成就之上。我們正站在帝皇的肩膀上,審訊官克魯特,我們高瞻遠矚,而非鼠目寸光。站在這樣偉大的肩膀上,為人類走得更遠難道不是我們的責任嗎?”
“贊美他,” 女偶像附和道。
切瓦克把他的手杖對準了靈族戰(zhàn)神可怕的面孔?!拔依斫饽愕膭訐u——面對這樣令人厭惡的景象,誰不會質(zhì)疑自己呢?但是你捫心自問,你更愿意聽誰的?是那些私自解釋神皇話語的人——有選擇性傾聽的清教徒和聽到一切卻無所作為的清教派——還是神皇的意志本身?如果讓我從那些凡人的嘴里去聽我們偉大神皇的話語,我寧愿面臨一千種更令人憎惡的景象?!?/p>
“對不起,大人,” 克魯特承認?!拔抑皇怯X得這種異形的殘暴野蠻令我膽怯不安?!?/p>
“毫無疑問,這正是它想要投射出來的效果,” 切瓦克欣賞著這個靈族戰(zhàn)神無比巨大的雕像。“沒關系,我的助手。正確的道路總是充滿艱難險阻?!?/p>
“這條路沒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審判官,” 卡薩達連長危險地咆哮著,大步穿過房間。一直默默站立在審判官身后的那名星際戰(zhàn)士突然將他的動力拳按在切瓦克的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
“當然了,” 大審判官既不耐煩又聽天由命地說,“你沒在聽嗎,連長?”
“背叛!” 克魯特尖叫起來,但他卻不敢把武器對準一名阿斯塔特。
“確實是背叛?!?星際戰(zhàn)士表示同意。他用披甲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盔?!昂艚械蹏\姡沂强ㄋ_達連長。你們可以開始準備校正了。我正在部署信標?!?歐若拉殺戮小隊的星際戰(zhàn)士們打開了輔助瞄準信標,激活了它的磁吸底座,讓信標水平地飛過血手圣廟的房間,然后吸在它巨型頭盔的側面?!耙坏┪业臍⒙拘£?、審判官切瓦克和帝國衛(wèi)隊安全撤離,你們就可以開始進行軌道轟炸?!?/p>
“我不知道死亡守望還會下達調(diào)查令啊?!?切瓦克冷冷地說。
“我們不會,” 星際戰(zhàn)士連長漫不經(jīng)心地糾正了他?!斑@要由別人來決定。斯佩克大導師只是想確保你不會以激進的方式敗壞審判庭的名聲?!?/p>
“他明明覺得我會成功啊,” 切瓦克對自己點點頭。“好吧,這話出自一個想象力像蒼蠅一樣豐富的人之口?!?/p>
“你沒有成功,大審判官。我們接到命令,要把你從這里逮捕并帶走,然后把你運回黑格爾監(jiān)獄,再送去悲傷圣母修道院。你的考古發(fā)現(xiàn)將從這顆星球上消失,幾乎就像它從未存在過一樣——事實上它就是從未存在過,這一切都從未發(fā)生過,我們也從未來過這里?!?/p>
“但我們確實來過!” 切瓦克反駁說。
“我是不是給你留下的印象太好了,讓你覺得阿斯塔特會欣賞凡人的才智?” 卡薩達反唇相譏?!皠e開玩笑了,好審判官。我認為你現(xiàn)在必須無條件服從,否則我將下令摧毀你和你的下屬,連同你發(fā)現(xiàn)的這個該死的贓物?!?/p>
克魯特害怕地垂下了頭。切瓦克有一種變態(tài)的幽默感,喜歡嘲笑那些比他權力更大的人??唆斕匾詾檫@是大審判官的年齡使然,讓他覺得敵人的威脅并不比自己心跳突然停止的危險性更大。然而那些認識切瓦克比較久的人告訴克魯特,大審判官生來就是這樣。
審訊官完全相信切瓦克會把卡薩達連長逼到不得不下殺手的程度,這可能是基于一個錯誤的假設,即一個死亡守望的成員——一個簡單的、負責戰(zhàn)斗的星際戰(zhàn)士——不會真的想被卷入一名異形審判庭大審判官的死亡——尤其是正如兩個人所確認的那樣,切瓦克甚至沒有被正式指定為極端主義者。然而,切瓦克的回答讓審訊官感到驚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可敬的大審判官平靜地回答。他向克魯特和華奎因點點頭。“卸除你們的武器?!?/p>
