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計世界觀自創(chuàng)角色:【壹】
蒼天已死,皇極將傾,
吾夜觀星象,
見——
眾星拱衛(wèi)天狼,
紫薇黯淡,
血月掠陽,光方滅!
此乃兇兆,
天下必將大亂,
此易世而傾之也!
逢此亂世,
吾等當自醫(yī)自救,
舉義求存!
蒼天,
已死;
黃天,
當立??!
歲值天啟,
群星齊墮——
天,下,大,吉!?。?/strong>

張青泫/張青泫
外貌
黑發(fā),雖然有精心打理,但幾乎從未修剪,
為方便起見,一般用紅色纖維繩束起,綰成發(fā)髻。
頭戴黃色道冠,上繡有九宮八卦圖樣并“濟世匡時”四字。
臉型柔和中透著方正,面色冷淡,
黑瞳,但瞳孔似乎纏繞著如荊棘般的紫電,
眼神堅毅冷漠,暗含暴戾。
身高1m87,高而不瘦,領袖風范具顯。
身著黃色道袍,穿戴者懸于半空中時會有陰風涌入,使其短暫張開。
道袍下擺、衣袖邊沿、袍上各處皆有破洞,
破洞周圍焦黑,以目視之,似被天火所灼。
袍上掛有香囊、藥匣、符紙等物,以麻繩穿之,
可即取即用,方便快捷。
手臂、軀干、脖頸、雙腿各處均纏有繃帶,
其狀焦黑,常散發(fā)焦糊之氣,不知為何。
手中沒有持握物品時,總是擺出一個奇怪的手勢——
中指、環(huán)指彎曲,指尖輕觸手掌成環(huán)形,拇指輕觸中指,食指、小指豎起。
腳踏朝俞履,身背一口大荒隕鐵直劍,
其上常盤有紫電,如龍般狂傲暴戾。
劍上刻有一行小字——
時序崩,蒼天逝,
執(zhí)青囊驅(qū)疫,倚紫電斬妖,
天道如此,亦復何言。

角色故事
【一】
張青泫是二十三號巷的原住民,出身醫(yī)者世家,從小隨身為郎中的父母和叔公學習醫(yī)術。
但一歲時的那次重病幾乎奪走他尚未開始的人生,
幸虧父母叔公輪流連夜伺候,才將他從閻羅天子手里搶回。
受此影響,他自病好之后便立志學醫(yī),成為父母和叔公那樣的醫(yī)者,為天下蒼生怯病去疾。
而他的志向也得到了全家人的理解與支持,一家三位醫(yī)者盡心盡力,悉心教誨,盡出畢生所學于他,
而他也沒有辜負家人的培養(yǎng),在十四歲那年便成為了遠近聞名的醫(yī)者,
他秉持著自己的初心,為病人無償治療,往往藥到病除。
而對病人的身份,他絲毫不曾在意,
上至一階收尾人,下至無家可歸者,
他都來者不拒,只是盡力救治。
“醫(yī)者授黃公之術,洞明醫(yī)道?!?/span>
“醫(yī)道者,醫(yī)者之道也,謂之德?!?/span>
“是德有三,即:濟世救民之仁心,謹慎負責之品質(zhì),畢生鉆研之精神。”
這三句話,便是張家世代恪守的醫(yī)德,也是張家能夠在二十三號巷長久屹立不倒的根源所在。
張青泫自小便受其教誨,醫(yī)者仁心正源于此。
他也因此受到那些無家可歸的“耗子”的崇敬與尊重。
如果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下去,張青泫也許就只會作為一個醫(yī)者度過一生。
他的名字可能將被街坊鄰里傳頌,但沒有人會長遠的記得他。
但,“時勢造英雄”。
有些時候,時勢造的也可能不是英雄,
而是梟雄。
張青泫沒想過當英雄,更沒想過當梟雄。
但當時代的大潮席卷而來之時,
沒有人能夠決定自己將被這滔天巨浪沖向何方。
從來沒有。

【二】
16歲那年,出診完畢的他剛剛采購了明日所需的藥材,正往診所的方向趕回。
那里也是他的家,自都市建成,張家就一直在那里居住。
張家祖宅同時也是診所,自從張青泫的太爺爺決定將祖宅的一樓改為診所,并且免費救助病人的那刻起,這間不算寬敞但也并不逼仄的三層小樓就充滿了藥草的清香。
他在這里出生,在這里成長,在這里學醫(yī)治病,在這里造福黎民……
汗水和湯藥一同澆灌著這顆幼小而純真的心靈,
在雨露的滋養(yǎng)下,新生的光明茁壯成長,成為了一棵能夠為無家可歸者遮風避雨,讓其能夠酣然入夢的參天大樹。
但今天有些不一樣。
這次,那熟悉的清香里,混入了一種奇怪的味道。
這味道很甜蜜,但甜蜜中還參雜著一股奇怪的腥味。
那一刻,他想到了前幾天那個來問診的肺病患者。
那個患者吐出的血紅色物質(zhì),也散發(fā)著與之相似的味道。
愈發(fā)接近診所,那甜腥味也愈發(fā)濃重。
不知不覺,門已經(jīng)被他推開。
迎接他的,
不是母親溫暖的擁抱,
也不是父親親切的問候,
而是一地殷紅。
不算寬敞也不算逼仄的診所內(nèi),
鮮血幾乎灑滿了每個角落。
桌子上的藥方被鮮血浸透,母親娟秀的字跡已經(jīng)被暈染到模糊不清。
母親的手中尚且握著毛筆,
她的背后出現(xiàn)了一個駭人的血洞,
那血洞很大,母親的上半身因此支離破碎,殘缺的肉塊灑滿了她面前的紅木小桌。
父親面朝下倒在母親的身旁,他死的姿勢就像是要沖過去保護母親,卻被人絆倒了一樣。
他的脖子上插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可惜,那上面沾染的只有他自己的鮮血。
還好,叔公今天正好也出去買藥,同張青泫一樣僥幸逃過一劫。
但父母都已經(jīng)慘死,這已成事實,無法改變。
張青泫感到世界在旋轉(zhuǎn)。
他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直到眼淚化開了他身旁的血跡,他才顫抖著雙腿扶著墻艱難的站起。
墻上的血跡全部蹭到了他的手上。
無暇他顧,他沖向桌子,果然,那上面不僅有母親給病人開的藥方,還有一張燙有金邊的潔白卡片。
母親不會用這種名片,父親也不會,叔公更是如此。
這張白色卡片是別人留下來的。
他三步并兩步跨過滿地血水,一把抓起那張白得刺眼的名片。
科萊蒂·克洛澤,【拉德穆·麥卡錫】制藥公司,總轄官。
名片的主人竟然就這么把他的名字和職位留在了名片上,
又把名片如此隨意的丟在桌上,
這絕不是偶然。
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張名片的主人和他父母的死有著莫大的聯(lián)系!
他翻過卡片,白色的卡面上用鮮血寫著一段龍飛鳳舞的字:
“汝等當我財路,絕爾生以為報償也。若汝等不愿同此二人一般下場,即刻搬離二十三巷——莫逼吾等重歸,甚費時間?!?/span>
署名正是克萊迪·克洛澤。
悶絕,不省人事。
3、再次醒來,是在叔父的房間。
與一片狼籍的診所內(nèi)相比,這里簡直干凈的就像以前一樣。
但父母再也不能輕柔的推開門喚他起床了。
叔公進了房間,在張青泫昏迷之時,他已檢查過了損失:
藥材全部都在原處。
診所內(nèi)29000眼的存款全部不翼而飛。
診所內(nèi)所有醫(yī)學書籍全部被奪走。
診所內(nèi)其它所有貴重物品,只要是能帶走的,盡數(shù)失竊。
但還好,張家的傳家寶——《太平清華要術》兩卷皆在,憑此還能東山再起。
叔公像是松了口氣,
但張青泫眼前的世界卻變得如此灰暗。
盡管叔公盡心盡力的勸說他開導他,但他還是哭得一連昏厥5次。
半夜,叔公突然被診所內(nèi)傳來的異響驚醒。
他翻身下床,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便提起武器沖進了診所。
但當他沖進診所后,他才發(fā)現(xiàn)那里空無一人。
那個銹跡斑斑的保險箱被翻了出來,
打開柜門一看,兩卷《太平清華要術》皆已失蹤。
叔父沖上前查看,空蕩蕩的保險箱里別無他物,只有一張字條——
“若不報此血海深仇,吾誓不為人!”
血紅的字跡由鮮血寫成,雖已干涸,但還是能讓第一眼看到的人顫栗半晌。
叔公眉頭緊鎖,由不得他耽擱,快步走回房間——
床上空無一人。
良久,叔公輕嘆一聲。
他慢慢挪到雜物間,輕而易舉的推開了常年不上鎖的木門。
滿地的雜物中,那把足有一人多高的關刀在暮光的映襯下散發(fā)出奇異的光。
叔公長吁一口氣,大步上前,用力提起關刀,走出家門,
消失在了無光的傍晚……

【三】
診所被劫那天的夜里。
“老——啊不不!總轄!是總轄啊!那個……這次咱兄弟幾個玩的可NM的真大,這種大手筆終于有點以前混‘亂刀流’的味道辣!”
深夜的后巷,幾個衣著光鮮的人走在空無一人的崎嶇道路上,手中的武器不斷的反射著月光,照亮了刀劍上未干的血跡。
一個將整個身體都裹在黑袍內(nèi)的高大男子像個從新拿到了被沒收玩具的熊孩子一樣,不斷的對著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冷著臉的白發(fā)中年人大聲說道。
“……你確定你是這么認為的嗎?”
