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離別 金逍趴在床邊，不錯眼珠地盯著周臨風看，用眼神細細地描摹著周臨風的眉眼、鼻梁、嘴唇，呼吸和著周臨風的呼吸起伏，心跳隨著周臨風的心跳鼓動。周臨風睫毛動了動，好像要醒了，金逍轉(zhuǎn)頭看看外面，天色已經(jīng)見亮，依依不舍地起身，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出了這扇門，便是生死永別了。 金逍下樓正碰上雄黃上樓，雄黃見金逍的臉色實在是差，有些擔憂地說：“大人，您先下樓休息下再進宮吧?！苯疱锌嘈α艘幌?，休不休息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那是活人的事情：“去吧，把青鹽也叫過來，我有話和你們說。” 青鹽和雄黃一起跟著金逍進了二樓的一間空屋子，金逍關(guān)好門，轉(zhuǎn)身就跪下了，嚇得青鹽和雄黃趕緊過去拉：“這個使不得啊，大人，您這是做什么?！苯疱惺忠患?，把兩個人支開：“你們先聽我說完，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但你們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周臨風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的份上，萬萬幫我這一次，我就把周臨風托付給你們了?！薄鞍パ?，大人，您先起來說話?！毙埸S和青鹽拉不起來金逍，也跟著一起跪下了：“大人，咱們早就不恨你了，嗐，我們知道你也有難處?！薄笆前?，大人，生死有命，是好是歹，都是我們的命，我們不恨你?！?金逍縱然是一萬個不放心，也只能將周臨風托付給別人，金逍跪在地上懇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金逍和青鹽詛咒發(fā)了毒誓，才從地上起來準備進宮。 “大人，等一下，”雄黃又叫住了金逍，“我們主仆一場，不能親自為大人送行了，今日一別，愿大人一路走好?！闭f完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青鹽也跟著磕頭，金逍心里也很難受，用自嘲掩蓋道：“我是個短命的，你們的命也不好，跟了這么一個主子，下輩子投胎看準點，落個大戶人家，別再遇著我了。”“大人……”，雄黃和青鹽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行了，別哭了，收尸就不用了，只是別忘了給我多燒點紙錢，我到了下面，還得好好和那幾位兄弟賠罪呢?！苯疱形爻鲩T去了，留下雄黃和青鹽在屋子里泣不成聲。 雄黃和青鹽哭了一會，從地上爬起來，時間容不得他們悲傷，悲傷也解決不了問題。為了掩人耳目，雄黃照常把門板卸下來開門做生意，雖然經(jīng)世堂很早以前就沒了心思義診了，但藥品還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所以偶爾也會有人來抓藥，雄黃和青鹽，再加上幾個打短工的伙計，倒也不算顯得冷清。 雄黃在樓下看店，青鹽端著早飯去上樓叫周臨風起床，周臨風睡得昏昏沉沉的，噩夢不斷，夢里的金逍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抱著自己親昵地喊哥哥，周臨風很開心，原來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金逍還沒有長大，自己也沒有離京，這世上根本還沒有一個叫經(jīng)世堂的地方。周臨風拉著金逍的手對他說：“你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京城好不好?！薄案纾覀円峒颐?，去哪里?！薄叭ツ睦锒己?，只要離開京城，我們什么都不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薄昂?，哥，我聽你的，你說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金逍乖巧的答應，轉(zhuǎn)身跑去收拾東西，可身體卻迅速的隱沒在了一片黑暗之中：“金逍，金逍?！