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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go)祥睦 石月

2023-09-16 15:32 作者: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DD  | 我要投稿

冬之章

我在初二的晚秋重新遇到了祥,這場不經(jīng)意的偶遇說來可笑,僅僅是因為我突發(fā)奇想想去看看學(xué)校里種植在深處的櫻花,按理說櫻花大抵都在三月中旬或四月初盛開,往往在短短半月后便盡數(shù)凋零。

而這時候終于熟悉起來的新入生,抑是想要繼續(xù)加深聯(lián)系或?qū)ふ以掝}可以相約去賞花的同學(xué)朋友也只能瞧見被踐踏的看不清顏色的花瓣,雖說也有大片的十月櫻栽種在學(xué)園深處,但想要尋找對忙著社交的新生來說也很是麻煩,于是賞花這件事對新入生來說便是成了奢望,對老生來說則是無關(guān)緊要的閑事。

所以在初二的秋末才突發(fā)奇想去賞花的我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無甚要事的閑人,畢竟我并不熱衷于社交,也并不擅長社交,雖說身為搞笑藝人和演員的女兒,于父母而言完全相反的沉默寡言的特質(zhì)反而成了我的代名詞。

同班同學(xué)有的知曉我姓名前面的前綴,最開始的時候便會湊過來客套一番,在多次的詢問才能得到我木訥的回應(yīng)后往往也會維持著禮節(jié)自覺散去,最多往后在教室外遇到的時候打個問候來顯示自己的寬宏大量和周到禮節(jié)。

因此我的日常活動除了上學(xué)便僅剩下父母安排的繁雜課程,雖說各式各樣的課程異常繁重,但無需花費額外的心力去社交還是讓我輕松了許多,所幸父母也不會對我的人際交往要求太多,或許說也無暇顧及那么多,于是在沒有課程的身為閑人的我便在某個晚秋興起了賞櫻的念頭,那當時算是一時興起,畢竟我平日里慣常在打響放學(xué)鈴聲的時候便準備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天放學(xué)的時候日頭還亮著,當然初中放學(xué)的每一天日頭都同樣明亮,我漫步在校園里,踩著掉落的楓樹葉,在嘎吱嘎吱的聲音中慢慢的走到樹林深處,月之森無愧它貴族學(xué)校的名頭,除去偌大的中庭和被學(xué)生種植裝點著中庭的花叢,同時還有著一片不小的樹林坐落其中,那大片的十月櫻同樣存在于此。

走得深了,首先聞到的便是淡雅的清香,隨后緊跟著映入眼簾的則是翻飛在空中的淡紅色的花瓣,或許是快到初冬的緣故,那從花芯延申出去的紅色淡到近乎消失,快走到花期末尾的花瓣也紛紛從樹枝上因風(fēng)掉落,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后便一同和我先前踩過的楓樹葉般落在地上,只是這里不常有人過來,這些淡到可以說是潔白的櫻花還仍然保持著高掛枝頭的純潔,一層層的堆積在泥土地上。

我對著那層堆疊的櫻花瓣看了許久,又瞧著新的花瓣堆疊上去,終歸沒忍心踩上去,將它們也一同混雜上泥土的顏色,就這樣放任它們一同歸于塵土未免太可惜了,我這樣想著,彎腰拾起了幾枚花瓣。

“……睦?”

身后傳來的聲音攜帶著似曾相識的的熟悉感,我似有所感,回頭望去便看見和我的瞳色差不多的眼睛從樹枝的間隙中顯露出來,許久未見的祥子穿著和我一個款式的校服,撥開垂下的枝條,向我漫步而來。

她走的有些躊躇,到離我五步遠的地方便立定在那,面上斂著小時候很少見到的緊張和局促,在緊張什么呢?我這般想著,又看見她朝我靠近幾步伸出了手,頭上有輕微的觸感,我的視野短暫的被月之森校服的深藍色遮蓋,又很快映照出祥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花瓣,沾到頭發(fā)上去了?!?/p>

她退后幾步,朝我伸出了手,聲音有些僵硬的向我說話,我怔愣的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面容,祥子歪了下頭,似乎有些無奈的重復(fù)了一遍剛剛的話語,我眨眨眼,低頭朝她攤開的手心看去,白色中夾雜著淡紅的花瓣躺在她的手心。

原來是在取花瓣才靠的那么近,我內(nèi)心有些發(fā)窘,為了轉(zhuǎn)移祥子的注意力,我注視著她與我不同稍稍吊起的眼梢,也向她伸出手去,攤開手掌向她展示自己剛剛撿起的花瓣。

“花瓣,我也有。”

“……嗯~在哪里?”

