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明天,快點來吧……后天,請快點過去吧……(本章結尾語句)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還請你安靜的待在這里哦~親愛的爸~爸~
深紅色迷你裙加橘紅色襯衣,莫九十分喜歡這種搭配。系好黑色領帶,在鏡子前左擺右擺。奇跡般地抖了抖貓耳型的頭發(fā)便告別這間純白的臥室,臨走前還給臥室里的花頂上的水瓶灌滿。
咚的一聲關上門,下到二樓時看看空空的雙手忽然發(fā)現自己沒帶一樣關于今天的事情的重要物品......
今天要和三四個同學一起去景區(qū)游山玩水,約定的時間是八點鐘啟程。
時間差不多了。
“滴滴”
......
離目的地還有一個小時,司機是這樣告訴莫九的。
平緩的公路到崎嶇不平的山間土路,眾人之間討論的小秘密變成了對路面的抱怨。莫九從上車開始便沉默不語,直到進了山林偶爾看看窗外美麗的風景,舉起相機就要拍照。
“莫九,我們來聊天吧?”坐在莫九邊上的女生詢問道。
莫九翻翻自己的記憶。這已經是郭曉凡在車上第三次與她搭話了,前兩次自己都沒有回應她。
“聊什么?”莫九不好意思再沉默下去,試著與這位初一就立下“要與全班交朋友”的稀奇家伙聊聊天。
“啊,嗯...”
“來講鬼故事吧!”坐在后排左側車窗邊的女生放下撐著腦袋的手湊過來,提出自己的想法。
“許施雅你沒病吧?大早上講鬼故事嚇得著誰???”副駕駛上的男孩對她的想法提出質問。
“隨便聊聊普通的事情吧?!蹦耪f。
“莫九你喜歡什么呀?”
“玩具、表情與聲音?!?/p>
“討厭呢?”
“表情與聲音?!?/p>
“啊......呃....是什么表情與聲音?”
莫九的金色長發(fā)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略加思索過后舉起自己的相機給郭曉凡拍一張照片,繼續(xù)看著外面一棵棵樹木、竹子被汽車超越;聽著湍急水流擊打巖石時發(fā)出的獨特聲音,呼吸一口自然的氣息。轉身時,虹膜從之前的黑色變成了紅色,貓眼般的豎瞳看著郭曉凡讓她有點發(fā)慌。
“痛苦,哀嚎?!?/p>
“莫九你不要騙我。這還是隨便聊聊嗎?”
“莫姐喝點水,降降溫?!?/p>
在一旁跑火車的兩個家伙停下不可描述的討論,被莫九的話吸引了過去。在許施雅對莫九進行吐槽的時候,陳鄭鴻則從一旁拿出自己的水瓶遞給莫九。
“那個....郭曉凡?我騙你的啦。”莫九接過水瓶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似乎魂都飛了的郭曉凡,然后騰出一只手來擰著她的臉。
“疼疼疼疼,快松手,要疼死了。”
......
車內的氣氛歸于開始的沉默。要論為什么?試想下在一個炎熱的天氣,山路上堵個一兩小時的車,這一兩個小時全程說話并且無能量補給.....
“我想吃飯......已經餓扁了......”許詩雅看一眼睡著的郭曉凡自言自語道。
“沒餓死就繼續(xù)餓著,我這還有一根巧克力,拿去吃吧?!?/p>
“啊.....你的東西能.....吃嗎?”
“那我吃了。”
陳鄭鴻剝開巧克力的外包裝,在許施雅的面前慢慢的,慢慢的一點點靠近嘴巴,用余光觀察許施雅看著他即將吃掉巧克力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給我!”許施雅抵擋不住巧克力的誘惑,突然暴起離開位置搶奪巧克力并狼吞虎咽地吃掉,就連嘴邊的殘渣也用舌頭舔干凈,簡直就像幾天沒吃過飯了。
“你莫非早上沒吃飯?”陳鄭鴻看著她那絲毫不在意形象的吃法,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要你寡?副班管的了班長?我睡覺了,叔叔你看好他。”
等許施雅睡去,車上三名女生只剩下莫九還在看著窗外的山壁,視線跟隨著壁虎移動到路邊的水溝,直到壁虎被水溝里的樹葉遮住,視線才轉移到與壁虎同一時刻發(fā)現的一條竹葉青。
它正纏繞在一根樹枝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下面吵鬧的聲音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它的休息。莫九觀察了它一會兒,刪掉相機里的一些遠古圖片,把竹葉青拍進相機,滿足地笑笑后繼續(xù)觀察它的一舉一動。
竹葉青似乎是注意到了莫九的視線,挪了挪趴在樹枝上的身子,蛇頭朝著莫九掛在樹枝上看著她。
“你好呀~請不要亂動,我再拍一張。”她朝著竹葉青打招呼,然后舉起相機,可竹葉青完全不配合她,扭著身子躲到莫九的視線盲區(qū)。
“明天就把你吃了,哼?!?/p>
......