睕]有回應，周臨風有些害怕了，正準備去找金逍，一個高大的人影從黑暗中慢慢的走出，手上提著金逍的頭，頭發(fā)被鮮血浸透，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想走？沒那么容易?！边@個人走出了黑暗，走近周臨風，臉也清晰起來，是長大的金逍，一張口，冒出森森的白氣：“那個金逍已經(jīng)被我殺了，他無處可去，而你，只能是我的?！?啊，周臨風一下從夢里驚醒了，也從這幾日混沌的狀態(tài)中驚醒了，大口的喘著氣，驚魂未定地看著房頂，原來是個噩夢，不，那不是夢，金逍真的殺了金逍，自己沒能救了他?！爸芄?，你怎么了?！敝芘R風聽到聲音嚇得一哆嗦，才注意到床邊站著青鹽：“我沒事，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周臨風不想面對任何人，金逍擊穿了他最后的自尊，讓周臨風覺得自己無論穿多少衣服，在別人眼里永遠都是那副赤身裸體逢迎男人的樣子，這讓周臨風感到無地自容。 可青鹽不能輕易離開，他身上還肩負著重要的任務，只好裝傻充愣道：“周公子你餓了吧，我給你端了早飯過來，我伺候你洗漱用飯吧?！薄澳惴胖桑乙粫?。”周臨風還沒有從那場噩夢中緩過來，情緒低落得很，到底是金逍殺了金逍，還是因為自己，自己把他推入了黑暗。青鹽不達目的不罷休，繼續(xù)磨周臨風：“周公子，不然我喂你吧，大人吩咐過，說必須得伺候公子你吃早飯?！薄按笕?？吩咐過？”大人兩個字像是刀一樣插在周臨風的心上啊，是啊，哪還有金逍了，只有指揮使大人而已。 周臨風端起桌上的碗，黃燦燦的，是一碗小米粥，只在鼻子下面一過，周臨風就發(fā)現(xiàn)了這碗粥不對勁，加了料：“你是說，這碗粥是指揮使大人特意吩咐讓我吃的？”周臨風問青鹽，青鹽咬了下嘴唇，怕周臨風不喝，不敢繼續(xù)說了，周臨風拿起湯匙嘗了一口，味道有些怪：“你跟我說實話，我就把這碗粥喝了?！敝芘R風又問了一遍。青鹽知道周臨風聰明絕頂，只好點點頭：“是的，周公子，大人也是好心，怕你餓著。” 周臨風明白了，看來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還妄想著能解救金逍，可惜自己的存在不是救星只是一塊絆腳石而已，周臨風萬念俱灰，端起粥喝了個干凈，在失去意識前還有最后一個念頭：“金逍，我對你仁至義盡了?！?金逍趴在床邊，不錯眼珠地盯著周臨風看，用眼神細細地描摹著周臨風的眉眼、鼻梁、嘴唇，呼吸和著周臨風的呼吸起伏，心跳隨著周臨風的心跳鼓動。周臨風睫毛動了動，好像要醒了，金逍轉(zhuǎn)頭看看外面，天色已經(jīng)見亮，依依不舍地起身，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出了這扇門，便是生死永別了。 金逍下樓正碰上雄黃上樓，雄黃見金逍的臉色實在是差，有些擔憂地說：“大人，您先下樓休息下再進宮吧?！苯疱锌嘈α艘幌?，休不休息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那是活人的事情：“去吧，把青鹽也叫過來，我有話和你們說?！?青鹽和雄黃一起跟著金逍進了二樓的一間空屋子，金逍關(guān)好門，轉(zhuǎn)身就跪下了，嚇得青鹽和雄黃趕緊過去拉：“這個使不得啊，大人，您這是做什么?！苯疱惺忠患?，把兩個人支開：“你們先聽我說完，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但你們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周臨風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的份上，萬萬幫我這一次，我就把周臨風托付給你們了?！薄鞍パ?，大人，您先起來說話?！毙埸S和青鹽拉不起來金逍，也跟著一起跪下了：“大人，咱們早就不恨你了，嗐，我們知道你也有難處?！薄笆前?，大人，生死有命，是好是歹，都是我們的命，我們不恨你?！?金逍縱然是一萬個不放心，也只能將周臨風托付給別人，金逍跪在地上懇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金逍和青鹽詛咒發(fā)了毒誓，才從地上起來準備進宮。 “大人，等一下，”雄黃又叫住了金逍，“我們主仆一場，不能親自為大人送行了，今日一別，愿大人一路走好。”說完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青鹽也跟著磕頭，金逍心里也很難受，用自嘲掩蓋道：“我是個短命的，你們的命也不好，跟了這么一個主子，下輩子投胎看準點，落個大戶人家，別再遇著我了。”