祥子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重新抬頭和我對視,她猶豫了一會,還是疑惑的開口問我。

在哪里?在我手上啊。我動了動大拇指,從手心上劃過去,本該感受到的微涼柔膩的觸感被掌心的溫?zé)崛〈?,我垂下眼眸朝手心看去,先前攏住花瓣的掌心里已經(jīng)空無一物。

我默默收回了手,移開視線錯開那雙淺金色的眼眸,手指捏著衣角想著理由,隨后便聽到了祥子的笑聲,她的聲音褪去了前不久的緊張僵硬,終于讓我尋回了往日的影子,于是我也不禁笑了起來。

很奇怪,我們一直在同一個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活動,卻在往前的日子里從來沒遇見過對方,但是轉(zhuǎn)念一想?yún)s又理解起來,我慣常沉默寡言,也脫離了日常繁冗的社交禮節(jié),八卦閑聊從來都與我無緣。

而祥子雖然比我活潑開朗的多,大家卻也至多只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交際,而這所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大抵都是非富即貴的階級后代,除去偶然有的幾個異常出名的人,即便相處三年若是分不到一個班里都互不認識的可能性也大大存在。

祥說她有時會過來賞花,因此幸運的是,因為我突發(fā)奇想的念頭,我們得以重新相遇。

自此之后我在學(xué)校的大部分時間都與祥子呆在一起,和祥子在一起很放松,不如說大部分時間都很有趣,我們每日放學(xué)后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隨后往往在中途分開。

我覺得自己或許忘了許多事,就像我不記得為什么我們要分開,卻也狀若無事的度過了每一天一樣。

只是我會牢記所有重要的事,那么忘記的事一定不是什么緊要的事,因此雖說還有著疑問,我也未曾嘗試過去探究些什么,就這樣我們維持著相同的默契,不約而同的在相處一天后半道分開。

在一月份的傍晚,時間差不多走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我們放學(xué)后多繞了些路,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廢棄的小公園里,白天的時候剛下過雪,雪下的不大,道路上的積雪早因行人的踐踏消失無蹤,而小公園表面包裹著的雪因為無人造訪而幸免遇難,雖說化了大半,仍留下部分潔白存在著。

祥子站著看了一會,踩著地面上顯露出來的黑色地面走了進去,我緊跟在祥子的后面,這座公園不大,放眼望去便也只有一些提供給小孩玩樂的常見的娛樂設(shè)施,兩座秋千,一條不長的滑梯,一個缺了座位的蹺蹺板,一片不大的沙土地—現(xiàn)在也被白雪覆蓋著,只有圍繞周圍的石頭邊緣露了出來,這便是全部了。

唯一與正常公園不同的便是在大門正對的另一邊的雜草叢里看起來有個東西立在那,雜草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座神龕,雜草不長,僅有幾株較長的長到了神龕上面。

而那座神龕同樣破損不堪,外層的木板缺了大半,里面供奉的不知哪路神明也不翼而飛,神龕頂層剩余的少半木板上散落著三顆泛著光澤有些劃痕的大小不一的扁平石頭。

“看起來像是神堆的殘骸呢?!?/p>

祥子端詳了一陣,然后托著下巴下了結(jié)論,我瞧著也像,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畢竟正常來說也不會有人特意去挑選如此成色的瑪尼石放在神龕上。

我慣??粗樽拥膫?cè)臉發(fā)呆,她又盯著那大小不一的石頭沉思著,口中吐出的氣息在空中轉(zhuǎn)瞬化作白霧遮蓋住她的面龐,我正看得入神,她突然伸手將我拉了過去。

“睦,我們把神堆重新擺好吧?!?/p>

重新擺好有什么意義我并不清楚,但祥子想這樣做,我便沒有理由拒絕她,我像祥子一樣半蹲著,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拿起了最大的那塊瑪尼石。

“神明大人會高興嗎?”?

“神明大人哪里都不存在啦。”

我將第一塊石頭擺正在剩余的木板中央,想起來什么似的開口問她,祥子和我緊貼在一起,放下第二塊石頭后聽罷笑著回我,而后握著我的手將最后一塊瑪尼石擺了上去,一個小小的神堆便佇立于破損的神龕上方。

祥拉著我站起來退后幾步,端詳一遍后滿意的點頭,不過片刻她的表情便又落寞起來,我拽了拽她的衣袖,祥順著衣物的力道扭頭對上我的眼睛,怔愣了一下便斂去了剛剛的表情,而后又看向我們搭成的小神堆。

“只是覺得這樣看還真是有些寂寞?!?/p>

她這樣感慨道,我也重新順著祥的視線看去,破損且空蕩蕩的神龕上擺放著我們二人磕磕碰碰復(fù)原出來的本來與之相伴的神堆,在廢棄公園的角落里似乎格外凄慘,祥感慨過便沒在說什么,我也同樣沉默著。

只是離開時我慢慢墜在祥的后面,快走出公園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被我們搭成的石頭塔正如祥所說的那般孤零零的佇立在廢棄的公園里的神龕前面,從上層兩塊石頭間露出的縫隙仿佛眼睛一般默默的觀察著很久以前或以后的未來里將會來往的行人,僅僅只是孤寂的沉默寡言的立在那里,不知為何,我卻有些羨慕。

?