審訊官毫不猶豫地把激光步槍扔到地上,又解開腰帶,讓他的針槍掉落在地面。當他注意到有兩名星際戰(zhàn)士的爆彈槍口在默默地跟隨他的動作時,克魯特又將雙手舉了起來。
華奎因就不太愿意交出她的武器了。
“沒門,除非我死了,” 活圣人從她那堅硬的植入物牙齒間陰沉地吐出挑釁。
星際戰(zhàn)士在一瞬間就做出了反應。來自星界之拳的戰(zhàn)士和他的死亡守望長官之間沒有任何可察覺的交流,但毫無疑問,他們已經(jīng)交流過了。這名阿斯塔特只是轉過身去,把他的爆彈槍從切瓦克的肩膀上移開,向女偶像發(fā)射了一串爆彈。活圣人的外套還在子彈的熱風中飄動著,但圣華奎因的身體倒了下去。
克魯特沖向倒地的活圣人,但這位星際戰(zhàn)士立刻將槍口指向了他,審訊官的動作僵住了。沉默的披甲巨人向前走了一步,迫使克魯特和切瓦克向拱門處退去??唆斕赝丝s了,但他仍堅持擋在這名星際戰(zhàn)士和他年邁的導師之間。
卡薩達連長向拱門走去,那名來自鞭策者戰(zhàn)團的戰(zhàn)士跟在他身邊,還有兩名星際戰(zhàn)士掩護著他們的后方。帆布外套在靈骨地板上輕微的摩擦聲被阿斯塔特靈敏的聽覺所察覺,那名來自星界之拳的戰(zhàn)士立刻轉過身來。
女偶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死亡守望的武器再次舉起,但他們扣動扳機的手指卻停了下來。星際戰(zhàn)士思考了一下,因為她胸前的傷口似乎正在愈合。華奎因的嘴唇在無聲的痛苦中皺起,對著死亡守望的隊伍亮出她的一顆尖牙。充能完成的熱熔槍隆隆作響,她將槍口徑直指向了星際戰(zhàn)士們。
兩名星際戰(zhàn)士怒吼著讓華奎因放下武器,而另一名星際戰(zhàn)士則把他的槍口頂在了切瓦克的臉上。
“命令她停下!” 那名星際戰(zhàn)士咆哮道。
房間里鴉雀無聲,令人不安。
切瓦克伸出一只戴著手套的手?!靶夼?他的語氣里既有懇求也有責備?!澳愕奈淦鳌o他們吧……”
在一個模糊的動作中,熱熔槍開火了。阿斯塔特們再次向華奎因掃出爆彈的暴雨,但在此之前,熱熔槍的光束已經(jīng)將那名來自星界之拳的戰(zhàn)士的頭顱從他的身體上蒸發(fā)了。華奎因的身體被爆彈打得支離破碎——她的手臂和卷發(fā)被爆彈的沖擊打得像面條一樣甩來甩去,而那名星際戰(zhàn)士沒有頭顱的披甲身體也在空中盤旋著,然后摔倒在地。兩人同時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卡薩達連長不愿再冒任何風險。他把一枚手雷滑過靈骨的地板,它滾進了她被爆彈撕碎的外套褶皺里,然后爆炸了。
“華奎因!” 大審判官尖叫起來,但一名星際戰(zhàn)士已經(jīng)用槍托把切瓦克和克魯特都打倒在地,而殺戮小隊的成員們則以劊子手的姿勢從上方用槍口指著他們的頭。華奎因的尸體被鮮血浸透,衣衫襤褸。爆炸撕裂了靈骨地板,異形材料的黑色碎片刺穿了女偶像的身體。
殺戮小隊原地等待著,就像那女人被刺穿的軀殼一樣靜止不動,等待著進一步的驚喜。很快,她的胸口就開始動了起來,猛烈地呼吸著。死亡守望的星際戰(zhàn)士們再也不會低估她了,他們親眼見證了這位活圣人的不朽,知道對她的攻擊是徒勞的。她的傷口確實在愈合,但一根被爆炸從地板上扯出的靈骨碎片從她的脊柱里刺了出來。沒有了脊椎,女偶像就無法從死亡的陷阱中解脫出來。她的神奇力量無法修復脊椎。