被稱為【總轄】的白發(fā)男子笑吟吟的瞥了黑衣人一眼,他溫暖的語氣就像迷霧散去之后重新閃耀的朝陽,讓人心生暖意——即使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揶揄。
這與開口前那副冷漠孤傲的樣子判若兩人。
“???!沒有沒有沒有這種說法??!俺只是追憶過去啦…啊哈哈…”
黑衣人打了個哈哈,尷尬的打著圓場……就像他以前已經(jīng)因為這種事被【總轄】揍過很多次了一樣——雖然實際并非如此。
“……沒事就不要亂說話,你也不會好好想想之前你因為這點被總轄敲了多少次,都這樣了還不長記性,真是無語……”
跟在【總轄】身后的那個高挑女郎不屑的抽出刺劍,向周圍的住宅挽了幾個刀花,抖去刃上最后幾滴沒擦干凈的鮮血,輕佻的嘲諷那個黑衣人道。
“哈?!好啊萊娜依你這老女人,原來在你看來匹亞哥我就是這樣的人嗎?!你這老婆子跟了總轄十年怎么只學會了罵人的本事?。?!你TM的智商和教養(yǎng)去哪兒啦?!信不信我當場把你腿打斷讓你在床上癱個十天半月等著跪下給我唱《禮貌》?!”
黑衣人激動了起來,他取下背后那把半人高的巨劍,對那被稱作萊娜依的女郎毫無樹枝的怒吼道。
“嘿呦???!匹亞哥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就你也TM配跟老娘談智商?!之前的行動計劃可都是由你媽我來定的,那幾次行動辦的多刺激?!多順利?!多隱蔽?!!我們都撤離半小時了,巴法力公司那群飯桶專家分析了三個月,甚至還根本不知道總部大樓供電室的RA-B到底是什么人放進去的??!這就叫水平!這就叫專業(yè)!”
“再看看你!好家伙,我就剛剛出差了11.4514天,你這腦袋比金魚沒大多少還塞滿了肌肉的蠢才就給我弄出個這樣的計劃!這么血腥、暴力、沒水平的計策你都想的出來?!這不是讓人家一眼就看出來是誰做的了嗎??!”
“要不是出發(fā)時我剛剛歸隊1分鐘根本來不及改方案,我一定會將你那份充斥著粗俗和暴力的動作電影劇本一樣的無謂報告當著你面扔進碎紙機,然后再逼著你重新寫一份,直到我滿意為止?。?!”
“而且?。。】寺鍧煽傒?,提亞娜書記!你們怎么會這么輕易的在這種粗制濫造漏洞百出的計劃書上簽字???!你們可都是公司清掃組內(nèi)部的精銳!這么不合理的方案至少稍微改一下吧!”
萊娜依也激動了起來,直接再次抽出了剛剛收回一半的刺劍,對著那個黑衣人那就是一陣怒吼——但她很不明智的把克洛澤總裁和提亞娜書記扯了進來。
“……怎么又把我扯進來……你們要吵~就不能等回公司了再吵♂~嗎……”
“……哈~啊~……真是受不了呀~……本來你們晚上【吵~♂~架~】聲音就夠大了……現(xiàn)在還要被折磨~哈~……”
【總轄】克洛澤身旁的嬌小身影扶手整了整帽檐,一臉無語的打了個哈欠嘆息起來。
“啊這!……我們……昨晚有那么大聲嗎?!是提亞娜你自己聽力太好了吧!”
黑衣人的表情頓時僵硬起來,他支支吾吾的為自己辯解著,絲毫沒有注意到【總轄】臉上那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呀勒呀勒!提亞娜書記你就別拿著這種嚴肅的話題玩笑了啦!你不天生就是這副永遠睡不飽的樣子嗎?!這可是從‘亂刀流’時代就不間斷傳承下來的‘苦唧唧表情’哦!”
萊娜依也停止了爭吵,雖然她也極力辯解,臉上的緋紅卻怎么也遮不住。
“……但這就是事實哦……我隔著兩堵隔音墻墻都能聽到那種……那種令小孩子聽了……就覺得自己不干凈了的聲音呢……”
提亞娜放下了兜帽,露出一頭粉色的短發(fā),無奈的緩緩一攤手,用小孩子才會有的天真語氣如此說道。
“喂,我說,你們幾個也安靜點吧。”
似乎是有些困倦,一直沒有出聲的【總轄】大人總算說出了今天任務完成后的第二句話。
這比較反?!诒娙说挠∠笾校傒犚恢倍际莻€健談的人,
今日執(zhí)行完任務后卻如同換了一個人,整個人變得十分沉默,跟以前大相徑庭。
但是令人略微有些驚訝的是,他的語氣此時卻一改先前的嘲弄意味,反倒溫暖的如同三月第一個雨天后的暮光,平靜,恬淡,舒適的幾乎讓人忘記了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而他身上那股冷淡而不能靠近的孤傲氣息也被他的話語沖淡了許多。
“你們幾個呀,已經(jīng)不是‘亂刀流’的打手了,還以為到了新環(huán)境的你們會比以前稍微成熟一點,看來純粹是我想多了啊……”
克洛澤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
這些從“亂刀流”算起已經(jīng)跟了自己十年的老下屬還是保持著十年前的樣子,
一點都沒有上流人士該有的氣質(zhì),真是讓人感到五味雜陳。
“老大你就看開點吧,我們兄弟幾個都是后巷出身的,要讓我們學會禮貌真的比讓我們離開都市還難受!”
“的確啊,這東西可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夠改過來的,像我們這曾種在幫派里混了十多年的小打手就更是如此了——在這點上我同意匹亞哥的觀點。”
“……啊~嘞?難得有你們意見統(tǒng)一的時候呢~……”
“此話怎講?X2”
“……在我的記憶里,你們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
“……提亞娜你說的最好是吵架!X2”
“唉~……”
隨著總轄的一聲嘆息,所有人都安靜了。
“聊了這么久,總該聊聊這次的任務了吧,諸位?”
“???!……哦哦!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來著啊……哈哈……哈”
“…那…請開始講吧~總轄先生~……”
“好,那我就先講了,你們邊走邊聽——”
“這次的行動,從結(jié)果上看我們是成功了,二十三號巷內(nèi)妨礙公司業(yè)務范圍延伸的障礙已經(jīng)基本清除,現(xiàn)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一家子主動交出二十三號巷第3988號——【太平閣】的運營權,然后主動搬走?!?/p>
“如果順利,那就向老爺子匯報成果,我們領工資回家等下一個目標;如果不順利,那就再跑一趟,斬,草,除,根!”
“哎呀這才對嘛,老娘我的刺劍都好久沒開過葷了……今晚才干掉兩個,還只捅了一劍,真是掃興!”
“是啊……誒誒誒等一下!是哪個臭婆娘剛剛說我粗魯冒進手法血腥的?!口是心非!”
“匹亞哥你個——!”
“好了,先靜靜——那么,現(xiàn)在二十三號巷的【清掃】已經(jīng)接近尾聲,我們已經(jīng)替老爺子和他的那批廢物董事占據(jù)了這條巷98.7%的醫(yī)藥業(yè)市場份額,預期目標已經(jīng)快要達到。而這次吞并計劃結(jié)束,他們可能就會考慮怎么把我們解決掉了……”
“?。?!為啥啊總轄??。∵@人用的好好的干嘛給處理掉啊……”
“……沒辦法呀~……‘亂刀流’只是【都市夢魘】級別的幫派,這座都市里比我們出身好的人肯定不在少數(shù)……用完舊的換新的,這是董事會常做的事……”
“提亞娜說的沒錯,現(xiàn)在我們隨時都面臨著被當做垃圾一樣被丟出去的危險,而現(xiàn)在這種就業(yè)環(huán)境,恐怕是很難再找到一個像我們老爺子這樣優(yōu)秀而誠實的上司了……”
“是啊……雖然老爺子嘴臭了點,人也爛了點,但他發(fā)薪水從不拖欠,該給的福利全都會給,該放的年假全都會放,不該收的額外稅從來不收,不該加的班全都不加……現(xiàn)在哪里去找這種人好錢多待遇還高的公司啊!”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為了我們的將來考慮——”
“我已經(jīng)入股【拉德穆·麥卡錫】,全公司40%的股票都歸我們所。我們已經(jīng)成為了公司第三大股東。按照現(xiàn)在公司股票的上漲趨勢,我們已經(jīng)不需要再為自己的就業(yè)問題和生活問題所困擾了,光是吃利息就夠我們活完這輩子?!?/p>
“哇塞!真的嗎!老大對咱兄弟幾個真好??!連養(yǎng)老問題都考慮到了!”
“是呀,當初選擇跟老大你真是個正確的選擇!”
“……但是最終收益過一遍稅關也就沒剩多少了?!?/p>
(沉默)
“咿呀呀?jīng)]事啦!任務都成功收尾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我們還是多想想以后的生活吧!比如……呃……大嫂她現(xiàn)在還好嗎?”
“她?她很好啊,整個人還是跟年輕時一樣漂亮,從臉蛋到身材……都是如此……”
“那這是好事??!還有什么事比家庭和睦更好的事呢?你說是吧匹亞哥?”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是對的!那老大!!你那個可愛的女兒怎么樣了?!”