春之章

在晚冬與早春的交界線上,我同祥又一起去了一趟那座廢棄小公園,并非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是我和祥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漫無目的的閑逛時,不知是我們兩人中的哪一位突發(fā)奇想想去看看的結(jié)果。

祥牽著我的手走到神龕前面,因為冬季近乎走到了末尾,即便不帶手套也無甚大事,像這樣相牽著手反而更暖和一些。

“要不要祈禱一下呢?”

祥用空著的手摸著我們搭成的小神堆,側(cè)身看著我微笑著,我猶豫片刻,同祥也伸手摸了摸小神堆,冰涼的觸感緊貼掌心,激得我打了個激靈,祥看著我猛然縮回的手笑了起來,我有些氣悶的不去看她。

“神明大人不在這里?!?/p>

“我知道,不過只是祈禱一下也沒什么損失嘛。”

“也不是不行?!?/p>

祥愉快的說著,她與我不同,看起來似乎總是永遠積極開懷,我沒什么拒絕的理由,也不會拒絕她,便依著她點了點頭,祥似乎更加高興,拉著我退后幾步拍了拍手,剛合掌就想起什么似的,睜開眼取出了十元銅板。

“這里不是神社,也沒有扔香火錢的賽錢箱?!?/p>

“有什么關(guān)系嘛,這樣才更有趣?!?/p>

祥開心就好,我無奈的收回要攔著她的手,也跟著拿出了一枚十元硬幣,于是硬幣在空中滑過了優(yōu)美的弧線,掉落到神龕里發(fā)出幾聲獨屬于金屬碰撞的清脆的叮當聲。

我眨了眨眼,和祥對視了一眼后,不約而同湊到神龕面前蹲下,祥說我們分開一些,貼得太近光都被擋住了,我往旁邊挪了挪,然后我們便都透過缺了大半天花板的神龕看到了里面放置的四枚十元硬幣。

這四枚硬幣扔的刁鉆,都躺在僅剩天花板的下面,若是不仔細湊過來看便是完全看不清它們,其中兩枚是我和祥剛剛?cè)舆M去的,依舊嶄潔如新。另外兩枚挨在一起,看起來則放了不少年頭,深紅色的表面爬滿了不少青苔。

“還有其他人來祈禱啊。”

“……是啊?!?/p>

祥似乎很驚訝,我則習(xí)慣性的肯定她的話語,末了才在心里感慨原來不單單只有我們會做這樣的事情,只是那些硬幣看著老舊,也不知道是何人在何時扔進去的。

不過這些倒也不重要,我正準備重新退回去,柔軟溫?zé)岬挠|感突然貼上了我的手,我扭頭看去,祥近在咫尺。

“說起來馬上又要到春天了,升上國三馬上就是高中了吧,睦的愿望……不對,睦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我不知道?!?/p>

“……睦一直都這樣呢?!?/p>

祥嘆息著說,我歪頭疑惑的看著她,只是祥很快便斂去了面上的嘆氣,又恢復(fù)了原先似乎無憂無慮的快樂,她拉著我退回去。

“那我就祈禱能有一場美好的邂逅好了?!?/p>

“邂逅……?”

“是啊,樂隊的邂逅?!?/p>

她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段時間祥興致勃勃的要拉著我去組樂隊,她說自己擔(dān)當鍵盤手,不過睦要是想彈電子琴也不錯,我對樂隊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正好我僅剩的為數(shù)不多的娛樂也有著吉他彈奏,祥會高興的話,那么加入樂隊也沒什么。

“如果祥這樣說的話?!?/p>

若是祥如愿以償,然后高興起來便好了,縱使這里的神明大人已然消失,我也如此祈禱著。

我們牽著手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祥驚奇的說公園大門上不知何時被潑灑了白色油漆,我湊過去彎腰看了看,便瞧見一抹白條從缺失的大門間斷開,朝著兩邊蔓延過去。

那白色看起來已經(jīng)同這座公園融為一體,卻奇跡般的依舊嶄潔如新,先前或許被積雪覆蓋了,才叫在這臨近黃昏的我們在這時發(fā)現(xiàn),我蹲下去,順著那抹白色朝后看去,恰好能從稀疏雜草的縫隙瞧見那座小神堆。

很有意思,祥這樣說,我附和著她,雖說這對我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在某種意義上也確實給予了我一些新奇的感慨,只是我很快便將之拋到了腦后,而在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生活中升上了國三。

我的祈愿到底也沒有成功呢?我有時會這樣想,從結(jié)果來看或許是失敗了,但實際上祥組不組樂隊或許我們都會行至于此,但無論怎么說,祥和我找到了其他的三位樂隊成員。

祥介紹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話雖說沒有那么準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卻也沒有半分虛假,即使我們在去年早冬才重逢,距今也不過相處四了五個月的時間,但我們確實從小便認識,雖然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彼此,但我仍未覺得我們曾分開過,我相信祥子也是這樣想的。