就在這時,于拱門上警戒的星際戰(zhàn)士突然把他的重型爆彈槍指向了遠處的黑暗。圣廟的房間深處發(fā)出了一陣不尋常的轟鳴。
“發(fā)現(xiàn)目標!” 他在武器開火的響聲中高喊道,同時用手架住了傾瀉火力的重型爆彈槍。死亡守望星際戰(zhàn)士們的探照燈和從槍管中噴涌而出的爆彈閃光也無法照亮遠處走廊的黑暗,更不可能分辨出目標是誰,或是什么東西。
“是死亡軍團嗎?” 卡薩達大聲向他的兄弟確認,他認為這位老謀深算的大審判官已經(jīng)找到了一種方法來提醒駐扎在外部廢墟里的帝國衛(wèi)隊士兵,或者他們只是在槍聲響起時主動進來了。這種猜測也并非沒有道理。
“異形!” 那名星際戰(zhàn)士高聲回答,盡管他的動力裝甲上有增強力量的機械裝置,但那把開火中的武器實在是過于沉重,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其轉向,以防御更大的區(qū)域。
克魯特一直盯著在尖刺上掙扎的華奎因,想知道他能為她做些什么,而又不會害死自己。他轉向切瓦克的方向?!笆撬埾x嗎?” 克魯特口若懸河地感謝著帝皇,感謝這些怪物選擇在靈骨的廢墟中筑巢。然而,切瓦克陷入了沉思,他那雙病懨懨的眼睛變得呆滯,審訊官不敢打擾他。突然,他們倆被人從地上拽了起來,來自深紅執(zhí)政官的星際戰(zhàn)士將他們兩人甩到了墻邊。
另一名星際戰(zhàn)士和連長則半跪在地面??ㄋ_達連長以最穩(wěn)定的射擊姿態(tài)向他們戰(zhàn)斗兄弟的位置提供火力掩護。與此同時,來自帝皇之鐮的星際戰(zhàn)士在拱門和殘廢的活圣人之間迅速移動著瞄準鏡,仿佛在警戒著什么東西。
重型爆彈槍的火力突然嘎吱嘎吱地停了下來,空彈殼砸在地板上,哐當哐當?shù)仨懥撕靡粫?。那名星際戰(zhàn)士在昏暗的走廊里揮舞著這把沉重的武器。
“報告情況!” 卡薩達連長咆哮道。
“我可以對原體發(fā)誓,我看見了——” 那名來自鞭笞者戰(zhàn)團的戰(zhàn)士試圖開口,但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兄弟。魯姆斯!報告情況!” 卡薩達連長又喊了一聲,并朝他的位置挪動了一小段距離。房間里回蕩著令人作嘔的擠壓聲,那名星際戰(zhàn)士的身體突然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抽搐起來,然后發(fā)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詭異地回蕩在空地上??唆斕貛缀鯚o法想象阿斯塔特那掩藏在厚重裝甲下的胸腔竟然可以發(fā)出這樣的聲音。然而,當那名星際戰(zhàn)士模糊的身影倒下時,造成這一切的敵人已經(jīng)消失了。
“魯姆斯兄弟!” 卡薩達連長又喊了一聲,他向走廊里掃射出一條爆彈的火力線,并快速沖刺到倒下的星際戰(zhàn)士身邊。他停了下來?!磅U德溫兄弟。門!” 連長對那名來自深紅執(zhí)政官的戰(zhàn)士喊道。
那名星際戰(zhàn)士拖著大審判官沿著房間的墻壁走著,然后用槍口把切瓦克的水泡頭盔釘在黑暗的靈骨上,讓他能看到武器槍管內(nèi)部的結構。
“關門!” 鮑德溫修士命令道。已經(jīng)有兩名星際戰(zhàn)士倒下了,切瓦克知道他不會問第二次。隨著永恒回路的重新激活,大審判官發(fā)現(xiàn)控制這道拱門的符文并不困難,盡管它的方向是上下顛倒的。靈骨的圓盤又滾回原處,門也像拼圖一樣拼在一起??ㄋ_達上尉拖著他兄弟的尸體從拱門里撤出,走過房間外光滑的地板,把這位星際戰(zhàn)士的尸骸放在克魯特面前,然后指了指他背包上的醫(yī)療箱。