“女兒?……哦,你是指蘭斯娜特吧……她很好,讀書用功,身體健康方面也暫時沒有需要我
操心的問題……”
“哎呀匹亞哥,你又問這種傻問題了,蘭斯娜特小姐可是咱們老大的獨女,花了那么多心血去培養(yǎng),學習不用功就怪了呢……”
“就是搞不清楚她為什么整天想著去后巷當醫(yī)生……這美好生活不要,要去那種鬼地方當醫(yī)生?真是讓人費解……”
“哎呀,匹亞哥你閉嘴了啦,蘭斯娜特大小姐肯定有她自己的訴求……”
“說到底富家子弟就是讓人羨慕啊……不管是什么樣的夢想都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就不像我們這種窮苦人,遇上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不過我記得她現(xiàn)在快十五了吧?進入社交圈之后也許會有很多煩人的追求者嘞……”
“呀嘞呀嘞,這倒也不是沒可能來著,畢竟咱們蘭斯娜特大小姐這么優(yōu)美漂亮,追求者多一點也是很正常很可喜的事吧……”
“……是嗎~?……我倒是……覺得每天都有不認識的異性來打擾搭訕刷好感什么的……挺煩的啊~……”
“那是因為提亞娜書記你也快要到大小姐這個年紀了吧……像你這樣純得不能再純的社恐,會苦惱也是很正常的啦!”
“對了!話說回來……之前觀察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哦嘞?難得匹亞哥你這腦子不太靈光的莽夫也會有這般強烈的感覺……說吧,你感覺到了什么?”
“我覺得之前出去買藥的那個年輕人和大小姐年紀差不多大呢!”
“哈?!原來就只是為了這種事嗎?!!我可不覺得這兩個話題可以連在一起哦?。 ?/p>
“你們……”
(安靜)
“……唉,你們快點走吧,就快到接應點了,到時候我們回去再說也不遲……”
“……(沉默,空氣中開始出現(xiàn)了沉悶的味道)”
“……是。X3”
……
……
“唉……”
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隨腳步聲逐漸遠去。
而離他們400米開外的地方,
四周的住宅在剎那間便被銀白色的刀光斬成數(shù)百小塊。
熟睡的窮苦住戶們怎么也想不到,
他們好不容易又熬過了地獄般的一天,
卻還是莫名奇妙的死在了睡夢之中。
明天的太陽徹底與他們無緣,從此等待著他們的便只剩下腐爛和黑夜。
而這僅僅是因為,
一個過路的女人在用她的武器耍刀花玩的時候,忘記了關上武器自帶的延時立場和劍氣聚能裝置……
但這又如何?
沒有覺醒的愚民,就是再多,也總要被誰拖去斬首示眾……
這是事實……

【四】
四年后。
都市時間-5:59p.m.
F巢,【拉德穆·麥卡錫】總部大樓。
直入云霄一般的大廈,正迎接著本日內(nèi)的最后一抹斜陽。
當昏黃日冕的最后一絲光亮完全消失于中心大廈的天臺下時,
昏沉如墨的夜色在剎那之間便侵占了整片天空。
但這卻絲毫無妨F巢將她的萬家燈火均勻的鋪灑在沉郁的云層上,整片天空在入夜的那一刻重新亮如白晝——就像是已經(jīng)工作了整整16個小時的太陽在快要下班的那一瞬,又被資本的不可抗力重新逼回了天空繼續(xù)加班一樣。
大樓內(nèi),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生日快樂》的曲調(diào)經(jīng)由高分貝的音響傳輸?shù)教炜?,深深吸引住了從高空掠過的禽鳥——
它們翻著白眼,嘴角吐著白沫,雙翅一僵,就這么從天空中筆直地落了下來,“啪嗒啪嗒”的一只只摔在地上,運氣好的留個全尸,運氣不好的直接成醬。
但大廈墻板內(nèi)的200層高效吸音棉足以讓音響產(chǎn)生的聲浪完全被吸收,讓樓內(nèi)的一眾賓客獲得最好的參會體驗。
大廈199層,裝潢奢侈的宴會廳中充斥著歡聲笑語。
一塊塊紅絲絨地毯整齊的鋪在地上,沒有一點對不上的縫隙,人踩在上面完全不會發(fā)出聲音,整個宴會大廳也因此安靜了不少;
一盞盞明晃晃的歐式吊燈被鍍金鎖鏈穩(wěn)穩(wěn)懸掛在屋頂,給整個大廳帶去柔和卻不昏暗的暖光,無需更多照明,僅三十盞吊燈便將這大廳映襯的如同白晝;
一張張鋪著白色蕾絲餐布的長宴會桌整齊而錯落有致的排列在各處,桌上陳列著各色珍饈——
既有像法蘭西紅酒龍蝦,意大利煙花女通心意面,安格斯秘制牛排這樣的傳統(tǒng)美食;
也有如澳大利亞干酪雞排,墨西哥玉米餅,西班牙海鮮飯,中華佛跳墻這樣的異域風味;
甚至連各種餐后甜點也一應俱全——布拉格冰淇淋,夏威夷西米露,勃艮第葡萄酒……
來到這里的人就是再口味挑剔,
當他面對如此琳瑯滿目、香氣四溢的食物時,
想必也一定也會放下成見,口水直流,毫無顧忌的大快朵頤吧!
而餐廳內(nèi),一位位身著紅色西裝的年輕服務生正穿梭在一組組餐桌和真皮座椅之間,為前來赴宴的各路賓客提供指引和服務,他們?nèi)际苓^公司聘請的服務業(yè)專家的細心指導,語言彬彬有禮,態(tài)度溫和恭敬,讓人如沐春風,心情不知不覺的便會舒暢起來。
各色賓客或提著公文包,或捧著一大束鮮艷的玫瑰花,或托著一杯深紅如血的法蘭西正統(tǒng)葡萄酒,穿梭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觥籌交錯之音不絕于耳,甚是熱鬧。
如果是某個舊時代的遺民來到此處,說不定還會以為這是某國王室為迎接外賓所舉辦的國宴,
但實際上,這場饕餮盛宴只是【拉德穆·麥卡錫】的總轄官兼第二大股東——
科萊蒂·克洛澤為他的寶貝女兒所舉辦的生日宴罷了。
奢華,但無趣。
這是宴會的主人公,也就是卡羅伊特學院醫(yī)學分院博士,【拉德穆·麥卡錫】下任中樞秘書,克洛澤總轄的愛女——蘭斯娜特·克洛澤本人,對這場宴會最深刻的印象。
她斜靠在鋪著天鵝絨坐墊的真皮沙發(fā)上,一襲深藍色長裙勾勒出少女姣好的曼妙身姿,深藍色的絲綢上點綴著鉆石與珍珠,就像黃金時代那純凈夜空中的點點繁星,璀璨奪目,光華耀眼。
裙擺邊沿,半截美玉般優(yōu)美光滑的小腿在層層蕾絲下若隱若現(xiàn),不自主的吸引著每位年輕公子的眼眸。
貪婪的光從他們淺薄的瞳孔內(nèi)射出,直直的注視著那藝術品一般的優(yōu)美曲線,看得那雙玉腿的主人不由得粉眉輕蹙,美麗的天藍色瞳孔中好不容易打起的興致也瞬間沒了光亮。
雖然她現(xiàn)在坐在整個宴會廳最耀眼最醒目的位置,在明亮吊燈的映襯下宛如帝國的長公主,
但蘭斯娜特更喜歡做的事卻不是僵坐在這里,一邊忍受著那群求婚者的無恥目光一邊盡力維持臉上淑女般的微笑,
而是躲在自己的閨房中,在不耀眼卻柔和的暖光下研究自己的醫(yī)學院教材,與高級學院的朋友們在交流軟件上探討醫(yī)學悖論和醫(yī)藥研制之類的學術問題——對她來說,這才是她這樣一個醫(yī)學生真正感興趣的。
但沒奈何,為了慶祝自己的十九歲生日暨自己正式被卡羅伊特醫(yī)學研究生院錄取這兩件天大的喜事,父親聘請專業(yè)人才,不惜重金,精心籌備了這么一次盛大的慶典,就是看在父親的份上,也不能因為自己的意愿而開溜!
再說,現(xiàn)在正處于學院給予的一年休整期開頭段,只要自己能夠在這場宴會上大放光彩,到時候再向父親索要后巷-F巢雙向通行證一定會更加方便!
到時候,自己就終于有機會和時間去實現(xiàn)自己期盼了整整6年,卻一直沒能實現(xiàn)的愿望——
提上藥箱,背上行囊,前往那黑暗與傳說云集的后巷,行醫(yī)濟世,治病救人,
成為像希波克·拉、克勞·迪亞斯蓋倫、亞麗斯塔·安東、弗洛伊·特瓦格納、孫謀遠、扁仲醫(yī)這樣的江湖游醫(yī),作為傳奇的一員永遠活在黎民百姓的心中!
雖然不現(xiàn)實,但這的確是蘭斯娜特大小姐心中真正的愿望。
無人知道這個大有前途的年輕醫(yī)學院博士為什么會冒出這樣無異于自討苦吃的想法,她身邊的那些人——從仆人、傭工到同學、朋友,沒有一個人對她的這種“遠大理想”表示支持。
唯獨她的父親——科萊蒂·克洛澤總轄大人,
對她這幾乎等同于異想天開的想法表示了極大的支持——
堆滿了房間的醫(yī)學書籍,
各種幾乎已經(jīng)絕跡的珍貴藥草,
總計3000萬字的醫(yī)學論文,
甚至是一對一的名師指導,
總轄大人在女兒表達了她的偉大愿景之后,就一直在不遺余力的支持她,
他為此所付出的眼鈔,足以支持十四號巷內(nèi)3000萬戶貧民和無家可歸者正常生活一年。
但這些建立在假設上的估計與它本身一樣毫無意義。
萬惡的資本家就是將藥品倒入大湖,也不愿意將其低價拋售給無藥可醫(yī)的底層百姓。
除非那些藥已經(jīng)過期。
但這位總轄還不算是個壞到極點的人。
至少他很關愛他的家人。
他在女兒身上花的每一分錢都已經(jīng)超出了它原本的價值。
因為他的女兒將會在若干年后實現(xiàn)她的理想,
和他的救贖。
?。α?,眼下我們還不需要考慮這么多。
算了,考慮都考慮了,干脆留著吧。
這樣以后方便觀測。
總之,在蘭斯娜特全身心應付那些惡心的目光之時,
她的父親正在和一群包著頭巾的人舉杯共飲,酣暢淋漓。
“感謝‘高智之宮’的各位愿意與本司達成合作,本司的正式合約將在20小時后送至穆哈耐德先生處,煩請各位轉(zhuǎn)告:他可以有充足的時間考慮是否在這份合約書上簽字?!?/p>
“我,我等了解,感,感感感謝克洛澤總轄為安,安哈神圣智慧的傳……傳頌,頌事業(yè)做出的巨、巨,巨大貢獻,我謹代表偉大的穆哈耐德對您……致以……呃……崇高的敬意!”