高松同學(xué)是主唱,她有著令人驚嘆的作詞才能,祥曾經(jīng)向我這樣說過,我也看過一些那些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黑色簽字筆凌亂的白色紙張上留下痕跡,零散雜亂的線條又匯聚成一句句歌詞,對于祥說的非凡才能,我雖能理解,卻也不置可否。

而負責(zé)貝斯的長崎同學(xué)是祥帶著我跑去音樂匯演在低音部發(fā)掘出的人才,在月之森上學(xué)也就這些好處,人際交往寬泛的人的消息往往異常靈通,至此節(jié)奏組的鼓和貝斯也一并被祥收入囊中。

短暫的交流會后樂隊便至此結(jié)成,很快我們便開始活動,雖說高松同學(xué)在作詞方面的造詣極強,遺憾的是,她在社會交際和表現(xiàn)方面的能力似乎稍有欠缺,主唱是樂隊的門面,縱然我并非那么在意樂隊的好壞,卻也不希望祥被拉了后腿。

那晚祥沒有同我一起走在回家的半途,反而和高松同學(xué)一起并肩而行,我心中明白,祥對著我談?wù)摳咚赏瑢W(xué)的歌詞中眼中閃耀的光芒絕非虛假,而正因為太過清楚,我才如此煩悶,不過僅僅只有一夜罷了,我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不久后,看到高松同學(xué)新作出來的歌詞,祥突然流淚了,若是放在以前這或許并不稀奇,祥的情緒比我豐富許多,父母曾開玩笑說是不是我應(yīng)該有的情緒都被祥收走了才會顯得沉默寡言,祥則氣呼呼的說才沒那回事睦也會笑。

祥便是這樣,哭也分明笑也開懷,只是我們分開太久,乍然看到對方的眼淚還是讓我驚慌失措起來。

不過很快祥又自己擦掉眼淚笑了起來,她總是這樣,高興難過都寫在臉上,簡單易懂又直來直往,我終于安下心來,只是看著祥笑起來的側(cè)臉,連同先前的情緒,總有一股沉悶的感覺堵在心里,沉甸甸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和祥一起在回家的路上行走的半途也提不起興趣,于是那天晚上,我變成了一顆石頭。

說是變成,那也并不準確,只是我照往常一樣在房間練完吉他,躺在床上想著祥作的樂譜闔上雙眼,在朦朦朧朧的倦怠中忽然驚醒,睜開眼瞧見的便是我和祥曾經(jīng)到過幾次的小公園。

我嘗試著移動身體,雖然能感受到手腳的存在,但仿佛被禁錮一般動彈不得,而向前望出去的視野同樣變得狹窄,嘗試許久最后全身上下能移動的僅僅剩下眼球。

既然無法移動,那么驚慌失措也沒有意義,或者說實際上我對此也渾然不在意,我左右打量,通過變得狹隘的視野發(fā)現(xiàn)了蹊蹺。

這座公園同我們先前到來的每一次一樣,有著兩個秋千,一條不長的滑梯,缺了座位的蹺蹺板和已經(jīng)顯露出本來面貌的沙地,只是現(xiàn)在的這些設(shè)施看起來較先前大了許多,而位置卻與我們所見完全相反。

我懷著某種預(yù)感努力向前看去,透過寥寥幾株雜草的縫隙,公園大門儼然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在夜色中格外明顯的白色油漆潑灑在生銹的門沿上,與我隔著整個公園直直相對。

于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與祥親手搭出來的石頭,這種經(jīng)歷太過離奇,我反而覺得有趣,只是身上能動的物件實在太少,而這公園對我來說也是分外熟悉,一時間在這寂靜的夜晚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消磨時間。

我四處觀察著夜晚的境況,最后百無聊賴的看向斜對面的秋千,不再堅實的泥土地裂開了縫隙,一抹獨屬于春天生機勃勃的翠綠從中探出頭來,尚且細小的枝條在夜風(fēng)的吹動下輕輕搖曳著。

長到神龕上方的雜草在夜露的牽引下朝這邊垂落,幾縷陰影灑落在我身上,而后又很快朝著反方向彈去,只余下冰涼濕潤的觸感從我頭上慢慢往下,最終完全把我淹沒。

醒來的時候我仍然好好的躺在房間里,關(guān)節(jié)也并非被禁錮,這樣看昨夜離奇的經(jīng)歷或許是一場不常見的夢境,沒有意義也無需探究,我如此下了絕對,收拾好自己踏上了去學(xué)校的道路。

又很快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昨夜睡得不是太好,祥和素世今天中午都有事缺席,我避開人群,在花園里找了個寂靜無人的地方,準備躺在草地上睡會午覺,然后在入夢的瞬間又回到了那座小公園。

只是昨夜看到的是被濃重夜色裝點的場所,而今日看到的則是正午下被白晝照耀的發(fā)亮的設(shè)施,驚醒的時候我仍然躺在草地上,早春盛開的櫻花飄落在我的身旁。

這只是一場連續(xù)持久的夢境罷了,我沉默良久,最終接受了自己會不定時在夢中變成石頭繼續(xù)進行無聊生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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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章

