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X刺客信條】《感染者兄弟會:番外篇》不愉快的再會
烏薩斯:北原深處
烏黑色的舞臺幕布遮蓋住天空,白色的天鵝絨在空中飄蕩。放眼望去,一切都很暗,很暗。就像是有人關掉了燈,讓人分不清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一團篝火在雪地上劈里啪啦的燃燒著,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聲響,火上架著一口鐵鍋,里面燉著熱騰騰的土豆,白色的水蒸氣中混合著土豆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塔露拉坐在一段圓木上,眼里只有燃燒的篝火,寒風撩起她黑色的裙擺,與火焰一起舞蹈。
那時候,它們還都在自己的身邊。
可現(xiàn)在,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以及那位“九”
九彎腰下,拾起一根干枝條,仍經(jīng)火里,蜂群般密集的火星迸出來,飄向天空。
塔露拉有點坐立不安,從來到這里開始,她已經(jīng)坐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多了,自然有點不耐煩了,可自己現(xiàn)在又沒有什么事情可做,只能坐在原木上,透過篝火,看著過去。
“你為什么讓他去搞后勤?”
“那個,倉庫,很大,他仍然,可以,施展身手。”面前,高大的溫迪戈,嗓音就像是一臺壞掉的留聲機,聲音沙啞,且斷斷續(xù)續(xù)。
塔露拉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愛國者先生,你的決定葉蓮娜也很不理解,你為什么要讓你優(yōu)秀的突擊隊長去管倉庫?“
愛國者咳嗽了一聲,他看著坐在箱子上的塔露拉,說道:“沒有,為什么,這是,命令,倉庫缺人,我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來管理倉庫?!?/p>
塔露拉焦急的爭辯道:“可你也不能找西格雷奧斯啊,我們也需要能干的小隊長?!?/p>
愛國者的回答也非常堅決,每一個字聽起來就像是鋼鐵澆筑成的一般,不允許塔露拉進行絲毫的反駁:“前線,的事情,我負責。至少,他這方面,比他的,射擊技術,要強得多?!?/p>
塔露拉眼睛斜到一邊,冷哼一聲,像是非常不服氣:“是啊,他射擊技術無可救藥到離靶子不到半米的距離命中率都是零?!?/p>
愛國者沒有多說什么,離開了倉庫。
過了一會,一個高瘦的身影抱著一個大箱子進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拿著提燈的黎博利小男孩,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手里抱著弩的斐迪亞族孩子。
伴隨著重物落地發(fā)出的哐當一聲響,那身影扶著腰,晃了晃腦袋,說著:“可累死我了,這一箱繳獲的罐頭,夠我吃到明年了?!?/p>
“能分我一罐嗎?西格雷奧斯?”黎博利小男孩問道,提燈的照耀下,他白色的頭發(fā)被染上一層淡黃色,瞳孔中的黃玉也更加燦爛了。
“那可不行,伊諾?!苯又鵁艋?,似乎能看到西格雷奧斯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大尉說過的,要我保管好了。”
“就一罐,薩沙好幾天都沒改善伙食了,而且你現(xiàn)在管倉庫的,也沒必要想以前那么嚴肅吧。還有,再說了,這箱罐頭還是你繳獲的……”伊諾雙手環(huán)抱,撅著嘴巴表達自己的不滿。
西格雷奧斯笑了一聲,用手拍了一下伊諾的腦袋說道:“好小子,你想讓我徇私枉法是吧,到時候被大尉發(fā)現(xiàn)了,我可就慘了。“
“哼……“伊諾不再說什么,一旁的薩沙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你似乎并沒有那種……怎說呢?貶謫郁郁不得志啊?!彼独吡诉^來,西格雷奧斯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驚訝:“領袖,你怎么在這里?”