為首那個衣著華麗、渾身佩戴著綠松石首飾的豪爽男子搖了搖手中刻滿經(jīng)文的純金鈴鐺,大聲笑了笑,興奮的連聲音都在發(fā)顫。
看來是被灌醉了……
幸好周圍的環(huán)境比他的大嗓門更嘈雜,要不然周圍其他賓客就該嘲笑這個異族沒有禮貌了。
克洛澤將對方贈送的白金手鐲放在手里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抱歉了,各位先生。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就先行告退了,祝各位用餐愉快!”
匆忙結(jié)束了無聊的商業(yè)談判,克萊迪甩了甩發(fā)脹的腦袋,向著自己女兒的方向緩緩踱去。
這是他第三次與“高智之宮”接觸。
雖然三次談判都很順利,兩邊都皆大歡喜,
但要讓這群比鬼還精的異族人放心接受公司的合約,還是費了他不少心思。
說的夸張點,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沒比“讓資本家穿過針眼”簡單多少。
但某種程度上,他們比起公司里那些老鬼還是顯得太過實誠,總轄僅僅用了半個小時便成功擺平了他們的所有疑慮,成功跟這群坐擁萬貫家財?shù)漠愑驅(qū)W者們簽訂了交易合約。
當然,他沒有向董事會報知這樁交易。
即使他已經(jīng)掌握了全公司50%的股份,幾乎架空了整個董事會,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二把手;
但他還是會顧慮老爺子的態(tài)度。
幸好,眼下老爺子還沒有足夠的理由和資本對他實行“削藩”,這只尚未完成準備工作的老狐貍
對于科萊蒂的一切違紀行動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幾乎不會過問——除非他已經(jīng)極大的威脅
到了自己的地位。
但眼下科萊蒂并不會往這方面想太多。
“嘿!蘭娜!看這邊!”
科萊蒂大聲呼喚著女兒的名字,一邊走到女兒的身邊,在沙發(fā)扶手上悠閑地一靠,左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右手順勢將那對晶瑩透亮、溢香撲鼻的東方樣式手鐲交給了蘭斯娜特。
“父親?這是……”
“你的生日禮物哦~!”
“……我記得高級中學畢業(yè)之前,我沒有向父親您提過這個吧?”
“啊啦沒事啦,禮物總是不嫌多的嘛,蘭娜啊,我剛才已經(jīng)幫你看過一邊啦,這個手鐲里面可
是內(nèi)嵌了現(xiàn)狀保存匣的!還是這種高品質(zhì)的,聽說只有新晉的特色才能從協(xié)會的手里拿到呢!”
“哦……”
“別這么早就沒興趣嘛!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在于——這對鐲子對你將來的計劃還是有用的啦!”
“……有用?”
“這樣的話,裝藥材什么的不就方便多了嗎!”
“……真是服了老爸您了……專門為了這么一對鐲子穿越半個宴會廳跑過來找我,還真像是老爸您會干的出來的事呢……”
“但是……還是挺感動的……畢竟這么多年來除了媽媽和老爸你都沒人肯支持我……”
“哎呀!乖女兒呀,不用去在意別人怎么看的啦!既然你有自己的理想,那就應該全力以赴去實現(xiàn)!我和你媽媽都會支持你的!”
“嗯!謝謝爸……對了!爸,那張通行證什么時候才能辦好???”
“……嗯,大概再過個十分鐘就到了,華爍物流在準點送達這方面從來不用太擔心!”
“那就好……對了爸,你看這宴會已經(jīng)進行的差不多了,我能不能回房間稍微緩口氣啦?”
“可以啊,反正賓客們已經(jīng)開始準備退場了,你也沒什么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了,如果你想稍微歇歇的話就回房吧,不用顧忌別人,等通行證到了我再讓提亞娜叫你出來?!?/p>
“好的……對了,萊娜依姐姐他們在干嘛呀?”
“在宴會廳東門那里檢查請柬來著……”
“都到這時候了也沒檢查的必要了吧……讓他們先休息吧?!?/p>
“好?!?/p>
“那爸,我先回屋了哦?”
“可以啦。”
蘭斯娜特的臉上的淑女微笑終于消失,露出一臉的疲憊,緩緩起身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目送著女兒一路走遠,直到身影消失在電梯中。
科萊蒂總轄終于松了口氣。
他轉(zhuǎn)頭望向宴會廳東門,向著正在打“斗首腦”的三人招了招手。
原來這三個活寶根本沒在站崗……
還是跟十年前一樣……
與此同時——
“誒!順子!”
萊娜依甩出一溜五張紙牌后,得意洋洋的向著下一個出的匹亞哥搖晃著她手中所剩無幾的幾張雜牌,就像勝利的天平已經(jīng)完全倒向了她一樣。
“嘿你個臭婆娘!今天不給你來一些匹亞哥震撼就渾身不舒服是吧?!給我看好了——”
正準備甩出王炸讓萊娜依自尊炸裂的匹亞哥突然被提亞娜拉住了衣角。
“先停停吧,匹亞哥叔叔……總轄在叫我們呢~……”
“誒喲讓我打完這把——王炸!”
“切,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等等等等你剛剛打的是啥?!??!”
“王炸啊?。 ?/p>
“不——不可能?。。∧鉚M這家伙怎么運氣這么TM的好,這把你怎么——……”
萊娜依一邊怒斥著一邊探過頭去——
一黑一白兩張【調(diào)律】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堆紙牌的最上端,那兩張掛著欠扁笑容的樂子臉直讓萊娜依想罵娘——
最后的順子已經(jīng)砸出去了,現(xiàn)在她手中除了兩三張雜牌外啥也沒剩下。
“這還玩?zhèn)€毛線?。?!老娘認輸!不玩了!”
賭氣一般將手中剩下的一張3一對4重重砸下,萊娜依覺得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這么快就認輸了啊……虧的我這把摸到了一堆好牌呢……”
匹亞哥帶著點遺憾的咂咂嘴,將手中的牌輕輕放下,眼神滿是惋惜。
“炸彈……順子……炸彈……你這把到底是什么狗屎運!大牌竟然都讓你占到了……說!你TN的是不是出千了?!!不然你那里來的這么多底牌!!”
“啊這……啊哈哈哈,就別在意這些細節(jié)啦……哈哈,倒是要記住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事哦~嘿嘿
嘿……”
“你!……嗨,知道了,不就是豪華版繩索套餐嗎,老娘從了你就是了……”
“哎~這才對嘛,愿賭服輸,可是你親口說的哦……”
“……給你臉了是吧?!老大在那邊叫了你都不知道……”
“哦……啊呀!差點把老大忘了,提亞娜你先收拾,俺先去跟老板回個話……”
“……唉~每次這種事情都是我來……”
提亞娜雖然嘴上抱怨著,雙手卻很誠實的收拾了起來。
“唉……提亞娜你先去吧,姐姐我?guī)湍闶铡@個懶鬼,到這時候就只知道臨陣脫逃……”
正準備起身的萊娜依又慢慢蹲下身去,幫著嬌小的提亞娜整理著地上的紙牌。
“……嘶,哎喲,真的是,我匹亞哥是那種人嗎……”
已經(jīng)走出2步的匹亞哥終究還是回過了頭,重新蹲下了身……
遠處的總轄大人看著這一幕,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也許,
就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放下董事會和老爺子強加于他的壓力,會心一笑了吧……
但他也不必為這些無謂的博弈煎熬太久了。
天作孽,猶可??;
自作孽,不可活。
有時,我們會在被逼無奈時犯下錯誤。
這個錯誤將會毀滅另一個人的生活與未來。
而那個替你承受了錯誤的可憐人,一般不會再闖入你的生活。
除非,
他擁有了足以將你和你所珍視的一切完全毀滅的實力,
而且他還知道自己所遭受的厄運都是拜你所賜。
如果你渾然不覺,或者說,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那就等著吧。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冤有頭,債有主,
您就準備還債吧,
尊敬的——
【科萊蒂·克洛澤總轄大人】。
……

【五】
【拉德穆·麥卡錫】總部大樓,第120層,蘭斯娜特大小姐的房間。
“真是的……為什么感覺時間過的好慢……”
纖纖玉手中,《嫌疑人XY的獻身》正被無趣的快速翻閱著。
緊接著,被猛地合上,緩緩在深藍色天鵝絨被上輕輕放下。
“時間……已經(jīng)6:06了,應該快到了吧……”
“鈴鈴~鈴鈴~”
聽到這陣再熟悉不過的鈴聲時,蘭斯娜特輕盈的翻身下床,三步并作兩步趕到終端旁,迫不及待的一把按下?lián)芡ㄦI:
“喂喂喂???!是爸爸嗎?通行證到了嗎?”