“你是醫(yī)生?” 卡薩達連長質(zhì)問道,這時最后一名星際戰(zhàn)士離開了一動不動的華奎因,開始警戒拱門的方向。
“我是外科醫(yī)生,” 克魯特說。
“去檢查魯姆斯修士,” 星際戰(zhàn)士連長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他。
克魯特不情愿地點點頭,走上前,瞇著眼睛檢查著傷口。
“胸口有一處刺穿傷,” 他喃喃自語道。“直接穿過了盔甲……”
“快說!” 卡薩達吼道??唆斕厥疽膺B長把他兄弟的尸體換個位置。
“把他放到這邊來。” 克魯特對這位星際戰(zhàn)士說。年輕的審訊官根本無法移動沉重的動力裝甲。
卡薩達抓住魯姆斯黑色動力甲上的陶鋼甲板,把他翻了過來。
“神皇在上??!” 克魯特尖叫起來,只見液化的血肉從穿刺處流出,濺進了兩人周圍越淌越大的血池里?!爸挥幸惶幧鋫?,但他的身體被從盔甲內(nèi)部打成了漿狀。我不知道什么樣的武器能做到這一點,” 克魯特承認。
“我知道,” 切瓦克冷冷地說。
克魯特、卡薩達連長和星際戰(zhàn)士們把目光轉向了大審判官。
“如果它屬于我懷疑的那些人,我們就死定了。” 大審判官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語著,他顯然在想什么別的事情。
“哦,我要死了!” 克魯特痛苦地嘟囔著。
“不,” 切瓦克糾正他?!拔覀兯腥硕家懒?。”
審判官的宿命論顯然激怒了卡薩達連長,他離開了魯姆斯修士的尸骸,重新站了起來。他拿起重爆彈槍,把它扔給了另一名星際戰(zhàn)士,后者立刻開始重新調(diào)整武器,檢查是否有損壞或堵塞。
一聲巨響,把那扇寬大的靈骨拱門被震碎了。襲擊者來自另一邊,它克制了自己的力量,冷酷而大膽。來自帝皇之鐮的戰(zhàn)士單膝跪地,把重爆彈槍架在地上,眼睛直挺挺地放在瞄準鏡后面,隨時準備射擊。卡薩達則從另一個方向出發(fā),熟練地給爆彈槍重新上彈。切瓦克朝克魯特點了點頭,兩人開始后退,遠離拱門和仍在從星際戰(zhàn)士尸體中噴涌而出的血水。星際戰(zhàn)士連長把手伸進腿甲上的槍套,抽出一把粗壯的爆彈手槍。他連看都沒看就把手槍對準了兩人。
“待在原地,” 他命令道?!半x墻遠點。立刻。”
大審判官和審訊官往旁邊挪了一步??唆斕夭孪胄请H戰(zhàn)士連長在擔心切瓦克會激活某個隱藏著符文的門,然后偷偷溜出去。為了他自己著想,他希望連長對他導師的懷疑是正確的。
門上又傳來一擊,在房間里回響。那名來自深紅執(zhí)政官的戰(zhàn)士走上前去,用武器瞄準了靈骨大門的入口。
“他們來了?!?切瓦克低聲對克魯特說。
一陣色彩的暴雨像幽靈一樣出現(xiàn)在房間里,從后面向那名星際戰(zhàn)士襲來。它看起來好像是一扇彩色的玻璃窗突然出現(xiàn)在這位阿斯塔特的身后,然后像霰彈一樣炸開。強光的碎片四散飛濺,然后重新組合成一個人形的身影,站在死亡守望的星際戰(zhàn)士身后。
這個身影身材高大,穿著靈族異形的古怪服裝,盡管克魯特從未見過他們的同類穿著如此艷麗的顏色和古怪的圖案:在怪異的符號和散發(fā)強光的織物旁邊,千變?nèi)f化的方格和條紋從其服裝上不斷溢出。從靈族人背上的發(fā)射器里伸出了幾根管子——審訊官推測它們大概是用來發(fā)射榴彈的。這些管子在襲擊者戴的兜帽和毫無特色的鏡子面具后形成了一個王冠。他優(yōu)雅地伸出一只戴著手套的手,一把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葉狀彎刀憑空出現(xiàn),散發(fā)著符文和它持有者的靈能力量。
“丑角……” 克魯特聽到他的導師在恐懼和驚奇中喃喃自語。他只能猜測這位大審判官在方舟世界伊揚登里度過的時光讓他對這些異形戰(zhàn)士十分熟悉。