“塔露拉姐姐!”伊諾也感到非常的驚喜,塔露拉走上前,彎腰摸了摸伊諾的頭,笑著說道:“你先出去跟薩沙玩,我有點話想要跟西格雷奧斯說?!?/p>
伊諾點了點頭,然后跑了出去,薩沙見狀急忙轉(zhuǎn)身追去。
“他最近經(jīng)常在笑……這是個好兆頭?!蔽鞲窭讑W斯看著伊諾遠去的身影,臉上掛著一副無比輕松的笑容。
“話說你真的服氣嗎?西格雷奧斯?”塔露拉靠在那箱子上問道
西格雷奧斯聳了聳肩,說道:“調(diào)到后勤可是一件不錯的好事,至少你不用擔心自己隨手都有肯能喪命,不是嗎?”
西格雷奧斯說到這里,閉著眼睛笑哼了一聲,說道:“你找大尉,不會是為我求情去了吧,還是覺的我挺冤枉的,莫名其妙就變成倉庫管理員了。“
“不然呢?我說你啊,現(xiàn)在怎么隨遇而安了?”
“我理解大尉的想法,他估計是怕我那天真的瘋了,六親不認了,所以才把我扔到這來?!?/p>
塔露拉看著西格雷奧斯,也跟著笑了,提燈昏黃的燈光下,整個倉庫都顯得溫和輕松,讓人忘記北原的嚴寒。
“我知道,你其實并不好戰(zhàn),讓那些抱有偏見的人很難想象你是一個薩卡茲。我敢打賭,如果你不是游擊隊的戰(zhàn)士,那你肯定是坐在屋子門口的凳子上,拿著煙斗看著雪景的烏薩斯老農(nóng)?!?/p>
西格雷奧斯“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如果我能交得起那些雜七雜八的稅務,每次都能打發(fā)掉那該死的感染者糾察官,以及頓頓能填飽肚子的話,我肯定真的會象你說的這樣,脫掉這身衣服,找個地方安心種田得了。“說著,西格雷奧斯笑了起來,塔露拉也跟著哈哈大笑
“你終于來了,難得遲到啊你?!熬诺穆曇魧⑺独仫@示,他回過頭,看到一個瘦長的鬼影站在他的身后。
九接著說道:“不過也是啊,薩卡茲的薪王難得離開自己的王座,走出切爾諾伯格城,看看外面的風景?!?/p>
鬼影正是西格雷奧斯,他走到一旁,拿起幾根柴火扔進篝火中,坐到九的對面,也就是塔露拉的旁邊,面無表情的說道:“沒想到你還真的把她帶出來了,好久不見了,領袖?!白詈髢蓚€字,西格雷奧斯說的額外刺耳,聽起來就像是刀子劃過磨刀石的聲音。塔露拉轉(zhuǎn)過頭,看著西格雷奧斯,時隔很長一段時間了,他的眼神比以前還要冰冷,以至于篝火的溫暖都無法照進去;那眼神冷的足以殺人,塔露拉上齒咬著嘴唇,好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也是,西格雷奧斯?!?/p>
天更寒冷了,飛舞的雪花也密了起來,看來暴風雪就要來了。
“難得你閑來無事,可以和她好好的敘敘舊。如果沒什么要緊事,那我就先走了?!本耪f罷,起身拿走架在篝火上的鐵鍋,然后離開。
塔露拉細細打量著西格雷奧斯,他身上那身潔白的刺客袍比以前臟了不少,淡淡的黑紅色如鐵銹般布滿在上面,臉也非常冰冷,毫無溫度可言,如果不是眼神中還存在那一抹堅毅,恐怕自己會以為自己身旁做的不是人,而是亡靈。
塔露拉望了望四周空寂的黑暗,手放在膝蓋上,抓著自己的裙擺,嘴唇顫了顫,開口道:“看來你在這里混的風生水起的,你的很多事我都聽說過……我第一次才發(fā)現(xiàn),你原來如此的可怕。”
西格雷奧斯略顯沙啞的嗓音聽起來就像是一臺老式的唱片,播放著一首毫無感情的爛歌,聽起來讓人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我有時偶爾想,是我變了,還是更加貼近真實的自己了……塔露拉,老實說,我現(xiàn)在真的很想殺了你,將你的腦袋掛在切爾諾伯格高塔的頂端。“
西格雷奧斯聲音很低,很重,帶著一種沙沙聲,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儈子手正在磨他的屠刀。
塔露拉臉色微微沉了下來,愧疚在渾濁的眼神中沉浮;西格雷奧斯的話語,在自己聽起來,不像是一種威脅,而是一種譴責、
“但你現(xiàn)在并不會殺我,不是嗎?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殺我,恐怕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頭落地吧?!彼独粗鞲窭讑W斯的臉,更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摸一樣,但實際上更加的冰冷,更加的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從頭到腳的寒意。
后來才結交了薩沙和伊諾,才開始慢慢學會笑。
但他現(xiàn)在再也不會笑了。
塔露拉記得很清楚,當他親眼看到梅菲斯將無數(shù)人虐殺并以此為樂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將用刀砍向梅菲斯特,如果不是浮士德反應夠快,恐怕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死了。
【為什么要這么做?西格雷奧斯???我們……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確實有很多事情要解釋,要承擔,但是,西格雷奧斯……”塔露拉說道這里,眉頭皺了起來,她閉緊嘴巴,深呼吸一口氣,問道:“我聽說了你很多不好的事情,那些都是真的嗎?你究竟殺了多殺人?”