“……”
終端揚聲器里卻沒有一點聲音,只有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從另一頭傳來。
很顯然,終端對面有人,但是那個人一直保持著沉默,不肯發(fā)話。
“喂?爸爸你是忘記充話費了嗎?還是忘了買信號改良套餐?怎么沒聲音啊……”
“……”
回應她的,除了那喘息聲,依然只有沉默。
“……爸?”
一點不好的預感爬上少女的心頭,她的語氣中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擔憂。
“……”
連喘息聲也消失了,揚聲器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爸?!”
“……安靜。”
終于有聲音了。
但那不是爸爸的聲音。
也不是匹亞哥大叔、萊娜依姐姐、提亞娜學姐的聲音。
更不是公司里她認識的其他所有人。
這個聲音來歷不明,十分冷靜,但被掩蓋在冷靜下的是憤怒。
無盡的憤怒。
無端的憤怒。
讓人不寒而栗的憤怒。
“……抱歉,您……打錯號碼了吧?”
“……不,正相反,我很確信我沒有打錯——你就是蘭斯娜特·克洛澤小姐,是吧?”
蘭斯娜特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忽然一頓,將終端顫抖著從耳邊移開_
亮起的屏幕上,來電人的號碼被毫無遮掩的展露在蘭斯娜特眼前:
是父親的號碼。
“???……是……是又怎樣?!”
“是的話,那就沒事了——我只是給你一個忠告?!?/p>
“什么忠告?”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內(nèi),請您呆在你的房間里,不要出來。”
“……為什么?”
“……”
“……為什么?!”
“……”
……“為什么!?。。 ?/p>
“……因為我會在五分鐘內(nèi)殺死這座大樓里的每一個人——包括你的父親。”
“……怎么會……怎么可能……你到底在說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為什么要殺我爸?!!”
“……”
“為什么要把這座樓里的人都殺死?!!”
“……因為你的父親犯下了罪孽,就在四年前?!?/p>
“……罪孽……你在胡言亂語什么?。。「赣H怎么可能——”
“四年前,為了完全奪取二十三號巷全區(qū)制藥業(yè)市場份額,
時任【拉德穆·麥卡錫】制藥公司名譽總轄官,
兼‘歐克瑟清掃小組’總執(zhí)信長的科萊蒂·克洛澤,也就是你的父親,帶領——
‘歐克瑟’中堅組員:匹亞哥·多明萊茲先生,
參謀長:萊娜依·麗雅夫人,
以及書記官:提亞娜·米娜萊·克洛澤小姐,
于是年3月20號-凌晨00:01分襲擊了二十三號巷3988號—【太平閣】診所,
用殘忍手法殺死了主治醫(yī)師張洛水和助理醫(yī)師韓淑葉二人,
然后在00:02分時完成現(xiàn)場取證、照片留痕等善后流程,并離開現(xiàn)場。
他們在診所內(nèi)留下了名片,以帶有恐嚇性質(zhì)的惡劣語言逼迫診所內(nèi)剩下的兩人——
副主治醫(yī)師羅昆陽,以及實習醫(yī)師張青泫,
在短期內(nèi)搬出【太平閣】,并將【太平閣】的控制權、處分權、經(jīng)營權等一系列權利盡數(shù)割讓給拉德穆·-·麥卡錫公司。
收到恐嚇信后,二人盡數(shù)離開,【太平閣】很快便被夷為平地,所有珍貴醫(yī)學文獻盡數(shù)散軼,無一幸存。
現(xiàn)在屹立在那里的,是【拉德穆·麥卡錫】的正規(guī)藥鋪。
那里只售賣價格高昂而且副作用足以致死的【過期】特效藥。
這便是你父親犯下的罪孽?!?/p>
那聲音冷靜的敘述完了有關科萊蒂·克洛澤的一切罪行,然后便重新陷入了沉默。
但這回的喘息聲更加濃重,還能聽到上下牙床相互磨蹭發(fā)出的“磕拉磕拉”聲。
“……不可能?。。?!你說的……都是假的?。。 ?/p>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頭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狂笑,笑中帶著言語無法形容的慘烈與悲涼。
“不可能?!!兩條鮮活的生命當著我的面隨焚尸爐的烈焰一同消逝!”
“我的父母慘死在我的面前,這一切都是由我親眼見證的!?。?!”
“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了嗎?!!你知道你的父親在那張名片上都寫了什么嗎?!!”
“這!……”
“……呵,呵呵,算了,多說無益,只有親眼所見方為真相……”
“出來吧,哈哈,你出來吧,蘭斯娜特小姐,到199層宴會廳來,
我將親口告訴你,你們一家,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嘟嘟嘟……
通話終止,
蘭斯娜特手中的終端無力的落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人體落地般的悶響。
父親……罪孽……
父親……人命……
罪孽……人命……
父親……父親……
……父親?。。?/p>
為什么那個人會這么說……
他為什么要如此污蔑父親!
父親,怎么可能是這樣的人渣??!
絕不是的??!
絕不?。?!
我要當面跟那個混蛋對峙!?。?/p>
我要用在學校辯論社學到的將他徹底駁倒?。。?!
父親?。〉任遥。?/p>
女兒來救你了?。。。?!
蘭斯娜特整理好外衣,急匆匆的沖向了電梯……
她會對接下來的事感到后悔嗎?
也許會吧……
畢竟我也只是一條狗,不知道這種東西是否合理也是正常的……
沒錯……是正常的……
正常……

【六】
都市時間-6:01p.m.
科萊蒂·克洛澤捂著右臂的焦糊傷口,絕望而釋然的注視著眼前這個憤怒的男子。
匹亞哥、萊娜依和提亞娜均身受重傷,橫七豎八倒在他的身邊,不省人事。
而那致他們重傷的男子,
身著一襲黃袍,散開的黑發(fā)隨著根本不存在的氣流悠悠擺動。
他手中的那柄鐵灰色漢式直劍盤繞著一簇簇暴戾的紫色電光,
它們極力掙扎著,試圖脫離直劍的束縛,爆發(fā)出潛藏的毀滅之力,將整座大樓夷為平地。
正如四年前,這棟大樓的主人們,對他曾經(jīng)的家做的那樣。
“還有什么遺言嗎?!”
黑發(fā)男子凜聲道,他的怒火化作紫色的無形雷電,盤旋在他身邊,偶有電光火石閃現(xiàn),神異之威能盡數(shù)展露。
“……抱歉……”
“呵,真是令人驚訝,殺吾至親,竟只歉言兩字,閣下可是在拿吾開涮?”
“……”
總轄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顫聲緩緩開口:
“抱……抱歉,是我們的貪心,給你帶去了如此深重的不幸……”
“……”
男子沒開口,回復他的只有沉默。
“我們……為權欲所惑,將無辜的生命視作草芥……”
“…………”
回復他的依然是沉默。
“我們都犯下了……深重的罪孽,這些都是我們自作自受……”
“………………”
更長久的沉默。
“但請您放過我的下屬和家人,他們……他們都是在我的指揮下參與那次行動的……他們的罪本該都由我一人承受……”
“………………唔……”
似乎是有些被觸動,男子稍稍感慨了一聲,
隨后又陷入了沉默。
“早在……早在結(jié)束行動的那一天,我……我就預見了這必然的結(jié)局……”
“……………………………………………………………”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怒火正不斷的從劍上紫電中溢出,吞噬著男子的靈魂。
“殺了我吧,但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和下屬……拜托了……”
“…………………………………………為什么?”
一聲冷笑后,男子打破了沉默,聲音中再次回歸了冷漠和憤怒。
“!”
總轄眼中的高光逐漸暗淡下去。
像是被無形的手按壓著,他的眼簾逐漸垂下,
男子的控訴透過低垂的面龐繼續(xù)不斷敲擊著他的大腦:
“我憑什么要放過你們?是什么不切實際的虛妄,讓你覺得我會選擇在弒親仇人面前裝出一副
慈悲心腸?”
“……”
“說到底,你也就只是個卑劣的小人,一邊不斷的犯下罪行,毀滅他人的生活;”
“一邊卻不斷的為自己的罪行反省,誠摯的表示愿意悔改——”
“但被你殘害的那些人,難道會因為聽見了你的懺悔而選擇原諒你嗎??。 ?/span>
“……”
“不可能的,他們已經(jīng)失卻了活下去的資格,而這一切都是起源于你?。?!”
“無意義的悔過,祈禱,反思,彌補——不過都是你自作多情的良心的意*幻想!!”
“……”
“如果不是你!我的父母怎么可能會死?。 ?/span>
“如果不是你,我的家怎么可能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這四年,我走過了半條二十三號巷,多少的罪惡,腐朽,絕望——都被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些畜生用華麗的外衣包裝起來,作為特效藥發(fā)售出去,成為資本積累的工具??!”
“你們用暴力和恐嚇打壓那些堅守醫(yī)德的藥師,只為他們阻了你們的財路!!”
“他們?nèi)諒鸵蝗?、年復一年的為周邊的窮苦病人免費問診,因他們而獲得新生的人又何以數(shù)!”
“而你們呢?!!你們屠殺他們,恐嚇他們,控制他們,逼迫他們,打壓他們,”
“直到他們無力繼續(xù)為人謀福,你們便趁虛而入,奪走他們所珍視的一切,將他們多年的心
血——據(jù)為己有??!”
“高價的【特效藥】,剝奪了多少人繼續(xù)活于世間的權利?!?。 ?/span>
“陰暗的角落里,又有多少可憐的病人只能蜷縮在陰暗潮濕的墻角,坐等黑白無常降臨,祝他
們解脫???!”