我慣常在不時變成石頭的體驗中平和的生活著,身為石頭的次數(shù)多了,累積的時間也慢慢長了起來,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外界的一舉一動,只在有時興致來了才脫離發(fā)呆的狀態(tài),定神用自己變得狹隘的視野對著面前看上一段時間。

話是這樣說,實際上也并非有太多新奇的東西能看,這里終究是一座廢棄的小公園,白日里尚且都沒有什么人過來,而我醒來的時間大多在夜晚,那邊更是寂靜無人,只有在城市里顯得稀奇不知從哪里傳來的蟲鳴存在。

所以我大多數(shù)時間實際上也算在發(fā)呆,我喜歡月亮,但月亮高懸在我看不到的天上,于是近乎每個晚上,我只能就著朦朧的月色看著隱沒在夜色中的廢棄設(shè)施,雖說沒什么意思,但我也沒什么想要抱怨的心情。

因為我的生活大抵也同樣是這般無趣,感到有意思的時間或許只有和祥子在一起的時候,只是那段時間也異常短暫,變成石頭看著朦朧夜色也僅僅只是使我感到無趣的時間額外延長了些許罷了。

而我第一次在夢中看見祥子也是變成石頭后而無所事事的夜晚。

那晚同先前的每個夜晚一樣,逐漸變得炎熱氣溫在夜晚才稍稍降下來些許,我慣例看著被月光的銀輝灑落的地面發(fā)呆,視野忽然暗下來的時候我并沒有驚訝,若非是烏云將月光遮蓋起來,便是那幾株突出的雜草又在夜露的牽引下朝著這邊傾斜。

所以我僅僅稍微移開了視線,轉(zhuǎn)而瞧著秋千上纏繞的翠綠色藤曼,只是下一秒與往日不同的溫?zé)嵊晁懵淞讼聛?,在重力的牽引下砸在了我身上?/p>

我頓覺疑惑,卻也看不到什么,變成石頭后僅能為我提供平視起來不多的狹隘視野,雖說盡力抬頭去看,卻也只看見與我相同的校服邊角和從視野上端垂落下的淺藍色發(fā)色,無法確認對方的身份,但我卻仿佛認定一般,那便是祥子。

祥子不該在這種無人的寂靜夜晚出現(xiàn)在這里,因此變成石頭確實是我所作的一場漫長的連續(xù)夢境,但即使是在夢中,我也不想看見她難過。

只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做些什么,便在模糊的意識中陷入昏暗,而起床又是新的一天,今天要進行crychic的練習(xí)。

我在床上坐了許久,最終在寂靜的沉默中下床洗漱,我在意crychic,因為祥在意它,所以不能缺席也不能搞砸。

只是那天我過的并不好,前夜夢中祥子的淚水時常在不經(jīng)意間闖入我的腦海里,不經(jīng)意間便給我沉重一擊,我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卻怎么也找不到時機開口詢問。

白日里我們的時間湊不到一起,午休時素世也過來同我們一起吃飯談話,最后放學(xué)后祥子的班級拖了堂,反而是素世先來到了會合地點,我很苦惱,卻也不能叫素世離開,便只能沉默著同她一起等著祥子放學(xué)。

我們一同朝live house走去,祥和素世在談?wù)撝R上到來的初次live,我則跟在祥的側(cè)方,余光瞥著她的面龐發(fā)呆,祥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對,除了叫往常疲憊了一些罷了,不過仍然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

從約定地點匯合后到了live house則更加繁忙,檢查樂器,確認行程,排練和事前宣傳,找不到和祥獨處的時間,我有些煩悶,祥把自己手機交給椎名同學(xué),似乎對著她在說些什么,然后我看著祥朝這邊走了過來。

“祥……”

“那就拜托了,立希同學(xué)。”

話語還在口中醞釀的時候便被打斷,我更加煩悶,雖然不知道祥要做什么,我仍然有些不想去看站在我旁邊的祥子,以至于閃光燈亮起的時候我還在別扭的錯開鏡頭,祥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便笑著對椎名同學(xué)道謝,我則有些懊惱自己這些無謂的情緒影響了闊別許久的合照。

最后結(jié)束的時候我們告別crychic的其他三人,祥慣常和我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我落后半步跟在祥的后面,聽著臨近夏日冒出的寥落蟬鳴數(shù)度張口,但音節(jié)往往在口中醞釀一半便湮沒在咽喉深處。

先前一直煩惱著沒有時機,等真的要開口的時候反而語塞起來,要問什么?祥子為什么要在昨晚跑到我的夢里對著變成石頭的我去哭嗎?這分明是我個人做的仿佛無稽之談的怪夢,卻被其困擾著反而拿著這種東西去騷擾別的人。