待四人在景區(qū)填飽肚子,許詩雅叔叔已經是心如刀割,雖然是聽自己哥哥說過許詩雅的飯量很大,但他認為不會比正常人多多少,可如今........
默默地看一眼詩懷雅,接著坐到莫九和陳鄭鴻中間的空位上,向莫九詢問道:“你不用吃嗎?”
“不用,我還不餓?!?/p>
莫九對著他搖搖頭,繼續(xù)發(fā)著呆。
莫九在他眼里是那種十分文雅閑靜的女生,他對這類女生有著莫名的好感,想跟莫九做個朋友。
“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
“嗯...可以?!?/p>
“能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可以?!?/p>
錄入莫九的電話號碼后,他與莫九開始扯起了家常,莫九坐在那邊靜靜的聽著,似乎對他的故事感到一絲興趣。
正當他對某件事情講的津津樂道時,莫九拉拉他的衣服然后手指著他身后正拿著一塊石頭做出砸下去的樣子的許詩雅然后起身站在一邊憋著笑看著他被許詩雅嚇到,拿出錢包里的一百塊對許詩雅說“大人,這是孝敬您的,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小小的鬧劇告一段落......
在景區(qū)游山玩水,拍了一張張精美的照片,莫九感覺有點兒累,逐漸地放慢腳步把“帶頭人”交給了許詩雅。
“這里好臭啊.....”朝著最終目的地走了一會,眾人除莫九竄到周圍的樹林里 以外都捂住了鼻子加快步伐了想快點離開這讓他們喘不過氣來的地方。跑到界外時已經是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莫九......呢?”陳鄭鴻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向周圍的人詢問,自己的目光也在不斷地尋找。
“不,不知道啊,剛剛還在的。”許詩雅站起來,周圍濃密的樹木阻礙了她的視線,直線的道路也被一個拐彎截斷,雖然在拐彎處可能可以看到莫九,但許詩雅不想再跑一次了,自己也憋不了多久的氣。
一行人都在原地等著,等著面前的道路上出現一個淡黃色頭發(fā)身影,時不時喊幾句希望有人回應。
“你們還不走嗎?”熟悉的聲音從眾人的身后傳來,一個個都往身后看去。只見莫九沒有一點事情地站在面前,頭上的淡黃色“貓耳”帶著嫩綠的樹葉微微的抖動。這突然的喜悅強烈地沖刷著他們的神經,巨大的驚訝造成的沖擊令他們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喂,不走嗎?”莫九見眾人對她的問題不聞不問,心情上有點兒不滿,加大了聲音。
........
走最遠的路,到正中心的瀑布,這個提案居然只有莫九一人反對?,F在則是經歷過磨難與長途跋涉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坐在觀瀑亭無所事事地欣賞著周圍賞心悅目的風景;聽著鳥兒嘰嘰喳喳地歌唱;然后掃幾眼寫著“蛇出沒,請當心”的告示牌,一身冷汗便下了來,有意無意地瞟幾眼附近的樹梢。
“莫九,之前都沒有問,你那個時候去哪里了?。俊痹S詩雅靠過來粘著莫九輕聲問道。
“啊...去樹林里看看發(fā)臭源了。”
“那是什么東西呢?”
“你不會想聽的?!?/p>
“告訴我嘛~人家好奇?!?/p>
“許詩雅你不要纏著她了,她不告訴你肯定是有原因的?!?/p>
“莫九姐姐就告訴我嘛~”
“......尸體,十幾具已經腐爛的尸體,堆在樹林里的木屋里?!?/p>
“啊,怎么.....你是在騙我吧?”
“我們走的這條路的管理員,我在去外面打電話報警后回來時遇見他了。我與他交談的過程中發(fā)現只要涉及木屋里的尸體他聽到,看到的就會被篡改。”
“喂,別說了好不好......”
“木屋是管理員的臨時住所,門外有個簽到板,我在上面寫的問題是‘你沒發(fā)現木屋里的尸體嗎?’他給我的回答是‘甜甜圈很好吃’。問他看到上面是什么問題,‘你覺的甜甜圈怎么樣?’,這是他....”