“四年了,我四年的努力和煎熬都是為了今天??!”
“你們,包括你,你的家人,你的下屬,你的上司,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你的利益伙伴——”
“都,得,死?。。。?!”
男人結(jié)束了他的痛苦斥責,閉上了嘴,關住了自己滿溢的怒火。
修長的眼角,一滴濁淚緩緩溢出,流下,滴落,散開,蒸發(fā)。
“……唉……”
總轄絕望而又釋然的嘆了口氣。
“……就沒有商量的余地嗎?”
“抱歉,沒、有!”
“……”
“罷了,繼續(xù)斥責你也沒有意義了,做個了結(jié)罷!”
男子的眼神逐漸變的凝重,
他左手一翻,一卷環(huán)繞著飄渺云霧的金色卷軸便出現(xiàn)在手心,散發(fā)著超凡脫俗卻似睥睨眾生一
般的孤傲氣息。
男子左手一抖,卷軸自動展開,環(huán)繞其上的云霧霎時間沸騰起來,摩擦出深紫色的電光,
隆隆的雷聲中,萬般機妙變化隨之發(fā)生,
男子右手暗掐一袂,口中一陣念念有詞后,大喝一聲:
“神兵助我?。?!”
霎時間,狂風四起,卷軸中的紫色電光被奇異的力量驅(qū)使著,鞭策著,馴服著,帶著毀滅眾生的氣概從云霧繚繞中奔騰而出,如一條紫色的游龍。
那紫龍盤旋著,吞吐著,淡薄的云霧瞬間似有了生命一般翻騰起來,它們劇烈的朝著那束紫電的方向聚攏而去,依附其上,逐漸成型——
一位身高3米的黃袍披甲力士在那電與云的媾和中誕生,
其全身所能之處都貼盡了各類符紙,
須發(fā)飄揚如紫電,一雙銅鈴似寒星,
刺眼紫電游走全身。
端的一位好漢!
巨大的拳頭猛地握緊,那巍峨如山的高大力士竟當場轉(zhuǎn)向那黑發(fā)男子,向著他單膝跪下,雙手抱拳恭敬道:
“張?zhí)鞄?,此次喚吾現(xiàn)身,所為何事耶?”
“本道此次喚汝現(xiàn)身,是為誅此地妖邪,替蒼生謀福也?!?/span>
“在此,吾命汝誅此四賊,殺雞儆猴,順以告慰吾父母在天之靈!”
被稱為“張?zhí)鞄煛钡哪凶涌粗傺僖幌⒌乃娜?,對著黃袍甲士下達了指令。
“徒弟遵旨?!?br>
巨漢起身,
緩步走向癱倒在地的總轄,
祂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大地的悸動,震得大樓的地板咚咚直響。
祂在總轄身前站定:
“天師有令,叫你這廝起身受死!”
黃袍甲士怒喝一聲,
總轄靠著虛弱的身體掙扎著站起,
剛剛立直身子,腿卻一軟,再一次癱倒在地。
“……真是廢物?!?/span>
黑發(fā)男子冷冷開口命令道:
“莫在拖延,殺之!”
“徒兒領命!”
黃袍甲士舉起沙包大的拳頭,以撼地碎石之勢向著總轄的面部狠狠砸下——
“住手?。。。。。。。。。。。?!”
正當此時,
一白衣少女從一旁閃出,竟不懼死亡威脅,而直接擋在了父親身前!
“哦?我道何人,沒曾想竟是您啊,蘭斯娜特大小姐?!?/span>
黑發(fā)男子見此變數(shù),并未過多驚訝。
而那力士也及時收住拳勁,猛退一步,回到黑發(fā)男子身后待命。
“回去吧,等本尊有用汝之處,再召汝下凡?!?br>
“尊天師旨意,小徒先行告退?!?br>
力士三米的高大身軀轉(zhuǎn)眼間爆開,化作云霧與電雷,重新鉆進那卷中蟄伏起來。
“……好吧……看來您還真打算看看黃河長什么樣了是吧?”
黑發(fā)男子臉上的不屑越發(fā)的明顯。
“是,是,是?。?!你侮辱我的父親,用你自己憑空臆想出來的罪行污蔑他,”
“我又該憑什么理由照你所說的去做——呆在房間里,等著你把這座大樓里所有無辜的員工變成焦黑的肉塊?!你做夢??!”
蘭斯娜特的表情已經(jīng)完全失控——
沒有一個性情淑均的大家閨秀,
會選擇在針對自己父親所發(fā)出的無端指責前保持禮貌。
這個瘋瘋癲癲的臭道士,簡直不可理喻!
“但是……蘭斯娜特小姐:如果我能夠找到兩位足夠可靠的證人,來替你父親犯下的罪作證,”
“那您——接受嗎?”
黑發(fā)男子并未將蘭斯娜特的怒火放在心上,
甚至連他的語氣也逐漸趨于平靜。
但這平靜卻并不意味著他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
正相反,
這是暴風雨前最后的寧靜:
“您——接受嗎?”
再一次拋出這個問題,可黑發(fā)男子的聲音已經(jīng)壓抑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接受?。∮惺裁醋C據(jù)就趕緊給出來,有什么證人就趕緊請過來,別在這里跟我裝神弄鬼!”
面對這黑發(fā)男子,蘭斯娜特竟有些發(fā)毛……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發(fā)男子竟然毫無征兆的爆發(fā)出一陣狂笑!!
只是這笑聲卻讓蘭斯娜特感到一絲莫名的悲愴……
“哈哈哈……證據(jù)?那種東西我可沒有;”
“至于證人?!那還用得著我去請嗎!!他們就在這里!!就在你的眼前!!”
他嘲笑起了蘭斯娜特小姐的催促,
那譏諷的語氣讓蘭斯娜特覺得自己十分荒謬……
“……你……!連證據(jù)都沒有,還敢在這里憑空捏造!證人,你看看這四周,除了我們和你以外,哪里還有別的人?。?!你告訴我!?。?!”
蘭斯娜特快要被這個瘋道士氣笑了。
她不可理喻的看著這個年輕的黑發(fā)男人,就像在馬戲團里看到表演失誤的小丑。
如此的荒誕……可笑至極……
可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好啊……原來小姐只是個有眼無珠的人啊,”
“明明我還在這里留了這么多可以當做證人的活口,您卻硬說這里根本沒有一個人?!?br>
“難道在堂堂醫(yī)學博士眼里,尸體和人是可以混為一談的嗎?。?!”
噼啪——
紫電驟起,將宴會廳內(nèi)所有仍具備辨識度的尸體全部燒成了焦炭。
除了其中四具——
“看看,看看這大廳里還有誰的尸體沒有被徹底燒焦,他們就是可以作為‘證據(jù)’的人?。 ?br>
黑發(fā)男子的聲音再次恢復了冷靜。
可蘭斯娜特卻感到一陣心寒:
“匹亞哥叔叔……萊娜依姐姐……還有提亞娜妹妹……”
怎么會……
他們怎么會……怎么會是……
“你,你騙人??!不可能是他們?。〔豢赡埽?!”
蘭斯娜特難受的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你——怎么能這樣??!”
“但這就是事實?!?/span>
黑發(fā)男子近乎冷酷的駁回了她的哭訴。
“那……如果你實在不信,”
“你可以選擇問我?!?/span>
在說出“我”字的那一刻,
黑發(fā)男子的聲音冰冷到了極點。
“你……你?!我憑什么要相信一個污蔑者的——”
“因為我姓張?!?/span>
“我管你姓張還是姓李…姓李…”
蘭斯娜特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他說他……姓張?
好像……在剛剛那通電話里,
那個人提到的【太平閣】藥鋪的主治醫(yī)師兼鋪長的醫(yī)生……
也是姓張。
“你……你……”
再次轉(zhuǎn)向那黑發(fā)男子,蘭斯娜特的心中已有真相復現(xiàn)……
“我姓張,名青泫,是【太平閣】主治醫(yī)師張洛水之子。”
“四年前,你的父親殺我父母;”
“四年后,我回來奪走你的一切?。 ?br>
黑發(fā)男子——不,現(xiàn)在應該叫他張青泫,
冷冷的注視著蘭斯娜特渙散的雙眸。
“明白了嗎?我便是當年被你父親毀滅的那個少年??!”