而且祥子如果聽了這種話一定會擔(dān)心吧,沒由來我卻這樣堅信著,因此最終我也只是沉默的走在她的身邊,祈禱著昨晚便是噩夢的終結(jié)。

或許是因為神明大人真的不在的緣故,祈禱沒有生效,往后的夜晚我仍然時時夢到祥子,最開始我不曾在意,等到溫?zé)岬挠晁蚵涞缴砩喜藕笾笥X過來。

后來便是時時刻刻盯著入口,便看見她從公園大門走進來,經(jīng)過秋千和滑梯,或者路過沙地,每次繞著不同的路線走到我面前,相同的是伴隨而來的往往同第一晚一樣是不停掉落在我身上的水滴。

她從不言語,僅僅只是這樣默默流淚,水滴砸落到身上并非疼痛,實際上這也不是我的身體,只是長久的被濕咸的液體包裹侵染,身上的裂縫也無端多了起來,有時在烈日下曬得久了,再被一陣說不上強勁的風(fēng)拂過,表面的裂縫便會擴大幾分。

我時常問她‘你怎么了,為什么在哭?’,可問了半晌,卻連石塊相擊的啪嗒啪嗒聲都發(fā)不出來。

因為現(xiàn)在的我僅僅是一塊石頭,石頭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別說像小時候那樣替她擦去眼淚,還是僅僅說一句安慰的話語,連視野都被限制的我終究只是一塊稍微特殊點的石頭,最終也只能同往常一般,在逐漸模糊的意識中沉默著陷入黑暗,再沉默著從自己的床上醒來。

于是日子便在我的沉默中進行著,夏季的進程走得飛快,轉(zhuǎn)眼便到了梅雨時節(jié),連綿的細雨持續(xù)不斷的下了許多天,空氣中時刻彌漫著潮濕的水汽,連樂隊間的氣氛都被帶著憂愁了幾分,而祥這幾天看起來很不好。

我們的聯(lián)系也日益減少起來,回去也不再走同一段路,我大抵能猜到原因,或者說我清晰的明白原因,只是即便知道,我也依舊什么都做不到,人生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大抵如此,最終我也只能繼續(xù)保持沉默。

雖說假使我闔上眼睛,那無論是白天或是黑暗都時不時變成僅僅擁有狹隘視野的石頭過上一遭,但變成石頭的時候若是晚上,那大概率能瞧見祥從公園大門走入,低垂著頭來到我的面前,而后將溫?zé)岬挠甑螢⒙涞轿疑砩?,而這種情況愈發(fā)頻繁,在雨季開始后尤甚于前。

于是我時時刻刻想著,該懷抱著什么樣的心情才對,不僅僅是和祥親手搭出的石頭塔組成的小神堆,還是每日容身的載體,實際上那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只是在夢中所有的東西都能是假的,唯獨那時候她流淌到我身上的眼淚異常灼熱,即便清醒過來仿佛仍然包裹我著一般連空氣都潮濕起來,不過這或許也只是綿長的梅雨季帶來的錯覺罷了。

在即將到達雨季的末尾,失聯(lián)多日的祥冒雨來到live house,她看起來難得狼狽,喜歡的那件洋裝浸透了水,祥低著頭,發(fā)絲上殘存的雨滴落到地上時,看起來同我每個夢到她的夜晚都如此相像。

最終crychic結(jié)束了,我并沒有太多的感慨,雖然仍然存在著許多愧疚,但最初加入樂隊也僅僅是因為祥的期望,不如說那時對祥的擔(dān)心遠甚于對crychic解散的愧疚。

后來直到夏季的末尾我才重新看到祥,我們久違的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祥和我都沉默著,分明過了沒多久,我卻感覺過去了幾個世紀那般遙遠,我們都刻意放慢步速,仿佛都希望將這段半途的時間無限延長。

最后我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繞回了那座廢棄公園,我像第一次那樣跟在祥的后面,我們走過秋千和滑梯,繞過缺了半塊座位的蹺蹺板,來到了那座破爛神龕面前,那些木板經(jīng)過一個雨季的侵蝕長了青苔,連上面放置的神堆都裂開了些許縫隙。

祥一言不發(fā)的撫摸著我們親手搭好的神堆,我沉默的落后幾步站在側(cè)面注視著她的側(cè)臉,在最后一縷夕光將被吞噬時各自走到門口分別,我佇立在原地看著祥漸漸遠去的背影,終究只能看著她慢慢走進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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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章

有時放學(xué)后,我不想太快回家,卻又不知做什么好的時候,便會去那片十月櫻林中賞花,我慣常站在稍遠的地方,看著光禿的枝椏上長出花苞,蜷曲的淡紅花瓣在秋風(fēng)中慢慢伸展開來,直至紅色褪去化作淡色順著晚秋早冬的冷風(fēng)從枝頭飄落,在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的鮮花地毯,我也沒能再等到祥的到來。

后來我們升上高中,祥像以前那般再次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不見,雖然同樣知道她的去向,卻也同樣不方便見她,而那片十月櫻林從這個春天開始也被夷為平地,改種了其他種類的植株,最終我放學(xué)后唯一能多走走的地方也只有那個廢棄的小公園。