“別說了!”許詩雅對著莫九大聲喊道。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滴在褲子上留下一灘灘痕跡。“別說了.....我怕?!?/p>
“莫九,你不怕嗎?”陳鄭鴻問。
“xi...怕的要死,報警的時候說話都打顫?!?/p>
“這樣嗎?真是厲害。之前遇見過吧?”
“我就一初中生,怎么可能殺過人?”
“哦,這樣嗎?”陳鄭鴻伸個懶腰,看著郭曉凡和許詩雅叔叔正在走瀑布源頭上的石頭路玩的不亦樂乎的情景,招呼正在安慰許詩雅的莫九帶著許詩雅跟他一起追上郭曉凡。
“答非所問?!?/p>
“你說什么?”
“你袖子里有蟲子。”
隨便編了個借口糊弄過去,看著莫九卷起衣袖查看是否真的有蟲子的樣子,不經地在心里笑笑。
“我p......”
“啊!還真有蟲子。”陳鄭鴻剛說出開頭的字母,便發(fā)現莫九手臂真的有一只體積不大的蟲子,無奈的吞了回去。
那只紫色的圓形蟲子身上的脈絡清晰可見,似乎外層的紫色甲殼十分單薄。莫九把它用力地丟在地上用腳踩,甚至還磨了一會。
蟲子倒是不動了,殼卻還是沒有壞。
待到人都離開了后,那只蟲子揮舞著翅膀離開了。
……
夜明珠帶著她的侍衛(wèi)與那漆黑的面紗在高處俯視燈火通明的街道,灑下銀白色的光輝,給沒有燈火的地方帶來一絲光明。
莫九正坐在自己的書桌上哼著小曲,純白的房間此刻失去色彩,亦或是擁有色彩。——若無法辨認色彩,那世界到底有沒有色彩呢?
在桌上搖晃著小腿哼完一首歌,紅色的眼睛在漆黑中格外顯眼。她離開臥室走進一邊在漆黑中及其容易被忽視的門……
“爸爸~我回來了,今天跟朋友出去玩了好久好久呢~您午飯吃過了嗎?吃過啦?晚飯呢?沒吃呀?那就讓我喂你吧~親愛的爸爸?!?/p>
莫九打了個響指,房間里的白熾燈便響應她的號召散發(fā)出驅散黑暗的光芒。
她從床頭柜上拿起一把頭部卷曲一點大概有一把西瓜刀那么長的刀,“貓耳”也在不斷地抖動著。
她拿起不知道什么時候放在床上的蘋果削起皮來。切掉蘋果喂給自己坐在位置上的父親。
“嗯……肉還要等一會哦。先喝點牛奶吧?”
過了許久,莫九拿著裝牛奶的杯子喂父親。
“肉也來咯!說‘啊’,我就給你吹吹然后喂你吃~對了,還有西紅柿汁~”
一個病弱的父親,一個孝順的孩子,有什么不對嗎?
父親坐在凳子上看著她,黯然無神地看著她。那個在曾經是自己女兒現在是自己的惡魔的她現在正打開電燈,拿起那把詭異的刀要在這滿房間墻壁都是濺出的血液的房間重復已經做過許多次的事情……
那令人恐懼不安的眼睛與頭上淡黃色的貓耳無時無刻地在表達自己的興奮。
她拿起那把詭異的刀給放在床上已經生蛆的蘋果削皮,然后再切下來一塊喂進他的嘴里,臉上帶著天使般的笑容。
她繼續(xù),割下一塊“鹿肉”。仿佛要讓他體會極致的痛楚緩緩的,一點一點的割進去,割下來——流出的液體被收集在一個杯子里——肉被丟棄在一旁。
他的表情扭曲而又痛苦,嗓子早已啞了;發(fā)不出聲音了:他成為了一個無法呼救的人。
她用那把詭異的刀勾住它,輕緩地摩擦著。解決他的問題。
肉,塞進他的嘴里;“牛奶”,倒進他的嘴里;暗紅的塊狀物,混合著墻粉與肉與“牛奶”堵著他的嘴……
為什么?為什么我還沒有死……他忍不住想到。
看著她離開房間的背影,看著她關上的門,低下自己的頭顱讓嘴巴里的東西落到地上。
無神地抬頭望著不見頂的天空,底下仿佛有個無限深的巨洞。他在墜落著。
一想到明天會有飯吃,他的眼睛有了一絲神色。后天?他不敢想,大后天,他敢想。
明天,快點到來吧……
后天,請快點過去吧……