那名星際戰(zhàn)士仍然望著靈骨大門的方向,背對著丑角色彩艷麗的暗影先知,仿佛眩暈了一般絲毫沒有意識到敵人的出現(xiàn),也沒有察覺到一把彎刀已經(jīng)劃過了他的裝甲。刀刃切開了其揮舞路徑上的一切——護甲,神經(jīng),肌肉和骨頭如同無物一般被分解。
星際戰(zhàn)士強忍住了一聲哀號,卡薩達連長和攜帶著重爆彈槍的阿斯塔特應聲向丑角開始掃射。爆彈的死亡風暴飛向異形襲擊者,但那個生物突然就憑空消失了。火力擊中了靈骨大門,跳彈密集地彈向門邊的星際戰(zhàn)士,其中一顆把他頭盔的側面和里面的東西都炸碎了,腦漿糊滿了靈骨的墻面。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審訊官和星際戰(zhàn)士們甚至來不及震驚。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xiàn)在正半跪著掃射重爆彈槍的那名星際戰(zhàn)士上方。暗影先知輕盈而敏捷,而這名丑角則更為厚重,散發(fā)著強大的力量和存在感。此外,與此前色彩鮮艷的丑角相比,這個人物更寬,身披全黑的長袍大衣。它裝備著胸甲,戴著一個如瘋子般猖狂大笑的面具。死亡小丑。
來自帝皇之鐮的星際戰(zhàn)士迅速翻滾,立刻調(diào)整姿勢面對他的襲擊者。死亡小丑的動作不像暗影先知那樣優(yōu)雅,而是表現(xiàn)出一種無情的堅定——但他揮舞他那細長武器末端處刀刃的方式又體現(xiàn)出一種兇殘的敏捷。邪惡的刀刃砸碎了重爆彈槍,撕裂了那名星際戰(zhàn)士抓著武器的手臂。
星際戰(zhàn)士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他朝死亡小丑踢了一腳,但那身影再次化成一團黑霧憑空消失了。星際戰(zhàn)士站了起來,鮮血從他空空的肩窩里涌出,他搖搖晃晃,站立不穩(wěn)。阿斯塔特彎下腰,像一只受傷的動物,然后從槍套里扯出他的爆彈手槍。他的敵人又在遠處出現(xiàn)了,克魯特發(fā)誓他不知道那個東西是怎么移動的。它的大炮對準了那個渾身是血的星際戰(zhàn)士。當大炮射中那名星際戰(zhàn)士時,黑暗的房間里充滿了武器的呼嘯。炮彈打穿了星際戰(zhàn)士受傷的肩膀。房間里回蕩著另一種恐怖的尖叫。星際戰(zhàn)士的身體就像氣球一樣鼓了起來,純潔印記紛紛掉落,裝甲也在開裂。不,不是開裂。它膨脹了,然后這名星際戰(zhàn)士從內(nèi)向外整個爆開了。動力裝甲四散飛濺的陶鋼碎片被肉醬包裹著,在星際戰(zhàn)士曾經(jīng)站立著的地方留下了一片血淋淋的陰霾。
在切瓦克和克魯特的身后出現(xiàn)了第三個身影。一個瘦長的丑角戰(zhàn)士,戴著像石像鬼一樣的面具,頭頂上裝飾著夸張的粉紅色羽毛,不僅使這名靈族人看起來更高了,而且還暗示著某種等級。它們的領導者開始沖鋒,速度快得肉眼無法捕捉,只能看見一道模糊的幻影。他拿著一對細長的離子手槍。當劇團長揮動手腕,一個接一個地向他們射出明亮的紫紅色離子球時,克魯特倒吸了一口氣。這些等離子體就像微小的太陽一樣將陰影從它們的路徑上驅(qū)逐出去——這條路徑以彎曲的弧線包圍了克魯特和大審判官。幾枚離子球重重地打在遠處的卡薩達連長身上。死亡守望的長官痛苦而沮喪地叫了起來,動力甲上被等離子灼傷的地方冒著青煙??ㄋ_達的臉上露出了扭曲的復仇渴望,這最后一名星際戰(zhàn)士舉起了他的爆彈槍。切瓦克和克魯特正處于卡薩達和襲擊者正中間,但星際戰(zhàn)士連長沒有注意到,或是不在乎他們的存在。