“我今日便是來讓你償還當年的罪行?。 ?/span>
他的質(zhì)問如惡魔的低語,在蘭斯娜特周身游蕩。
這強烈的真相經(jīng)由張的口極嚴厲的說出,
狠狠沖擊著蘭斯娜特的意志。
她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早知如此,何必與我爭辯,空費時間罷了?!?/span>
張青泫冷冰冰的舉起了他手中的漢式直劍。
“……等等。”
舉到一半的劍再次放下。
張青泫反而取出他兩卷天書中的一卷,打開來,口中念念有詞……
他要占卜。
他的占卜直覺很準,
再搭上這卷《太平天華要術》,幾乎沒有可能出錯。
如果這幾個罪人的命運在未來都會被上天解決的話,
那也就沒必要讓他浪費自己的體力了。
不多時,他抬起頭:
“你們還算是幸運,還可以再多等些時間再領死?!?/span>
“好好享受你們的余生吧……”
紫芒一閃,張青泫已經(jīng)消失在宴會廳內(nèi)。
只留下滿地焦糊尸體,外加一片狼藉。
史家云“傾覆于朝夕之間”……
實非戲言也。
蘭斯娜特望著周遭的一切……
暈了過去。

7、
張青泫走出了大廈。
樓外聚集了一大堆圍觀者,樓內(nèi)卻只剩下一地焦炭。
他們不敢逾越Zwei協(xié)會拉起的那道警戒線,
只好像待哺的雛鳥一般拉長脖子往警戒線內(nèi)張望,
只求能夠看清更多的細節(jié)。
張青泫從一群群身著藍大衣的Zwei協(xié)會收尾人旁一次次擦肩而過,
卻無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道法自然,
他掌握了道法,自然便可同自然在身形上融為一體。
而將這句話翻譯成古漢語便是:
他可以開隱身。
無聲穿過一群群麻木的看客和忙碌的收尾人,
直至走大出樓的陰影,
他才將環(huán)繞于身的道法解除,重新現(xiàn)出身形。
回首,望向兀自燃著烈火,冒著黑煙的總部大廈,
還有大廈下方一群群麻木的圍觀者,
他閉上了眼睛。
今年的夏,要比去年熱上很多。
多虧了L公司的并購擴張計劃,今年全都市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又創(chuàng)歷史新高。
早晚得有人為他們賺來的每一分錢買單。
張青泫將眼閉得更緊。
天已全黑。
只有大樓的火,在他的眼皮上涂抹著淡淡的鮮紅。
一片模糊的鮮紅。
在二十三號巷修行的四年內(nèi),他眼前的道路正越發(fā)的灰暗……
他徒步走過半條二十三號巷,治愈過不少身患重癥的后巷居民。
往往是在他治好病患沒多久后,病患的尸體便會出現(xiàn)在某個只有他看得見的角落。
對他們來說,病治好了就該去工作。
然后他們就得去找工作。
找得到工作的,要么被上司壓榨至死,要么正在被上司壓榨;
找不到工作的,要么餓死在家里,要么就是在餓死的邊緣徘徊。
但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以上兩種宿命。
除非他們混的是一條更危險的路——
去當收尾人/加入幫派。
當然,這種人一般都比上述兩種人死的更慘。
總而言之,
他治好的每個病人,最后都難逃一死。
那他的堅守和前進的目的,除了為父母復仇,
到底還為了什么?
他現(xiàn)已完成了復仇,
但在復仇的快感過后,
他再未對此感到別樣的欣喜。
他的父母死于科萊蒂·克洛澤,
而科萊蒂·克洛澤是【拉德穆·麥卡錫】的高級董事兼第二大股東,
【拉德穆·麥卡錫】背后,又是哪些人在興風作浪,
視平民為財產(chǎn),為資本,為奴隸,為食糧?
將所有人置于天平兩端,作為他們賭局中的籌碼?
張的黑瞳中,只剩下了唯一的顏色——
黑。
深不見底的黑。
五彩斑斕的黑。
將所有人吞噬的黑。
他到底是誰,他為何而在,他又將去往何方?
他困惑,他不解,他迷茫,他絕望。
他需要指引,
而曾經(jīng)指引他的東西早已隨著【拉德穆·麥卡錫】總部大廈一并焚毀。
他眼中的黑暗愈發(fā)深邃,深邃的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食。
“唉……”
一聲嘆息去的出現(xiàn)在他身后。
“是您?!?/span>
“正是老夫……”
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身著法衣,現(xiàn)于張青泫身后。
“您此番前來……”
“是為傳汝那最后一卷?!?/span>
老者干脆利落的切入正題。
“但是……師父您不是說,這最后一卷天書,得我先歷練后才能傳予我嗎,這又是……”
“汝為復仇四年,苦練道法,盡救即愈,而歷練已足?!?/span>
“但汝在修途,曾誤汝志,故不敢傳與汝。”
“可,時下正值亂世,世道變遷過急、過驕?!?/span>
“二十六省內(nèi)爭外伐不斷,邪物驟起,星象大變;”
“十二鏢局內(nèi)腐外僵至髓、魚龍混雜,早晚定有一劫,縱軒轅在世亦難匡扶;”
“【風靈月影】、【合歡神教】、【血龍會】,諸如此等邪魔歪教皆由此潮興起作妖,”
“還有一事,吾預見數(shù)年之后,將有外道之女在此地大掀心神狂濤……”
“雖汝仍存邪念,”
“但礙時局變遷,風云詭譎,吾為延緒正道,只得出此下策,將這天書盡傳與你。”
“但這亦無妨礙,我昨夜觀星求卜,知汝有匡扶天下之大志,而缺振興汝愿之鴻的,本尊今日便將其盡授于汝,望汝珍重?!?/span>
“此外,吾算汝命數(shù)艱難,往志路上必多坎坷,但只要汝意志堅定,坎坷關隘終為一馬平川?!?/span>
“遵汝心,守汝志,行汝道,”
“命數(shù)歸宿皆由上天,諸行諸為皆由汝定?!?/span>
“得志與人從之,不得志獨行正道?!?br>
“此三點乃為師最后之教導,謹記,謹記?!?/span>
老者語重心長的教導完,從虛空中取出一卷軸,交于青泫之手。
“……徒兒明白。”
張青泫向老者低下了頭,虛心從老者手中接過了那卷天書。
“唉……徒弟啊,你也須記?。哼@三卷天書雖有經(jīng)天緯地之能,但卻容不下一點旁騖?!?/span>
“我曾將這天書交予數(shù)人,也有你先祖?!?br>
“而當年,你先祖張角便是因心中邪念外溢,觸及本源才暴病驟亡?!?br>
“你要記住,守正遵規(guī),莫要走你先祖的老路……”
“這樣,也不負為師期待……唉。”
“放心吧師父!徒兒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span>
“希望如此吧……那老夫先退,青泫,我們有緣再見?!?/span>
“但是,我尚不知尊師名諱……”
“……”
“……唉,也罷,如今這虛名,藏著掖著也沒意義了……便告訴你吧。”
“吾乃南華老仙是也。”
說完,老者化作一陣清風,消散于夜空。
而青年眼中,黑暗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頂天立地的光。
巨樹般的光,根系陷入泥沼,卻不曾收起那驅(qū)散一切灰暗的輝煌。
青泫眼中重新亮起高光。
希望與憤怒一并沖上思維的頂峰。
交織,激蕩,沸騰,
最后化為照亮整個世界的炬火。
他的道,便在這火中向他敞開——
他要化身炬火,點燃這黑暗污穢的世界,
他要讓這資本和奇點的世界在這烈焰中焚盡,
他要將這罪惡的“神”,從他,
不,
從“他們”的生活里徹底鏟除口牙!?。。。?!
青年用力一揮左掌,化為一陣黃風,離開了燃燒的大廈。
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至少,在他看來……

【七】
又四年過去。
Hana協(xié)會現(xiàn)任會長樸正明,在案前苦苦向身后墻上的樸正熙求了幾個小時。
最后他還是決定駁回這封最新提交上來的特色晉升報告。
四年前成為九階,兩年內(nèi)升到二階……
一年前晉升一階,
從那時起至今獨自一人處理了7件【都市夢魘】、三起【都市之星】……
這是什么怪物……
樸正明的視線轉(zhuǎn)回白板上的一系列關系圖。
【拉德穆·麥卡錫】總部被襲,燃起大火,
B公司事后分析,該次火災由雷電造成。
樓內(nèi)大部分人員死亡,尸體呈焦黑狀,有雷擊痕跡。
總轄官和三名內(nèi)部人員被公司開除,至今渺無音訊……
總轄官獨女蘭斯娜特·克洛澤失蹤;
【拉德穆·麥卡錫】董事會全員在總部大樓遭襲擊后逐一身亡。
由于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拉德穆·麥卡錫】在遇襲后第44天宣告破產(chǎn)。
該公司曾經(jīng)的遺產(chǎn)被醫(yī)藥行業(yè)各組織及個人瓜分。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
【輝格瑞美藥業(yè)】、【阿莫悉尼醫(yī)藥】、【軒轅研究院】、【本草醫(yī)局】、【醫(yī)典真理會】、【醫(yī)院騎士軍】、【扁重易】、【孫思尚】、【高智之宮】等組織及個人,
皆參與了對【拉德穆·麥卡錫】的瓜分。
據(jù)傳,九號巷、十一號巷內(nèi)有一位名叫【依蘭娜耶】的游醫(yī),免費為窮苦人等治病。
我們認為這個傳言散出的煙霧遠遠大于傳言本身的價值。
二十三號巷內(nèi)出現(xiàn)了新的【都市夢魘】:黃巾會。
該組織自上升至【都市夢魘】以來,
已與【銹鏈幫】、【劍契組】、【夜錐組】等傳統(tǒng)【都市夢魘】發(fā)生摩擦。
據(jù)B公司方面信息,該組織信奉【張角】,以頭裹黃色布料、大規(guī)模掌握疑似與奇點有關的雷法術和極具煽動性的口號而聞名。
他們的宗旨是:【蒼天已死,皇極將傾。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雖然【黃巾會】暫未對首腦權威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但仍須多加關注。
【天道事務所】,于四年前在六協(xié)會登記入冊的事務所,目前等階為四階。
其法定代表人名為張青泫,現(xiàn)一階收尾人……
樸會長不看了。
這后面的介紹跟這封晉升請求上的人完全吻合。
樸會長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達到了成為特色的條件。
但他身為Hana協(xié)會會長的直覺告訴他,
絕不能讓這個人成為特色。
現(xiàn)有的一切情報似乎都在指向這個從九階晉升一階只花了四年的天才。
直覺告訴他,不能答應這人的請求,絕對不行,輕易不行口牙!!
決心已定,接下來的就是前往會客廳,告訴他最終結(jié)果。
當然,為了防范意外的發(fā)生,
他把這星期被安排周末在協(xié)會值班的三位高階收尾人臨時調(diào)了過來:
美里奈、哈羅德、奧利維耶(似曾相識的組合)
當然,樸會長之所以能說的動他們,
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他承諾他將在這次護衛(wèi)任務完成后取消他們的周末值班。
接受是情理之中,不接受才是意料之外。
“……諸位,我已考慮好了,準備行動!”
