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楊九郎的口水頓時汪洋。

娘咧，這么香！準是師娘下廚！

楊九郎躍進廚房，果然，老郭正在吸溜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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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招呼楊九郎：“來得正好，洗洗手自個兒挑去！”

楊九郎：“我不吃了師父，我吃過飯了！”

老郭繼續(xù)吃面，楊九郎緊貼著老郭坐下，盯住老郭的面碗：“我吃您剩下的?！?/p>

“懶死你！”老郭連筷子帶碗往楊九郎手里一墩，轉身進了廚房，一邊挑面一邊給王惠說肯定是小辮兒沒能做到每頓飯都端到九郎手里，所以九郎才瘦得沒個孩子樣，王惠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老郭端著面挨著楊九郎坐下，王惠坐在老郭對面，安迪偎過來說想媽媽，王惠摟住安迪撫弄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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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娘給師父做的面就是香！楊九郎埋頭扒拉面條，老郭往楊九郎碗里又挑了一筷子。

楊九郎嚼著滿嘴的面沖老郭傻笑，老郭忍不住也笑了。

憨還是那么憨，壞還是那么壞，出息也確實是有了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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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抱著安迪，問楊九郎小辮兒最近練大鼓沒。

“練了！每天練！”楊九郎面不改色，半點不打磕巴，“還教我來著，我笨，沒學會?！?/p>

王惠嘆氣，老郭勸王惠：“我心里有數(shù)。”

“有數(shù)有數(shù)，你有數(shù)了十年了快！我伺候你們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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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帶著哭腔起身離去，安迪喊著媽媽追過去。

楊九郎使勁把嘴里的面咽下去，顧不得胸口生噎的疼，幾步跨過去從背后抄起安迪：“咱們玩會兒游戲好不好？你想玩什么？”

老郭攪著碗里的面，不吃，也不說話。

楊九郎替他著急：“您倒是去哄哄??！”

老郭乜斜著看了楊九郎一眼，楊九郎汗毛直豎：“不是，這不怨我又！您看我干嘛？”

楊九郎抱起安迪躲：“您自個兒的老婆您自個兒哄去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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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一邊陪安迪玩，一邊豎著耳朵聽動靜。

師父怎么還沒出來？

沒出來是好事，起碼說明這回師父沒被打出來，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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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這兩口子，擱屋里唱上大鼓了。

今天這狗糧吃的，略撐。

楊九郎欣賞了一會兒師父師娘合作的大鼓，掐指一算得出結論：今日不宜質問，只宜扮演貼心兒子，等師父哄好師媽，就該他哄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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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王惠眼睛紅紅地出來叫安迪，安迪歡呼著“媽媽”朝王惠撲過去。

老郭一步三搖上書房，楊九郎跟過去，順手抓一嘟嚕提子喋了一顆，甜！

楊九郎退回去，又抓了一嘟嚕。

老郭剛伸出手等楊九郎來攙，就看見楊九郎一手抓著一嘟嚕提子舉得高高的，正一邊上樓梯一邊仰頭從底下往下咬提子顆。

老郭收回手，推住書房門等楊九郎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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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于吃提子的百忙中抽空問師娘今天怎么了，為什么發(fā)脾氣。

老郭把抽紙往楊九郎跟前推推：你師娘回天津送八月節(jié)的禮，教過她的老先生說起現(xiàn)在鼓曲不景氣，拉著你師娘哭了，說連你師娘這樣的好角兒都不干鼓曲了，鼓曲還有什么指望？再不給鼓曲續(xù)口氣，怕是連弦?guī)煒逢牰伎鞙惒积R了。

“你進德云社那年我就應許的你師娘，等以后騰出手來，肯定給她搞鼓曲社，讓她還能上舞臺、還能唱大鼓?！?/p>

然而，這一等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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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突然覺得嘴里的葡萄有點兒噎人。

十年，師娘等她的舞臺，等了十年還沒等到。他和張云雷最近的哀怨糾結，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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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見過師娘唱大鼓。

以前德云社演員少，節(jié)目接不上的時候，師娘會邀自己的姐妹來演一場。

后來德云社的演員越來越多，事務也越來越多，師父是角兒，要保持相對閑逸和松散的狀態(tài)，德云社的大事小情，都是師娘管。

王惠成就了郭德綱，郭德綱成就了德云社，可誰成就王惠呢？

她是師娘，是董事長，可她也是王惠啊，除了是妻是母，她不能是她自己、不能綻放屬于她自己的光芒嗎？

去年師父給師娘說開曲藝花場，要讓師娘演大軸，這19年都快過去了，曲藝花場呢？

楊九郎：“您哄媳婦兒真有一手！”

老郭抓個佛手砸楊九郎，楊九郎將佛手攔截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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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逗楊九郎：“我媳婦兒我哄好了，你媳婦兒你哄好了嗎？”

楊九郎面不改色：“哄好了！小辮兒可會哄我了！跟您一樣會哄媳婦兒！”

老郭：……

楊九郎：哈哈哈哈……不是好好說話別動手！您打我干嘛？得得得，您打！您隨便打！您養(yǎng)大的兒子，打兩下還有什么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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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打夠了？該我了！

楊九郎滿地打滾，嚎說自己沒做錯事不能白挨打！補償！必須給補償！不給補償不起來了！

衣服不算！衣服是您本來就要給我的！

吃的也不行！

錢……錢現(xiàn)在不要！

酒？好像可以。但是，看師父的口氣，應該還可以再過分點兒。

楊九郎再接再厲，接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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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清清嗓子：“九郎啊?！?/p>

“師父?！?/p>

“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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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么？

楊九郎盤腿坐地上，腦子里飛掠過無數(shù)念頭。

想要師父給張云雷更多的資源。

想要師父幫他們上春晚。

想要師父公開夸夸小辮兒。

……想要很多。

但是，很多很多的念頭在腦子里打了許多個轉兒，沒有一個是他想說出口的。

這些很重要，但又沒那么重要。

他想要師父長命百歲，一直精神矍鑠地陪著他們，管著他們。不矍鑠也沒關系，他能伺候。

他想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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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挪過去：“我想滿足您一個愿望，師父?！?/p>

老郭低頭看著靠著他的楊九郎，楊九郎仰臉看著老郭。

“您想要什么？您想讓我做什么？您說出來，我做。您說什么都行，您說什么我都做。行么，師父？”

感謝紅鐲兒給我充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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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爭取明天還能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