克魯特知道他必須要采取行動。但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除了粗暴地將脆弱的切瓦克推出星際戰(zhàn)士的射擊線外,他想不出任何更有創(chuàng)意的辦法。一道爆彈的火線從他們之間流過。連長發(fā)現(xiàn)劇團長不僅是射擊離子手槍的專家,他瘦長的身體也驚人地敏捷。在爆彈馬上要擊中他的那一剎那,劇團長做出了一系列微小的動作,爆彈擦過他飄逸的外套,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星際戰(zhàn)士很快就射完了第二個彈匣,他把武器扔向正在沖鋒的劇團長,并迅速抽出他的爆彈手槍,擺好射擊姿勢。
然而,劇團長再次突然消失在空氣中,與此同時,另一道身影在星際戰(zhàn)士連長的背后憑空出現(xiàn)。這名女性的丑角演員戴著一張半面面具,面具上有一處戲劇性的淚痕,華麗的尾羽垂到她的背上。她一只手握緊拳頭,手臂上是一根錐形管狀的尖刺,另一只手拿著一把鋒利的雙刃劍,看上去像一只狂歡的蝎子。她的速度快得無法觀察,雙刃劍直接落在連長的手肘上,連帶裝甲一起切斷了星際戰(zhàn)士拿著手槍的小臂。卡薩達發(fā)出一聲野蠻的怒吼,試圖去抓她,但丑角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閃開了攻擊,從他野獸般的猛撲下一掃而過,并用強力的后踢砸中了連長的臉。
死亡守望的連長被痛苦、沮喪和憤怒支配了,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他用胳膊肘打向舞動的幻影。然而這位星際戰(zhàn)士的動作在丑角面前如同嬰兒,早在攻擊落下之前,這名丑角已經(jīng)一躍而起,跳過卡薩達的頭頂,轉身落在了連長的身后。然后,她的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這個瘦小的生物用盡全力把她錐形武器的一端直直地刺過了星際戰(zhàn)士的背包,然后穿透了陶鋼護甲和下面所有的東西。
連長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大睜著眼睛面對著克魯特和切瓦克。他從背后被刺了一刀,兩人都知道死亡守望連長接下來的下場。某種可怕的單分子絲武器在星際戰(zhàn)士的身體里展開,就像他兄弟的死因一樣,它開始四處抽打,在他的體內(nèi)以超高的速度攪動,把骨頭、黑色甲殼和內(nèi)臟都變成了液體??唆斕乜粗鴨畏肿咏z的尖端瘋狂地從連長破裂的眼球和臉頰中刺出,既惡心又讓人著迷。直到最后,單分子絲回縮,血液和腦漿從星際戰(zhàn)士張開的嘴里流出,巨人像崩碎的雕像一樣倒下了。
丑角們都不見了。克魯特慢慢地從地上扶起他的導師。兩人回到房間中央,看著異形隨意地玩弄著他們的感官——幻象以不同的形態(tài)在房間里粉碎和重現(xiàn),并一點點向他們靠近,空氣空虛而寂靜。
在這場異形突襲的戰(zhàn)斗期間幾乎被所有人遺忘了的活圣人華奎因突然開始咳嗽,她仍然被串在靈骨地板的尖刺上。
“堅持住,華奎因,” 克魯特一邊喊著,一邊抓住切瓦克生命維持服的手臂,輕輕地把他拖到女偶像的位置??唆斕刂溃麄兾ㄒ坏臋C會就是讓活圣人回到不朽的形態(tài)。當他的靴子擦過她的腳尖時,他猶豫了一下,每一種本能都在懇求他抓起地上掉落的武器。
“別傻了,孩子,” 切瓦克對他說,“你已經(jīng)見識過我們的訪客能干出什么事情了?!?/p>
“不知怎么的,我覺得我們才是訪客,” 克魯特顫抖地回答?!霸僬f,我想你之前說過他們會殺了我們?!?/p>
“那以后發(fā)生的事情表明情況并非如此,” 年邁的審判官說。切瓦克盯著倒下的活圣人?!八芑钕聛韱??”