實際上真要說我正經(jīng)走到這公園來的時候僅僅數(shù)次,雖然對這里異常熟悉,瞧著這些破落的景致時也總有著微妙的既視感和對不上的錯差感,但我也并沒有特別在意,畢竟我在夢中經(jīng)常在神龕上以一種別樣的角度看著這里。

只是我和祥分離后那場連續(xù)的夢境也仿佛終結(jié)了一般,升上高中后我便再也沒有夢見過自己變成過石頭,雖然一直被束縛在那種夢里,可真的消失后卻仿佛覺得寂寞了起來,以人類的視角看著便更是如此,于是最后我連這所小公園便也不怎么過來了。

所幸我在高中還算有新的慰藉,加入園藝部是個正確的選擇,雖說教師要求我們必須加入社團,我卻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選擇園藝,不需要與人交流的活動很契合我的愿望,但想來或許還是因為我與祥重新相遇在十月櫻林的緣故吧。

度過了早春殘留的寒意,在一眾植株中,我選擇了黃瓜的種子,并非對此有什么特殊愛好,只是它的藤曼抽條攀巖的過程總能讓我想起纏繞在生銹秋千上的常春藤。

于是把種子撒到地里,澆灌清水,站在深色的泥土地前看著與祥的聊天頁面上未讀的訊息發(fā)呆,我對祥的擔(dān)憂依舊存在,只是一日日的沉沒到心里,在內(nèi)心的某個角落里積壓著,從外面則看不出一點痕跡來。

在櫻花開得正盛時素世經(jīng)常來找我,她與我相似又不同,相似的孤獨卻有著不一樣的應(yīng)對方法,雖然同樣在意著crychic卻有著不一樣的理由,素世希望重回crychic,而我清楚這是天方夜譚。

只是因為素世的追問,我反而有了理由去見故意與我斷了聯(lián)系的祥,不過看著拼命的素世,先前被刻意忽略的愧疚反而都冒了出來,跟隨著對祥的擔(dān)憂一起,夾雜著不該存在的將要見到祥的欣喜混雜在我的心里。

見面時理所當然的氣氛不好,但能再和祥見面便已經(jīng)令我足夠滿足了,而素世重組crychic的愿望,終究是水中花鏡中月,淪為了一場黃粱美夢罷了。

但無論怎么說,我還是愧疚的,對祥也對素世,燈和立希雖然也是crychic的成員,但她們都對crychic沒有執(zhí)念,唯有我們?nèi)?,兩人在意著卻裝作不屑一顧,一人拼命挽回卻早成定局。

和祥分別后,我踏著夕暉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經(jīng)過了那座廢棄公園,我僅僅隔著道路瞥了一眼其中的布置,便抓著背包肩帶繼續(xù)離開。

說不清是白日見了祥的緣故,還是我路過公園卻沒有進去,當天晚上我久違的夢到自己變回了石頭。

先前變成石頭的時候一直無所事事,現(xiàn)如今久違的重返被束縛的身份反而讓我懷念起來,我打量著四周,卻驟然發(fā)現(xiàn)了錯差,雖然仍是那些廢棄的設(shè)施景致,但破損程度卻與我先前日日看的有所不同,而與神龕相對的公園大門處的白漆也消失無蹤,甚至遠處的夕暉依舊存在。

我正猶疑著,突然聽到了腳步聲,然后便看到了一個小孩子從大門口探出頭來,觀察了一陣后小心翼翼的往神龕這里過來,離得進了才發(fā)現(xiàn)是小時候的自己。

‘我’慢慢走過來,猶豫了一會后掏出了一枚十元硬幣,硬幣經(jīng)過我的身側(cè)從頂層木板破開的一角掉落到神龕里,與其他硬幣相撞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我’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

這時候我才想起,我和祥在小時候便來過這里,祥最先扔了枚硬幣,我則說這是個空的神龕沒有用,等到祥氣呼呼的離開后才折回來,也扔了枚硬幣進去。

我在那時許下了希望一輩子在一起的愿望,只是那時候神明大人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或許是這樣緣故我的愿望才從來沒有實現(xiàn)過。

次日放學(xué)后我又去了一趟那座公園,已然非常熟悉的景致映入我的眼中,神龕里那四枚硬幣板板正正的躺在那里,去年冬天我們新扔進去的硬幣也被風(fēng)雨磨損的老舊不少。

這座公園一直在這里,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我想了許久,最后才明白變化的一直是我們。

春天灑下去的種子冒了芽,抽條出的翠綠色藤曼攀附在架子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出了黃色的花,又慢慢結(jié)了果,今年的春天異常漫長,素世執(zhí)著著crychic使得我們比去年的春天迷茫許多。

最終素世加入的新樂隊要開live,我準備在演出結(jié)束后將親手種出來的黃瓜送給素世,祝賀她走出crychic,那么之后只剩我和祥了,祥若是仍然在意著crychic,我便同樣在意它,若是素世能走出crychic,祥或許有一天也不再如此痛苦。