樸正明一臉凝重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三位高階收尾人緊隨其后。
來到門前,正好和一黃袍身影撞個正著:
“你們,不用過來了!”
溫和中飽含戾氣的聲線,黃袍,黑長發(fā),漢式直劍,符箓,紅瞳……
是張青泫——
他竟耐不住等待,自己過來找樸會長了?
“我道樸會長妙眼生花,珍惜人才,沒想到您卻連我的特色申請都不肯通過,看來你只不過是長了雙狗眼罷了。”
(譏笑)。
張青泫毫不猶豫的靠話術成功惹毛了樸會長。
“混賬??!我教訓你口也??!”
畢竟一協(xié)會長,樸正明選擇還擊來維護自己的名譽。
手中納米長棍前段尖銳化戟,鋒利的戟尖直刺張青泫咽喉!
“請賜教了,樸會長!”
漢式直劍帶著紫色電光脫手而出,迎著樸正明戟尖直刺而去!!
口鐺————
一聲脆響過后,
兩人武器之間多了一道漆黑的碑。
碑上刻有字,字里行間流淌著暗金色的光芒。
樸會長的納米長戟沒在碑上留下一點痕跡;
張青泫的帶電直劍卻在碑上留下了一道數(shù)寸深的傷痕。
那是劍上紫電所致。
“……看來我來的不太是時候呢?”
優(yōu)雅中帶著一絲欠扁的冷噤女聲響起,
一位身著華麗黑袍的年輕女子從門外緩緩踱步而入。
“請問,樸會長:在協(xié)會建筑內(nèi),對非委托目標做出攻擊行為,按Hana協(xié)會的規(guī)定,應該怎么處理呢?”
“根據(jù)《Hana協(xié)會內(nèi)部管理須知》第一百三十二條規(guī)定:
在協(xié)會建筑內(nèi)對非委托目標進行攻擊若未造成嚴重傷害或致人死亡,則攻擊者應根據(jù)被攻擊者提出的在合理限度內(nèi)的要求作出賠償;
若造成嚴重傷害或致人死亡,攻擊者降一級,剝奪其在協(xié)會內(nèi)擔任的公職,情節(jié)嚴重者逐出協(xié)會?!?/p>
女子身后,跟進來一塊懸浮在半空中的數(shù)據(jù)屏。
屏幕上,模糊的人影搖曳著用生硬的機械女音對黑袍女子的疑問做出了回答。
樸會長已經(jīng)整個人蚌嗻住了:
“尊敬的調(diào)律者,很抱歉沒能在您蒞臨協(xié)會的第一時間出門歡迎,十分抱歉!”
樸會長眼神示意跟在一旁看戲的三個高階收尾人。
會意,秒懂,狂鞠躬。
而張青泫依然保持著戰(zhàn)備狀態(tài)。
“嗯……這種事情我并不是很在意呢,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好奇你和這位先生爭斗起來的原因?!?/p>
“……只是他想成為特色,卑職不允許,他便闖進來想跟卑職理會,想要攻擊卑職,卑職不得已只好作出防御……”
樸會長流了幾滴汗,但不多。
這段解釋中,除了“防御”那句并不屬實之外,其他的敘述從某種程度上也存在著合理性……
“回調(diào)律者,小人已經(jīng)達到了晉升特色所需的位階和標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解決您的問題而做,包括晉升特色在內(nèi)?!?/p>
那青年瞥了樸會長一眼,沒有任何波瀾。
真是生硬的迎合,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現(xiàn)場尷尬的氣氛。
但……調(diào)律者好像對此十分受用:
“哦?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樸會長你就是在利用自己的職權阻止他的上升道路咯?”
“這……”
“呵?!?/p>
調(diào)律者漫不經(jīng)心的聚了聚柔順的劉海,冷冷的盯著樸正明:
“好了,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給他特色的代號,我就不追責你的瀆職行為?!?/p>
“但是——”
“——照我說的去做?!?/p>
威壓——一股上位者獨有的無形威壓重重砸在樸正明心頭。
“……”
“說話吧——到底按不按我說的去做。”
“……按……我按……一切遵從您的旨意……”
樸正明的汗已經(jīng)打濕了衣襟。
“……嗯,好了,那么請——你姓張,對吧?”
“是的。”
“自己起一個代號吧。”
“嗯?自己起……這種事情不都是由協(xié)會敲定的嗎……”
麻煩……
“有時我們也需要一點例外?!?/p>
調(diào)律者微笑道。
“……想好了。”
說完,張青泫向調(diào)律者行了一禮,便向外走出。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協(xié)會內(nèi),
一張黃紙才從天花板上落下……
“呀?這是……”
調(diào)律者拾起黃紙,
紙上只有四個朱砂寫就的大字——
黃天逆行
“黃天……逆行……嗯~,有點意思?!?/span>
調(diào)律者饒有興致的看了看這張平平無奇的符紙。
“就按這個吧,樸會長?!?/span>
“下次我再來這里,要么你自己拿著報告來見我,”
“要么就讓這三個人扛著你的尸體交給我制成【口】玩具?!?/span>
“具體該怎么辦,由你自己來決定?!?br>
“走吧魯妲,跟我回去辦正事?!?/span>
“是,尊敬的調(diào)律者。”
那投影隨后便跟在調(diào)律者身后出了門。
留下樸正明一個人對著那張黃紙繼續(xù)思索……

【八】
當天,A公司總部,頂層天臺。
“魯妲……看啊,都市的夜空……”
頗有些淑女風度的捧著一杯錫蘭紅茶,
小啜一口,珍娜放下茶杯:
“……不過,這茶已有些涼了,跟今日的夜景不太相搭呢?!?/p>
珍娜略有點掃興的咂咂嘴。
“的確如此,尊敬的調(diào)律者——有研究顯示——”
一旁的白衣女子恭敬的回答只是開了個頭,后面的部分隨著珍娜的抬手示意而中斷:
“好了,好了。我記得我說過很多次,我還是希望魯妲你能夠在私人場合叫我珍娜,一口一個調(diào)律者調(diào)律者的真的很煩人誒?!?/p>
她有些不滿的盯著她身旁的這位白衣女子。
“……抱歉,珍娜……是我的錯,我沒能理解你的真實想法,按照格式化的流程為你服務,這才導致——”
“呃……其實這沒什么啦……我只是稍微跟你開開玩笑……不用這么認真的?!?/p>
看著魯妲一臉愧疚的跟她格式化道歉,珍娜覺得有些內(nèi)疚。
凝視者工作的特殊性注定了他們循規(guī)蹈矩的性格……
而珍娜對自己剛剛的失禮行為感到有些不安。
“……沒事了小魯妲,來,坐在我腿上。”
“是——呀??!”
魯妲的小手被珍娜輕松的握在手心。
輕輕一拉,魯妲嬌小的身軀便被珍娜完全摟在了懷里。
“……那……那個……珍娜,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那個……那個男人……明明對你抱有惡意,您為什么要……”
“因為我想看到的,不是空蕩蕩的黑色幕布,而是群星閃爍的璀璨星河呀……”
“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是這都市未來的星,我將他們推上我所希望他們到達的高度,讓他們在那里為我而閃耀……”
“……我明白了……”
“嗯哼~明白了就好吶……呃~~!”
珍娜突然一陣酥麻從小腹處爆開來傳遍全身上下。
“哦?珍娜,你怎么了……”
魯妲被這略有些突然的反應給吸引住了。
“我…呼~…沒事~只是有點……熱……”
珍娜的身體越發(fā)炙熱起來。
她看向她剛剛飲下的那杯錫蘭紅茶——
哦不!那是昏睡紅茶口牙??!
該死……
珍娜的身體還是抑制不住的熱了起來:
“呼~呵~~帶,帶我~,回房間……魯妲……”
“哦……哦??!是!!馬上?。 ?/p>
早已察覺珍娜狀態(tài)不對的魯妲連忙攙起珍娜,向她的房間走去……
幾分鐘后……
“呼……珍娜,珍娜~房間已到了~……珍娜?”
將自己和珍娜放在一張床上,魯妲正想歇口氣——
“魯妲~~魯妲·~~好熱~哈啊~身體好熱~”
厚重的黑色系衣物被一件件褪下……
直到幾乎每一件礙事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扔在了地上。
但珍娜還是熱:
“哈啊·~魯妲~~~來給我降溫啊魯妲~魯妲(的臉)真的好涼快~~嘴唇好冰~!唔——……”
看來昏睡紅茶的效果不止是發(fā)熱……
“珍娜……唔!!嗚嗚嗚~~唔~~(享受)……”
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震懾住的魯妲很快便屈服了:
“唔~~~珍娜大人的嘴唇哇哈~嗚~珍娜大人~~好溫暖~好舒服~……”
天氣很熱,天臺上的紅茶還沒有涼……
可房間內(nèi)卻已充斥著柑橘的芳香……
最終の結(jié)果——
A公司【調(diào)律者】,珍娜;
B公司【凝視者】,魯妲,
第二天早上雙雙請假。
在A公司和B公司內(nèi)部廣泛流通的【傳聞】終于變成了現(xiàn)實……

【九】
“她們還真的只以為那就是張普通的黃紙呢……”
“那張紙怎么可能如你們想象的那般簡單,”
“等著吧……藥效一個再過個半小時便能爆發(fā)出來了……”
在都市的角落,
一個身著黃袍的黑發(fā)男子看了看手上的鐘。
“還有二十九分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