“大人……”，雄黃和青鹽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行了，別哭了，收尸就不用了，只是別忘了給我多燒點紙錢，我到了下面，還得好好和那幾位兄弟賠罪呢。”金逍嘻嘻哈哈地出門去了，留下雄黃和青鹽在屋子里泣不成聲。 雄黃和青鹽哭了一會，從地上爬起來，時間容不得他們悲傷，悲傷也解決不了問題。為了掩人耳目，雄黃照常把門板卸下來開門做生意，雖然經(jīng)世堂很早以前就沒了心思義診了，但藥品還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所以偶爾也會有人來抓藥，雄黃和青鹽，再加上幾個打短工的伙計，倒也不算顯得冷清。 雄黃在樓下看店，青鹽端著早飯去上樓叫周臨風起床，周臨風睡得昏昏沉沉的，噩夢不斷，夢里的金逍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抱著自己親昵地喊哥哥，周臨風很開心，原來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金逍還沒有長大，自己也沒有離京，這世上根本還沒有一個叫經(jīng)世堂的地方。周臨風拉著金逍的手對他說：“你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京城好不好?！薄案?，我們要搬家么，去哪里。”“去哪里都好，只要離開京城，我們什么都不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好，哥，我聽你的，你說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金逍乖巧地答應，轉(zhuǎn)身跑去收拾東西，可身體卻迅速地隱沒在了一片黑暗之中：“金逍，金逍。”沒有回應，周臨風有些害怕了，正準備去找金逍，一個高大的人影從黑暗中慢慢地走出，手上提著金逍的頭，頭發(fā)被鮮血浸透，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想走？沒那么容易?！边@個人走出了黑暗，走近周臨風，臉也清晰起來，是長大的金逍，一張口，冒出森森的白氣：“那個金逍已經(jīng)被我殺了，他無處可去，而你，只能是我的?！?啊，周臨風一下從夢里驚醒了，也從這幾日混沌的狀態(tài)中驚醒了，大口地喘著氣，驚魂未定地看著房頂，原來是個噩夢，不，那不是夢，金逍真的殺了金逍，自己沒能救了他?！爸芄?，你怎么了?！敝芘R風聽到聲音嚇得一哆嗦，才注意到床邊站著青鹽：“我沒事，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周臨風不想面對任何人，金逍擊穿了他最后的自尊，讓周臨風覺得自己無論穿多少衣服，在別人眼里永遠都是那副赤身裸體逢迎男人的樣子，這讓周臨風感到無地自容。 可青鹽不能輕易離開，他身上還肩負著重要的任務，只好裝傻充愣道：“周公子你餓了吧，我給你端了早飯過來，我伺候你洗漱用飯吧?！薄澳惴胖桑乙粫?。”周臨風還沒有從那場噩夢中緩過來，情緒低落得很，到底是金逍殺了金逍，還是因為自己，自己把他推入了黑暗。青鹽不達目的不罷休，繼續(xù)磨周臨風：“周公子，不然我喂你吧，大人吩咐過，說必須得伺候公子你吃早飯。”“大人？吩咐過？”大人兩個字像是刀一樣插在周臨風的心上啊，是啊，哪還有金逍了，只有指揮使大人而已。 周臨風端起桌上的碗，黃燦燦的，是一碗小米粥，只在鼻子下面一過，周臨風就發(fā)現(xiàn)了這碗粥不對勁，加了料：“你是說，這碗粥是指揮使大人特意吩咐讓我吃的？”周臨風問青鹽，青鹽咬了下嘴唇，怕周臨風不喝，不敢繼續(xù)說了，周臨風拿起湯匙嘗了一口，味道有些怪：“你跟我說實話，我就把這碗粥喝了?！敝芘R風又問了一遍。青鹽知道周臨風聰明絕頂，只好點點頭：“是的，周公子，大人也是好心，怕你餓著?！?周臨風明白了，看來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還妄想著能解救金逍，可惜自己的存在不是救星只是一塊絆腳石而已，周臨風萬念俱灰，端起粥喝了個干凈，在失去意識前還有最后一個念頭：“金逍，我對你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