“她不是總能復活嗎?” 審訊官說。
當克魯特走到華奎因掙扎的身體旁時,那些靈族的殺手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每個人都默默地抱著他們奇異的武器。他們站在一起,就像一個古怪的馬戲團:領頭的人身材瘦長,戴著羽毛頭冠,帶著利爪和尾羽高盔的致命舞者,猙獰的骷髏臉死亡小丑,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鏡面劍客。他們在那里站了很長時間,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
“怎么了!” 克魯特再也忍受不了了,對著丑角們尖叫起來?!澳銈兊降紫敫墒裁??”
“我不認為他們會說話,” 切瓦克在審訊官緊張不安的大吼聲激怒這些靈族人之前解釋道。“他們表達自己的媒介是戲劇和舞蹈,他們通過表演來交流?!?/p>
“這些是什么鬼東西?”
“他們很少被目擊,我?guī)缀醪桓也聹y,” 切瓦克的聲音慢慢降低到竊竊私語的程度?!暗?,從他們的穿著和他們對待人類中優(yōu)秀天才的方式來看,我相信他們確實是丑角,是靈族的一個分支,是他們知識和歷史的守護者,也是他們史詩故事的講述者。”
“你以前見過他們嗎?”
“見過一次。在伊揚登上。有一位先知好心地把他們的名字和生活方式告訴了我。”
這位年邁的大審判官說話的時候左右搖著頭,好像在研究那些異形究竟站在哪里。“作為一個被他們稱為‘笑神’的,仍然活著的神明的仆從,他們是黑圖書館的守護者,那是一個古老的、秘密的圣所和禁忌知識的儲存庫——里面包含了靈族已經(jīng)知道或?qū)⒂肋h知道的,關于毀滅之力的一切?!?/p>
戴著鏡子面具的暗影先知從他華麗的衣服里抽出一顆美麗的水晶,像在表演啞劇一樣放在手掌里,傾身向前,好像在吹著它。那塊石頭從他的手套里飛了出來,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舉過房間,鉆進了墻上一個模糊的縫隙里。一道幽靈般的光輝在靈骨的墻壁上縈繞。由于歲月的流逝和撞擊的破壞,這座建筑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縫,但這并沒有阻止每一段墻化為一個鮮活的屏幕,每一張屏幕上都出現(xiàn)了一幅雍容華貴的嚴肅面孔。雖然這個房間是顛倒的,但令人不安的是,那些投射出來的人影用不死的目光盯著切瓦克。他們都是靈族人,老得令人難以置信,躲在靈族尖頭盔的長面罩后面。他們的長袍上跳動著符文,盔甲上裝飾著寶石和古老的金鍍,眼里閃爍著玉石般的光芒。他們說話的聲音輕柔而優(yōu)雅,雖然直白,但洋溢著超凡脫俗的氣息。當他們開口時,他們的聲音分毫不差地合而為一。靈族的語言充斥著房間,切瓦克開始咕噥著翻譯。
“神圣秩序的羅尼斯瓦夫·切瓦克,初生的帝國,年輕的人類。你在這里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這個地方已經(jīng)死去很久了?!?/p>
克魯特看了看投影中那些極度衰老的靈族人,看了看那些一動不動的丑角,又看了看他的導師——在他蒼老的面容上,無拘無束的興奮正在閃爍。
“我在尋求什么答案呢?” 大審判官大膽地問。
“你在考驗我們嗎,人類?”
切瓦克考慮了一下自己的回答?!拔以诳简炍易约海?他含糊其辭地說。
“不必如此。你想知道你們的尸神如何才能復活?!?/p>
“但愿它能實現(xiàn),” 切瓦克說,他虛弱的心臟使他的聲音顫抖起來。
“一切終將實現(xiàn),復活之人。你像許多你們短視的同類一樣,試圖用問題去尋找答案,其實你們應該用答案來尋求問題?!?/p>
“這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切瓦克問道。
“通過接受你們中很少有人,或者說很久未曾有人敢于嘗試的事情。我們邀請你前往一個充滿黑暗答案的地方,神圣秩序的羅尼斯瓦夫·切瓦克啊。一個年輕民族的老者,你將帶著沉重的問題,在我們先祖的活圖書館里與我們一同咽下最后一口氣。在混亂的黑圖書館中,你不會思考你的尸神要如何通過他的復活來幫助你。反而,你會思考如何通過你的復活來幫助他。”
“大人,” 克魯特輕聲說。
切瓦克把他的水泡頭盔轉過去,茫然地看著年輕的審訊官??唆斕負u了搖頭。
“如果我拒絕呢?”