但最后素世沒有收下我的祝賀,于是我知道我們?nèi)巳匀槐焕г谌ツ甑哪莻€雨季末尾。

后來祥來邀請我加入新的樂隊,她看起來仍然痛苦,甚至比以往更甚,我答應(yīng)了她,因為我本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況且我更擔(dān)心她。

雖然和新成員一起開了幾次live,反響還算不錯,但我眼看著祥的狀態(tài)一日日差了下去,live結(jié)束后,祥獨自留在舞臺上謝幕,其他成員已經(jīng)先行回到休息室,我則站在舞臺側(cè)面,抬頭看著她隱沒在黑暗中不甚清晰的側(cè)臉。

結(jié)束后祥略過我身邊,頭也不回的朝出口走去,我呆愣了一下,伸出的手只能抓住空氣,便只好急忙朝祥的方向跑去。

我在臺上的時候便崴了腳,強忍著彈完最后一點吉他本就快到極限,現(xiàn)如今跑起來沒幾步便受不住疼痛摔在了地上,本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又重新開始清晰起來,我知道祥又折回來了。

我不敢抬頭看祥的臉,沉默許久只聽到一聲近乎捕捉不到的無奈嘆息,隨后便是熟悉的陰影遮蓋住我的視線,又很快亮堂起來,上來吧,祥冷淡的說,我戰(zhàn)戰(zhàn)克克的抬眼看去,祥正背對著我半蹲在面前,那條穿了許久的裙子聳拉在地上,在動作的拖拽下沾染上許多塵土。

實際上把我放在這也完全沒問題,假如有路過的工作人員也絕不會對我置之不理,只是祥慣常溫柔,即便口上多么絕情,最終也會對我妥協(xié)。

她背著我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這很奇怪,以前我也被背過許多次,無論是雨天泥濘的泥土地還是歸家平坦的柏油道,祥從來都是安穩(wěn)的走在這些道路上,從未走得如此不穩(wěn)過,可我瞧著周邊的景色,卻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

“一會我會把你放在通道口,工作人員會把你帶回去?!?/p>

“那你呢?”

我急切的詢問著,祥則短暫的陷入了沉默,我感覺這般不安定的搖晃感越來越強,近乎要摔到地上去,恍惚間我聽到了祥冷淡的聲音。

“我會獨自離開?!?/p>

我把下巴抵在祥背上,有些喘不過氣,在搖搖晃晃的路程中突然間又想起了許多。

小時候我們曾去外面玩耍,那時父母很稀奇的沒有限制我們外出游玩的時間和地點,所以我們跑到房子后面的樹林里大玩了一場,即便是我也難得拋棄了矜持和沉默,和祥子一起痛痛快快的笑鬧著,直到傍晚催促孩童回家的廣播響了又響,我們才拖著滿身疲憊準備歸家。

祥慣常比我活潑一些,因此那天她累的更狠一些,回去的時候難得向我示弱,以往大部分時候都是我被背著,因此每次輪到我的時候便很高興,背起她的時候緊貼背部的溫暖讓人無端安心起來,我們踩著提前飄落的樹葉滿身泥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祥說睦你走得穩(wěn)一些,晃晃悠悠的有些可怕,我說對不起或許是因為今天玩得太過了,我會努力走得更穩(wěn)一些,祥搖搖頭說不用了,我更加小心翼翼的走,她的下巴貼在我的背上,額頭不時碰一下我的后腦勺,搖頭的時候她的發(fā)絲會掃過我的脖子。

過會祥又問我們會不會一直在一起,我沒回答,答案在我心里不言而喻,她又問了一遍,只是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迷迷糊糊的抱緊我睡了過去,她潮濕的氣息灑落在我的脖頸,溫?zé)釢駶櫟挠|感仿佛液體一般從我的脖頸流下,劃過后背,最后同她剛剛的話語一起滴落到心臟上。

于是第二天我便再也沒有見過祥,直到我們在初二的晚秋重逢在那顆十月櫻的樹下。

我在那時沒能抓住祥的手,在終于相遇卻突遭變故后和祥一起去告別crychic時也沒能追上祥的身影,等到祥終于堅持不住要崩潰的時候我卻還是同平常一樣,非要祥回到原地主動朝我走來時才能堪堪拽住她。

事實一直擺在面前,我救不了祥,也沒法將她帶到陽光下,甚至連稍微緩解一些她的痛苦都做不到,分明我才是一直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卻也只是陪著她,和她一起痛苦,同她一起腐朽在無人發(fā)現(xiàn)的角落,或許最后看著她被別人牽起手走出去。

再次明確了這個事實,我的內(nèi)心痛苦起來,潮濕的觸感劃過臉頰,同我的吐息一同沾濕了祥的衣領(lǐng),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嘆息了一聲。

最后祥將我放在通往休息室的必經(jīng)路口,她慣常溫柔又殘忍,輕輕將我放下來后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我的視野之中。

不知第幾次看著祥獨自離開的背影,我便知道,我終究永遠也擁有不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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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go)祥睦 石月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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