西格雷奧斯不以為然的回答道:”你會刻意記得自己吃了多少片面包嗎?確實是真的,但也是有意義的?!?/p>
”什么叫有意義?“塔露拉眉頭皺的更緊了,眼神變得像海中洶涌的漩渦一般。“因為你發(fā)現(xiàn)一個貪婪殘忍的稅收官殺了一個感染者,你就將他一家五口人全部殺光,最小的孩子甚至才剛剛滿月。因為有的村子歧視感染者,你就將整座村子付之一炬,我甚至還聽說明明感染者糾察官和那些駐軍已經(jīng)舉起雙手投降了,可你解除他們的武裝后,依然將他們?nèi)客罋?。?/p>
西格雷奧斯冷漠的回應道:“那他們屠殺感染者的時候,當感染者在污水橫流的下水道腐爛的時候,當你目睹只有幾歲的孩在礦場里被剝削時候,你為什么不譴責?“
塔露拉攥著裙子的手更緊了,裙擺被拉出一道道的褶皺,在寒風的吹拂下更加的狂亂。她咬著牙,心在滴血,這是終歸是自己作的孽,不是嗎?
塔露拉的嗓音無比顫抖,緩慢,沉重,每一個字都好似將死之人的臨終之言:“報復……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只會進一步拉大隔閡。“
西格雷奧斯搖了搖頭,說道:“我只看重實際效果,我不會自稱自己是什么圣人,好人。你覺得做出讓步,誠心誠意的想要和他們交好,他們就愿意與你真心換真心?你覺得,我還會堅持相信那個感染者與普通人和平共處的幻夢嗎?“
【首領……又有幾個人……掉隊了……他們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有分到糧食了。】
【我們救了那些村民!可是我們卻連一粒糧食都沒得到!一粒都沒有!】
【你們這群感染者真把自己當人了是吧,你們一直都是暴徒!乞丐!快滾!不然我就叫感染者糾察官了!】
“我不會再相信了……“
西格雷奧斯眼眸微垂,語氣放緩些許:“感染者和普通人是兩種人……這就是現(xiàn)實……“
他說到這里,不再說了;西格雷奧斯手撐著膝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塔露拉:“這片大地的改變,是由一條血路鑄造成的……世界上的一切重大問題,只能用鐵與血來解決,也只有鐵與血,才能換來說話的權力?!?/p>
西格雷奧斯抓過身,他的背影再寒風下,就像是一棵孤零零的枯樹。
西格雷奧斯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他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話:“我沒有什么資格譴責你,如果這一切結束,我們都該死。”
說完,西格雷奧斯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茫茫的風雪突然狂躁起來,寒風吹得塔露拉幾乎都要睜不開眼睛,篝火僅存的火苗,也終于禁不住寒風摧殘,被刺骨的黑暗吞沒。
焦苦的灰燼被卷上數(shù)米高,與雪花混在一起,讓人一時分不清楚,天上飄落的究竟是雪,還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