“這份邀請是不能拒絕的,卑微之人啊。你必須接受你的邀請,這是為了防止另一個人接受他的邀請,而他對知識的渴望遠遠超過了你。”
切瓦克試圖捕捉靈族人言語中的神秘暗示。
“但如果我這么卑微……”
“你是個愚蠢的人類——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你盲目的腳步會把你帶向一個有價值的未來。這就是定論。你的命運已經(jīng)寫就了。圖書館告訴了我們?!?/p>
一個古老的靈族投影從靈骨墻壁的一部分消失了,那里卻被另一個維度的光芒所取代,而克魯特只能假設這是某種亞空間傳送門。
“維斯帕西汗會護送你穿過網(wǎng)道,來到我們黑暗而神圣的大廳?!?靈族人對切瓦克說完,目光直直地盯著他,他們碧玉般的眼睛看透了他的靈魂。戴著鏡子面具的暗影先知走上前來,以戲劇性的動作指了指傳送門,并示意讓切瓦克朝它走去。
當克魯特感覺到他導師想要動身的意愿時,他急切地喊道:“老師,這不是邀請。這只是綁架換了個名字!”
切瓦克把他被生命維持服包裹著的手掌放在審訊官的肩膀上?!袄啄匪?,你一直都是我的醫(yī)生,我的好學徒和一個我不配擁有的朋友。多虧了你,我才能走到這一步。死亡可能在傳送門的另一側等著我。但不管我還剩多少時間,我都愿意用它來交換看一眼黑圖書館神圣大廳的機會。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克魯特也走上前去,但是暗影先知維斯帕西汗舉起手來,默默地表示了反對。
“你要和華奎因呆在一起,保證她能見證永恒?!?大審判官安慰道。切瓦克無力地拍了拍審訊官的肩膀,試圖讓他放心,然后扶著手杖一瘸一拐地開始向傳送門移動。丑角色彩繽紛的歡笑殺手們護衛(wèi)在他兩側。
“切瓦克!” 克魯特對他的導師喊道。年邁的審判官轉過身來。“等等!” 克魯特脫下他的醫(yī)療箱,翻了翻,拿出一大堆注射器??唆斕刈プ∫桓壴谇型呖说蜏厣S持服肩膀上的小管子,打開一個閥門,開始給大審判官注射這些化學物。
“旅途上的小零食?” 切瓦克笑了。
“疫苗接種,大人。這些應該可以保護你免受許多傳染病的侵害——靈族特別容易感染幾種對人類而言非常致命的疾病。我給你注射的唯一一種非致命疾病的疫苗是針對一種模因病毒的,但我必須告訴你,你身上生命維持服進行的低溫冷卻可能會抑制你免疫系統(tǒng)的反應?!?/p>
“這樣啊,” 切瓦克低聲而緩慢地說,“你可能剛剛讓我感染了一種模因病毒?”
切瓦克很熟悉這種病毒,也很熟悉它是如何讓感染者患上認知數(shù)據(jù)成癮癥的。受害者不僅會經(jīng)歷持續(xù)而無法抑制的對知識的渴望,而且還會因此發(fā)展出存儲巨量信息的記憶能力,無論這些信息是否重要。雖然對于被感染者來說,兩者之間幾乎沒有區(qū)別。
“恐怕是這樣,大人,還是特別強大的那種。求您原諒我?!?/p>
大審判官微笑著表示感謝。他正準備進入銀河最大的禁忌知識的寶庫,被一種病態(tài)的模因病毒感染,這種病毒會三倍地增強他的圖形記憶和本就貪婪的求知欲。
“再見,雷姆斯?!?/p>
切瓦克轉過身,穿過亞空間傳送門消失在虛無之中,留下克魯特獨自與死者和半死不活的活圣人在一起。
譯者注:雖然這個病毒在本書的劇情里有著較大的影響,但它的設定過于不合理,并且僅在本書中出現(xiàn),沒有被任何其它作品提及。審判官切瓦克也是唯一已知的此病毒攜帶者??梢哉J為是作者的私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